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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民  豪气

　　刘十六，有人称他是“族上一霸”“村上一霸”其行为却又都在情理之中。

　　挺挺不再认生走到爸爸面前。
　　如霞不知到哪里去了，十六抱起挺生走出房间，门外一片漆黑。他折身在房里端着一盏煤油灯，经大厅到厨房。这哪里是厨房，锅灶碗盏一件都没有，只有墙角落里堆放了一些柴草，另一边放着一口盛满清水的水缸。
　　如霞提着锄头和一个篮子从外面进来，她放下锄头，把门关上：“外面好冷快到房里去。”
　　三个人仍旧围坐在火堆边。
　　如霞扒开通红的柴火灰，把篮子里的芋头都倒在红红的柴灰中再覆盖上柴灰，然后在上面架柴添火。
　　“有什么办法，自从去年大炼钢铁，把各家各户的大小铁锅都收集去炼钢铁了，现在是集中粮食集中蔬菜以生产队为单位开办食堂。我这一蔸芋头是我种的，幸亏在割了芋头的苗杆后我在上面堆了一大堆土才保存了下来，不然早被食堂挖了做菜吃了。没有锅子只能煨熟给你吃。”
　　“对啦，我们那里每个月发二元零花钱，我这里有十多元都交给你。”十六从衣袋里抠出钱递在如霞手里。
　　如霞接过钱：“你也是，两块钱都舍不得用。”
　　“除了买牙膏和两个月理一次发，也没有什么要花的。”
　　“伙食还好吗？”
　　“去年还可以，饭尽量吃。今年也限量，钵子蒸饭，每人一钵，是一斤二两一天，大家都喊吃不饱。”
　　“那你还真不该回来。现在生产队男劳动力还只九两米一天，女的七两，不出工的婆婆佬佬只五两。而且菜也很少，谁都吃不饱，好多人都得了水肿病，死了好几个人。”
　　火灰中不时冒出一丝白色的雾气。
　　“唉！这两年是怎么搞的？”
　　“有些干部宣传说什么中国人就是吃得多，日本人平均用粮每人每天才四两，而我们人平每天比他们多得多还喊吃不饱。”
　　十六接着她的话说：“要知道人家的四两是仅指主食而言，他们的副食是要有尽有。”
　　“是的嘛。我们的副食就是每餐饭汤汤水水一碗小菜，不见油星不见荤腥，营养严重不良，你说大家饿不饿？不过我看精神因素也有一点，好像这肚子怎么填都填不饱。萝卜白菜把肚子涨起好大，实在装不下了，但心里还想吃。你知道吗？就是早两个月那乜米四也死了。”
　　“什么病？”
　　“一饿二撑。队上规定死了人就用他一个月的口粮作安埋开餐用粮。只有开山挖坑和抬上山的人才能吃这餐饭。何六三的老婆死了，乜米四也争着要去开山，结果在吃饭的时候，他吃了一碗又一碗。有的说他吃了八碗，有的说吃了十碗。他放下碗筷就睡在地上。谁知个把钟头后乜十七去拉他，竟然是笨硬笔直一身冰冷。当时好吓人，一双眼睛突出跟鼻子一样高，肚子涨得谷箩大。芋头应当熟了。”
　　
　　62、急促的捶门声
　　如霞用火钳把芋头翻出来。
　　十六真的太饿了，饥不择食，他随手拿起一个，管它烫不烫手，撕了皮就往嘴里塞。
　　“妈妈，我要吃。”挺生依在如霞怀里。
　　“听话，这是给爸爸吃的，爸爸一天都冇吃饭。”
　　“嗨，我儿要吃还不给？”十六拿起一个芋头拍了拍灰，撕开皮递给他。
　　挺生竟然如同成年人，狼吞虎咽地吃着。
　　十六心想他一定是太饿了。又想到妻子也一定更饿，他感到心酸，只吃了两个芋头就站起来：“我去洗漱了。”有意留下三颗芋头。
　　翌日，村民见人相告。
　　“刘十六回来了！”
　　“刘十六回来了！”
　　“刘十六那个操蛋鬼回来了！”伍十八对司马一冬冷笑一声说。
　　“嗯。”司马一冬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早上刘十六走进食堂，八个人一桌，饭是按照各人定量自己到窗口领。一些人领了饭还冇上菜几口几口就把饭吃了。炊事员把一钵白菜和一钵漂着几根海带丝的汤端上桌，大家夹的夹，舀的舀，不要一分钟就搞了个精打光。
　　一日三餐，餐餐如此。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晚上刘十六坐在家里和妻子说。
　　“有什么办法，大众世界，到处都一样。”
　　“种菜。我们多种一些菜，小菜半边粮。”
　　“集体种的菜，因为吃的多，菜总是供不上来。萝卜大都不待长成大萝卜，就连叶子带小萝卜一起煮了吃。”
　　“食堂种的菜供不应求。如果各家各户都种，晚上回来自己还煮一锅菜吃那就不会感到太饿了。”
　　“现在是人民公社，讲的是一个‘公’字。上面规定个人不能喂猪养鸡种菜。”
　　“这人不就像关在笼子里一样？”
　　“哼！你不要乱说。现在是三天两天就要开一次批斗会。”
　　“嘭嘭嘭—”一阵急促的捶门声。
　　刘十六把门一开，隔壁刘细二的妻子蒋兮兮几乎就要撞倒在他怀里。
　　“快，十六，请你快到我家开导一下他。刚才不是我听到凳子倒地的声音，跑去一把抱住，恐怕这个时候他就没命了。”兮兮一身还在发抖。
　　刘十六立即就往她家跑去。
　　刘细二躺在床上。
　　“细二叔，你这是何苦呢？”
　　刘细二只是摆了摆头。
　　“是这样的，天黑了的时候，他在队上的菜土里扯了三个萝卜，刚要进屋碰上了司马一冬，他伸手把萝卜抢去说：‘好呀！你这个没有改造好的恶霸地主崽子，你敢偷集体的萝卜，你怕是冇斗得！’他提着萝卜走了。在刘七祝家门口正好碰上刘七祝出来，细二就听到他们在小声地说：‘这个活靶子跳出来了，明天上午就开批斗大会。’”蒋兮兮说。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情，就这点事你就吓得这样，还命都不想要了，这值吗？是这样，明天开斗争会你大胆地去，看哪个王八崽子敢斗你！”
　　
　　63、斗争会上
　　“十六，你不知道，这两年他们只要抓住一个人的一点小辮子就开斗争会。一斗就是拳脚相加狠狠地打人。唉，活在世上实在没什么意思。”刘细二嘶着喉咙说
　　“好吧，毛主席说与人斗其乐无穷。别人跟你斗你就反其道而行之也与他斗。斗赢了，痛快。斗输了，嗤之以鼻，泰然处之。人在世上呀，有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好啦，我走了。”
　　刘细二心里仍然忐忑不安。
　　第二天早上，食堂炊事员正在把一钵一钵的饭递到社员手里。刘十六和崔如霞带着挺挺来了，他看到刘看六婆婆佬佬两个人都肿得如同泡发的海参一样透明，手里一人端一钵一两米的粥，相互搀扶颤颤巍巍。刘十六走上去扶着二老在凳子上坐下。
　　“您二老难得走动，明天我们帮您把饭送到家里。”
　　刘看六抬起头，好一阵才断断续续地说：“十……六，你……你回来……做什么？”
　　司马一冬来了。
　　“大家吃了饭不要走，今天要先开个批斗会，谁走了就扣他一天的工分。”司马一冬崩着脸说。
　　“这是谁？今天又要遭殃了。”社员们在议论。
　　乒啷乓啷，食堂的桌凳推向一边。
　　司马一冬手拿喇叭筒站在食堂的一端扬起喇叭：“把盗窃集体财产的，没有改造好的恶霸地主崽子刘细二拖出来！”
　　三四个年轻社员前抓后搡把刘细二推到司马一冬身边。
　　此时只见刘十六背着一架犁往司马身边一蹾：“你们要斗争刘细二是吗？只要你们拿着这架犁与刘细二比试一下，谁的田比他犁得快犁得好，你们就斗争他。司马，你敢吗？”
　　司马一时懵了，鼓着眼睛望着刘十六。
　　“那刘细二搞生产没说的。”群众议论开了。
　　“司马一冬，我谅你在生产上根本就不是刘细二的对手。”他把司马推向一边，自己站在当中：“同志们呀，司马一冬打着领导的牌子，信口雌黄说刘细二没有改造好。是的，他在旧社会确实是一个四手不伸的花花公子。可是，刚一解放他就不怕苦不怕累地操练农耕，现在只有他才称得上是一个当之无愧的扶犁掌耙的高手。这到底是改造好还是不好？你司马一冬在部队里搞了两年，回来以后自以为是，对生产是不学无术，却专门学会整社员。刘细二扯了集体的三个萝卜固然不对，可他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汉，一天的用粮还不到一斤米，他也是实在感到饿了，才去扯萝卜的。你顶多批评几句就是，却要上纲上线扣上又是盗窃又是没有改造好一大串的帽子，兴师动众批斗他。你身为支部书记，你知道你的话语，你的决定有多大的份量有多大的镇懾力吗？昨天晚上刘细二差点点就被你逼死了，他的脖子已经套在绳索上了，幸亏是蒋兮兮发现得快才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在你掌管的小小的村子里，竟然有人感到活不下去了，难道你不应当自责吗？今天你这个小题大作的斗争会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站在这里说几句。今天这件事，我既心痛他，他实在是我们村不可多得的好劳动力不可多得的好社员，却要被你整得几乎是走投无路了。我也心痛你，你出身好，而且经过了部队的锻炼，共产党赋予你一定的职权，你却是欺上瞒下，在群众中作威作福，把一个粮足猪肥的村子搞得饿殍枕藉，民不聊生。你在村里在社里的种种所作所为太让人失望了！好吧，请你收场不要再斗争刘细二，实在要斗就冲我来。”
　　
　　64、我不是党员
　　“说得好，刘十六说得好！”几个年龄大的社员异口同声地说。
　　“要刘支书，不要司马一冬！”有人喊口号。
　　“你们不要胡来，我不是党员。”刘十六笑道。
　　“散会！”司马一冬瞪着眼睛翘起嘴巴吼着离开了食堂。
　　刘七祝望着十六，抿嘴一笑走开了。
　　晚上，刘十六一想，这日子倒底怎么过？种菜，只有多种菜才能渡此难关。
　　他一清早就起来，在抽屉里拿了几块钱就往外走，在食堂里端了自己的那份饭，菜也顾不上吃，三两下筷子一丢就走了。
　　在供销社刘十六买了几斤萝卜白菜种籽。
　　“十六哥你回来了！
　　刘十六正在急匆匆地往回走，抬头一看是石莲花，她正泪眼汪汪的看着他。
　　“我回来了，你是怎么啦？”
　　“十六哥，我对不起你，我们的溜溜没了！”她大声地哭着。
　　刘十六心里有些明白了：“你是说你的小孩没了？”
　　莲花点了点头：“你走了以后我生了一个女孩，我给她取名叫溜溜，是我们两人的。可是，我没有带好她，我每天只有七两米饭，所以，奶水也没有，小孩就是喂点白米粥，一直骨瘦如柴，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给她吃有营养的。上个月就死了，我好后悔！”
　　“你别太自责了，这个时期好多小孩都夭折了，特别是婴幼儿。今后生活条件好了，不怕养不好小孩。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是你的他自然会到来。对啦，八强在家吗？”
　　“今天他在队上搞‘三光’（即薅田埂上、路边、塘边的野草，沤成农田肥。）。我今天在食堂蒸饭现在去买盐。”她抹干了眼泪。
　　“看你瘦成了这个样子！”他抓着她的手。
　　“我还算好，没有得水肿病，公公婆婆的脚都肿得走不动路了。”
　　“好吧，有时间我会去看看。快去买盐，你们食堂还等你去做饭。”刘十六也急着要往家里赶。
　　“不好了，看六叔两老子都走！”
　　刘十六刚走到家门口，刘细八就对他说。
　　“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没有看到他俩老来吃饭，我刚才想去看看，敲了好一阵门没有动静，我就喊了七祝一起用力撬开门。到里面一看，两个人笔挺挺地躺着。现在七祝到大队支书司马一冬那里去了。”
　　“唉呀！这是我的错，昨天我答应给他两老送早饭。你等我，我把东西放了，族上几个人商量一下。他俩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个儿子又远在新疆，一时也回不了。”
　　“那我先去告诉族上主要的几个人。”
　　“这有什么别的搞法，一对富农分子死了就死了呗。我告诉你，我和伍十八盘了一下底，按现在社员的用粮标准，库存粮食还吃不到明年五月。所以死了人，安葬用粮也不能尽量吃了，开山挖眼抬灵杦的人最多也只能给五两米吃一餐饭。”司马一冬对刘七祝说。
　　
　　65、停办食堂
　　刘七祝回来把司马的话和细二、细八、十六、超二等几个主要劳动力说了一遍。大家都默不作声。
　　细八是这个生产队的队长，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说：“唉！有什么办法，人死了总是要埋的。”
　　刘十六站起来说：“库存量还吃不到五月，这倒真是一件大事情。四五月正是春忙的大好时机，到那个时候没饭吃，田里插不下秧，一年的收成就都没有，那就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昨天一晚都冇睡好，今天一早就去供销社买了一些萝卜白菜种子，准备分给大家，集体也种各家各户私人也种。等菜长起来了，我建议食堂就不再开餐，每天只发给大家现在定量的一半的口粮，让大家八仙漂海各显神通度过难关。这样说不定明年丰收了。大家就可以吃饱饭了。”
　　“不行，你这是复辟资本主义道路。这两年你不知道，自从办食堂以来，就有人私自种菜喂鸡。结果大队喊要割资本主义的尾巴，鸡被捉去放在食堂煮成一大锅汤大家吃了。种的菜刚出苗就被一顿乱推。以后谁都不敢再干那逗麻烦的事。”刘七祝说。
　　“哈哈哈，这也叫资本主义？哪就谁都可以称之为资本家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人家美国的资本家随便就是几个亿资产，你种点菜喂几只鸡充其量就值那么几元十几元。这也算资本主义？太幼稚了。”刘十六冷笑着说。
　　“我看真要度过难关还只有按十六讲的办。不过可以讲究一下策略。各家各户种的菜对公社大队的人说这都是集体的。”刘细八说。
　　“行。既然你们的思想统一了，我也不拉后腿。我看就按队长说的大家统一口径。”刘七祝说。
　　安埋了两个老人之后，刘家大屋生产队的社员可胃是男男女女大搞生产，在队上出工八个小时，一早一晚大家就在自己的菜园里。
　　一个月之后，萝卜白菜到处是一片绿油油的景象。
　　这天吃早餐的时候刘十六又对七祝和细八说：“停办食堂的条件成熟了。”
　　“那就从明天开始，我悄悄地通知各户做准备。”细八说。
　　于是，社员争相到供销社去买锅碗瓢盆。
　　开始分户做饭。尽管粮食很少，但小菜充实，倒也觉得自在。有了小菜有的人家还试着养几只鸡。
　　“细八叔，你看食堂一分散到户，这集体种的菜也长得旺盛了，我们何不买几头猪仔来喂？”这天刘十六又对刘细八说。
　　“对啦，你和我想到一块了。我还听说公社猪场有仔猪供应。只是生产队拿不出资金。”细八说。
　　“这倒是，分钱急倒英雄汉，巧妇难做无米之粥。哎，不过我倒有个想法，过去乡政府的王秘书现在是公社党委委员，不知道找他出面能不能让猪场赊几头给我们。猪出栏就还钱，算点息都可以。”
　　
　　66、养猪
　　“好呀，你有这样的门路，明天我俩一清早就去公社。”细八好像有了十足的把握。
　　第二天二刘找到了王委员，向他说明了来意。
　　“好哇！刘十六你这个鬼崽子，是哪个要你来找我的？是司马一冬？”王委员笑着说。
　　“哼！我们没有闲工夫去找他。”刘细八鼻子里不屑地吭了一声说。
　　我跟你说你们还真的找中了人，我就是公社分管副业生产的，我还正在为牲猪生产发愁。我跑了几个大队，支部书记、大队主任都说现在社员吃饭都十分困难，拿什么东西喂猪？等到形势好一点再说。就是你们大队的支书司马也是这个口气。想不到二位找上门来了。”
　　二刘相视而笑。
　　“等会我就带你们去猪场，不过你要签个合同。钱现在没有没关系，但是养四头猪，出栏的时候必须要送供销社两头，你们两个能保证不？”
　　“能保证，绝对保证！”细八高兴地说。
　　就这样，刘十六与刘细八抬着四条仔猪回到家里。
　　刘家大屋食堂的男女劳动力都集中在食堂开会。
　　“是这样的，猪捉回来了，看谁负责喂养？其职责是既要喂好猪，还要种好用于喂猪的菜。每天记八分工。”细八对大家说。
　　“我看先来个毛遂自荐，喂不好的，工分减半，随时换人。”刘超二说。
　　“没人主动报名，我提议由刘细二的堂客蒋兮兮来喂比较合适。其一、她没有嫩伢细崽；其二、她劳动能力强；其三、刘细二是生产能手，能指导她。看大家意思如何？”刘十六说。
　　刘细八看了大家一眼：“其实崔如霞也很合适。既然十六出以公心，那就先让蒋兮兮喂段时间看。蒋兮兮你自己的意思呢？”
　　“好！我决不会辜负大家所托，一定把猪喂好。我先整理猪栏去了。”蒋兮兮说着就要走。
　　“我看虽说蒋兮兮喂猪是适合的人选，但你当队长的还得时常去关照一下，这猪只能喂好决不能出差错。”刘超二说。
　　“我想了一下，这猪尽喂叶子菜不行，我准备开春后多种些红薯，瓜豆。还怕猪长不好？”刘细二帮着他堂客出主意。
　　“就只你有办法，我早就想到了哩。”蒋兮兮笑着说。
　　正在这时司马一冬来了。
　　“不行！是谁别开大队，擅作主张把猪弄来的？现在是以大队为核算单位，你们懂不懂？”司马一冬走来气冲牛肚地吼着。
　　“司马一冬，是我买来的，我们既不要大队出钱也不要大队出饲料，你还要怎样？”刘十六走到司马跟前。
　　“不管怎样，生产队喂猪必须通过大队管委会决定。我早就料想到是你刘十六搞的鬼名堂，你是一贯目无组织领导。你知道吗？现在正是粮荒时月，蔬菜也是供人吃还不夠，你拿什么喂猪？赶快，哪里买来的仍旧送到哪里去！”司马一冬放下话就走。
　　“蒋兮兮，别理他，有什么事我负责！”刘十六拍着胸脯说。
　　
　　
　　67、石莲花再遇色叫鸡
　　过了一会刘十六又说：“对啦，还有一件事忘记和大家商量了。我听王是说供销社来了一批议价洋芋头种子，那东西北方叫土豆也叫马铃薯。现在下种，明年五月初开挖收薯可以当饭吃。我们没种过是不是也种一些试试看。”
　　“要得，我看可以种。听抗美援朝转业回来的同志讲朝鲜人的主食就是马铃薯。我们如果种得好，度过五六荒时败月就更有把握了。不过这议价只怕太贵了。”刘细二说。
　　“现在全国都是粮荒，平价收购不上来。还有平价出售那早就被抢购一空拿去当饭吃了。王是特别提到这作种子的马铃薯都发了好长的芽，绝对不能吃，吃了会中毒甚至死人，那麻烦就大了。所以贵就贵点呗。”十六说。
　　“我看只要能有利度过困难时期，大家卖蛋也好卖鸡也好，家家都种，明天我上门收钱，统一去购买。”细八一搥定音。
　　冬末春初正是天寒地冻之时，一般农户人家或是围炉向火或是烂棉被絮里面度饥寒。刘家大屋生产队却是家家都忙着种马铃薯。
　　在另一个生产队却是另一番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