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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幻人生  梦想  齐东强

　　三人在客厅坐好，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齐东强直奔主题：“项叔叔，我今天来是提亲来了。我想娶小小，希望项叔叔同意。”
　　项冰一惊，没想到这事来得这么快，不过他早有心理准备，沉思片刻，盯着齐东强问道：“你有房吗？”
　　齐东强摇摇头。
　　项冰又问：“你有车吗？”
　　齐东强又是摇摇头。
　　项冰笑道：“你无房无车，凭什么娶我的女儿？”
　　刘碧玉急道：“爸，我们可以租房啊，我们可以骑电动车啊。”
　　项冰摇摇头：“不管怎么说，我毕竟是公安局局长，我的女儿嫁人，不能让我没有脸面。”
　　齐东强说道：“项叔叔，我现在收入不低，用不了几年，房车我都会有的。”
　　项冰苦笑道：“行了吧。结婚这事儿，还是等你有房有车以后再来说吧。”
　　刘碧玉噌地一下站起来，怒道：“爸，你的脸面重要，还是我的终身幸福重要？你太自私了。”
　　项冰眼睛一闭，身体向后一仰，靠着沙发坐背，慢声细语地说道：“随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同意。”
　　刘碧玉一把拉过齐东强的手，说道：“亲爱的，我们走。”
　　齐东强恨恨地看了项冰一眼，默默地跟着刘碧玉离开项家。
　　项冰起身相送，望着他们的背影，默念道：“孩子们，真的不是我不同意，而是老天不允许。”
　　齐东强、刘碧玉走了，屋里留下项冰一人苦闷着。怎么办？如今他们的学业都完成了，该告诉他们吗？思来想去，他拿起电话，打到窦珍珠的公司。等了一会儿，窦珍珠被人叫过来接电话：“舅舅，我是欣欣啊，有事吗？”
　　项冰叹口气：“今天中午，你能不能到我家来吃饭？有事儿和你说。”
　　窦珍珠点点头：“没问题。”
　　中午下班，窦珍珠如约来到项家。窦珍珠见只有项冰一人在家，问道：“舅舅，你自己在家，叫我是不是又有什么隐蔽的事？”
　　项冰叹口气：“现在我还真有一件棘手的事儿。你知道，东强和小小都是我的孩子，他们是不能结婚的。可是，今天早上，东强居然来提亲。我当然是找个借口拒绝了。不过，你知道，如果不告诉他们真相，是无法阻止他们的。告诉他们，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也不知他们能否承受。”
　　窦珍珠沉默片刻，问道：“舅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他们？万一他们做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项冰显得很郁闷，说道：“我也怕，可是，我不敢啊。小小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万一，小小接受不了，中途辍学，那可怎么办？”
　　窦珍珠暗想：“没准儿他们已经……”
　　项冰继续说道：“欣欣啊，你帮我个忙，把真相告诉东强。让他想方设法离开小小吧。你得嘱咐东强，他不要告诉小小。最好小小永远不要知道这个秘密。不然，恐怕小小会出大事儿。”
　　窦珍珠点点头。
　　当天下午，窦珍珠到碧海青天大酒店，找到财务经理室。
　　齐东强正与一个小姑娘在核对账目，见她来了，很是惊讶，急忙对那小姑娘说道：“小李，你先去吧。”
　　小李瞥了窦珍珠一眼，哦了一声，拿着账簿走了。
　　齐东强热情地招呼窦珍珠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笑道：“姐姐，你怎么有空来了？”
　　窦珍珠望着他出了一会儿神，方才说道：“你还记得姐姐吗？”
　　齐东强笑道：“姐姐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不记得姐姐呢？永远不能忘啊。”
　　窦珍珠笑道：“是真心话？”
　　齐东强点点头：“当然是真心话了。”
　　窦珍珠正色道：“这么说，你是不讨厌姐姐了？”
　　齐东强问道：“姐姐今天怎么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
　　窦珍珠问道：“如果没有小小，你可以娶我吗？”
　　齐东强一愣：“我承认我很喜欢姐姐。可是，无关爱情。你怎么这么说？是不是小小出了什么事儿？”
　　窦珍珠喝了口茶水，长出一口气，说道：“你……你和小小是不能结婚的。因为……因为你和她是亲兄妹。”
　　“什么？”齐东强腾地一下站立起来：“姐姐，你不可以乱说啊！”
　　窦珍珠说道：“东强，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敢乱说？是我舅舅，小小的爸爸，亲口告诉我的。”
　　“怎么回事？”齐东强显得非常激动。
　　窦珍珠就把项冰与屈荷之间的罗曼史简要地讲了一遍，末了强调道“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找我舅舅亲自问问。”
　　齐东强瘫坐在椅子上，反复说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说了两声之后，嚎啕大哭：“我的小小，我可怜的小小啊。”
　　窦珍珠走过去，一把抱住齐东强：“东强，我爱你。你不能娶小小，还可以娶我啊。”
　　齐东强闭上眼睛，在窦珍珠的怀里哭了一会儿，方才哽咽道：“娶你？曾经沧海难为水，除了小小，我怎么可能再爱上别人？”
　　窦珍珠帮齐东强擦了擦泪，说道：“东强，这是现实，你必须面对。不然能怎么样？难道你娶自己的亲妹妹不成？”
　　“我……”齐东强一时语塞。
　　窦珍珠继续说道：“东强，这件事你不能和小小说。她要是知道自己和亲哥哥谈了恋爱，她怎么能承受？你找个理由离开她吧。”
　　齐东强抹抹泪，抬头望着窦珍珠：“能有什么理由？我们是这么相爱。”
　　窦珍珠说道：“你可以和我结婚啊。就说他家嫌贫爱富、瞧不起人，而我家既不要房，又不要车。”
　　齐东强叹口气，不再说话。
　　此时，冷洁推门走了进来，见到窦珍珠搂着齐东强，而齐东强显然刚才哭过，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窦珍珠见冷洁进来，急忙放开齐东强。
　　“你们在做什么？”冷洁问道。
　　齐东强站起来，说道：“冷经理，我家里有些情况，我要回家几天，希望能给我几天假。”
　　冷洁点点头：“是这样啊，行的，你去吧，我和我爸说一声就行了。”
　　一天后，齐东强怀着难以名状的心情踏上了返乡的列车。齐东强回到家里，屈荷喜出望外，急忙招呼他坐下，看了又看，问道：“你在西安过得怎么样？”
　　齐东强答道：“很好啊。妈，我这次回来，一是来看你，二是来搞清一件事。”
　　屈荷问道：“什么事？”
　　齐东强低下头，轻声问道：“妈，请你老实告诉我，我的生父是谁？”
　　屈荷一惊，低下头，半晌无言。
　　齐东强抬起头看着她，期待她的回答。
　　屈荷长出一口气：“看来，你是知道了，那还问啥？”
　　齐东强的眼睛湿润了，哽咽道：“我爸知道吗？”
　　屈荷点点头：“知道。我在嫁给你爸以前就怀上了你们兄妹。他不嫌弃我，娶了我，对我们还那么好。可是，我……”说到这里，屈荷大哭起来，边哭边诉：“我……太对不起你爸了。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一定……”
　　齐东强打断屈荷的话：“妈，你别难过。我并不怪你，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只是想搞清我的身世。”
　　屈荷握住齐东强的手，哭道：“我对不起你和你妹妹……”
　　齐东强抱住母亲，拍着她的后背，说道：“妈，不要这样。我……我并不因为我是私生子而屈辱。有许多私生子是名人，比如孔子、耶稣。妈，没准我也会成名人呢。”
　　屈荷听齐东强这样说，又好气又好笑，轻捶了齐东强一下：“你这孩子，真是太怪了。”
　　齐东强叹口气：“早知我会和我亲妹妹谈上恋爱，还不如不上大学呢。我守着妈，王丹也不会死，咱们一起过日子，多好啊。妈，我有个想法，我要回来，只要有个班上就行。”
　　屈荷点点头：“东强啊，你想干什么，妈都支持你。自从你爸走了，我啥都看开了。穷日子穷过，富日子富过，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好。”
　　齐东强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去看望王玉堂、李秀琴夫妇。他们见齐东强来了，格外高兴，热情地招待他。他们问起在西安的生活，齐东强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补充说道：“爸，妈，我想回来，不想在西安了。”
　　王玉堂与李秀琴对视一眼，笑道：“回来好啊，亲人都在这里不是？你想到哪个部门工作？”
　　齐东强叹口气：“我一个学数学的，选择余地太小，不当会计，就当老师呗。”
　　李秀琴笑道：“那回来当老师吧，老师比会计强。”
　　王玉堂点点头：“我给你找找，到县一中怎么样？”
　　齐东强说道：“行啊。爸，你就费心吧。”
　　王玉堂摇摇头：“你这孩子，跟我们客气什么？”
　　两天后，齐东强接到县一中的通知，让他去报到。齐东强报到以后，请了五天假，急匆匆地返回西安。他分别把冷洁、窦珍珠、郝美秀约到一个小饭店，分别陪她们吃了一顿饭，算是向他们告别。听说齐东强要回老家教书了，不再在西安工作了。这几个女子都很伤感，再往深一层想想，客观上丧失了和齐东强缔结婚姻的条件，于是都忍不住哭了。齐东强分别劝慰她们一番，其实他内心里更不好受。
　　接下来，齐东强把刘碧玉约到碧海青天大酒店，吃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又到KTV厅里，唱了两个小时的歌。齐东强这才打车把刘碧玉送到公安局门口。他们下了车，齐东强紧紧地抱住刘碧玉，刘碧玉也紧紧地抱住他，足足有三分钟。出租车司机急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齐东强与刘碧玉双双放手，齐东强深情地说道：“亲爱的，你明天傍晚还去碧海青天大酒店找我吧，遇到你是我一生的荣幸！”
　　刘碧玉点点头。她伸过嘴来，要给齐东强一个吻，被齐东强伸手挡住了。齐东强道声珍重，就走了。
　　第二天，刘碧玉果然按时来到碧海青天大酒店。在店门口，一个形象好、气质佳的女子拦住她，问道：“请问，你是刘碧玉吗？”
　　刘碧玉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那女子笑道：“我叫冷洁，是东强的朋友。他让我把这个给你。”说着，递过来一封信。
　　刘碧玉接过信，疑惑道：“东强呢？”
　　冷洁说道：“他辞职了，走了，说是回老家的一中教书了。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信里也许有交代，你还是回去看信吧。”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刘碧玉忐忑起来。
　　冷洁叹口气：“我也担心呢。按说，他在我们这里干的好好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辞职了。问他原因，他也不说，就是非辞职不可。”
　　刘碧玉只好原路返回。回到宿舍，她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发现那信里只有几行字迹：“小小，对不起，请原谅我不辞而别。其实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不想再继续欺骗你了，我们分手吧。你是个好姑娘，一定会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以后不要找我。把我忘了吧。愿你珍重！祝你幸福！”
　　刘碧玉大怒，把那信往床上一摔，咒骂道：“骗子！该死的骗子！”接下来，她静静地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墙壁，默默地流着眼泪。过了许久，她擦了擦眼泪，拿起那信又看了起来。这次，她心绪稍平，发现那信上明显有几处水滴干了后留下的痕迹，自语道：“看来他也好伤心。难道说，这里面有什么隐情？不行，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两天后，齐东强正一手拿着教鞭，一手拿着教科书往教室走，忽听得身后有个很熟悉的女声传来：“东强，等一下！”这声音很亲、很熟，齐东强的头不禁嗡地一下大了。他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回头看看，果然跑过来一个年轻女子，她正是刘碧玉。
　　“小小，你怎么来了？”齐东强大惊。
　　刘碧玉停下来，喘息着说道：“来找你。”
　　齐东强迟疑一下，点点头：“好吧，你先在校园里逛逛，我上完课就去找你。”
　　刘碧玉哽咽道：“我哪也不去，就在教室门口守着你。”
　　齐东强又是点点头，继续前行。刘碧玉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齐东强走进教室，轻轻地关上门，开始讲课。刘碧玉斜靠着那门，静静地听着。她回想起齐东强给自己补课的情景：初来家里，抢夺笔记，同床共枕……泪水不禁夺眶而出。
　　几十分钟过去了，随着那门向外一开，刘碧玉险些被排倒，她从回忆中回到了现实。
　　“小小，我们在校园里走走吧。”齐东强泪眼望着她。
　　刘碧玉咬咬嘴唇，点点头。
　　这一中的校园很大，课间很喧闹。师生们来来往往，做什么的都有，跑步者有之，踢球者有之，散步者有之，群聚聊天者也有之……。齐东强、刘碧玉沿着操场边沿并排走着，都是低着头，各想着心事，除了彼此，似乎忘却了周围的一切。忽然，一个足球飞了过来，正打中刘碧玉的肩膀，打得刘碧玉一侧歪，不由得倒向齐东强的臂弯。齐东强急忙就势扶住她，轻声问道：“你咋样？没事吧。”
　　这时，一个男学生跑过来，抱起球，说了两声对不起，急急地跑开了。
　　刘碧玉苦笑道：“没事儿。——你还关心我吗？”
　　“好妹妹，我怎么会不关心你呢？”齐东强哽咽道。
　　“啥？你叫我啥？”刘碧玉惊疑地望着齐东强。
　　齐东强也愣了，竟无言以对。
　　他们继续走着。来到靠近南墙处，齐东强终于沉不住气了：“小小，你来找我，是不是问我有没有什么隐情？”
　　刘碧玉点点头。
　　齐东强叹口气：“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讲，也不知道该怎么讲。不过，我觉得你有权知道。——你……你是我的亲妹妹！我……我们不能在一起。”说着，齐东强忍不住大哭起来。
　　“什么？？？”刘碧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
　　“你是我的亲妹妹！我们不能在一起！”齐东强轻声地重复了一遍。
　　“啊？？？”刘碧玉恍如遭受晴天霹雳，思维一下短路了。半晌过后，方才缓过神来，一下抱住齐东强哭起来：“我们的命好苦！”
　　齐东强也抱住她，相拥而泣。
　　过了几分钟，齐东强推开她，擦擦泪，说道：“咱们不要这样。大家看见了不好。”
　　刘碧玉也擦擦泪，点点头。
　　他们继续走着。齐东强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末了，沉痛地说道：“这都怪不得你我，怪只怪命运的捉弄！”
　　“可是……”刘碧玉又气又恨，又是无奈。
　　当晚，齐东强找了间宿舍，安排刘碧玉在一中住了一晚。当夜，对齐东强、刘碧玉来说，都是不眠之夜。他们思绪起伏，千回百转……
　　次日一早，齐东强将刘碧玉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