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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幻人生  梦想  齐东强

　　几天以后，齐东强在校园里遇到了郝美秀，不禁大惊，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郝美秀笑道：“允许你辞职回来，就不允许我辞职回来吗？”
　　齐东强眼睛湿润了，说道：“你真傻！不过，真的让我好感动。”
　　郝美秀叹口气：“感动有什么用？我的心思你明白。有个道理我也明白——等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像在飞机场里等船舶。不过，我愿意等。现在，我不敢奢望别的，只要能够经常见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齐东强哽咽道：“对不起，是我导致你舍弃大好的工作，跑到这穷乡僻壤。我……”
　　郝美秀苦笑道：“你没有做错什么，这都是我自愿的。”
　　的确，这一切都是郝美秀自愿的，她没有和家里商量，毅然决然地辞掉了在西安的工作，回到处于穷乡僻壤的母校做一名代课老师。郝父、郝母、郝美莲知道后对郝美秀极为不满，轮番埋怨、斥责。郝美秀只是默默地听着。
　　过了两个月，金志和把齐东强叫进校长办公室。
　　“今天叫你来，想给你介绍个对象。你看，郝美秀怎么样？”
　　“哦？校长，是她让你说的吗？”
　　“是啊。她对你可是痴心一片啊。为了你，竟然大好的工作都辞了。”
　　“校长，不瞒你说，她是个好姑娘，我也喜欢她。可是，没有恋人的感觉。我觉得……”
　　“哈！哈！哈！有情人终成眷属固然是美事。可是，结成夫妻的，有几对是彼此爱的死去活来的？你看看你所认识的两口子，有这样的夫妻吗？绝大多数男女都是看着彼此的条件接近、权衡着合适才结为夫妻的。结婚后，就是一起维持着过日子罢了。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生活中哪有那么多激情？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这类再平凡不过的事了。如果你非得找个两情相悦的，也可以。不过，在现实生活中，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哪有那么多遂心的事？往往是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好不容易遇到相爱的人，又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更多的时候，面临的是选择爱你的人还是你爱的人。当然，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选择，也无法判断谁对谁错。你刚才说喜欢她，她又这么爱你，你们从小是同学，如今又在一起工作，如果选择爱你的人，选她那就再合适不过了。须知，她爱你爱到骨头里了。为了你，她竟然辞掉西安的正式工作，回来做一名代课老师，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如果选一个你爱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你回去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
　　“谢谢校长！你说的理挺对。——容我回去琢磨琢磨。这个……金紫现在干啥呢？——我没别的想法，只是随便问问。”
　　“嗯，她么，学习不好，高中毕业了，就去玻璃厂当女工去了。现在已经嫁人了。”
　　“嫁人了？”
　　“嗯。每个人都会要求自己的配偶与自己的条件相适应，不对吗？别的我不深说了。”
　　“谢谢校长。我想好了，就给您信儿。”
　　“好的，去吧。”
　　第九十八章 离奇身世
　　当晚，齐东强失眠了——他越琢磨越觉得金志和的话在理。自己要找个什么样的女人结婚？所爱的人吗？她是谁？在哪？可别说是小小，那是老天不允许爱慕的对象。别人有吗？没有。仔细分析，郝美秀确实是个十分适合结婚的人。想到这里，他终于合上了眼睛。
　　“呵，呵，呵”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他注目一看，一个面若桃花、白纱拖地的女子正在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这不是桃花仙子晶波吗？好久不见了，有幸又相遇了。齐东强感到十分高兴，一把抓过晶波的手，兴奋地问道：“仙子，真的是你吗？”
　　晶波微笑着点点头，旋即嗔怪道：“你身边美女环绕，是不是就忘了我这故人？”
　　齐东强急道：“仙子说的哪里话？你是我的初恋啊。要是可以，我愿意和你长相厮守。可是，我是凡人，办不到啊。”
　　晶波笑道：“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啊。”
　　说着，他们挽着手，在桃花林里轻盈地走着，笑着。不一会儿，他们进入桃花宫，坐上白玉床。
　　晶波冲齐东强嫣然一笑：“东强，有句诗你听说过吗？”
　　齐东强问道：“不知你说的是哪一句？”
　　晶波笑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齐东强点点头，轻轻地把晶波按倒在身下……
　　鸡叫头遍的时候，齐东强醒了，回味着梦境，不禁自语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中午，快放学的时候，齐东强来到校长办公室，对金志和说道：“校长，我愿意和郝美秀处对象。”
　　金志和笑着点点头。
　　当金志和把齐东强同意处对象的事情告诉郝美秀时，郝美秀顿时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心怦怦乱跳，激动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对比之下，刘碧玉则苦闷万端——自己深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亲哥哥！自己还和亲哥哥发生了性关系！这太滑稽了吧！！这太荒诞了吧！！！为什么自己爱的人不是别人，偏偏是亲哥哥？为什么造化如此弄人？因此，她一回到西安，就病倒了，不得不请了长假，在家休养。思来想去，她觉得是项冰造成了今日之事，于是不再搭理项冰，任由项冰如何地苦口婆心地解释、劝慰，都无济于事。她憋闷之下，偶尔也想听听收音机，排遣心情。有次打开收音机，里面传出悠扬的乐曲：“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禁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刘碧玉一伸手，关掉收音机，不再听它。在家里待的久了，她也想出去散散心。这天，她去母亲的墓前，吊祭了一番。后又去了曲江遗址公园。坐在曲江南湖岸边，望着湖水，想想自己的过去，又想想自己的现状，觉得自己再无未来，忽地立起，见左右无人，猛地向湖里纵身一跳。很快，她就被湖水淹没了。
　　经过几个月的交往，齐东强和郝美秀都感觉良好，于是齐东强去郝家提亲。在郝家，郝父挺热情，而郝母、郝美莲却对齐东强非常冷漠。齐东强自然是感觉到了，但为了郝美秀，也只能装傻。
　　“爸，妈，大姐，我是来提亲的。我相信我能给美秀幸福。”齐东强诚恳地说道。
　　郝母脸一沉：“不许叫我妈，你们的事儿我还没答应呢。”
　　郝美莲点点头：“对，不许叫我大姐。”
　　郝父站起来，冲齐东强说道：“你们先说着，我啥事儿也说不算，也劝不了美秀的好妈、好姐，你们的事儿啊，爱咋的咋的吧。我出去绕个弯儿。”
　　郝美秀急道：“爸，你可不能走啊。”
　　郝父叹口气，还是走了。
　　齐东强冲郝母问道：“你们不同意啊？能说原因吗？”
　　郝母一笑：“能啊。我问你，你给我家美秀吃啥药了？她放着大城市的正式老师不当了，跑回咱这穷乡僻壤当个代课老师。代课老师说白了不就是临时工吗？她这么多年学不就白上了吗？你这不是把她坑了吗？你算什么东西？家里穷的对不起耗子不说，连个爸都没有，咋给我们美秀好日子？你啊，当初就该死命地拒绝美秀，不给她任何希望，不就没今天这事儿了？”
　　郝美莲白了齐东强一眼：“不是我说你，你真的把我妹子害了。”
　　郝美秀急道：“你们都说啥呢？为东强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我就是想嫁给他。将来，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要是要了饭，我可以去撑面口袋。”
　　郝美莲一笑：“齐东强，既然我妹子这样说了，别人还能说啥？你不是能给她幸福吗？好啊。你有房吗？你有车吗？你有六位数存款吗？”
　　郝母嘴一撇：“别扯那没用的，明知道他没有，还问。这样吧，你不是来提亲吗？好啊，给彩礼拿来。”
　　齐东强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不，伯母，多少啊？”
　　“不多——五十万。”郝母轻松地说出一个数字。
　　“妈，你想逼死我们啊。东强家哪有那么多钱？”郝美秀急哭了。
　　郝母训斥道：“别哭了！哭啥？你以为我要这么多钱干啥？保证你有房有车啊。这钱又不是我们自个要。要是没有？那就免谈。”
　　齐东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心里好不懊丧。回去把这情况对屈荷一说，屈荷笑了：“你又不是娶不上媳妇，不要她不就结了。”
　　“可是，郝美秀为了我，什么都舍出来了。我怎么能辜负她？”齐东强无奈地说道。
　　屈荷点点头：“说的是。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把彩礼数降下来。”
　　齐东强说道：“但愿吧。”
　　上班的时候，齐东强与郝美秀在校园里相遇。
　　郝美秀眼睛红红地，哽咽着说道：“东强，对不起，昨天让你受委屈了。”
　　齐东强摇摇头，苦笑道：“没事儿。”接着又说道：“我昨晚想了一宿，你家里人都不同意咱俩的事儿，我们不是生活在真空里，还是分手吧。”
　　郝美秀哇地一声哭出来，抽噎着说道：“东强，你是和他们过日子还是和我过日子？只要咱俩好，别的都不是事儿。”。
　　齐东强沉默不语。
　　郝美秀一把抱住他：“东强，不要离开我，我爱你。你是我的空气，没有你，我无法呼吸。”
　　齐东强点点头：“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哪有那么多钱啊？”
　　郝美秀说道：“我们一起想办法。”
　　过了十几天，齐东强东拼西凑，筹集了两万元，加上郝美秀所献出的五千元，齐东强一共拿着两万五千元，去了郝家。他把钱往炕上一放，说道：“我尽最大努力也就能拿出这么多了，希望你们成全我和美秀。”
　　郝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那钱一下，问道：“多少？”
　　齐东强说道：“两万五。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个年月，彩礼最多也就一万……”
　　“行了。”郝母一挥手：“嫌贵，别娶我闺女就是了。”
　　齐东强尴尬地笑笑：“不是那个意思。”
　　郝父急道：“你们能不能给美秀想想？现在美秀的条件还能找个啥样的？人家给两万五，周边有这个数吗？”
　　郝美秀急道：“妈，你又不是卖闺女。实话跟你们说，你们愿意不愿意都一样，我们偷着把结婚证一领，搬到一起睡去，谁管得了？再者说了，你们要真是为我好，就好好想想，像我现在的条件能找个啥样的？你们要是不同意，今晚我就和东强一块睡去。”
　　郝母一惊，沉默片刻，说道：“行吧。这钱我收着。不过呢……”不过什么，她终是没有说出来。
　　齐东强趁热打铁，提出定个结婚日子。双方协商婚期定在10月1日。
　　齐东强回到家里，把这个消息电话通知给齐丽。齐丽在听到喜讯的瞬间呜呜地哭起来。
　　齐东强诧异道：“妹妹，你哭啥？”
　　齐丽答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我流下了欣喜的眼泪。”
　　实际上，齐丽心里很失落。若问原因，她也说不清楚。
　　又是一个周末，齐丽郁闷难遣，于是外出散心。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一辆小轿车冲了过来。她躲闪不及，被撞了个正着，登时被撞出两米多远，血流不止。那小轿车停住了，车上下来一对男女，看她伤势严重，急忙把她抬上车去，就近送往入唐区医院。车辆行进中，那女子掏了掏齐丽的衣兜，掏出一个钱包，里面有一百多元钱和身份证、工作证、执行公务证。
　　“坏了，她是民警。”那女子望着齐丽的工作证说道。
　　“快！给他们单位打电话，说说她的情况，救人要紧。其他的事儿以后再说吧。”那男子说道。
　　那女子只好查了114，记下个电话号码，接着就打了过去。这个号码是项冰办公室的，项冰今日恰好值班，接过电话问道：“你好，哪位啊？”
　　“我是……这里是入唐区公安局吗？”电话里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甜美的声音：“有个叫齐丽的，是不是你们的民警啊？她出车祸了，我们正在把她送往入唐区医院，你们快过来人，看看吧。嘟嘟嘟！”显然，那女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啊？琼琼出车祸了？”项冰心里一翻个，急忙起身，赶往入唐区医院。
　　当他来到入唐区医院急救中心时，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那中心门口徘徊，见他风风火火的样子，迎过来，问道：“你是齐丽的同事吗？”
　　项冰点点头：“她现在怎么样了？”
　　那男子说道：“医生说了，她没大事。就是失血稍微多点，需要输血。现在，她正在输血室里输血呢。”说着，把两张单子递给项冰。
　　那女子说道：“医药费是我们出的。”
　　项冰接过单子看了看，一张是验血单，一张是门诊费收据。那验血单上赫然盖着个红色的“O”。这个“O”特别刺眼。“难道她不是我的女儿？我的血型可是AB型啊。”项冰暗想着，望着那验血单呆住了。
　　那对男女不知他是怎么回事，互视一眼。那男子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项冰悲凉地说道：“行了，救人要紧，说别的还有用吗？”
　　齐丽输血得用个把钟头，项冰和那对男女就分别在楼道里找了个座位坐下，项冰向他们了解了些车祸的相关情况。接着，项冰掏出手机给屈定打去电话，说了齐丽出车祸的情况。屈定接到电话，大惊失色，急忙跑到屈荷家，告诉了她这个不幸的消息。屈荷登时大哭起来。
　　屈定问道：“荷花啊，要不要告诉东强一声？”
　　屈荷点点头。
　　屈定则给齐东强的校办打去电话，让他在学校等着，不要走开。随后，屈定让屈荷整理了些衣物，就开着四轮车把她拉到县一中。接上齐东强，片刻不停，又出发了。到了长途汽车站，齐东强望望母亲，看看舅舅，疑惑地问道：“到底出了啥事？”
　　“哎呀，你们娘俩车上慢慢说吧。”屈定说着，递给齐东强一个绿色的小皮包。
　　“舅舅，你这是……”齐东强望着屈定问道。
　　屈定说道：“这里有一万块钱，不够了给我打电话。”
　　屈荷母子登上汽车，找了相连的空位坐下。屈定向他们挥挥手，然后走了。他们又等了一会儿，汽车出发了。
　　途中，齐东强和母亲聊了起来。谈话中，他得知齐丽被撞住院了，心里咯噔一下，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第二天上午，屈荷母子到了入唐区医院。此时，齐丽输血早已完成，被转移到第三病室住院治疗。她的主伤是左臂关节损伤，导致大量出血，其他的伤是表皮擦伤和软组织挫伤，经过包扎、输血已无大碍，只是身体较为虚弱。屈荷母子见到她时，她在熟睡，梦呓中叫着哥哥。齐东强一把攥住她的手，泪流满面。屈荷也忍不住流出泪来。在一旁陪床的项冰冲屈荷使了个眼色，走出病室。屈荷会意，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来到病室外，走到个稍偏僻的角落，项冰停下来，把一张验血单递给屈荷：“你看。”
　　屈荷看看验血单，感觉莫名其妙：“咋的了？”
　　“咋的了？”项冰气愤地说道：“还说咋的了？你为什么骗我？说齐丽和齐东强是我的子女？”
　　屈荷大惑不解：“你说啥呢？谁骗你了？”
　　项冰气得呼呼直喘：“到这个时候，你还不承认？实话告诉你，我是AB型血，不可能有O型的子女。”
　　屈荷一笑：“你是AB型，我兴许是O型呢，孩子血型随我了呗。”
　　项冰苦笑一下：“血型是不随父母的，按照孟德尔的配子自由分配组合规律……行了，这个理论一时半会儿讲不清，反正我不可能有O型血的子女。”
　　屈荷又看看那验血单，疑惑道：“不可能啊。那段时候，除了你，我没和别的男人……怎么会呢？是不是验血验错了？”
　　“好，咱们去找主治医师问问。”项冰扭头就走。
　　屈荷忽然想起什么，急忙说道：“不用了——琼琼在小学时验过血，血型是O型。”
　　项冰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屈荷说道：“这回你没的说了吧。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帮忙，我念在咱俩曾经同床共枕的份儿上不会拒绝。——你没必要编造这种有失道德水准的谎言来骗我吧。”
　　“我……”屈荷一时语塞，急得哭了起来。
　　项冰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屈荷哭了一会儿，抹抹泪，向医生室走去。十几分钟以后，她从医生室出来，暗想：“医生说得对，我得做亲子鉴定。”
　　想到这里，屈荷疾步向外走。走出医院，她找了个电话亭，给项冰打去电话。
　　“项冰，我是屈荷。”
　　“什么事？”
　　“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想给琼琼做亲子鉴定。”
　　“我不同意参与。”
　　“不是你参与。给我们娘俩做。要是琼琼不是你的，肯定也就不是我的，这个我心里特别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