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恩尼斯:那你为什么没有?!你干嘛不放过我?就是因为你,我才落到现在这般光景。
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杰克向他靠过去,但是恩尼斯挣开了。
恩尼斯(继续):别他妈碰我!
杰克再次靠近他,这次恩尼斯没有拒绝回避。
杰克:过来……我不说了。没事了……你真混,恩尼斯。
然后……他们拥抱在一起,一次狠劲的、不顾一切的拥抱——那样子就像是要把几乎所有事情都调整到他们能够面对的方向,但是他们刚才所说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以前一样,一切都没有终结,也无所谓开始,也无从消除解决。
镜头切到闪回:
外景 断背山 怀俄明 营地篝火 晚上 时间继续 1963
杰克和恩尼斯更为年青的时候。
杰克和恩尼斯吃完一天最后一餐。杰克站在营地篝火旁,烤火取暖。他那样一个人呆着好一会儿。
然后,我们看到两只胳膊从他身后把他环抱起来:原来是恩尼斯。
他们这样站立了好一阵子,杰克往后靠在恩尼斯身上。
恩尼斯的呼吸平和而且安静。他开始前后轻缓温柔地晃动,这样的场景被燃烧的篝火的光亮照映,他们身体的影子独自映照在岩石上。恩尼斯轻轻地哼唱。
此时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杰克,尽管杰克知道恩尼斯不会脸贴脸地拥抱他,那是因为恩尼斯不希望看见或者感觉到他拥抱的是杰克——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正沉浸包容在一种静谧的亲昵中,而且即使没有性的渴求和滋养,他们也一样感觉到彼此的惬意和满足。真的不是因为那种睡意的沉醉,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令人恍惚迷醉。——这个时候,恩尼斯突然哼唱起来他母亲去世之前,还是孩童时候的歌。
恩尼斯:现在醒醒,你怎么像马儿一样站着睡了。(停顿)小的时候我妈老这样说我……
他们就像唱的那样站着陶醉了好一阵子。
恩尼斯(继续):……还给我唱歌……
恩尼斯沉浸在久远的记忆里,并且低声唱起了孩提时候的歌谣。
恩尼斯(继续):我得走了。
他晃了一下杰克,并且轻轻推了他一把。杰克异常轻巧地往帐篷的方向踉跄迈步,然后停下来。
杰克听见了恩尼斯上马时候,马刺所发出来了的叮当声。
恩尼斯(继续):……明早见……
恩尼斯的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然后是马蹄踏在石头上的声音,恩尼斯策马离去。非常年青的杰克目送着他的离去。
镜头从闪回切到:
外景 怀俄明 山区 山路的起点 早晨 现在 时间继续 1981
我们回到了电影叙述的现在时,此刻杰克已经老了许多,他望着恩尼斯的敞篷小货车,目送着他的另一半恩尼斯,消失在远处。刚才那刻的温情拥抱顿时凝固成记忆的片断,驻留成为他们各自分离后艰难生活当中朴实而令人沉醉的幸福感觉。
内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丹尼的餐厅 晚上 1981
恩尼斯坐在餐桌旁,吃着一片苹果派,喝着咖啡。
卡西进来,身边陪着一个英俊、体面的男人。他们因为刚才相互讲的笑话而开心地笑着。卡西瞥见了恩尼斯。她对那个男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向恩尼斯。她走到恩尼斯餐桌的另一边,与恩尼斯面对的位子坐下。
卡西(勉强欢欣):嘿,恩尼斯•德尔•玛。你到哪去了?
恩尼斯:随处乱逛。
卡西(更加平静):我托农场的史蒂夫给你捎口信。而且你也一定看到我留在你家门口的纸条了。
恩尼斯(盯着那个男人):看来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卡西(回头看):你说卡尔?是的,卡尔人挺好。他至少爱说话。
停顿一会儿。
恩尼斯:那好啊,挺适合你。
她站起来。
卡西:是啊。挺适合我。
然后她又坐下,怒气上冲。
卡西(继续):我真搞不懂你,恩尼斯•德尔•玛。
恩尼斯感觉到自己伤害了她,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时候他的神色也变了,生出无尽的悲凉。她知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解开对方的心结。
恩尼斯:对不起。(停顿)我这个人也许没什么情趣,是不是?
她站起身来。
卡西(痛苦地低诉,眼泪也快掉下来了):噢,恩尼斯……女孩谈恋爱不是为了情趣!
她哭着跑开了,跑向卡尔,卡尔在门口候着。卡尔回头看着恩尼斯;恩尼斯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卡尔。卡尔陪着卡西,匆匆出门去了。
恩尼斯的目光穿过窗户,眼看着他们走进卡尔的车里,然后他们快速离开。
恩尼斯神情沮丧。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邮局 白天 1982
恩尼斯从小邮局里出来,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手头上的各种邮件。有股票杂志,百货商场的售货广告清单。
他的目光停下来:一张写有他字迹的明信片,收件人及其地址是得克萨斯州奇尔德雷斯斯镇乡村地区免费邮递二所,杰克•特维斯特收。
在收件人地址的上方,盖着一个红色的邮戳:收件人已故,退回原处。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付费电话 白天 1982
天气起风了,刮起了尘土。
恩尼斯在拨电话。
银幕分割成:恩尼斯站在怀俄明雷弗顿的外面,一只耳朵上挂着听筒/
1982年,卢琳•特维斯特在得克萨斯州奇尔德雷斯镇的起居室,这是一个一尘不染,装饰奢华但却庸俗的客厅。
卢琳现在大约40岁了,她正在接听电话。她的发型僵化刻板,膨胀开来,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化妆更为浓艳,她神情举止就是一个商人,表情冷漠,话锋直接。
卢琳:喂?
恩尼斯:喂,你好,我是恩尼斯•德尔•玛,我……
卢琳:谁?你是哪位?
恩尼斯:恩尼斯•德尔•玛,杰克的一位老朋友,我……
卢琳(打断恩尼斯,语速极快,容不得别人插话):杰克曾提起过你。我知道,你们是钓友还是猎友来着。我本想通知你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和地址。杰克向来只把朋友的地址记在脑子里。
恩尼斯:我之所以打电话,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卢琳(平静的口气):噢,是的,杰克开车去看他爹妈,回来路上给轮胎充气时,轮胎爆了。轮胎钢圈砸到了他的脸上,砸碎了他的鼻子和下颚。把他砸晕过去了。他就这样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等到有人发现时,他已经淹没在血泊中了。太可怕了。他才39岁。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付费电话 白天 时间继续 1982
卢琳已经不在银幕上,镜头里只有恩尼斯一个人。
恩尼斯一时无言以对。他突然怀疑会不会是铁棍致杰克于死地。
画面迅速切到:
恩尼斯的视点:旷野之中 黄昏 时间继续 1982
画面闪动——只是一两秒——我们和恩尼斯看见,在黄昏的薄暮下,三个打手正在狠命地打一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用的是铁棍。
画面迅速切回到: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付费电话 白天 时间继续 1982
仿佛北部荒原的无比凄凉正在不断侵袭着恩尼斯。他不知道整个事情是在哪里发生的,真是铁棍——还是真的只是事故。鲜血沿着杰克的喉咙汩汩而出,甚至没人把他翻过身去。
风嗡嗡作响。
卢琳(不能确认他是否还在听电话):……喂,你在听吗?
恩尼斯:他就葬在那儿了吗?
卢琳:我们在那里立了块碑。我们按他的意愿把他火化了。
一半骨灰葬在这里,另一半送回他父母那里。他曾说过,死后想把骨灰撒在断背山上。但我不晓得那个地方在哪?可能断背山是他长大的地方吧。你也知道,杰克。那地方没准是他凭空想象的。那个地方有蓝知更鸟歌唱,淌着威士忌的河。
恩尼斯几乎无言以对。
恩尼斯:……不,夫人。有一年夏天,我们一起在断背山放过羊……
卢琳:哦,他说那是他最难忘的地方。起初还以为他是酒后胡言。他经常喝醉酒。
恩尼斯:他父母还住在莱特宁吗?
卢琳:他们一辈子都会呆在那儿。
恩尼斯:那,不好意思打搅了。真是对不起……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
卢琳:联系一下他父母吧。如果你能完成杰克的遗愿,他们会很感激的。我是指骨灰的事。
虽然她礼貌周到,但是她的的口气冷若冰霜。
恩尼斯挂上了电话。
他看上去面若死灰。
外景 莱特宁公寓外面 怀俄明 特维斯特家宅 房间 门前走廊 白天 1982
恩尼斯把车停靠在特维斯特家的房门前。
他停下来。
一位非常瘦弱的女人——大约60到65岁——从屋里出来,走到门前的门廊上,这是一套经过好长时间风吹日晒的宅第了,总共有四间屋。上面两间,底下两间:这就是杰克小时候住过的房子,这位女士就是他的母亲。
她眼睛望外斜视着恩尼斯的敞篷小货车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了。
内景 莱特宁公寓外面 怀俄明 特维斯特家宅 房间 门前走廊 白天 1982
恩尼斯和杰克的父母一起呆在小厨房间里,他站着。
与他相对,坐着的是杰克的父亲,他双手交叉折叠放在塑料铺成的桌面上。这位父亲很强壮,饱经风霜,性情暴躁,而且说话尖刻——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我们可以认定他就是那种在乡间池塘称霸的公鸭那种类型的人。
杰克的母亲——沉寂无言,打不起精神——站在那里。
恩尼斯在他们两人身上都看不到杰克的影子。
杰克的母亲(彬彬有礼的女士):要来杯咖啡吗?要不要来点樱桃馅饼?
恩尼斯(语气生硬但是礼数周全):谢谢,夫人。来杯咖啡就行,馅饼就不必了。
约翰•特维斯特以一种甚至肚明,而且有些怨怒的表情盯着恩尼斯。
恩尼斯(继续):杰克的事我深感难过……我无法说清自己心里有多难过。我们相识很久了。(停顿)我这次来是想对你们说,如果你们想让我把他的骨灰带回断背山,听他太太说,这是他的遗愿,我会很乐意代劳。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恩尼斯清了清嗓子,但是也不再多说。
约翰•特维斯特:告诉你。我知道断背山在哪?他肯定自己是他妈的很特别,觉得家里的祖坟配不上他。
杰克的母亲——永远没能成为她丈夫生活的一部分——一直是这样忍受着。
约翰•特维斯特(继续):杰克总是念叨说:“恩尼斯•德尔•玛。”他总是说,“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带到这来,然后一起把这个农场打理得像模像样。”他还常异想天开,说你俩要一起搬到这来,盖间小木屋,你来帮忙经营农场。(停顿)后来,这个春天,他却带了另一个人回来,修缮屋子,帮忙打理农场。那人好像是他在德州的一个农场主邻居。
他还说要同老婆分手,搬回这里来。(嘲讽地)他是这么说的。但杰克的大部分想法没哪个是实现得了的。
停顿一阵。
一无是处,一无所有。
杰克向他靠过去,但是恩尼斯挣开了。
恩尼斯(继续):别他妈碰我!
杰克再次靠近他,这次恩尼斯没有拒绝回避。
杰克:过来……我不说了。没事了……你真混,恩尼斯。
然后……他们拥抱在一起,一次狠劲的、不顾一切的拥抱——那样子就像是要把几乎所有事情都调整到他们能够面对的方向,但是他们刚才所说的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就像以前一样,一切都没有终结,也无所谓开始,也无从消除解决。
镜头切到闪回:
外景 断背山 怀俄明 营地篝火 晚上 时间继续 1963
杰克和恩尼斯更为年青的时候。
杰克和恩尼斯吃完一天最后一餐。杰克站在营地篝火旁,烤火取暖。他那样一个人呆着好一会儿。
然后,我们看到两只胳膊从他身后把他环抱起来:原来是恩尼斯。
他们这样站立了好一阵子,杰克往后靠在恩尼斯身上。
恩尼斯的呼吸平和而且安静。他开始前后轻缓温柔地晃动,这样的场景被燃烧的篝火的光亮照映,他们身体的影子独自映照在岩石上。恩尼斯轻轻地哼唱。
此时没有任何东西来打扰杰克,尽管杰克知道恩尼斯不会脸贴脸地拥抱他,那是因为恩尼斯不希望看见或者感觉到他拥抱的是杰克——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正沉浸包容在一种静谧的亲昵中,而且即使没有性的渴求和滋养,他们也一样感觉到彼此的惬意和满足。真的不是因为那种睡意的沉醉,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令人恍惚迷醉。——这个时候,恩尼斯突然哼唱起来他母亲去世之前,还是孩童时候的歌。
恩尼斯:现在醒醒,你怎么像马儿一样站着睡了。(停顿)小的时候我妈老这样说我……
他们就像唱的那样站着陶醉了好一阵子。
恩尼斯(继续):……还给我唱歌……
恩尼斯沉浸在久远的记忆里,并且低声唱起了孩提时候的歌谣。
恩尼斯(继续):我得走了。
他晃了一下杰克,并且轻轻推了他一把。杰克异常轻巧地往帐篷的方向踉跄迈步,然后停下来。
杰克听见了恩尼斯上马时候,马刺所发出来了的叮当声。
恩尼斯(继续):……明早见……
恩尼斯的马突然发出一声嘶鸣,然后是马蹄踏在石头上的声音,恩尼斯策马离去。非常年青的杰克目送着他的离去。
镜头从闪回切到:
外景 怀俄明 山区 山路的起点 早晨 现在 时间继续 1981
我们回到了电影叙述的现在时,此刻杰克已经老了许多,他望着恩尼斯的敞篷小货车,目送着他的另一半恩尼斯,消失在远处。刚才那刻的温情拥抱顿时凝固成记忆的片断,驻留成为他们各自分离后艰难生活当中朴实而令人沉醉的幸福感觉。
内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丹尼的餐厅 晚上 1981
恩尼斯坐在餐桌旁,吃着一片苹果派,喝着咖啡。
卡西进来,身边陪着一个英俊、体面的男人。他们因为刚才相互讲的笑话而开心地笑着。卡西瞥见了恩尼斯。她对那个男人交代了几句,然后走向恩尼斯。她走到恩尼斯餐桌的另一边,与恩尼斯面对的位子坐下。
卡西(勉强欢欣):嘿,恩尼斯•德尔•玛。你到哪去了?
恩尼斯:随处乱逛。
卡西(更加平静):我托农场的史蒂夫给你捎口信。而且你也一定看到我留在你家门口的纸条了。
恩尼斯(盯着那个男人):看来我也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卡西(回头看):你说卡尔?是的,卡尔人挺好。他至少爱说话。
停顿一会儿。
恩尼斯:那好啊,挺适合你。
她站起来。
卡西:是啊。挺适合我。
然后她又坐下,怒气上冲。
卡西(继续):我真搞不懂你,恩尼斯•德尔•玛。
恩尼斯感觉到自己伤害了她,但是他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时候他的神色也变了,生出无尽的悲凉。她知道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解开对方的心结。
恩尼斯:对不起。(停顿)我这个人也许没什么情趣,是不是?
她站起身来。
卡西(痛苦地低诉,眼泪也快掉下来了):噢,恩尼斯……女孩谈恋爱不是为了情趣!
她哭着跑开了,跑向卡尔,卡尔在门口候着。卡尔回头看着恩尼斯;恩尼斯恶狠狠地瞪了一下卡尔。卡尔陪着卡西,匆匆出门去了。
恩尼斯的目光穿过窗户,眼看着他们走进卡尔的车里,然后他们快速离开。
恩尼斯神情沮丧。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邮局 白天 1982
恩尼斯从小邮局里出来,漫不经心地浏览着手头上的各种邮件。有股票杂志,百货商场的售货广告清单。
他的目光停下来:一张写有他字迹的明信片,收件人及其地址是得克萨斯州奇尔德雷斯斯镇乡村地区免费邮递二所,杰克•特维斯特收。
在收件人地址的上方,盖着一个红色的邮戳:收件人已故,退回原处。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付费电话 白天 1982
天气起风了,刮起了尘土。
恩尼斯在拨电话。
银幕分割成:恩尼斯站在怀俄明雷弗顿的外面,一只耳朵上挂着听筒/
1982年,卢琳•特维斯特在得克萨斯州奇尔德雷斯镇的起居室,这是一个一尘不染,装饰奢华但却庸俗的客厅。
卢琳现在大约40岁了,她正在接听电话。她的发型僵化刻板,膨胀开来,头发染成了金黄色,化妆更为浓艳,她神情举止就是一个商人,表情冷漠,话锋直接。
卢琳:喂?
恩尼斯:喂,你好,我是恩尼斯•德尔•玛,我……
卢琳:谁?你是哪位?
恩尼斯:恩尼斯•德尔•玛,杰克的一位老朋友,我……
卢琳(打断恩尼斯,语速极快,容不得别人插话):杰克曾提起过你。我知道,你们是钓友还是猎友来着。我本想通知你的。但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和地址。杰克向来只把朋友的地址记在脑子里。
恩尼斯:我之所以打电话,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卢琳(平静的口气):噢,是的,杰克开车去看他爹妈,回来路上给轮胎充气时,轮胎爆了。轮胎钢圈砸到了他的脸上,砸碎了他的鼻子和下颚。把他砸晕过去了。他就这样不省人事地躺在那里。等到有人发现时,他已经淹没在血泊中了。太可怕了。他才39岁。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付费电话 白天 时间继续 1982
卢琳已经不在银幕上,镜头里只有恩尼斯一个人。
恩尼斯一时无言以对。他突然怀疑会不会是铁棍致杰克于死地。
画面迅速切到:
恩尼斯的视点:旷野之中 黄昏 时间继续 1982
画面闪动——只是一两秒——我们和恩尼斯看见,在黄昏的薄暮下,三个打手正在狠命地打一个男人,其中一个人用的是铁棍。
画面迅速切回到: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付费电话 白天 时间继续 1982
仿佛北部荒原的无比凄凉正在不断侵袭着恩尼斯。他不知道整个事情是在哪里发生的,真是铁棍——还是真的只是事故。鲜血沿着杰克的喉咙汩汩而出,甚至没人把他翻过身去。
风嗡嗡作响。
卢琳(不能确认他是否还在听电话):……喂,你在听吗?
恩尼斯:他就葬在那儿了吗?
卢琳:我们在那里立了块碑。我们按他的意愿把他火化了。
一半骨灰葬在这里,另一半送回他父母那里。他曾说过,死后想把骨灰撒在断背山上。但我不晓得那个地方在哪?可能断背山是他长大的地方吧。你也知道,杰克。那地方没准是他凭空想象的。那个地方有蓝知更鸟歌唱,淌着威士忌的河。
恩尼斯几乎无言以对。
恩尼斯:……不,夫人。有一年夏天,我们一起在断背山放过羊……
卢琳:哦,他说那是他最难忘的地方。起初还以为他是酒后胡言。他经常喝醉酒。
恩尼斯:他父母还住在莱特宁吗?
卢琳:他们一辈子都会呆在那儿。
恩尼斯:那,不好意思打搅了。真是对不起……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
卢琳:联系一下他父母吧。如果你能完成杰克的遗愿,他们会很感激的。我是指骨灰的事。
虽然她礼貌周到,但是她的的口气冷若冰霜。
恩尼斯挂上了电话。
他看上去面若死灰。
外景 莱特宁公寓外面 怀俄明 特维斯特家宅 房间 门前走廊 白天 1982
恩尼斯把车停靠在特维斯特家的房门前。
他停下来。
一位非常瘦弱的女人——大约60到65岁——从屋里出来,走到门前的门廊上,这是一套经过好长时间风吹日晒的宅第了,总共有四间屋。上面两间,底下两间:这就是杰克小时候住过的房子,这位女士就是他的母亲。
她眼睛望外斜视着恩尼斯的敞篷小货车的时候,眼睛都眯起来了。
内景 莱特宁公寓外面 怀俄明 特维斯特家宅 房间 门前走廊 白天 1982
恩尼斯和杰克的父母一起呆在小厨房间里,他站着。
与他相对,坐着的是杰克的父亲,他双手交叉折叠放在塑料铺成的桌面上。这位父亲很强壮,饱经风霜,性情暴躁,而且说话尖刻——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我们可以认定他就是那种在乡间池塘称霸的公鸭那种类型的人。
杰克的母亲——沉寂无言,打不起精神——站在那里。
恩尼斯在他们两人身上都看不到杰克的影子。
杰克的母亲(彬彬有礼的女士):要来杯咖啡吗?要不要来点樱桃馅饼?
恩尼斯(语气生硬但是礼数周全):谢谢,夫人。来杯咖啡就行,馅饼就不必了。
约翰•特维斯特以一种甚至肚明,而且有些怨怒的表情盯着恩尼斯。
恩尼斯(继续):杰克的事我深感难过……我无法说清自己心里有多难过。我们相识很久了。(停顿)我这次来是想对你们说,如果你们想让我把他的骨灰带回断背山,听他太太说,这是他的遗愿,我会很乐意代劳。
屋子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沉默。
恩尼斯清了清嗓子,但是也不再多说。
约翰•特维斯特:告诉你。我知道断背山在哪?他肯定自己是他妈的很特别,觉得家里的祖坟配不上他。
杰克的母亲——永远没能成为她丈夫生活的一部分——一直是这样忍受着。
约翰•特维斯特(继续):杰克总是念叨说:“恩尼斯•德尔•玛。”他总是说,“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带到这来,然后一起把这个农场打理得像模像样。”他还常异想天开,说你俩要一起搬到这来,盖间小木屋,你来帮忙经营农场。(停顿)后来,这个春天,他却带了另一个人回来,修缮屋子,帮忙打理农场。那人好像是他在德州的一个农场主邻居。
他还说要同老婆分手,搬回这里来。(嘲讽地)他是这么说的。但杰克的大部分想法没哪个是实现得了的。
停顿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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