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内景 奇尔德雷斯 德克萨斯 舞厅 晚上 1978
舞台上有巨幅标语:“1978年奇尔德雷斯乡镇儿童之家募捐会”。乐队的音乐在飘奏,许多成双结对的人站在舞池里。
特维斯特夫妇和马龙夫妇都坐在舞池旁边的桌子。卢琳抽着烟,闷得慌。拉肖恩穿着一件浮华的短裙,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但是她比卢琳漂亮,也更瘦,并且自鸣得意。她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岁,显得非常没有耐心,浮躁。
拉肖恩(说话的样子就像一只松鼠):我当时誓要进入南部循道宗大学的卫理公会女学生会。但我压根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来到像奇尔德雷斯这个芝麻县城。后来我在农校校运会上遇到了兰杜。他是念畜牧专业的。到这才一个月,他就在罗伊•泰勒的农场当上了工头。
不管喜欢与否,我是来了!
卢琳(有些被挑起兴致):你参加过卫理公会女学生会?我参加过基督教女学生会。
拉肖恩(不耐烦地):虽然咱俩还称不上是姐妹,但我们都不想独自跳舞,卢琳。我们的老公,他们对跳舞毫无兴致。他们的两条腿似乎没有任何节奏感。
卢琳:真是有趣,不是吗?当老公的似乎从不想跟自己的老婆跳舞。(讽刺的)说说到底为啥?杰克?
杰克像要一个愉快的夜晚——所以没太接她的茬。
杰克:这点我从没想过。(对着拉肖恩)要跳舞吗?
他们站起来,走到舞池里,开始跳舞。
拉肖恩(说话像只松鼠):谢谢你邀请我跳舞,对此我真的很感激,我真的很感谢。若不是搭你和卢琳的车来,我俩还在半道上瞎折腾修那破货车呢。我早让兰杜开小车来,但是他从来不听我劝。就算明天耳朵聋了,他也不会听我的。我跟他说,光嚼口香糖和卷线圈是修不好车子的。
杰克礼貌地点点头,但是目光却是望向拉肖恩身后的卢琳和兰杜。卢琳在抽烟。兰杜揣摩着在舞池跳舞的杰克和拉肖恩。
拉肖恩(继续):……何况,他还根本不懂机械……
外景 奇尔德雷斯 德克萨斯 舞厅 晚上(稍后) 1978
杰克和兰杜一起坐在舞厅的外面,等待着他们的太太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们都在抽烟。
杰克:你知道女人在参加宴会前,怎么给自己化妆吗?然后在宴会结束后怎样补一次妆吗?(停顿)为什么她们都要马上回家睡觉了,却还要补妆呢?
兰杜(仿佛空虚的女人是一个令人厌烦的话题):不知道。(抽着烟)就算我想知道,拉肖恩也会让我插不上嘴。那女人就是嘴碎。
杰克:我看像活泼的小女孩。(停顿)在罗伊德农场干的还开心吧?他人挺实在的。
兰杜:他的确是个老好人。
停顿一阵。
兰杜(继续):他在肯普湖边有间小屋,度假小屋……还有条小船。他说我随便啥时用都可以。(停顿)我们找个周末去一次吧。去喝喝酒,钓钓鱼。没人打搅。你知道的?
就在杰克可以回应之前,两位女人出来了,匆匆忙忙的样子。拉肖恩唠唠叨叨,就像兰杜说的那样。
拉肖恩:……当我从卫理学院毕业以后,在北达拉斯,我可以找到任何一个我喜欢的工作,我选择在马库斯百货工作简直是个灾难。因为那里的衣服琳琅满目,亲爱的,我难抵诱惑。我花的比自己挣的还多,甚至超出了兰杜可能挣得的全部收入——我们初来乍到时,还以为农场还是那种戴着大帽子,穿牛仔裤的硬汉们的天下。我们思想是不是很老土……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蒙洛的家 早晨十点左右 1979
小阿尔玛现在15岁了,她坐在门廊上等着。
当看见恩尼斯的卡车开过来停车时,她站了起来,心情异常兴奋。
她看见卡西坐在副座上。她的脸拉下去一点。但是当她的父亲从卡车里出来时,她的情绪马上高涨起来,并且朝他走去。
恩尼斯:嗨,小可爱,可以走了吗?
小阿尔玛的目光绕过恩尼斯朝向卡车。
小阿尔玛对着父亲笑了,浅浅的微笑。
内景 雷弗顿 怀俄明 狼耳酒吧 白天稍迟 1979
恩尼斯呆在自动唱片点唱机边上,往里面投币。
卡西和小阿尔玛坐在桌子旁,她们望着屋子对面的恩尼斯。
卡西:你怎么想,如果你爸爸再组织个家庭的话?
小阿尔玛不想回答。
小阿尔玛:不知道。(停顿)也许他并不适合结婚。
卡西:你真这么认为,还是你觉得我并不适合他?
小阿尔玛(耸耸肩):你人很好。
卡西忍不住笑了。
卡西:你话虽不多,但我懂你的意思。
小阿尔玛(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不自在):对不起,我没恶意的。
恩尼斯重新加入她们。卡西跳了起来。
卡西:过来,牛仔,先别急着坐下。
恩尼斯看着小阿尔玛。
小阿尔玛吸着桌子上的可乐。她望着卡西和恩尼斯在跳舞,陷入了沉思。
内景/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恩尼斯的卡车 黄昏 1979
恩尼斯开车送小阿尔玛回家。
恩尼斯:下个星期,你和珍妮做完礼拜,我来接你们。
小阿尔玛:好的。
恩尼斯:你没事吧?
小阿尔玛:没事。
恩尼斯:真的没事?
小阿尔玛:爸爸,我在想,自从妈妈又生了孩子后……她和蒙洛可能开始嫌我多余了。
对珍妮倒还不至于这样。(停顿)我想,也许我可以……也许我可以搬过去和你住。我能帮你不少忙的。我知道我会的。
恩尼斯:现在,亲爱的,你知道我还没做好那方面的准备。况且每到农场围圈的时候,我会经常不在家。
卡车驶入房子边上。
小阿尔玛(放松下来):没关系,爸爸。
恩尼斯:我不是不想让你……
小阿尔玛:不,没关系,我懂……
恩尼斯:那就礼拜天见。
小阿尔玛:再见!
恩尼斯:再见,宝贝!
她推开车门;他目送着她走上台阶去了屋子,然后他发送引擎,把车从房子边开出。
外景 怀俄明 山林 湖区 营地 晚上 1981
恩尼斯和杰克围坐在篝火旁,他们靠的很近。
杰克搓着一根烟。
杰克忙个不停。他用木棍去捅火。他仰头望向夜空,云层掠过月亮。
杰克:今晚肯定会下雪。(望着)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遇到自己中意可以再婚的女人吗?
杰克点燃了搓好的烟,吸了一口。
恩尼斯(随意地):我在我们镇遇到了一个漂亮姑娘。她在酒吧做招待,临时工,她想去念个护士学校啥的。
杰克把烟递给恩尼斯。
这个时候,恩尼斯传给杰克一个眼神——他们之间还是有些未曾交流的地方。
恩尼斯(继续):你和卢琳还好吗?
恩尼斯抽了一大口,然后又回递给杰克。
杰克:卢琳在做机器生意这方面倒是挺有能耐。但说到我俩的婚姻,我们在电话里都可以做爱。(把烟递给恩尼斯)我最近和我们那的一个,农场工头的老婆搞上了。每次我偷偷去和她约会时,总想着会被卢琳或者那女的老公知道。他们肯定会把我给毙了。
恩尼斯(笑了):你那是罪有应得。
他们两人都笑了……然后笑声逐渐淡去。
停顿一会儿。
杰克(看着恩尼斯):说实话,事实上是,有时我实在太想你了,想的我快发疯……
他们都凝视着篝火。
内景 怀俄明 山林 帐篷 清晨 1981
两个男人躺在帐篷里,睡着了。恩尼斯环抱着杰克。
杰克和恩尼斯把马装载在拖车上,而拖车又是勾连在恩尼斯的卡车上。
每次要分别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情绪就像以前一样,总是有些紧张。
当押马的车门被关上的时候,杰克会拿着手套拍着自己的大腿一两次……他看着恩尼斯,恩尼斯点燃了一根烟。
杰克:我要去一趟莱特宁,去探望一下老爹老娘一两天。
恩尼斯(不安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可能到11月份都抽不开身出来了,也就是运完牲口后和冬牧开始前。
杰克(呆住了):11月?该死的,那你8月都干嘛去了?老天,恩尼斯。这一礼拜时间,你怎么不跟我早放个屁。
恩尼斯沉默无言。
杰克(继续):为什么我们非得挑大冷天见面?我们应该去温暖的南方,我们应该去墨西哥。
恩尼斯:墨西哥?(尽量不发火)该死的……你了解我的。所有关于旅行的,我顶多也就开着车在城里转,给咖啡壶买个把手什么的。
很不自然的沉默。
恩尼斯(继续):别生我的气嘛,杰克。11月份我们可以一起去打猎。打它一头大麋鹿。
我看看还能不能借到冬•劳尔那间木屋。咱们那年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吗,是不是?
停顿一阵。
杰克继续用手套拍着自己的大腿。
杰克(非常痛苦而且失落):这种日子永远过不够,永远不够。(看着恩尼斯)要知道,老兄,这真是他妈的令人憋屈的状态。你以前是来去自由,现在见你简直比教皇还难见。
恩尼斯:杰克,我还是要干活的。换作是以前,我早就辞职不干了。你难道忘了过去是什么样子?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你听过抚养费这回事吗?实话跟你说,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也抽不出时间。(停顿)就连这次出来都费了老大的劲。8月份正好又赶上农集。(停顿)
你会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
杰克(痛苦,指责的):我曾经有过。
恩尼斯一言不发。他慢慢直起身子,抚摸着自己的前额。他走到关马的拖车边,说了一些只有马踩能听到的话。然后,他转过身来,以一种沉稳的步伐走回杰克跟前。
墨西哥就是这样的地方——恩尼斯听说过。
恩尼斯:你是不是去了墨西哥,杰克?我听说墨西哥那里满是你这种人。
杰克这些年来一直支撑着,此时此刻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了。
杰克:见鬼,没错,我是去过墨西哥,那又她妈怎样?
恩尼斯: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狗日的杰克。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不知道,那些人干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知道你干过,我就宰了你。
杰克:那你也听好了……(停顿)我也只说一次。
恩尼斯:你说!
杰克:我告诉你。咱俩本可以好好过日子。真正他妈的的美好生活。拥有我们自己的天地。但你却拒之千里。这样一来,我们现在就只剩下那座断背山了。一切事情都根植于那里。我们的全部,所有该死的一切都在那山上了。别的事情你可以不知道,这一点你一定要清楚。你自己掐指算算,这20年来咱俩见过几次面。再算算你把我拴在身边的日子。然后你再问我去墨西哥的事情。然后再决定是否该因为这些空虚透顶的事而宰了我。你根本不知道这种日子有多难熬。
杰克(继续):我不是你,我也办不到。一年才来这深山野岭干它个一两次。(停顿)我受够你了,恩尼斯。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停顿)我真希望自己知道怎样来戒掉你!
我们现在看到镜头拉回的场面。
就像冬天的温泉蒸腾起来俄水气,这么多年未曾提起的,当前无法言表的——允诺,誓言,羞愧,罪恶,恐惧——此刻都萦绕在他们心头。
恩尼斯站立德样子仿佛胸口中了弹——脸色苍白,皱纹齐聚。他就像在打一场无声的战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舞台上有巨幅标语:“1978年奇尔德雷斯乡镇儿童之家募捐会”。乐队的音乐在飘奏,许多成双结对的人站在舞池里。
特维斯特夫妇和马龙夫妇都坐在舞池旁边的桌子。卢琳抽着烟,闷得慌。拉肖恩穿着一件浮华的短裙,浓妆艳抹,珠光宝气。但是她比卢琳漂亮,也更瘦,并且自鸣得意。她的年纪大约在三十岁,显得非常没有耐心,浮躁。
拉肖恩(说话的样子就像一只松鼠):我当时誓要进入南部循道宗大学的卫理公会女学生会。但我压根没想到,自己最后会来到像奇尔德雷斯这个芝麻县城。后来我在农校校运会上遇到了兰杜。他是念畜牧专业的。到这才一个月,他就在罗伊•泰勒的农场当上了工头。
不管喜欢与否,我是来了!
卢琳(有些被挑起兴致):你参加过卫理公会女学生会?我参加过基督教女学生会。
拉肖恩(不耐烦地):虽然咱俩还称不上是姐妹,但我们都不想独自跳舞,卢琳。我们的老公,他们对跳舞毫无兴致。他们的两条腿似乎没有任何节奏感。
卢琳:真是有趣,不是吗?当老公的似乎从不想跟自己的老婆跳舞。(讽刺的)说说到底为啥?杰克?
杰克像要一个愉快的夜晚——所以没太接她的茬。
杰克:这点我从没想过。(对着拉肖恩)要跳舞吗?
他们站起来,走到舞池里,开始跳舞。
拉肖恩(说话像只松鼠):谢谢你邀请我跳舞,对此我真的很感激,我真的很感谢。若不是搭你和卢琳的车来,我俩还在半道上瞎折腾修那破货车呢。我早让兰杜开小车来,但是他从来不听我劝。就算明天耳朵聋了,他也不会听我的。我跟他说,光嚼口香糖和卷线圈是修不好车子的。
杰克礼貌地点点头,但是目光却是望向拉肖恩身后的卢琳和兰杜。卢琳在抽烟。兰杜揣摩着在舞池跳舞的杰克和拉肖恩。
拉肖恩(继续):……何况,他还根本不懂机械……
外景 奇尔德雷斯 德克萨斯 舞厅 晚上(稍后) 1978
杰克和兰杜一起坐在舞厅的外面,等待着他们的太太从卫生间里出来。他们都在抽烟。
杰克:你知道女人在参加宴会前,怎么给自己化妆吗?然后在宴会结束后怎样补一次妆吗?(停顿)为什么她们都要马上回家睡觉了,却还要补妆呢?
兰杜(仿佛空虚的女人是一个令人厌烦的话题):不知道。(抽着烟)就算我想知道,拉肖恩也会让我插不上嘴。那女人就是嘴碎。
杰克:我看像活泼的小女孩。(停顿)在罗伊德农场干的还开心吧?他人挺实在的。
兰杜:他的确是个老好人。
停顿一阵。
兰杜(继续):他在肯普湖边有间小屋,度假小屋……还有条小船。他说我随便啥时用都可以。(停顿)我们找个周末去一次吧。去喝喝酒,钓钓鱼。没人打搅。你知道的?
就在杰克可以回应之前,两位女人出来了,匆匆忙忙的样子。拉肖恩唠唠叨叨,就像兰杜说的那样。
拉肖恩:……当我从卫理学院毕业以后,在北达拉斯,我可以找到任何一个我喜欢的工作,我选择在马库斯百货工作简直是个灾难。因为那里的衣服琳琅满目,亲爱的,我难抵诱惑。我花的比自己挣的还多,甚至超出了兰杜可能挣得的全部收入——我们初来乍到时,还以为农场还是那种戴着大帽子,穿牛仔裤的硬汉们的天下。我们思想是不是很老土……
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蒙洛的家 早晨十点左右 1979
小阿尔玛现在15岁了,她坐在门廊上等着。
当看见恩尼斯的卡车开过来停车时,她站了起来,心情异常兴奋。
她看见卡西坐在副座上。她的脸拉下去一点。但是当她的父亲从卡车里出来时,她的情绪马上高涨起来,并且朝他走去。
恩尼斯:嗨,小可爱,可以走了吗?
小阿尔玛的目光绕过恩尼斯朝向卡车。
小阿尔玛对着父亲笑了,浅浅的微笑。
内景 雷弗顿 怀俄明 狼耳酒吧 白天稍迟 1979
恩尼斯呆在自动唱片点唱机边上,往里面投币。
卡西和小阿尔玛坐在桌子旁,她们望着屋子对面的恩尼斯。
卡西:你怎么想,如果你爸爸再组织个家庭的话?
小阿尔玛不想回答。
小阿尔玛:不知道。(停顿)也许他并不适合结婚。
卡西:你真这么认为,还是你觉得我并不适合他?
小阿尔玛(耸耸肩):你人很好。
卡西忍不住笑了。
卡西:你话虽不多,但我懂你的意思。
小阿尔玛(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感到不自在):对不起,我没恶意的。
恩尼斯重新加入她们。卡西跳了起来。
卡西:过来,牛仔,先别急着坐下。
恩尼斯看着小阿尔玛。
小阿尔玛吸着桌子上的可乐。她望着卡西和恩尼斯在跳舞,陷入了沉思。
内景/外景 雷弗顿 怀俄明 恩尼斯的卡车 黄昏 1979
恩尼斯开车送小阿尔玛回家。
恩尼斯:下个星期,你和珍妮做完礼拜,我来接你们。
小阿尔玛:好的。
恩尼斯:你没事吧?
小阿尔玛:没事。
恩尼斯:真的没事?
小阿尔玛:爸爸,我在想,自从妈妈又生了孩子后……她和蒙洛可能开始嫌我多余了。
对珍妮倒还不至于这样。(停顿)我想,也许我可以……也许我可以搬过去和你住。我能帮你不少忙的。我知道我会的。
恩尼斯:现在,亲爱的,你知道我还没做好那方面的准备。况且每到农场围圈的时候,我会经常不在家。
卡车驶入房子边上。
小阿尔玛(放松下来):没关系,爸爸。
恩尼斯:我不是不想让你……
小阿尔玛:不,没关系,我懂……
恩尼斯:那就礼拜天见。
小阿尔玛:再见!
恩尼斯:再见,宝贝!
她推开车门;他目送着她走上台阶去了屋子,然后他发送引擎,把车从房子边开出。
外景 怀俄明 山林 湖区 营地 晚上 1981
恩尼斯和杰克围坐在篝火旁,他们靠的很近。
杰克搓着一根烟。
杰克忙个不停。他用木棍去捅火。他仰头望向夜空,云层掠过月亮。
杰克:今晚肯定会下雪。(望着)这么久了,你还没有遇到自己中意可以再婚的女人吗?
杰克点燃了搓好的烟,吸了一口。
恩尼斯(随意地):我在我们镇遇到了一个漂亮姑娘。她在酒吧做招待,临时工,她想去念个护士学校啥的。
杰克把烟递给恩尼斯。
这个时候,恩尼斯传给杰克一个眼神——他们之间还是有些未曾交流的地方。
恩尼斯(继续):你和卢琳还好吗?
恩尼斯抽了一大口,然后又回递给杰克。
杰克:卢琳在做机器生意这方面倒是挺有能耐。但说到我俩的婚姻,我们在电话里都可以做爱。(把烟递给恩尼斯)我最近和我们那的一个,农场工头的老婆搞上了。每次我偷偷去和她约会时,总想着会被卢琳或者那女的老公知道。他们肯定会把我给毙了。
恩尼斯(笑了):你那是罪有应得。
他们两人都笑了……然后笑声逐渐淡去。
停顿一会儿。
杰克(看着恩尼斯):说实话,事实上是,有时我实在太想你了,想的我快发疯……
他们都凝视着篝火。
内景 怀俄明 山林 帐篷 清晨 1981
两个男人躺在帐篷里,睡着了。恩尼斯环抱着杰克。
杰克和恩尼斯把马装载在拖车上,而拖车又是勾连在恩尼斯的卡车上。
每次要分别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情绪就像以前一样,总是有些紧张。
当押马的车门被关上的时候,杰克会拿着手套拍着自己的大腿一两次……他看着恩尼斯,恩尼斯点燃了一根烟。
杰克:我要去一趟莱特宁,去探望一下老爹老娘一两天。
恩尼斯(不安地):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可能到11月份都抽不开身出来了,也就是运完牲口后和冬牧开始前。
杰克(呆住了):11月?该死的,那你8月都干嘛去了?老天,恩尼斯。这一礼拜时间,你怎么不跟我早放个屁。
恩尼斯沉默无言。
杰克(继续):为什么我们非得挑大冷天见面?我们应该去温暖的南方,我们应该去墨西哥。
恩尼斯:墨西哥?(尽量不发火)该死的……你了解我的。所有关于旅行的,我顶多也就开着车在城里转,给咖啡壶买个把手什么的。
很不自然的沉默。
恩尼斯(继续):别生我的气嘛,杰克。11月份我们可以一起去打猎。打它一头大麋鹿。
我看看还能不能借到冬•劳尔那间木屋。咱们那年不是也玩得很开心吗,是不是?
停顿一阵。
杰克继续用手套拍着自己的大腿。
杰克(非常痛苦而且失落):这种日子永远过不够,永远不够。(看着恩尼斯)要知道,老兄,这真是他妈的令人憋屈的状态。你以前是来去自由,现在见你简直比教皇还难见。
恩尼斯:杰克,我还是要干活的。换作是以前,我早就辞职不干了。你难道忘了过去是什么样子?那种穷困潦倒的日子。你听过抚养费这回事吗?实话跟你说,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也抽不出时间。(停顿)就连这次出来都费了老大的劲。8月份正好又赶上农集。(停顿)
你会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呢?
杰克(痛苦,指责的):我曾经有过。
恩尼斯一言不发。他慢慢直起身子,抚摸着自己的前额。他走到关马的拖车边,说了一些只有马踩能听到的话。然后,他转过身来,以一种沉稳的步伐走回杰克跟前。
墨西哥就是这样的地方——恩尼斯听说过。
恩尼斯:你是不是去了墨西哥,杰克?我听说墨西哥那里满是你这种人。
杰克这些年来一直支撑着,此时此刻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了。
杰克:见鬼,没错,我是去过墨西哥,那又她妈怎样?
恩尼斯:这话我只跟你说一遍,狗日的杰克。我可不是说着玩的。我不知道,那些人干的那些勾当,我不知道……但如果我知道你干过,我就宰了你。
杰克:那你也听好了……(停顿)我也只说一次。
恩尼斯:你说!
杰克:我告诉你。咱俩本可以好好过日子。真正他妈的的美好生活。拥有我们自己的天地。但你却拒之千里。这样一来,我们现在就只剩下那座断背山了。一切事情都根植于那里。我们的全部,所有该死的一切都在那山上了。别的事情你可以不知道,这一点你一定要清楚。你自己掐指算算,这20年来咱俩见过几次面。再算算你把我拴在身边的日子。然后你再问我去墨西哥的事情。然后再决定是否该因为这些空虚透顶的事而宰了我。你根本不知道这种日子有多难熬。
杰克(继续):我不是你,我也办不到。一年才来这深山野岭干它个一两次。(停顿)我受够你了,恩尼斯。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蛋!(停顿)我真希望自己知道怎样来戒掉你!
我们现在看到镜头拉回的场面。
就像冬天的温泉蒸腾起来俄水气,这么多年未曾提起的,当前无法言表的——允诺,誓言,羞愧,罪恶,恐惧——此刻都萦绕在他们心头。
恩尼斯站立德样子仿佛胸口中了弹——脸色苍白,皱纹齐聚。他就像在打一场无声的战斗,面部表情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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