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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3/3/10
115章 爱情,都市 小说
《奔腾的银河》第26-30章
1-5
…
21-25
26-30
31-35
…
81-85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季月红用手向右前方指了指说 :“咱们到那边去坐会吧。”
陆楠向前走了两步说 :“我不习惯坐,咱们还是走走吧。”说完他就朝前先走了。
季月红弯腰在喷池边捡起一块圆圆的鹅卵石紧随其后,看到陆楠十分严肃的样子,她满脸的兴奋一下子与他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她极力想把陆楠的情绪从平静中拽出来,就挑逗性地说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吗?”
陆楠接过话茬说 :“是的,我们是应该谈谈了。那你今天找我想谈什么?”
季月红神秘地笑笑说 :“谈我们该谈的。”
盛夏七月,正是各大公园里合欢树吐蕊飘香的季节。 在红桥河畔,有两排引人注目的合欢树,它那淡淡的花香,稀疏优雅的枝条,给城市里的靓男倩女构成了一个天然的热恋之地,可是对今天来到这里的陆楠和季月红来说则其不然。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等不上陆楠说话,季月红只好先开口。她说 :“你最近有没有一种预感,觉不觉得咱行的形势就要面临一个新的变化?”季月红把话说得很笼统。
“没有感觉,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陆楠故作平静。
“这可不像你搞过人力资源的人说的话。眼前咱行面临的形势对最迟钝的人来说,都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季月红有点不乐意的样子。
“我不懂,这形势的变化和你我有什么关系?”陆楠反问。
“怎么没有,这职场上的风云变幻,和每一个人都有密切的关系,而且是有着极大的关系。你是做过人力资源工作的,我就不相信你在这方面会没有一点感觉?”
“你是指人事?还是其他?”
“我舅舅已经打回来电话说,他不久就要到咱们省分行上任了,对此,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陆楠转过身说:“我有什么想法?那是你舅舅,你有什么想法那是正常的。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陆楠的回答,大大出乎了季月红的意料之外。她原来想陆楠平时最爱听的 就是人事方面的消息,可没想到他今天的回答却会是如此的平静。
季月红又接着说 :“你这个人,就是死心眼,听到这个消息后,人家刘承德副行长都到省行跑了好几趟了,你倒好,没有一点反应。”
陆楠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你不要把我和他比,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季月红看见陆楠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她就立马转移了话题 :“那好吧,这个我们就先不谈了。我想说的是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给我一个认真的态度了,今后可不可以做我们期盼中的那种‘朋友’?我也好给舅舅一个交代, 这样我才能帮到你。难道你这几年就看不出我对你的爱?”
陆楠突然收住脚步,转过身满脸严肃地对季月红说 :“这也是今天我正要对你说的。这几年在我们之间也确实出了不少磕磕绊绊的事情,但一句话都是为了一个‘情’字。你在这上面也有不少事做得确实有点太过分了,但我今天 都原谅了你。至于我和你的问题,我也不止一次地想过,确实不合适。我们做朋友、做同事还行,但做夫妻不行。如果说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的感情是勉强的,那将来谁也不会幸福的。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去找一个能给你施爱的人吧,这样你才会幸福的。同时对你对我都好。”
季月红低着头,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这几年,为了实现心中的这个目标,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施了多少计,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不热不冷的话,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陆楠又接着说 :“这些话本不应该我给你说,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能勉强的。季月红,你是个大学生,我是个提水、擦桌子出身的农村娃,按说你应该想得比我开。我以前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今天我就更不能给你承诺什么。我想不来,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比我陆楠优秀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为什么就要把目光局限在我身上,我确实不值得你爱。”
季月红的脸色由白变灰,由灰变黯,然后略带愤然地说 :“是啊,不要说满大街,就是满世界,我也只爱一个人。难道我钟情于一个人有错吗?四五年了,我时时处处都在用我的心血在维护着我们的关系,可你倒轻松,一句话就 把我推了十万八千里,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季月红,那你要我怎么样?”陆楠高声反问。
“我要你……你心里清楚。”季月红咬着牙。
“我不清楚,我说过‘我爱你’了吗?我说过我要娶你了吗?”
“你虽然没有直接说过,可以往有些事情能证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呀?比如那一次去省城出差的时候,我吃了不好的食物拉肚子,你连夜跑到大街上去给我买药、端茶倒水,是我逼你的吗?还有那一次我参加中级职称考试,你为了给我寻找答案,光查资料就查了大半夜,这不是你自愿的吗?还有……”
说到这陆楠立即用手势挡住了季月红对事例的罗列,他皱了皱眉头说 :“得,得,季月红,快不要说下去了,以前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它并没有超越一般同志和朋友的界线。你要这样认为,那我有什么办法?”
季月红毫不示弱地说 :“我的陆副行长,你太无情了。我知道自从肖雨奇来了以后,你就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你看清楚,肖雨奇她虽然在工作上是够逞强的,可她……她将来对你的仕途有什么帮助?我知道你平时最期盼的是什么,可当这种期盼就要快到你眼前的时候,你却……你可想清楚了。”
陆楠听后强烈回击道 :“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谁的忙也不要帮。”说到这陆楠知道季月红又要拿她舅舅的关系来要挟他,他还不如现在就把自己的观点给亮了出来。他又说 :“你身后有一个好舅舅,是你的福气,但我并不羡慕。不管到什么时候,我还是得依靠自己,这样我觉得活着踏实。”
陆楠的这几句话,使季月红一直深藏在心中的那张王牌顿时失去了分量, 她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随后,她把一直捏在手里玩弄了好半天的那颗小小的鹅卵石狠狠地朝河边一抛,重重地说了句 :“陆副行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后悔!”怒气冲冲地走了。
望着季月红远去的背影,陆楠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背负了几年的思想包袱,到现在算是彻底解除了。他走出河畔,来到了一片空旷无人的河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想让自己的心情清净一下。晚风习习吹来,正好冷却着他刚才被季月红激怒发烫的脸颊。弯曲的河道里,荡漾着细细的涓流,听着淙淙的流水声,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他拿出手机把自己那天晚上睡不着编好的短信一条条翻出来,给肖雨奇发了出去。霎那间,一条条电磁波变成了爱情的射线,飞向远方。
第二十九章 乱石滩拾回真爱遗情
星期天的下午,肖雨奇正在翻阅着一本由山东出版社出版的《女性世界》,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书,这里有为事业献身的精英,也有为爱情而牺牲的烈女。每个不同的版本,都有不同的内容,不同的故事,精彩绝伦。肖雨奇从上午开始,就一直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她一边看,一边还在记录着其中的精彩片段,领略着女性世界的无限风光。这时放在她身旁边的手机“叮咚叮咚”不断地报着来讯。她一看是陆楠,就没有去理他。可“叮咚…叮咚…”的声音却一直在响个不停。她拿起手机一看,短信的数量已经累积到十多条了,并还在随着“叮咚”声音的延续,未读数字还在不断攀升,一直由 1 条上升到 30 多条, 这时手机才算安静下来。30 多条短信,组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爱河,浩浩荡荡地向肖雨奇袭来,她看了两条以后就有点晕了。心里想 :陆楠,你这是干吗?为什么要用短信来袭击我?
这时,她没有心思再去看那本《女性世界》了,她面前的现实,就是《女性世界》的一个精编版,甚至比它更精彩。 陆楠的第一条短信出现在她的眼前 :悔恨啊,悔恨!在没有爱的日子里,我才感觉到,一个人失去了爱,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我不能没有你!在经过漫长痛苦的煎熬中,我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么的艰难,多么的辛苦,将来无论天塌地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第二条 :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很多。假如一个人用牺牲自己的爱情做代价,去换取仕途上的成功,那叫什么英雄好汉?那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一个人?我要做一次心灵上的抉择,去珍惜我该珍惜的东西。你赶快回来吧,我要好好地爱你!第三条 :不知道是哪位哲学家说过 :“爱是什么?爱就是牺牲!”我开始 对此全然不知,后来经过在痛苦中的反思,我才知道他说出了爱情的真谛。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牺牲一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忘了昨天,痛与恨不再重演。第四条 :当我们无意渴求,也不期待什么的时候,爱情往往会默默地在我们的心中自然地滋生。它是春天里的花朵,是寒冬里的阳光,永远温暖着我们的心。第五条 :想你的时候,我很可怜。因为没有你,我就会变得很孤独。现在最想对你表达的,就是想给你唱一首歌。此时此刻,它最能代表我的心。”接着手机里就响起了周冰倩的那首《爱在天地间》。
情未了,像春风走来。爱无言,像雪花悄悄离去。彼此间我们也许不曾相识,爱的呼唤让我们在一起,在一起穿过了风和雨,在一起走来了新天地,这份情希望了人间,这份爱温暖在你我心里 …… 歌声凄婉而舒情,它把肖雨奇又带回到了她和陆楠相恋相爱的日子。忘不了在红桥河畔,溪水旁边,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 忘不了在她受到各种打击的时候,他总是在心里默默地支持着她,鼓励着她。她和他在一起迎接挑战,向往未来,要说谁是能给她生活带来幸福的人,那非他莫属了。
接下来第六条、第七条、第八条……条条都是满载着爱波的河流,直奔肖雨奇的心田,一句句真情实意的短信催化得她满脸发烫,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她没有想到被阻隔了许久的爱情,今天终于像开启闸门的河流,冲击得她有点回不过神来。
最后一条 :红桥河畔,乱石河滩,有一颗落魄的心在飘荡,它在等你,希望你能领它回家。
看完最后一条,肖雨奇立马披上外衣,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地出了门, 向着乱石河滩奔去。
晚风吹拂着肖雨奇耳边的长发,脸蛋红扑扑的,她好久没有这样兴奋了。她远远地就望见陆楠坐在河滩的那块大石头上,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她真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他的身边。
肖雨奇的脚步一步步在挪近,陆楠的身影在肖雨奇眼前一步步在放大,他似乎又回到了他原来的样子。陆楠站起来拉着肖雨奇的手坐回了自己的身边。他理了理肖雨奇被大风吹乱的长发,两眼充满深情地说 :“亲爱的,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今后我再也……” 肖雨奇抬起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嘴巴,她拿出手机说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全在这里边。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和季月红会成吗?”
陆楠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会!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
肖雨奇说 :“那好吧,你这三十条短信足以买断我一生对你的倾情。它就是我们爱情的誓言,就让它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吧。”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前,他的胸前是那样的宽阔、厚实和温暖。两个被 阻隔了太久,被痛苦耗费得几乎没有了激情的人,此时,在他们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爱的火焰。
肖雨奇抬起头看着陆楠的眼睛问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这样做,将来不后悔?”
陆楠在她的脸上深深一吻说 :“真的想清楚了,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肖雨奇回想起这几天在单位里的一些传言,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心。她试探性地问陆楠 :“这几天,咱行有好多传言,你可听说了吗?”
“听说了,不就是季月红的舅舅要来省分行当行长吗?这有什么,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陆楠说得轻轻松松,没有半点犹豫。可肖雨奇还是很担心,她推开陆楠说 :“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眼看好事就要到你跟前了,你怎么又放弃了,难道你真的不考虑你的前途了?”
陆楠说 :“不瞒你说,前一段时间,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我后来也体会到,即使那样了,其实我并不快乐,与其这样,那我干嘛还要自寻烦恼。如果说在我爱的人和前途之间要做选择的话,那我宁愿选择你,也不要什么所谓的前途。 爱是人的生命,前途只是一种向往。有前途,固然是好,可没有前途,我们未必就不能活。再说了,如果说季月红她舅舅是一个出于公心的好领导,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偏离原则的事。”
肖雨奇接着说 :“这很难说,但愿吧,这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可在人家眼睛里,未必就是一件小事。而且这种事情往往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但愿你碰到的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领导。以我看,现在像你说的这种人确实不多了,特别是那些有野心的人,一旦掌了权,一切都围绕私心在那里运转。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就惨了。”
陆楠说 :“如果是那样,我也不怕。我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们爱咋就咋,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副行长了,就当一个一般小职员总行了吧。即使那样了,我也是幸福的。”说完后,陆楠笑了笑又在肖雨奇的耳边补充道 :“不瞒你说,就在你来的前一个钟头,我已经和季月红彻底做了一个了断,从今往后,我们可以放放心心、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地相爱了。”
肖雨奇抵在陆楠的怀里,眼角溢出了两行幸福的热泪。她兴奋地说 :“这是真的吗?” 陆楠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章 阴风四起 政局闻变
秋冬交替季节,时而大雾弥漫,时而寒气袭人,西伯利亚的冷风狂扫着地面的黄叶,给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这种天气和人们心中那种预期变迁的心理极为相称。
当肖雨奇依偎在陆楠的胸口,使她那颗发冷发凉的心还没有温暖过来的时候,行里那牵动人心的政局形势也像那不可逆转的季节一样发生着惟妙惟肖的变化。首先是省分行,果不其然季月红的舅舅屈真先当了第一把手。这对其他人 来说也许没有什么特别,张三和李四都是一回事。可对季月红来说,真是时来运转,福星高照,一下子她就成了全行人追逐的香饽饽。这几天行里的人看季月红的眼神立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比如走路主动和她打招呼的人就明显地多了起来。就连以前最不爱搭理季月红的那几个老头子也像墙头草一样,及时地调整着自己的方向,见了面也都是满脸堆笑和季月红亲热地打着招呼,想办法和她套近乎,更不要说平时那些常和她黏在一块的那些人了。
统计室的白婄婄和办公室打字员乔延丽更是加强了和季月红的来往。她的一天三餐可以说都在她们的关心范围之内。一会儿白婄婄给她拿几个大肉烧饼,过一会儿乔延丽又给她提一包苹果,宣教部李巧舒没有啥好拿的,就只好给她多跑跑腿,多给她收拾收拾办公室的卫生,也能弥补一下自己的缺憾,几个人好得就差在一起过日子了。
白婄婄本来比季月红大几个月,可她就是宁愿当小,愣是把季月红反过来一口一个姐地叫着,这样也许就显得更亲近些。
形势的突变,给季月红的前途带来了一片光明。过度的兴奋,立马填补了她内心的空虚。虽然陆楠和她无情地断绝了关系,可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人,她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这真是人不帮她天在帮。想想今后的日子,她真的是要笑傲江湖了。
肖雨奇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十分胆怯。她不害怕自己,她害怕的是陆楠。她知道陆楠和季月红彻底断绝关系后,季月红一定会对陆楠恨之入骨。再说按照季月红从来都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她以后借机报复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她越想越害怕,想把这种担心早点告诉陆楠。
肖雨奇推开陆楠的门,他正在接一个电话,见她进来了,就用手示意让她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只见陆楠在电话里没有问声,只有答声 :“嗯,对,是, 是,好,好的……知道了等等。”
接完电话,陆楠的神情有点凝重,老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肖雨奇走近他说 :“没有想到行里的形势能突然变成这样,这对你是很不利的,你以后做事情千万要小心啊。”
陆楠回答说 :“有些事不是你小心不小心就能避免得了的。这就是像人常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他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我不怕!”
肖雨奇又说 :“要知道这样,你当初不应该和季月红闹得那么僵的。以后的情况很难预料,会不会又出一些怪事?”
陆楠的脸上映现出一种自豪和自信。他说 :“你以为我会后悔吗?和季月红这种人,我宁愿闹成这么僵,也不愿意再在痛苦里活一天。没事,你回去吧,不要为我担心。”
听了陆楠的话,肖雨奇心里非常感动。可她清楚地知道他毕竟面临的是一个乌云压顶的形势。以后形势会怎样发展,她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肖雨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陆楠的房门走了出来,心里沉沉的,老提不起精神。
临近年终,各项考核迫在眉睫。星期一的上午,肖雨奇召集资金营销部的人开了一个例会。在会上,她简明扼要地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并把眼前的几项工作分头做了落实,同时对进入年底如何考核资金营销工作做了具体的部署, 她要求各个业务小组都要拿出自己的考核意见。以便做最后的统一考核。
开完会,肖雨奇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陆楠,因为这几天的形势越来越不妙了,行里的人三个一伙,五个一撮,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她就拿起刚刚成形的《资金营销第三季度分析报告》初稿去找陆楠,想请他审阅,可路过楼道时就见有 三三两两的人从她迎面走来。其中有几个人见了她似笑非笑的,什么话也不说 在她面前走过去了。她感觉这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走进陆楠的办公室,她看到陆楠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凝神深思。见她走进来了,他站起来说 :“这天气可变得真快啊,说凉就凉了。”
肖雨奇有点发愣,她不知道陆楠指的是真的天气变化,还是指眼前复杂多变的政局形势。她把手里的分析报告递给他说 :“这是《三季度的资金营销分析报告》,你看看吧。”
陆楠接过报告并没有立即去看,而是放在了办公桌的一角。他抬起头望着肖雨奇问 :“最近听说什么了没有?”
肖雨奇说 :“传闻很多,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陆楠背着手,在办公桌前来回踱了几步说 :“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咱行里的气氛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吗?我指的是人事方面。”
“人事方面?”肖雨奇疑惑地问。
陆楠站起来说 :“这明摆着的事,郑行长年底就到站了。”
话题被点破,刚才在楼道的情形立马浮现在肖雨奇的眼前。她不能不佩服这些人,在对时局的感知上,要比那些天生的候鸟不知要胜过多少倍。人这个东西就是太灵通了,在每一次人事变动前,只要是细心的人都会看得出单位上那些惟妙惟肖的变化。首先是压抑了多时的几个是非头子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了。这其中有男的,也有女的,当然更少不了像季月红、白婄婄这一类人。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行里很快就以季月红为中心,立即形成了一个信息传播中心,他们上蹿下跳,互相传递着各种消息,一会说下一届一把手是在本行提拔,一会又说是上边派人,一会又说是从外边调人等等。反正一天关于换班子的消息传得纷纷扬扬,业余组织部长到处都是,各种真假消息满天飞。
刚刚安稳了一段时间的分行,现在秩序又变得有点混乱起来,职工上班串岗,说闲话,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特别是以季月红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中心,刮出各种不同的阴风,一会一个新消息,弄得行里满城风雨。有不少的职工整天热衷于各种小道消息的传播,对工作也不怎么上心了,郑行长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行里有好大一部分人保持了相对沉默,尤其在这种敏感时期,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静观其变,沉默不语。最明显的是单位上有几个烧锅炉的和打扫卫生的临时工,纷纷都提出了辞职,行里后勤部不得不到处张罗着再雇人。又过了两天,不知不觉门房执勤的几个保安也提出了辞职。对此,肖雨奇就感到非常奇怪,心里想他们都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说换就换了?那天在大门口碰见孙二炮后,肖雨奇就问 :“这两天,咱行里的临时工怎么都来了个大换班,他们都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孙二炮回答说 :“人这个东西啊,都太敏感了,大概是咱们单位要‘改朝换代’了。” 听了孙二炮的回答,肖雨奇的心里就更加疑惑不解了,按说一个单位换领导和几个临时工是不会有多大直接关系的吧。你在谁的手下干活不是干,吃饭不是吃,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怎么说也不会直接管到一个临时工的。难怪世事会变得如此奇妙。
几个临时工的更换,给肖雨奇传递了一种重要信息,那就是在自然界随着一年四季气候的变化,能引起一些有灵性的候鸟不断南飞。一个单位的大局变迁,同样也会引起各种各样人的心理感应。可想而知,那些当前身处在该行各个岗位上的每一位员工以及还有那些正处在上升阶段的每一位中层干部,他们又该是一种何等的心态?
肖雨奇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走进她心中的男人,心里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心疼。她知道陆楠为他们的爱情做出的牺牲真是太大了。在此种情况下,她真的是帮不上他什么大忙,只能默默地看着他难受。如果说他今天不是和她, 而是和季月红站在一条线上,那他今天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恐怕巴结他的人远比巴结季月红的还要多。想到这她的内心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矛盾之中。此时,她分不清陆楠的表情是在忧虑,还是在沉思。不用说他肯定是为眼前的形势在煎熬着。可是她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陆楠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和深沉,他指了指肖雨奇刚刚送来的那份报告说 :“一天到晚把脑子光用在这个上面也是不行的,在职场上混,关于人的功课有时还是要好好做一做的。否则你就会永远都是上当的份。”
听陆楠这么一说,肖雨奇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合适,她有些内疚地说 :“看眼下的形势,真叫人担心,可我却给你丝毫帮不上什么忙,我很难过。”
陆楠站起来拉着肖雨奇的手说 :“你心里有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你以后多长点心眼,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肖雨奇点点头,从陆楠的办公室退了出来。她觉得陆楠的这几句话,说得沉甸甸的,真够她今年一冬天思考的了。
陆楠向前走了两步说 :“我不习惯坐,咱们还是走走吧。”说完他就朝前先走了。
季月红弯腰在喷池边捡起一块圆圆的鹅卵石紧随其后,看到陆楠十分严肃的样子,她满脸的兴奋一下子与他形成了一个极大的反差。她极力想把陆楠的情绪从平静中拽出来,就挑逗性地说 :“我们好长时间没有单独在一起了,你不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吗?”
陆楠接过话茬说 :“是的,我们是应该谈谈了。那你今天找我想谈什么?”
季月红神秘地笑笑说 :“谈我们该谈的。”
盛夏七月,正是各大公园里合欢树吐蕊飘香的季节。 在红桥河畔,有两排引人注目的合欢树,它那淡淡的花香,稀疏优雅的枝条,给城市里的靓男倩女构成了一个天然的热恋之地,可是对今天来到这里的陆楠和季月红来说则其不然。 两个人默默地走着。等不上陆楠说话,季月红只好先开口。她说 :“你最近有没有一种预感,觉不觉得咱行的形势就要面临一个新的变化?”季月红把话说得很笼统。
“没有感觉,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一方面?”陆楠故作平静。
“这可不像你搞过人力资源的人说的话。眼前咱行面临的形势对最迟钝的人来说,都知道这种变化意味着什么,你怎么能无动于衷呢?”季月红有点不乐意的样子。
“我不懂,这形势的变化和你我有什么关系?”陆楠反问。
“怎么没有,这职场上的风云变幻,和每一个人都有密切的关系,而且是有着极大的关系。你是做过人力资源工作的,我就不相信你在这方面会没有一点感觉?”
“你是指人事?还是其他?”
“我舅舅已经打回来电话说,他不久就要到咱们省分行上任了,对此,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
陆楠转过身说:“我有什么想法?那是你舅舅,你有什么想法那是正常的。和我没有多大关系。” 陆楠的回答,大大出乎了季月红的意料之外。她原来想陆楠平时最爱听的 就是人事方面的消息,可没想到他今天的回答却会是如此的平静。
季月红又接着说 :“你这个人,就是死心眼,听到这个消息后,人家刘承德副行长都到省行跑了好几趟了,你倒好,没有一点反应。”
陆楠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你不要把我和他比,我和他是不一样的人。”
季月红看见陆楠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她就立马转移了话题 :“那好吧,这个我们就先不谈了。我想说的是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给我一个认真的态度了,今后可不可以做我们期盼中的那种‘朋友’?我也好给舅舅一个交代, 这样我才能帮到你。难道你这几年就看不出我对你的爱?”
陆楠突然收住脚步,转过身满脸严肃地对季月红说 :“这也是今天我正要对你说的。这几年在我们之间也确实出了不少磕磕绊绊的事情,但一句话都是为了一个‘情’字。你在这上面也有不少事做得确实有点太过分了,但我今天 都原谅了你。至于我和你的问题,我也不止一次地想过,确实不合适。我们做朋友、做同事还行,但做夫妻不行。如果说我们中间有一个人的感情是勉强的,那将来谁也不会幸福的。所以我奉劝你还是去找一个能给你施爱的人吧,这样你才会幸福的。同时对你对我都好。”
季月红低着头,脸色煞白。她没有想到这几年,为了实现心中的这个目标,她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施了多少计,最终换来的却是这样一句不热不冷的话,她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掉下来。
陆楠又接着说 :“这些话本不应该我给你说,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能勉强的。季月红,你是个大学生,我是个提水、擦桌子出身的农村娃,按说你应该想得比我开。我以前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今天我就更不能给你承诺什么。我想不来,天地之大,人海茫茫,比我陆楠优秀的男人满大街都是,你为什么就要把目光局限在我身上,我确实不值得你爱。”
季月红的脸色由白变灰,由灰变黯,然后略带愤然地说 :“是啊,不要说满大街,就是满世界,我也只爱一个人。难道我钟情于一个人有错吗?四五年了,我时时处处都在用我的心血在维护着我们的关系,可你倒轻松,一句话就 把我推了十万八千里,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
“季月红,那你要我怎么样?”陆楠高声反问。
“我要你……你心里清楚。”季月红咬着牙。
“我不清楚,我说过‘我爱你’了吗?我说过我要娶你了吗?”
“你虽然没有直接说过,可以往有些事情能证明你对我是有感情的呀?比如那一次去省城出差的时候,我吃了不好的食物拉肚子,你连夜跑到大街上去给我买药、端茶倒水,是我逼你的吗?还有那一次我参加中级职称考试,你为了给我寻找答案,光查资料就查了大半夜,这不是你自愿的吗?还有……”
说到这陆楠立即用手势挡住了季月红对事例的罗列,他皱了皱眉头说 :“得,得,季月红,快不要说下去了,以前我对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事,它并没有超越一般同志和朋友的界线。你要这样认为,那我有什么办法?”
季月红毫不示弱地说 :“我的陆副行长,你太无情了。我知道自从肖雨奇来了以后,你就不像以前那样对我好了。你看清楚,肖雨奇她虽然在工作上是够逞强的,可她……她将来对你的仕途有什么帮助?我知道你平时最期盼的是什么,可当这种期盼就要快到你眼前的时候,你却……你可想清楚了。”
陆楠听后强烈回击道 :“这一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谁的忙也不要帮。”说到这陆楠知道季月红又要拿她舅舅的关系来要挟他,他还不如现在就把自己的观点给亮了出来。他又说 :“你身后有一个好舅舅,是你的福气,但我并不羡慕。不管到什么时候,我还是得依靠自己,这样我觉得活着踏实。”
陆楠的这几句话,使季月红一直深藏在心中的那张王牌顿时失去了分量, 她确实没有什么可说的了。随后,她把一直捏在手里玩弄了好半天的那颗小小的鹅卵石狠狠地朝河边一抛,重重地说了句 :“陆副行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后悔!”怒气冲冲地走了。
望着季月红远去的背影,陆楠顿时觉得浑身上下一下子就轻松了许多。背负了几年的思想包袱,到现在算是彻底解除了。他走出河畔,来到了一片空旷无人的河滩,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想让自己的心情清净一下。晚风习习吹来,正好冷却着他刚才被季月红激怒发烫的脸颊。弯曲的河道里,荡漾着细细的涓流,听着淙淙的流水声,他的头脑顿时清醒了很多。他拿出手机把自己那天晚上睡不着编好的短信一条条翻出来,给肖雨奇发了出去。霎那间,一条条电磁波变成了爱情的射线,飞向远方。
第二十九章 乱石滩拾回真爱遗情
星期天的下午,肖雨奇正在翻阅着一本由山东出版社出版的《女性世界》,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好书,这里有为事业献身的精英,也有为爱情而牺牲的烈女。每个不同的版本,都有不同的内容,不同的故事,精彩绝伦。肖雨奇从上午开始,就一直被书中的内容所吸引。她一边看,一边还在记录着其中的精彩片段,领略着女性世界的无限风光。这时放在她身旁边的手机“叮咚叮咚”不断地报着来讯。她一看是陆楠,就没有去理他。可“叮咚…叮咚…”的声音却一直在响个不停。她拿起手机一看,短信的数量已经累积到十多条了,并还在随着“叮咚”声音的延续,未读数字还在不断攀升,一直由 1 条上升到 30 多条, 这时手机才算安静下来。30 多条短信,组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爱河,浩浩荡荡地向肖雨奇袭来,她看了两条以后就有点晕了。心里想 :陆楠,你这是干吗?为什么要用短信来袭击我?
这时,她没有心思再去看那本《女性世界》了,她面前的现实,就是《女性世界》的一个精编版,甚至比它更精彩。 陆楠的第一条短信出现在她的眼前 :悔恨啊,悔恨!在没有爱的日子里,我才感觉到,一个人失去了爱,就好像失去了生命一样。我不能没有你!在经过漫长痛苦的煎熬中,我才知道爱一个人有多么的艰难,多么的辛苦,将来无论天塌地陷,我都要和你在一起。第二条 :在离开你的日子里,我想了很多很多。假如一个人用牺牲自己的爱情做代价,去换取仕途上的成功,那叫什么英雄好汉?那还有什么资格再去爱一个人?我要做一次心灵上的抉择,去珍惜我该珍惜的东西。你赶快回来吧,我要好好地爱你!第三条 :不知道是哪位哲学家说过 :“爱是什么?爱就是牺牲!”我开始 对此全然不知,后来经过在痛苦中的反思,我才知道他说出了爱情的真谛。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牺牲一切。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忘了昨天,痛与恨不再重演。第四条 :当我们无意渴求,也不期待什么的时候,爱情往往会默默地在我们的心中自然地滋生。它是春天里的花朵,是寒冬里的阳光,永远温暖着我们的心。第五条 :想你的时候,我很可怜。因为没有你,我就会变得很孤独。现在最想对你表达的,就是想给你唱一首歌。此时此刻,它最能代表我的心。”接着手机里就响起了周冰倩的那首《爱在天地间》。
情未了,像春风走来。爱无言,像雪花悄悄离去。彼此间我们也许不曾相识,爱的呼唤让我们在一起,在一起穿过了风和雨,在一起走来了新天地,这份情希望了人间,这份爱温暖在你我心里 …… 歌声凄婉而舒情,它把肖雨奇又带回到了她和陆楠相恋相爱的日子。忘不了在红桥河畔,溪水旁边,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微笑,一个眼神; 忘不了在她受到各种打击的时候,他总是在心里默默地支持着她,鼓励着她。她和他在一起迎接挑战,向往未来,要说谁是能给她生活带来幸福的人,那非他莫属了。
接下来第六条、第七条、第八条……条条都是满载着爱波的河流,直奔肖雨奇的心田,一句句真情实意的短信催化得她满脸发烫,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她没有想到被阻隔了许久的爱情,今天终于像开启闸门的河流,冲击得她有点回不过神来。
最后一条 :红桥河畔,乱石河滩,有一颗落魄的心在飘荡,它在等你,希望你能领它回家。
看完最后一条,肖雨奇立马披上外衣,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急匆匆地出了门, 向着乱石河滩奔去。
晚风吹拂着肖雨奇耳边的长发,脸蛋红扑扑的,她好久没有这样兴奋了。她远远地就望见陆楠坐在河滩的那块大石头上,在等待着她的到来。她真恨不得一下子就飞到他的身边。
肖雨奇的脚步一步步在挪近,陆楠的身影在肖雨奇眼前一步步在放大,他似乎又回到了他原来的样子。陆楠站起来拉着肖雨奇的手坐回了自己的身边。他理了理肖雨奇被大风吹乱的长发,两眼充满深情地说 :“亲爱的,你终于又回到我的身边了,今后我再也……” 肖雨奇抬起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嘴巴,她拿出手机说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全在这里边。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你和季月红会成吗?”
陆楠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会!她不是我喜欢的那种女人。”
肖雨奇说 :“那好吧,你这三十条短信足以买断我一生对你的倾情。它就是我们爱情的誓言,就让它永远珍藏在我的心里,作为我们爱情的见证吧。” 她的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胸前,他的胸前是那样的宽阔、厚实和温暖。两个被 阻隔了太久,被痛苦耗费得几乎没有了激情的人,此时,在他们的心里,又重新燃起了爱的火焰。
肖雨奇抬起头看着陆楠的眼睛问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这样做,将来不后悔?”
陆楠在她的脸上深深一吻说 :“真的想清楚了,我永远都不会后悔,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肖雨奇回想起这几天在单位里的一些传言,心里不免又有些担心。她试探性地问陆楠 :“这几天,咱行有好多传言,你可听说了吗?”
“听说了,不就是季月红的舅舅要来省分行当行长吗?这有什么,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互不相干。”
陆楠说得轻轻松松,没有半点犹豫。可肖雨奇还是很担心,她推开陆楠说 :“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眼看好事就要到你跟前了,你怎么又放弃了,难道你真的不考虑你的前途了?”
陆楠说 :“不瞒你说,前一段时间,我也曾这样想过,可我后来也体会到,即使那样了,其实我并不快乐,与其这样,那我干嘛还要自寻烦恼。如果说在我爱的人和前途之间要做选择的话,那我宁愿选择你,也不要什么所谓的前途。 爱是人的生命,前途只是一种向往。有前途,固然是好,可没有前途,我们未必就不能活。再说了,如果说季月红她舅舅是一个出于公心的好领导,我相信他不会做出偏离原则的事。”
肖雨奇接着说 :“这很难说,但愿吧,这就看你的造化了。你觉得这是一件小事,可在人家眼睛里,未必就是一件小事。而且这种事情往往会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但愿你碰到的是一个大公无私的好领导。以我看,现在像你说的这种人确实不多了,特别是那些有野心的人,一旦掌了权,一切都围绕私心在那里运转。如果是这样,那你可就惨了。”
陆楠说 :“如果是那样,我也不怕。我已经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他们爱咋就咋,大不了我不当这个副行长了,就当一个一般小职员总行了吧。即使那样了,我也是幸福的。”说完后,陆楠笑了笑又在肖雨奇的耳边补充道 :“不瞒你说,就在你来的前一个钟头,我已经和季月红彻底做了一个了断,从今往后,我们可以放放心心、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地相爱了。”
肖雨奇抵在陆楠的怀里,眼角溢出了两行幸福的热泪。她兴奋地说 :“这是真的吗?” 陆楠向她肯定地点了点头。
第三十章 阴风四起 政局闻变
秋冬交替季节,时而大雾弥漫,时而寒气袭人,西伯利亚的冷风狂扫着地面的黄叶,给人一种凉丝丝的感觉。这种天气和人们心中那种预期变迁的心理极为相称。
当肖雨奇依偎在陆楠的胸口,使她那颗发冷发凉的心还没有温暖过来的时候,行里那牵动人心的政局形势也像那不可逆转的季节一样发生着惟妙惟肖的变化。首先是省分行,果不其然季月红的舅舅屈真先当了第一把手。这对其他人 来说也许没有什么特别,张三和李四都是一回事。可对季月红来说,真是时来运转,福星高照,一下子她就成了全行人追逐的香饽饽。这几天行里的人看季月红的眼神立马就和以前不一样了。比如走路主动和她打招呼的人就明显地多了起来。就连以前最不爱搭理季月红的那几个老头子也像墙头草一样,及时地调整着自己的方向,见了面也都是满脸堆笑和季月红亲热地打着招呼,想办法和她套近乎,更不要说平时那些常和她黏在一块的那些人了。
统计室的白婄婄和办公室打字员乔延丽更是加强了和季月红的来往。她的一天三餐可以说都在她们的关心范围之内。一会儿白婄婄给她拿几个大肉烧饼,过一会儿乔延丽又给她提一包苹果,宣教部李巧舒没有啥好拿的,就只好给她多跑跑腿,多给她收拾收拾办公室的卫生,也能弥补一下自己的缺憾,几个人好得就差在一起过日子了。
白婄婄本来比季月红大几个月,可她就是宁愿当小,愣是把季月红反过来一口一个姐地叫着,这样也许就显得更亲近些。
形势的突变,给季月红的前途带来了一片光明。过度的兴奋,立马填补了她内心的空虚。虽然陆楠和她无情地断绝了关系,可谁也看不出来,她是一个被人抛弃了的人,她表现得很无所谓的样子。这真是人不帮她天在帮。想想今后的日子,她真的是要笑傲江湖了。
肖雨奇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十分胆怯。她不害怕自己,她害怕的是陆楠。她知道陆楠和季月红彻底断绝关系后,季月红一定会对陆楠恨之入骨。再说按照季月红从来都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她以后借机报复的可能性不能说没有。她越想越害怕,想把这种担心早点告诉陆楠。
肖雨奇推开陆楠的门,他正在接一个电话,见她进来了,就用手示意让她先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只见陆楠在电话里没有问声,只有答声 :“嗯,对,是, 是,好,好的……知道了等等。”
接完电话,陆楠的神情有点凝重,老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肖雨奇走近他说 :“没有想到行里的形势能突然变成这样,这对你是很不利的,你以后做事情千万要小心啊。”
陆楠回答说 :“有些事不是你小心不小心就能避免得了的。这就是像人常说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他们爱怎么来就怎么来吧。我不怕!”
肖雨奇又说 :“要知道这样,你当初不应该和季月红闹得那么僵的。以后的情况很难预料,会不会又出一些怪事?”
陆楠的脸上映现出一种自豪和自信。他说 :“你以为我会后悔吗?和季月红这种人,我宁愿闹成这么僵,也不愿意再在痛苦里活一天。没事,你回去吧,不要为我担心。”
听了陆楠的话,肖雨奇心里非常感动。可她清楚地知道他毕竟面临的是一个乌云压顶的形势。以后形势会怎样发展,她心里一点数都没有。肖雨奇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从陆楠的房门走了出来,心里沉沉的,老提不起精神。
临近年终,各项考核迫在眉睫。星期一的上午,肖雨奇召集资金营销部的人开了一个例会。在会上,她简明扼要地总结了前一段的工作,并把眼前的几项工作分头做了落实,同时对进入年底如何考核资金营销工作做了具体的部署, 她要求各个业务小组都要拿出自己的考核意见。以便做最后的统一考核。
开完会,肖雨奇心里还是放心不下陆楠,因为这几天的形势越来越不妙了,行里的人三个一伙,五个一撮,不知道在议论着什么,她就拿起刚刚成形的《资金营销第三季度分析报告》初稿去找陆楠,想请他审阅,可路过楼道时就见有 三三两两的人从她迎面走来。其中有几个人见了她似笑非笑的,什么话也不说 在她面前走过去了。她感觉这和平时太不一样了。
走进陆楠的办公室,她看到陆楠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凝神深思。见她走进来了,他站起来说 :“这天气可变得真快啊,说凉就凉了。”
肖雨奇有点发愣,她不知道陆楠指的是真的天气变化,还是指眼前复杂多变的政局形势。她把手里的分析报告递给他说 :“这是《三季度的资金营销分析报告》,你看看吧。”
陆楠接过报告并没有立即去看,而是放在了办公桌的一角。他抬起头望着肖雨奇问 :“最近听说什么了没有?”
肖雨奇说 :“传闻很多,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陆楠背着手,在办公桌前来回踱了几步说 :“你有没有感觉到最近咱行里的气氛和以前有些不大一样吗?我指的是人事方面。”
“人事方面?”肖雨奇疑惑地问。
陆楠站起来说 :“这明摆着的事,郑行长年底就到站了。”
话题被点破,刚才在楼道的情形立马浮现在肖雨奇的眼前。她不能不佩服这些人,在对时局的感知上,要比那些天生的候鸟不知要胜过多少倍。人这个东西就是太灵通了,在每一次人事变动前,只要是细心的人都会看得出单位上那些惟妙惟肖的变化。首先是压抑了多时的几个是非头子开始变得活跃起来了。这其中有男的,也有女的,当然更少不了像季月红、白婄婄这一类人。可想而知,在这种情况下,行里很快就以季月红为中心,立即形成了一个信息传播中心,他们上蹿下跳,互相传递着各种消息,一会说下一届一把手是在本行提拔,一会又说是上边派人,一会又说是从外边调人等等。反正一天关于换班子的消息传得纷纷扬扬,业余组织部长到处都是,各种真假消息满天飞。
刚刚安稳了一段时间的分行,现在秩序又变得有点混乱起来,职工上班串岗,说闲话,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特别是以季月红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风中心,刮出各种不同的阴风,一会一个新消息,弄得行里满城风雨。有不少的职工整天热衷于各种小道消息的传播,对工作也不怎么上心了,郑行长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行里有好大一部分人保持了相对沉默,尤其在这种敏感时期,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只好静观其变,沉默不语。最明显的是单位上有几个烧锅炉的和打扫卫生的临时工,纷纷都提出了辞职,行里后勤部不得不到处张罗着再雇人。又过了两天,不知不觉门房执勤的几个保安也提出了辞职。对此,肖雨奇就感到非常奇怪,心里想他们都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说换就换了?那天在大门口碰见孙二炮后,肖雨奇就问 :“这两天,咱行里的临时工怎么都来了个大换班,他们都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换?”
孙二炮回答说 :“人这个东西啊,都太敏感了,大概是咱们单位要‘改朝换代’了。” 听了孙二炮的回答,肖雨奇的心里就更加疑惑不解了,按说一个单位换领导和几个临时工是不会有多大直接关系的吧。你在谁的手下干活不是干,吃饭不是吃,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怎么说也不会直接管到一个临时工的。难怪世事会变得如此奇妙。
几个临时工的更换,给肖雨奇传递了一种重要信息,那就是在自然界随着一年四季气候的变化,能引起一些有灵性的候鸟不断南飞。一个单位的大局变迁,同样也会引起各种各样人的心理感应。可想而知,那些当前身处在该行各个岗位上的每一位员工以及还有那些正处在上升阶段的每一位中层干部,他们又该是一种何等的心态?
肖雨奇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位已经走进她心中的男人,心里有几分同情,也有几分心疼。她知道陆楠为他们的爱情做出的牺牲真是太大了。在此种情况下,她真的是帮不上他什么大忙,只能默默地看着他难受。如果说他今天不是和她, 而是和季月红站在一条线上,那他今天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恐怕巴结他的人远比巴结季月红的还要多。想到这她的内心陷入了一种深深的矛盾之中。此时,她分不清陆楠的表情是在忧虑,还是在沉思。不用说他肯定是为眼前的形势在煎熬着。可是她却不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
陆楠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和深沉,他指了指肖雨奇刚刚送来的那份报告说 :“一天到晚把脑子光用在这个上面也是不行的,在职场上混,关于人的功课有时还是要好好做一做的。否则你就会永远都是上当的份。”
听陆楠这么一说,肖雨奇一时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合适,她有些内疚地说 :“看眼下的形势,真叫人担心,可我却给你丝毫帮不上什么忙,我很难过。”
陆楠站起来拉着肖雨奇的手说 :“你心里有我,这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我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你以后多长点心眼,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肖雨奇点点头,从陆楠的办公室退了出来。她觉得陆楠的这几句话,说得沉甸甸的,真够她今年一冬天思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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