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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4/3/21 修改:2024/3/21
180章 历史 小说
《荆公为政》第151章:君臣两难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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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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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第151章 君臣两难
未牌时分,垂拱殿内,寂然无声。
若是往日,神宗帝此时应是端坐御案前,手提朱笔,双眸流动,快速阅完一道奏章,朱批几字,搁置一旁,伸手再拿过一道……
可这日,尽管案上摞着厚厚一叠奏章,但他似乎视而不见,一双略显木讷的目光毫无目标地看着丹墀下那片原是众臣参奏听旨而现在已是空荡得寂无一人的大殿……
怀抱拂尘侧立一旁的邵天九见圣上木然坐立,只敢偶尔斜瞟一眼,不敢有丝毫的惊扰。
决心易下,抉择艰难。一心除历世之弊,务振非常之功的大有为的神宗皇帝,此时正深深陷于艰难而痛苦的抉择之中。
是的,自从司马学士和苏判院向他推荐石越的那天起,尤其想到首次见石越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所表现出来的满腹经纶与治国的方略,以及石越放弃制考而一心办书院要为大宋培养更多更好的人才的深谋远虑,还有多次主动向朝廷的献计献策……从那时起,神宗帝就一直存心重用这位“奇才”。
“是呀,若论年龄,石越不过与朕相仿,而他那深睿的目光、治国的超能与气魄,确实是位世之少出的人才!此时若能将这位奇才拔擢到宰相的位上,岂不是我大宋一件天大的幸事!”
然而,每当此想法在脑海中刚刚萌生出一棵微弱的苗头时,神宗帝又想到那位与他朝夕相处六年之久被自己视为亦师亦臣的宰相。“是呀,六年了,安石已成了朕的知心朋友与赖以倚仗的师傅,朕曾说过,自从得到安石,朕就如鱼得水,如胶投漆,遂了朕愿。如若此时让石越接了宰相之位,那就意味王卿是非走不可了!王卿一走,石卿到来,朕果真也能如鱼得水如胶投漆吗?”
想着,神宗已无法安坐,只得起身在宫中徘徊。
“假如真让石越坐上宰相之位,他能如安石样横身为国家担当吗?也能如安石那样倾心支持朕的事业吗?”神宗边踱边想,“如不用石越,仍将安石留在宰相位上行吗?不可!朕是九五至尊的帝王,既已当面答应过‘二后’,怎能出尔反尔?可是——”神宗又想,“经过这多年的朝夕相处,安石虽是刚愎倔犟,有时说话与朕也有抵牾,甚至是毫不留情面,但朕能理解,他那是出于公心,是出于对朝廷的负责,是为朕好,是为大宋好,为大宋百姓好。应该说,这多年,安石与朕的相处,虽有君臣之分,但实属父子之情,师生之谊。他是朕的倚重之臣,股肱之臣。现在若将他罢去,还会有第二个安石出现在朕的身旁吗?可是——还有 ‘可是’吗?朕已经说过话了,还能收回?泼水难收啊!”神宗极其痛苦地在大殿内来回走了几圈,走着走着,突然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后,才横下决心,连连喊道,“罢,罢,罢,既已说过的话,那就狠心下旨吧!”
神宗回到御案前,坐上龙椅,提笔蘸墨,在白麻纸上写好词头,叫中使送往翰林院知制诰拟旨。
中使刚走,蓝天震来报,说王丞相求见。
神宗大惊,急问道:“丞相不是在外察视吗?何时回来的?”
蓝天震回道:“刚回京城。”
神宗“噢”了一声,以为荆公是来追究停止变法与罢免他宰相一职的事,想到已为新宰相拟旨了,此时该如何面对这位即将被罢免的宰相,如何向这位即将被罢免的宰相解释?
神宗已不知可否。
蓝天震见皇上久久不语,提醒道:“陛下,王丞相在殿外候着哩。”
神宗这才“噢”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宣。”
荆公鹄步进来,行礼如仪。
赐过坐,荆公见圣上面容憔悴,立即想到前些天做的那个恶梦,急切切地问道:“陛下近日安好否?”
神宗见宰相神色有些紧张,亦苦笑道:“朕一切尚好。”
荆公又问:“陛下近日可遇到何种险事?”
神宗当然不会理解丞相此话意思,略一寻思,突然想起一件开脱之事,心中一喜,遂故作轻松地笑道:“丞相,险事没有,奇事倒是遇上一个。”
听说皇上未遇到险事,荆公这才放心,问道:“不知陛下遇到何等奇事?”
神宗问道:“有一个叫郑侠的人,丞相认识否?”
荆公立即想到长子王雱说过的事,回道:“介夫是臣的生徒,臣当然认识。”随后又补上一句,“严格地说,介夫非但是臣的生徒,还是臣最得宠的生徒之一哩。”
神宗“哦”了一声,随手从书案上拿出郑侠的《流民图》及奏疏,说道:“丞相先把这个看了,这可是你那生徒近日呈上来的哟。”
荆公接过流民图和奏疏,看着看着,脸色已由青变紫,由紫成黑……看罢,将图与奏疏放回御案,回道:“陛下,臣当初见郑侠年轻,想把他安排进三司,但他说现在的三司整天搞什么变法,他宁愿去看守城门,也不来三司。现在他竟趁大旱之际,绘出如此一张荒诞的流民图来萤惑圣聪,用心真够狠毒呀。”
“丞相,可大臣们都说……”
“大臣们说了何事?”见皇上欲言又止,荆公追问道。
未牌时分,垂拱殿内,寂然无声。
若是往日,神宗帝此时应是端坐御案前,手提朱笔,双眸流动,快速阅完一道奏章,朱批几字,搁置一旁,伸手再拿过一道……
可这日,尽管案上摞着厚厚一叠奏章,但他似乎视而不见,一双略显木讷的目光毫无目标地看着丹墀下那片原是众臣参奏听旨而现在已是空荡得寂无一人的大殿……
怀抱拂尘侧立一旁的邵天九见圣上木然坐立,只敢偶尔斜瞟一眼,不敢有丝毫的惊扰。
决心易下,抉择艰难。一心除历世之弊,务振非常之功的大有为的神宗皇帝,此时正深深陷于艰难而痛苦的抉择之中。
是的,自从司马学士和苏判院向他推荐石越的那天起,尤其想到首次见石越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所表现出来的满腹经纶与治国的方略,以及石越放弃制考而一心办书院要为大宋培养更多更好的人才的深谋远虑,还有多次主动向朝廷的献计献策……从那时起,神宗帝就一直存心重用这位“奇才”。
“是呀,若论年龄,石越不过与朕相仿,而他那深睿的目光、治国的超能与气魄,确实是位世之少出的人才!此时若能将这位奇才拔擢到宰相的位上,岂不是我大宋一件天大的幸事!”
然而,每当此想法在脑海中刚刚萌生出一棵微弱的苗头时,神宗帝又想到那位与他朝夕相处六年之久被自己视为亦师亦臣的宰相。“是呀,六年了,安石已成了朕的知心朋友与赖以倚仗的师傅,朕曾说过,自从得到安石,朕就如鱼得水,如胶投漆,遂了朕愿。如若此时让石越接了宰相之位,那就意味王卿是非走不可了!王卿一走,石卿到来,朕果真也能如鱼得水如胶投漆吗?”
想着,神宗已无法安坐,只得起身在宫中徘徊。
“假如真让石越坐上宰相之位,他能如安石样横身为国家担当吗?也能如安石那样倾心支持朕的事业吗?”神宗边踱边想,“如不用石越,仍将安石留在宰相位上行吗?不可!朕是九五至尊的帝王,既已当面答应过‘二后’,怎能出尔反尔?可是——”神宗又想,“经过这多年的朝夕相处,安石虽是刚愎倔犟,有时说话与朕也有抵牾,甚至是毫不留情面,但朕能理解,他那是出于公心,是出于对朝廷的负责,是为朕好,是为大宋好,为大宋百姓好。应该说,这多年,安石与朕的相处,虽有君臣之分,但实属父子之情,师生之谊。他是朕的倚重之臣,股肱之臣。现在若将他罢去,还会有第二个安石出现在朕的身旁吗?可是——还有 ‘可是’吗?朕已经说过话了,还能收回?泼水难收啊!”神宗极其痛苦地在大殿内来回走了几圈,走着走着,突然踉跄几步,好不容易站稳后,才横下决心,连连喊道,“罢,罢,罢,既已说过的话,那就狠心下旨吧!”
神宗回到御案前,坐上龙椅,提笔蘸墨,在白麻纸上写好词头,叫中使送往翰林院知制诰拟旨。
中使刚走,蓝天震来报,说王丞相求见。
神宗大惊,急问道:“丞相不是在外察视吗?何时回来的?”
蓝天震回道:“刚回京城。”
神宗“噢”了一声,以为荆公是来追究停止变法与罢免他宰相一职的事,想到已为新宰相拟旨了,此时该如何面对这位即将被罢免的宰相,如何向这位即将被罢免的宰相解释?
神宗已不知可否。
蓝天震见皇上久久不语,提醒道:“陛下,王丞相在殿外候着哩。”
神宗这才“噢”了一声,硬着头皮说道:“宣。”
荆公鹄步进来,行礼如仪。
赐过坐,荆公见圣上面容憔悴,立即想到前些天做的那个恶梦,急切切地问道:“陛下近日安好否?”
神宗见宰相神色有些紧张,亦苦笑道:“朕一切尚好。”
荆公又问:“陛下近日可遇到何种险事?”
神宗当然不会理解丞相此话意思,略一寻思,突然想起一件开脱之事,心中一喜,遂故作轻松地笑道:“丞相,险事没有,奇事倒是遇上一个。”
听说皇上未遇到险事,荆公这才放心,问道:“不知陛下遇到何等奇事?”
神宗问道:“有一个叫郑侠的人,丞相认识否?”
荆公立即想到长子王雱说过的事,回道:“介夫是臣的生徒,臣当然认识。”随后又补上一句,“严格地说,介夫非但是臣的生徒,还是臣最得宠的生徒之一哩。”
神宗“哦”了一声,随手从书案上拿出郑侠的《流民图》及奏疏,说道:“丞相先把这个看了,这可是你那生徒近日呈上来的哟。”
荆公接过流民图和奏疏,看着看着,脸色已由青变紫,由紫成黑……看罢,将图与奏疏放回御案,回道:“陛下,臣当初见郑侠年轻,想把他安排进三司,但他说现在的三司整天搞什么变法,他宁愿去看守城门,也不来三司。现在他竟趁大旱之际,绘出如此一张荒诞的流民图来萤惑圣聪,用心真够狠毒呀。”
“丞相,可大臣们都说……”
“大臣们说了何事?”见皇上欲言又止,荆公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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