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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地方的才是世界的， 本剧着眼于利用地方方言的新、奇和特色，让老百姓有耳目一新的感觉。同时让他们在享受新奇特色的同时发出快乐的笑声，受到九一八抗战的历史教育，了解全民抗战，全国抗战的历史，不忘国耻，不忘川军。四川方言的拓展，正是无川不成军的川军将士把他带到抗日战场和全国各地的。今天，又让川渝民工把他带到了全国各地……
　　对于广大读者来说，通过对四川方言的了解，对四川风土人情的了解，传播和保护方言遗产，肯定也是一大幸事。
　　如果小说能成功面向大众，商业运作自然成功。因为除了公众场所和工作，大家需要说普通话，日常生活中，方言还是老百姓的第一语言，这第一语言孕育了普通话，普通话又反过来促进了方言发展。所以，地方的才是大众的，大众的才是世界的……

　　（一一一）
　　“不是冒皮皮，是真的要打飞机。”
　　“你打飞机，你打啥子飞机？你还不是把坏事干完了，墨鱼逃生——黑起屁股跑。”
　　“喂，黑娃，我可是没做啥子亏心事啊，你啷个这样说我？”
　　“这样说你还是轻巧的。你说，你们哪个阴阳屁股不黑，随便冲个壳子，就把别个的钱哄过去了。”
　　“哟，按你黑娃的意思，我硬是没的本事，没的本事我还敢出来混？”
　　“骗人的本事，你大得很。我们不敢跟你比。”
　　“老表，你不要吊颈鬼上香火——假充正神。再啷个说，你这一辈子就只有骗人比我们德行。干其他，拍你只有饿死算了。”
　　“麻，麻雀，你们就恁小看我，我当真就不可以干其他嗦。你们不信，我可以跟你们立下军令状——”麻凡红着脸，拍着胸口，十分认真地说：“从今天起，我不但要改行，而且要干我这一行的都改行……”
　　“乌龟打屁——冲壳子。”麻雀黑娃异口同声地说完，又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我冲壳子就冲壳子。今天，我当到众人的面，就夜明珠打飞机——宝器上天给大家看，我现在起决心改行，改行去当，当……”
　　“当啥子当，还不是去当阴阳。”麻雀黑娃打着哈哈讥笑道。
　　“不，不……我去考官，当状元……”
　　“状元，状啥子元？老表啊老表，我看你硬是玻璃弹子打皮球——不撞都圆。你想当官，你想当状元，怕是牛郎上天——牛皮吹得大。”麻雀边说边笑，走到他面前，围着他，转来转去地看着说：“呵呵，看不出来，还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啥子看不出来？”麻凡一时没回过神来，被他说得莫名其妙，抠着脑壳：“你崽儿，啥子意思嘛。”
　　“啥子意思，哈哈，有啥子意思……”
　　“你不相信嗦。”
　　“相信，相信你娃儿扮家家酒——搞起好耍。”
　　“吔，你们当真的就量视虾子没得血嗦。虾子没得血——死了也是红的。”
　　“那你还真的是个当官的哟？”黑娃笑着又补上一句：“对头，对头，你是当官的，是当官的，当一个舅佬倌。”
　　麻雀不等黑娃说完，把他拉到一边：“他是个当官的，是个当官的，你们不信我信？”
　　“你信，你当真的信我？”
　　“信你，信你是个当官的，我……”黑娃伸出一只手，在麻凡面前晃了晃说：“我信你是当官的，我就敢在手板心上煎鱼给你吃。”
　　“啥子？你，你娃敢恁大的口气？”
　　“有啥子不敢？你冒得皮皮，我就造不起飞机？你说，你说，你是个当官的，这几天弄得恁凶你啷个不管一管？为啥子还是乌龟见火——只管缩头？”
　　“唉呀，我说你们两个，时间没到嘛，到了该我管的时候，我自然就管了噻。”
　　“听你吹，夜壶尿罐碾砣全都要上天飞。”
　　“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们大家吹火筒做望远镜——长起眼睛看。”麻凡边说边往凤头岭上看，只见金九筒正躬起个腰，起劲地用双手往两个坟坑坑里填泥巴。
　　大家随着麻凡的目光望去，看见金九筒的样子，都开心地笑了……
　　从来没这么热闹过的凤头村，今天算是热闹到了顶峰。大家亲眼看到丁五石六狼狈不堪的把两个被炸得遍体鳞伤的尸首弄走，一个二个拍着手，跳着脚，欢喜得眉开眼笑，都说就该这样才痛快，这是报应。他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成堆堆打团团聚集在一起，大声嚷着，叫着，有低声嘀咕的，悄悄咬着耳朵的，打着手势的，递着眼色的，都暗示着同样一个心愿，像丁家和石家那样的人，就该遭那样的报应，那些小日本，也该遭那样的报应！
　　麻凡拉过两个阴阳的手，离开了七嘴八舌的人群，朝凤头岭走去。两个阴阳自从跟麻凡共事，开始还处处提防他，一场法事下来，看到他处处受人尊敬，不论是丁家石家或者是全村上下的男女老少，都和他打得拢堆，也就对他产生了好感，对他处处言听计从。
　　开初，两个阴阳还以为这个同门小兄弟会与他们同去岭上风水宝地，把真正的风水保护起来，二天再派用场。所以，问也没问就跟着他走。哪个晓得，一路上他却闭口不谈风水，不谈凤头岭上的宝地，反而谈一些风水误人误事，害人索命的事，让他们听了心头很不是滋味。但是，又不敢开腔反驳。因为他们直到现在还不晓得同门小兄弟葫芦里头装的啥子药。怕说错了话二天脱不到手，只好一个耳朵听，一个耳朵出，任由他说。小兄弟八方都宰得开，在县衙门里也很吃香，丁石两家出事后，他们拍挨烧蓑衣，找不到人帮忙，还要完全拜托小兄弟，自然不敢乱插嘴，乱发表意见，只好任由他说高道矮，大家装耳朵聋不理就是了。
　　麻凡还对他们说，现在是抗战时期，需要各个方面的大力支援，他希望大家利用自己的力量也对抗战做一份贡献。两个阴阳自然对日本鬼子也深恶痛决，对日本鬼子轰炸重庆成都也恨之入骨，不共戴天。所以，他们并不反感麻凡的说话。
　　来到金井旁边，只见金九筒埋起个脑壳，弓着腰杆，正欢天喜地的，一个劲的往坟坑里头填泥巴，乐得他忍不住笑，连连在他屁股上踢了几脚。
　　“你，你天棒娃儿想找死！”
　　金九筒跳了起来。他回过头瞪着麻凡，被他打扰了兴致，心头显得很不安逸。
　　“九爷，不是老表说你。看你欢喜的鼎锅盖都打烂了，我老表又要泼你一盆冷水。”麻凡忍住笑，看他又想弯下腰去刨泥巴，就一把拉住他说：“你以为风水宝地就恁灵验，莫把肠子想疚了不好屙屎哈。”
　　“呸，老子欢喜不欢喜，关你屁事呀。”
　　“吔，九爷，口水滴哒的，说话嘛好生点噻。”
　　“好生，好啥子生？生就骨头板就筋，哪个舅子都扳不伸。老子就这个样子。”金九筒鼓起一对大眼睛，活像个打人牛，他绷起脸，码起相子，但仍掩饰不住心头的欢喜：“老子九爷屁股上的屎把把早揩干净了，哪个敢把我啷个？”
　　“九爷，才两三天哈，你的把把揩没揩干净，我不晓得。我只晓得九爷勾子夹屎——自己心里明白。再说，就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起的你都没捉干净，还敢跟老表傲。”
　　“明摆起的，啥子明摆起的？你天棒娃儿就晓得来诈老子。”金九筒把胸口拍得啪啪响：“我金九爷从来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
　　“九爷，你硬是鸭子死了嘴壳硬哈，你说你没屎把把，没做亏心事，九爷，我问你——”
　　麻凡看了看两个阴阳，盯着金九筒，咬着嘴边要说的话。
　　“你，你说呀，你说呀。”
　　“我说，我说……”麻凡一字一句地说道：“九爷，我说出来，你不要吓到了，让我赔命哈。”
　　“赔命，赔你个头。你说啊，说啊，说不出来哈说不出来哈……”
　　金九筒正在洋洋得意，不料麻凡突然冒出一句，倒真把他吓了个一扑爬：
　　“九爷，你的自新悔过书写好了没有？”
　　“啊，你，你个天棒娃儿……”
　　麻凡一把把他拉起来，拍着他身上的泥巴：“我说我要赔命吗，就差那一点点，九爷，怎么样，魂掉了没有，要不要我喊魂？”
　　金九筒一下矮了半截，蔫叽叽地捶着脑壳，有气无力地说道：“老，老子的事，你，你是啷个晓得的，晓，晓得的恁清楚？”
　　“你才晓得我会算啊。”
　　“我，相信个屁。你，你娃儿又来放烂药，你，安心，安心把老子医安逸，医舒服嗦。”
　　“反正，反正明天过了，可是到期了。”
　　“到，到期了，是，是到期了……”
　　金九筒自言自语地说着，用烟杆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脑壳，转来转去看着麻凡，不知如何是好。
　　
　　（一一二）
　　“九爷，不是我天，是我真的不想看你老人家再出事情。你想想看，对丁石两家国民政府都过硬了，听说还弄到蒋委员长那里去了。对你老人家，国民政府未必然就妥眼皮不管了？按你的说法，人家老人过世丧葬的理由比你更充分，他们都以扰乱抗战治安定罪了，你想想你……”麻凡不轻不重地敲打着他：“你修神堂，供神仙，让发财修炼，还要烧毁前方抗战大日本鬼子需要的大洋金圆券，呵呵，数罪并罚，数罪并罚，你说，九爷，我是不是嚇你？”
　　“不，不是，不是，你，你不要说来嚇老子，嚇老子……”
　　金九筒吓得直冒冷汗，双腿打着颤颤，望着麻凡不敢再叫（得意）。
　　“还有，关于风水宝地的事，你收了囔多钱，你想用这些钱干啥子？”
　　不等麻凡说完，金九筒打断了他的话，笑了：
　　“你，你娃不要把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他揩了把冷汗，嘴巴又硬了起来：“风水宝地的钱，老子不是都给了你么，要定罪，首先该定你的。老子收的钱，老子都说了，是帮国民政府收的，是帮蒋委员收的那些贪官污吏的赃款。定老子的罪，要定就该先定你的。”
　　“定我的？对，是该先定我的罪。不过，那钱可是还放在你家里，我连边边都没动一下……”
　　“呀，你娃儿原来就想好要弄（整治）九爷嗦。我给你说，你要我青蚵蟆死，你黄蚵蟆也要脱层壳。”金九筒找到了理由，说话又大声了：“首先，找宝地是你，收定金的是你，你不开头。老子金九爷还打不起这些主意。这下祸事来了，你想推得干干净净，办不到！”
　　麻凡没想到你还那么厉害，正要回答，不料他把手一挥，又说了下去：“你说，要定罪，该不该先定你的？”
　　“九爷，我的罪，肯定会有人定，该啷个定就啷个定，我绝不喊黄。可是你的罪，我想先由你自己定……”
　　“我自己定？你，你，你娃儿……”
　　金九筒心虚了，不敢再说下去。对于眼前这个老表，他心里实在没有个底，他一直没弄清楚，他发财卖宝地，斗败丁石两家，这个老表从中的作用到底有多大？他也一直没弄清楚，他为啥子说自己要倒大霉自己就倒大霉，他说发财能平安会回来，发财就当真的平安回来了。还有，更让他弄不清楚的是，那宝地，人家干了几十年阴阳的两个老家伙，受两家人委托找了好几十里地都没有找到，他为啥子凭一对二筒，用了不到半天时间，就轻而易举的找到了……
　　原来他想拖，想拿丁石两家作挡箭牌，可是，那两家人也给自己一样——挨了。唉，把镇公所搬出来吧，可，可那是一个单位，一个机关，人家可以说桥还桥，路还路，他们的事另案处理……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个神戳戳的老表，还没搬他出来，他就说了定他的罪他不喊黄。这不是明摆起要把自己弄安逸，弄巴实，把自己弄捐（卷）嘛？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要扯囔远，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按平了再说。要找他们报仇，二天还有的是机会。
　　“九爷，我实话告诉你，你的事，你不要想癞虼宝戴裹兜（肚兜）——拖烂了事。”不等金九筒想下去，麻凡又开腔说道。他晓得金九筒还在打主意，想鬼点子梭脱，就把退路给他绝了：“九爷，如果你还不信，过几天事情弄大了，你再找我也没得用了。到那时候，你不要说我又没给你打招呼。”
　　接着，他又回过头对汤二水三说道：“还有你们，你们两位师傅，也与九爷差不多。也明天交自新悔过书，不要以为没你们的事干。”
　　“啊，你是……”
　　“我是哪个，到时候大家都会晓得。”
　　“这，这……”汤二水三吓得像两根木桩桩，看着麻凡，打着哆嗦说不出话来。
　　“喂，我说你，你老表是大坟坝的土地——管得宽。肯定你，你也是蜘蛛的屁股——网网宽。我说啊，大家都是亲戚，都是老表家，你，你就不可以帮个忙，让我们挨松活点。”
　　“九爷，你太抬举我了。我是一个小阴阳，我帮不上忙。”
　　金九筒一听，嘴巴翘起老高：“抬举你，我看你是狗坐箢兜——不受抬举。”
　　“吔，九爷，你硬是后颈窝插牙刷——不漱口嗦。你骂啥子人，我说了我是个小阴阳，帮不上忙嘛。”
　　“小阴阳，阴，阴悄悄地阴。阳，太阳的阳，明来明去的阳。”金九筒一字一句地小声念道，他突然一拍脑壳，顿有所悟：
　　“你，你天棒娃儿，神戳戳的，瓜兮兮的，该，该不是警察局的吧？”
　　“九爷，你说呢？”
　　“我，我……”
　　麻凡目光炯炯地看着他，金九筒被咄咄逼人的目光看得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怪，怪不得老子倒霉……”
　　金九筒一下子蔫了，话没说完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所以，金盆洗手，不要再信神信鬼，从此洗心革面，积极支援前方抗战，这才是你们三位唯一的出路……”
　　“屁，屁，你娃放屁！”金九筒突然抱起脑壳尖叫了起来，紧接着又狡猾地一笑，说道：“你，你是警察局派来的，你是个狗屁警察局的。丁石两家乱来，你为啥子不制止，还要去当阴阳，做道士，找风水，骗钱财，你干了恁多坏事，你，你向哪个坦白，你，你向哪个检讨？向警察局，向县衙门里，向南京政府和蒋委员长……”
　　“我，我首先向你们三位，向你们三位认错，向凤头村的乡亲父老认错……然后，我再向警察，向县衙门，向国民政府和蒋委员长认错……”
　　麻凡说道这里，心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沉重，他惭愧而内疚地向他们郑重其事地说道：
　　“现在，我就向你们认错……”
　　“不，不——我们是小鬼，背不住你这支大蜡烛……”金九筒受宠若惊地跳了起来，连连后退着摆手说道：“你，你是上面派来执行任务的，就，就算我有眼无珠，不会说话……不，不过，你，你老表好歹也要看在我们认了一场亲戚的份上，看在我们都是老表的分上，放我，放我九爷一马……”
　　“放你一马，放你一马也可以啊。”
　　麻凡看着这个颇有心计、又狡猾多端的老人，又禁不住笑了，说道：
　　“九爷，你不要认为我们认了亲戚，事情就可以松活一点，就好办一点，到时候，该啷个整你，我还是一样的不讲情面，不讲私情。”
　　说完，他又有意识的瞟了两个阴阳一眼。
　　两个阴阳一听，麻凡是警察局的，脚杆早就吓跁了，浑身早就筛起了糠。现在又被他这样一看，心里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身上的冷汗早已把背心打湿了。
　　麻凡有心要敲点给他们尝，特别加重了口气，说：“现在，摆在你们三位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写出来，争取警察局的宽大处理；一条是继续顽抗，拒不交代，等着戴金手表，等着进牢房。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自新检讨书写好以后，明天下午交给我带回去。九爷，现在你要好生听到起，这两位师父我交给你，陪着你把自新悔过书写好。“
　　金九筒一听，心里连喊几声妈。这个老表，不是成心要给我炭圆吗？要是两个阴阳背着我跑了，我啷个交得了差？那个时候，我不是阎王爷喊冤——没人听吗。到时候他要说是我有意把人放跑了，哪岂不是又要罪加一等？不干，人是长脚的，会跑，老子可担待不起这个责任。
　　“嘿嘿……我说老表，”金九筒干笑着说：“这个，你看，你看——”
　　“我晓得，你心头早就只有一句话，两个字——不干。”
　　金九筒又是一惊，这个娃儿，硬是老子肚皮里的蛔虫，啥子都晓得，厉害到用两个字就把自己的心思说完了。
　　“九爷，你说嘛，为啥子要讲价钱，为啥子不干？”
　　“不，不为啥子，不为啥子。”金九筒歪起脑壳，眨着一对灯笼眼，边说边把两个阴阳推到麻凡跟前，说道：“他们两个，都是长脚的，都会跑，到时候跑了，我赔不起。老表，不是我讲价钱，也不是怕他们吃我几顿饭，我说啊，还是你娃……不，不，还是你老表带起走稳当点。”
　　“带走，带到哪里去？说得轻巧，拿根灯草……”
　　“说得撇脱，贴张膏药……”
　　“吔，吔，九爷，我还没说完，你就晓得下句了，看来你的脑壳不笨。既然这样，九爷，我问你，我把他们两个啷个带走，是卡到皮带上像背手机那样，还是捏到手里，像拿健身球那样拿起？再说，我这下也没有时间，我还有我的事。九爷，这是给你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的大好机会，你才是真的不要狗坐箢兜——不受抬举。”
　　麻凡软里透硬，逼他就范，把样子一马，神情十分严肃地说：“把他们两个交给你，人在，你就罪减三分，人不再，你就罪加三等，是好是歹，就看你九爷的。”
　　
　　（一一三）
　　这一夹棍，正好夹到他七寸子上，让金九筒犟都不敢犟。他笑又笑不出来，哭又没有眼睛水，答应不是，反对也不是，木起落痴痴的像掉了魂，他半张着嘴巴，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九爷，你平时冒皮皮冒得飞，现在真的要你拿出点表现来，你就肩头上打灶——捞火（恼火）了。我不相信，这两个师父就是炭圆，叫你陪他们两天就把你烤糊了。好嘛，离了张飞不杀枪，没有红萝卜出不成席——”麻凡绕着圈子，还是要做个笼笼要让他钻：“人，我可以带走，不过，吃住还是你九爷包干。反正给你面子你不要，让你立功你不立，二天上了战场，你不要说我老表没给你下楼。九爷，你听清楚没有？”
　　“听，听到的，”等他答应下来，回过火（神）时，已经迟了。这崽儿，遇到他，不但黄鳝变成泥鳅，而且还要变成蛇，变成不咬人都要吓人的蛇！这回老子硬是干黄鳝（蛇）卷烙铁——死了都伸不到皮。他把人带走，吃住我包干，说了还不是等于零。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头一阵暗骂，这龟儿，左算右算，还是在打老子的算盘：“算了，算了，你老表既然啥子都不方便，还是我把人带走……”
　　“当真的，九爷，你说话要算数啊。”
　　“算数，算数，我几十岁了说起好耍嗦。”
　　“哎呀，九爷要是早点答应，这功不就是立成了吗。哈，这下又是天字变钩钩——成无了。好划不过哟。”
　　“划不过，划不过算了，反正你崽儿少烧我两叫鸳鸯火（又叫阴阳火）就是了。”
　　“哎呀，九爷把我看成啥子人啰。”
　　“啥子人，你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