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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长得帅  无懈可击

　　“你今天不是叫我买了一瓶醋吗？”刘欢的父亲忽然这样问刘欢的母亲。两位老人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一个不愿存在的猜疑，在现实中已将形成现实。
　　刘母说：“欢欢，你戴上手套和口罩，去楼下翻一翻看那包垃圾里有些什么？我只见醋瓶子摔碎了，别的没看清，我家今天吃了什么该丢什么你该知道。”
　　“我去吧，阿姨。”我的脸当时是什么表情，我都形容不清。刘欢看我一眼，从客厅壁柜里取出一双一次性手套和一副口罩，就开门下楼了。在五六分钟之内，我脑海我心灵我全身都被那已知的结果纠缠着。刘欢上楼进客厅却神情镇定，就像那次去医院我姗姗来迟一样，对她父母说：“每家都会有吃空的醋瓶子要丢掉，那袋里的东西呀，什么蛤蟆皮蛤蟆内脏，什么豆角壳、快餐面纸盒的，我家哪会有啊，再说我家垃圾刚被多多倒楼下垃圾箱了……”当夜我回家时，刘欢送我出小区大门后就问我：“为什么要从窗户扔垃圾，想砸死我爸妈呀？”
　　我随口说：“我没有啊。”
　　刘欢看着我：“你怎么说假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明明是你扔的，干嘛还要骗我？”
　　“你骗你爸妈不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吗？”我反咬她一口，我不知道我一旦承认了会是什么结果？可现在，我不承认的结果告诉我，为此会更麻烦，事情会弄得很僵。
　　刘欢说：“你是不是经常骗人？要是这样的话你很可怕。”说完，她转身回小区里了，我只身站在街边望着她背影，她的步履姿态非常迷人。
　　当晚，我给刘欢打了个很长的电话，态度良好的，既为她在其父母面前替我挡驾表示感谢，说她那善意的谎言是一种最美的道德，又承认了高空抛物的事实。刘欢听后说：“为什么要把一个完全隐瞒不了的事，隐藏到迫不得已时才说出真象呢？生活中如果还有可以永远隐秘下去的事，那你又会怎么对待呢？”
　　我说：“我今后什么都跟你说实话。”
　　刘欢说：“我看我们还是好好想想吧。”
　　刘欢这一个“好好想想”，就最终把我们的关系“想”没了……
　　
　　5
　　我哥哥姚可可去找过闫楠。姚可可没任何理由或说意义去见这个人，也许是一种好奇心的驱使吧。姚可可想看看当初与他领了结婚证，又抛弃他的女人，现在过得怎样了？看看这个惹祸的女人，被姚可可当担罪责而逍遥法外，会如何样出现在他面前？闫楠住在城东一处商品房群的复式楼里，已跟一位大她近二十岁的建筑包头结了婚，并且生了一个女儿。她丈夫经常在外接揽工地，一年里住家的日子零零散散加起来不到两个月，基本都是她和幼女守着宽大的房子。她当然不必去外面做事，小日子过得虽冷清倒很滋润。姚可可是辗转通过闫楠过去的单位女同事，才得知她的住址和手机号码的。姚可可没事先与闫楠联系，而是直接去她家里，让她从门猫眼里见到来客就陡生一种莫名的紧张，十分的意外。闫楠会想象姚可可是来秋后算账的，把几年牢狱之灾都折合着用一种最狠的方式跟她作抵，他就是从她身上碾过去都不为过。闫楠不能演屋内无人的戏，她女儿当时正吵着要出去玩，很娇嫩的高音让外面的人听得清楚，还不开门就看得出是故意的行为了。
　　客厅里的墙壁上，醒目地挂有一幅很大的彩色全家福，姚可可站在门口的角度也看得清楚。照片透着一股其乐融融的家庭和谐，三个人当初拍摄时都冲着镜头微笑，因此谁见了都是一副对着谁笑的甜蜜效果。闫楠的丈夫长得虽不及姚可可，但还算可以，高额头，宽下巴，一派富实相。中间摇篮中的女孩长相依了其父，胖乎乎的可爱。遗憾的是，在这幅被灯光日夜凝射着重的照片上，尽管通过前期的刻意妆扮、中期的镜头造型，后期的电脑处理，闫楠的模样还是不敢恭维，塌陷的鼻梁，隆鼓的颧骨，这些是难以掩饰掉的。姚可可看着那幅巨照，事实上他的表情让闫楠体会不了。姚可可并不认为与妻子琴瑟和鸣的男人应换成自己，而不可思议于品德败坏的闫楠，居然会有今天。她害了他一辈子，却在见到他时，除了一脸真实的惊讶之外，并没有一丝的悔疚与无语面对。闫楠自始至终没请姚可可深入客厅里坐下，当然姚可可自己也没进去，他一直站在门侧的金鱼缸前。闫楠从冰箱拿出一盒小装的儿童型酸奶，走过来放在金鱼缸的台面上，算是款待来客，马上又走回去站到一排长沙发后面，基本上站在那双脚就没移动，双手抓起沙发上一只漂亮的小靠包捧贴于胸前。
　　“你，你怎么要来这里？”闫楠说话时没看姚可可，随便望着别处，像是她家哪里都比姚可可的脸好看，尽管这张脸原本让很多女子喜欢过，也被她轻而易举地亲近过。
　　“看来你生活得很好，”姚可可心情沉重地，“真不错，不错……”
　　“你口气好像我不能过好日子？”闫楠意味深长地笑着。
　　姚可可说道：“你是天下最龌龊最自私的女人，没遭天谴就万幸了，怎么还过得这么富足呢？看这气派的房子，瞧那三口的合影。”
　　闫楠吼道：“你有病吧？我打电话叫我老公喊人送你去精神病院。”
　　姚可可说：“你叫吧，最好把你老公叫回来，我告诉他当初你是怎么毁我怎么蹬我的，他要是个有良知的人，不被我说得替你害臊，我就立刻走人。”
　　闫楠说：“你有那么蠢啊，谁让你当时把事情全扛在身上？”
　　姚可可被这话气得胸口堵得慌，窒息得脸都紫了。这泄私愤的英勇是极短暂的，像是飘在菜汤上的油珠子，随便一吹就散跑开了，就在闫楠真的拿起沙发边的电话时，姚可可搔了搔头发，收了收下颔，转身甩门而去。姚可可想象不出自己走后，闫楠心里是多么瞧不起他，仿佛仰对金碧辉煌的天花板哈哈大笑，讥刺他的迂腐与无知，那笑声震荡着宽阔的客厅。
　　无巧不成书。姚可可从闫楠家出来，就在小区门口碰到了沈怀江。姚可可先看到他时，内心升腾出一种莫名的烦躁感，迅即转移视线，像躲开招裸体纤夫的女子一样，侧身从另一方向离开。沈怀江是一把镊子，可轻便地戳揭姚可可的痂疤，令他立刻回到从前。沈怀江随后发现了姚可可，就微笑着挥手示意，完全一副老友邂逅的样子。姚可可见沈怀江这么快就买房子了，而且是高档小区的，不知是靠他舅舅的抬爱，还是自己的水平？这猜想很快被应验是错的。从对面更凑巧地走来一名妇女，劈头就是一句毫不留情的重话：“你房租怎么还拖着不交啊？要总这样，你干脆别住了。”沈怀江并不在乎房东一下就灭损了姚可可的羡嫉，他望一眼姚可可后，对房东微笑承诺：“明天发工资一定交，您消消气，嘿嘿。”
　　姚可可缄默地走开后，沈怀江仿佛不死心，这昔日牢友和现今的不齿小人，再追上去貎似率直而又无不鼓惑地说：“在里面你整过我，在外面我治过你，我们两清了。可可，今后我俩重新交往合作吧。我看好了一个环境不错的铺面，一起做珠宝生意赌一把如何？我舅舅把我从他公司踢出来了，他知道了我上次治你的事，他怕我也玩他的手脚。不过，舅舅给了我一张牌，我重新打工也好生活也罢，这方面事无论多麻烦都别找他，但当我看好一个大的创业顶目，在实施运作时还可以找他融资……”
　　没等沈怀江说完，姚可可我哥哥已加快步伐，把他远远地抛在脑后，他不相信这个连亲舅舅都要防着的家伙。
　　
　　我在公司外面租房住，是早先向辛总提出的，目的只有一个，多留一点个人空间，我还未婚呢。家人又是农民，如在公司里住，他们来找我，熟人看了不好也不妥。
　　星期天上午，出现好一阵来电铃声，我的头沉重又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屏显是哥哥打来的。先夜我手机被人放在了桌上，平时每晚睡前都要关掉，这次没关就被吵醒了。我不爱设置定时关机，否则一到深夜关机的乐曲忽然响起，就令我心头冷不防地掠过淡淡阵痛，这时光又过去了一天的机械提醒，让生命同时减短了一日，还是心有准备地坦然的临场关机吧。
　　没关机是因为我喝醉了。到底是公司的谁把我的瘫体送回了住处，我不得而知。第二天我房内仍弥漫着浓烈酒气，我床边下及毯子上都沾滞着呕吐物。记得当时我被现场气氛弄得不多喝就必将看成失态，因为此前我就当众海口过我有海量，相比之下，事后这哇哇然更真实的失态就不算什么了，也没人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