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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  务工  抉择  风尘

　　本长篇小说有三方面特色和亮点。
　　一是运用多种创作手法，全面生动表现了“打工潮”背景下打工妹这一社会群体的生存境况及情感世界，通过她们曲折变幻的人生命运，透射出整个时代的社会大风貌。
　　二是成功塑造了工业信息化社会里的“风尘女子”形象。
　　三是聚焦社会现实，积极回应了普通老百姓关切的热点话题。

　　这时父亲站在屋后半坡上开始呼唤艳婷了。听到父亲的呼喊，艳婷挂了手机，匆匆地朝坡下走去。
　　夜色渐深了，艳婷躺在卧室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父母们似乎毫无睡意，还在深夜窃窃私语着，在商量着艳婷的事。
　　“俊哥，艳婷给我说她这几年在外面也没挣多少钱，前天给我1000元，让我看病用。”母亲说。
　　“秀娟，再别指望孩子在外面挣多少钱了，能把自己养活了就不错了。”父亲说。
　　“艳婷一年年也大了，该找个合适的相口了，老这样在外面漂着也不是个办法。嫁鸡随鸡，总得有个自己的家呀。”母亲说。
　　“秀娟，要得！不知道女子在外面谈有朋友么，后面我在周边也给咱孩子上个心。”父亲说。
　　“现在最要紧的是孩子得找个事做，长期呆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母亲说。
　　“孩子没啥文化和技能，也只能在外面打个工了。”父母的谈话似乎被迷糊中的艳婷隐约地听到一点，她此刻似乎也没有睡意了。起来上了个茅房，喝了一杯水便躺在床上想心事了。杂乱地想了一通，但终抵不过疲倦，又隐隐糊糊地入了睡梦。
　　梦里的世界真是荒诞和惊怕，艳婷在夜晚的南国都市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走着。这时在不远处站着两位男子，似乎在等候着她的到来。还未走进，就已看清一个是赵天雷，一个是黄佳豪。赵天雷不由分说地像野兽般地向她扑来，她吓得大喊一声救命，拔腿就跑，而赵天雷淫笑着像疯狗一样追着自己……
　　艳婷梦里的惊叫声，很快地吵醒了父母。父亲很快跑到她房间，轻轻地摇醒了他。艳婷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父亲，顿时情绪平复了好多。“艳婷，你怎么呢？做噩梦呢？”艳婷默默地点下头。
　　“孩子，没事的！这是家里，有爸妈什么都不用怕。”说完抚摸了下艳婷的头，便回房睡了。
　　此刻的艳婷惊魂未定，心有余悸，丝毫没有睡意了，不由得又胡思乱想起来。她不知道陈梦花是否也做着类似的梦，但她知道这位好姐妹肯定睡着了。她不忍心去打扰她，便翻看手机，看起了她的微信空间以及她们曾经的合照。一切仿佛那么近，又似乎那么远，曾经相处的美好点滴都已成了往事，真不知道今生还有缘再相逢嘛。浮生若梦，艳婷回想着这几年在外的岁月，不由得泪水浸湿了眼眶。
　　打工的岁月是艰辛的，时常还要忍受孤独和思乡的煎熬，美好的青春岁月就在漂浮不定的打工生涯中悄然流逝了。从小饭店服务员到工厂普工，下层苦累的活，她能干的都干了，但终究是混了个生存，看不到丝毫的前途和发展。既然没有好的出路和发展，漂泊在他乡，还照顾不上家里，想想又有什么意义呢？而我的爱情和幸福又在哪里呢？艳婷辗转反侧，久不能寐，大约凌晨二三点后才恍恍惚惚入睡。
　　艳婷做噩梦，似乎也影响到了父母。父亲回房后，便与母亲寻思这个事。母亲心里感到很不踏实，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女儿在外面肯定受了委屈，一定要找女儿问个清楚。而父亲听完母亲地唠叨后，便点燃了一根香烟，在黑夜里吞云吐雾，沉默起来，似乎在静静地想事情。
　　早晨，太阳从东面的山岭间冉冉升起。父亲早早便起来了床，在厨房忙活一阵后，便去门外发响机动三轮车，快速地向街镇上赶去。过了半晌，母亲慢慢地下了床，跌跌撞撞地向厨房走去。而艳婷和弟弟仍然还在沉睡着。
　　太阳升得老高了，艳婷姐弟俩才从睡梦中醒来。艳婷一番简单洗漱后，便急急忙地去厨房做饭。没想到走进厨房揭开锅一看，满锅的汤面条还冒着热气。于是艳婷便舀了一碗给母亲端去。走进母亲卧室一看，她早已经吃过饭了。碗放在床头还没有收。一看到女儿进来，母亲便招呼她快吃饭。艳婷，将母亲的碗筷收拾后，便去喊弟弟吃饭。
　　就在姐弟俩正吃饭时，一阵阵咚咚的敲门声从外传来，艳婷放下碗筷便去开门。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二姨来了。艳婷便热情招呼着二姨进屋。“妈，二姨来了！”艳婷高兴地跑进屋告诉母亲。
　　“快让你姨进来！”母亲高兴地说。
　　二姨进屋后，母亲便与姐姐高兴地拉起家常来，艳婷忙着给二姨倒茶水。“三妹子，最近身体好些了吧？”二姨关切地问道。
　　“二姐，谢谢你念叨，身体就这样子了，重活一点都干不了。”母亲笑着说。
　　“那妹子你要注意身体，好好调养。对了，艳婷啥时候回来的？”二姨说。
　　“艳婷，回来有一个礼拜多了，外面的工作也辞了。”母亲说。“好长时间没有看到艳婷了，长得越来越美了，姨给你好好留意个对象。”二姨笑着说。
　　听到二姨的夸奖后，艳婷不好意思地脸微红了下，便去了自己的房子，留下二姨与母亲继续说着话。母亲便将艳婷这几年在外面的情况大致给她姨说了下。听完妹子的诉说后，二姨叹了口气，随后说道：“女子在外边没文化、没技能再加上没关系，基本上也就是混个嘴。对了三妹子，我不知道我家小曼在外面干啥工作呢？反正听说挣钱蛮多的，基本上每个月都给我汇钱了。”二姨说。
　　“那二姐回去后联系小曼看能给艳婷找个活路不？”母亲说。“三妹子你放心，艳婷我就当自己的孩子一样，肯定会上心的！”
　　在二姨离去后，母亲便将艳婷叫到了卧房。“婷婷，妈同你有话要说。”
　　“妈，你有啥话尽管说吧，我听着。”艳婷说。
　　“刚听你二姨说，你小曼姐在外面不知道干啥活，很挣钱。你二姨答应回去后让小曼给你也联系个工作。”
　　一听母亲要求亲戚给自己介绍工作，艳婷半晌沉默不语。母亲看艳婷半晌不吭声，便急了起来。“婷婷，你到底怎么回事？这是好事啊！怎么你看起来不高兴。你心里是不是有事？不然昨晚还做噩梦。有啥心事同妈说吧！”
　　在母亲再三追问下，艳婷泪水夺眶而出，将自己在外的遭遇，向母亲一一诉来。听完女儿诉说后，母亲也忍不住地哭了一场，母女俩哭抱成一团。很快哭声被弟弟萌娃听到了，他快速地跑到母亲卧室，一看原来是母亲和姐姐在哭。
　　“妈，姐，你们这是怎么啦？又哭鼻子啊？”
　　一听是弟弟的声音，艳婷很快擦去脸上的泪水，笑着对弟弟说：“没啥，萌娃。”
　　“姐，你和妈到底怎么呢？”母亲看萌娃不停地追问，便将萌娃叫到身旁，抚摸了一下他的头，温和地说道：“你姐在外面受委屈了。”
　　“妈，那更不能让我姐出去了，让她留在家里照顾你吧！”
　　“妈，我愿意留在家里照顾你，我也厌倦了外面的世界。”艳婷紧接着说道。
　　“不行的！这个事我要同你爸商量。”看母亲没有立刻答应，萌娃便缠起母亲来，艳婷便去厨房忙活了。
　　吃完晚饭，艳婷感觉无聊便带上弟弟下街镇去逛。父母开始商量着艳婷的事。
　　
　　三
　　夏日的夜晚，小镇灯火通明，人来车往，多了一丝大都市的繁华和热闹。艳婷与弟弟穿过一座小桥，向街市上走去。看到昔日的小镇变化很大，艳婷不由得感慨起来。“萌娃，姐这几年在外头，家乡的变化也不小啊！”
　　“是呀！姐姐，我们镇上的学校也盖了不少新楼，也来了好多外地的新老师。我明天去上学，姐可以送我，顺便到学校逛逛。”萌娃说。
　　“好啊！姐姐明天送你上学。”艳婷说。
　　“姐，你快看，对面那家饭店你还记得吗？”
　　“姐，记得啊！姐当年还在那里干过活了。”艳婷说。弟弟趁机便请求姐姐在镇上找个活干，以便照顾着母亲。艳婷没有立即答应弟弟的请求，带着他向一家超市走去。
　　艳婷和弟弟刚逛回来，父亲便将艳婷叫到了母亲的卧室。“婷婷，你们逛回来啦，我和你爸有话同你说。”
　　“爸，妈，你们商量好了？”艳婷说。
　　“我们商量了，如果你姨妈那边给你把工作联系好了，你就出去打工吧！没联系好，我们再想办法。”父亲说。
　　“爸，妈，我想好了，暂时不想出去打工了，我想呆在家里多照顾你们一段时间。”
　　听到艳婷不大想出去，父亲的脸顿时沉了下来，母亲看起来也不高兴。随后父亲严厉地说：“这事由不得你们小孩，就这样办吧！”
　　一看父亲态度坚决，她也不好争辩，半晌沉默起来。母亲看到艳婷似乎不高兴，便一个劲儿地劝说起来。
　　呆在家里照顾母亲，虽是尽了孝心，但自己却没有谋生的门路，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总会坐吃山空的。如果外出打工挣钱，一方面放心不下母亲，另一方面也厌倦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心头的伤痕还没有完全褪去，很想在朴素宁静的故乡山野里静静地修复。送弟弟上学回来的艳婷，坐在班车里一边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边想着心事。很快班车到了镇街市上，艳婷下车后朝家里走去。
　　在回家的路上，她心里很烦，感觉很想找一个人诉说一下。于是便想到了好姐妹陈梦花。为了打电话更方便些，她便在半山腰上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一屁股坐在石墩上，便开始拨打梦花的电话。
　　大约过了一分钟多，电话便接通了。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陈梦花的声音。“喂，艳婷忙啥呢？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我最近心里很烦，感觉人生很昏暗，真不知何去从？”艳婷说。
　　“发生啥事呢？艳婷，有啥心事不妨说出来听听，看我能帮上忙不？”
　　艳婷将自己内心的苦楚向梦花诉说后，电话那头的好姐妹叹了一口气说，自己工作很忙，正忙着在超市买货，下班后再联系她。一听梦花在忙，艳婷也不便再打扰，歇息了一会儿，便继续往家里赶去了。
　　艳婷刚一走进家门，躺卧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母亲便高兴地说：“婷婷，你姨妈刚来电话说，给你把工作联系好了，你这几天收拾下。一会儿妈把你小曼姐电话给你，你跟她电话联系。”
　　“妈，那我姨妈没说给我联系啥工作？”艳婷问。
　　“听你姨妈说是啥纺织厂来着。”母亲说。
　　“又是厂子啊！干够了，不想去！”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听你姨妈说没熟人还进不去了。”
　　一看母亲不高兴了，艳婷不好再争辩，便端直往厨房走去。但很快又被母亲叫住了，要她记下表姐的电话号码。艳婷心里很不情愿，但还是听了母亲的话，将表姐的电话存在手机里。随后，母亲让她坐下，给她叮咛了一番，教她这次出去一定要交友谨慎。听着母亲的唠叨，艳婷默默地点着头。看到女儿比较温顺听话，母亲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中午父亲回来后，母亲将这个好消息也告诉了父亲。父亲一听女儿出门谋生有希望，一向板着的脸也露出久违的几丝笑意。午饭期间，父亲特意喝了一点小酒。看到父母今天难得这么高兴，尽管自己心里很茫然，但也感到一丝丝的舒心和乐意。吃完饭后，父亲歇息了一会儿，便出去忙活了，母亲便去卧室睡觉，艳婷忙着在厨房收拾。
　　傍晚时分。艳婷闲着无聊，便和母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时陈梦花的电话打了过来，艳婷很快接了电话。两人热聊起来，一听艳婷又要出远门了，梦花在电话里一个劲地祝福着。同时也难免对这位昔日的好姐妹操心起来。当艳婷问及她最近的景况时，陈梦花叹了口气，似乎也要一肚子的感慨要倾诉。于是梦花便将在工作中的困惑和迷茫向姐妹进行了诉说。
　　一听梦花有了新的困惑，艳婷咯咯地笑了起来，感慨地说：“陈梦花，你魅力真大呀！走到那里，都有男人追求呀！”真羡慕你。不过在我看来，超市的老板是想占你的便宜而已，不要理睬，不要上他的当！”一听艳婷在电话那头笑自己，梦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简单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这时，母亲便问女儿跟谁打电话，艳婷说跟在外的一个好姐妹。随后，母亲念叨着说：“婷婷，一年年过去了，你年龄也不小了，这次出去打工，看有合适的相口，给自己谈一个。”
　　“妈，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有分寸的！”母亲看着女儿可爱的样子，也忍不住地笑了。
　　再过两三天，艳婷就要再一次别离家乡和父母了，心里真是莫名的伤感和难受。为了多留一点家乡的记忆，这几天除了家里陪陪母亲外，就是走亲访友，爬山游览风光。知道女儿将要再一次出远门，母亲心里也是分外舍不得，感觉很矛盾。很想让女儿留在家里，但又不想耽误女儿的前程。这种矛盾的心绪真叫母亲难受。
　　艳婷跟表姐已经联系上了，这次将要去江浙一带开始新的人生了。她很留恋家乡的一切，但也渴望在新的世界和天地里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事业和幸福。她不知此去能否有好的出路，但人生亦无退路，彷徨也罢，挣扎也罢，人生总是往前看的。在收拾整理衣服和行李时，艳婷总是会想一些将来的事。
　　离别出发的日子到了。艳婷早早起床做了点便饭和家人吃后，父亲便要送她赶火车了。知道女儿今天将要再次与自己别离，母亲的心格外难受，整个晚上都没有睡好，早早也起了床，帮女儿收拾查看行李，将昨晚煮好的鸡蛋偷偷塞进她的背包里。因自己行动不便利，只能将女儿送出门外，看着女儿远去。
　　在机动三轮车踏响的那刻，母亲似乎要哭出来了，不断叮嘱艳婷到了，打个电话回来。看着母亲频繁细心叮嘱的样子，艳婷不由得鼻子一酸，强忍住眼里的泪水，坐在车里向母亲挥挥手，便扬长而去了。看着机动三轮车下行越来越远，站在门口的母亲，忍不住热泪盈眶，失声痛哭起来。
　　父亲将艳婷送到火车站后，简单叮嘱几句，便往回赶了。进了候车室，大约等一个多钟头，艳婷便检票进站了。很快火车缓缓启动了，艳婷望着窗外渐逝的风景，内心五味杂陈，带着翻涌的思绪，和着疾驰的火车，一路遥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