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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4/29
40章 农村 小说
《爱的花环》第7-8章
1-2
…
5-6
7-8
9-10
…
35-40
全部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像爱我的知心女朋友
我爱你
像爱我立下的志愿
辞别你,像谁割我的心一样疼痛
辞别你,像谁把我的灵魂挖走一般
我伤心,怕长期不能与你相见
我伤心,把你留恋
而你依然是我敬爱的高山啊
像我的知心女朋友一样
在我心里占据着永远
辞别了
不过只是你的形体
你会常在我的梦中团圆
嵩山,再见啊
再见啊,嵩山
怎么抹也抹不去我的心中一位美丽的容颜
姜玉琴听罢,背过脸去抹泪。沈清波见了连忙责备李春生说:“叫你替我作首诗,作个叫人听了快快乐乐的不会吗,惹得玉琴姐伤心落泪。”
姜玉琴听沈清波如此说,转回脸来说道:“不是伤心落泪,是高兴落了泪,难得春生的真情才情。”
沈清波说:“我要罚他给你再做一首快活的诗。”
李春生说:“那请你给我出个题目吧。”
沈清波抬头看见远处一家门前有一树石榴花正开得火红,说道:“就以远处人家门前那树石榴花为题吧。”
李春生又稍加思索口吐一首短诗:
生就的红娘的心肠
为他人的爱情里忙外忙
忙到了这远村人家
把自己正绽放的红艳艳的岁月遗忘
第八集
在李春生姐姐住屋里。
李春生对姐姐、姐夫和姜玉琴说:“我和清波商量,决定不到青海去了,直奔几千里外的子午岭农场去。”
姐姐把二十几瓶治肺结核吃的药—雷米封装进提包里,千叮咛万叮咛:“不管走到哪里,又是怎样的情形,一定要记住按时吃治肺病的药,无论如何,可不能把命丢了。这几瓶药是昨天我到城里买的。”
在一个晓风残月时分,李春生背上行囊,沈清波提上提包出门上路了,走经距嵩山很近的一个三岔路口时拦住送他和沈清波的姐姐、姐夫及还没离去的姜玉琴,说:“你们不要再送了。”
沈清波把手提包扔在地上,几步扑到姜玉琴身边把姜玉琴紧紧抱住,面孔几乎贴到姜玉琴的面孔上,轻声说:“你以后怎么办呢?”
姜玉琴故作笑脸地说:“你别替我操心,我早想好了,如能再遇上李春生那样的人我就和他谈爱嫁他,如一辈子遇不上,我就一辈子学曾经教过我们果树栽培学的那位女老师。”
沈清波问:“那位女老师怎的?”
姜玉琴说:“一辈子不嫁人,因为她一辈子只遇到过一个她称心如意的男人,却不幸死了。她给我说过,勉强自己嫁一个不称心如意的男人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快活,少却很多的苦恼。”
沈清波说:“你一定得去找自己称心如意的人,只要留心终会找到的,千万不要学那位女老师。”
姜玉琴为使分别时候有点快活气氛,强笑应声:“好,好,好,你放心。”她轻轻地分开沈清波说:“快和春生上路吧,终有一别,希望相见有期。”她顿了一下又说:“需要结婚时就把婚结了。”
沈清波含泪点了点头。
在姜玉琴和沈清波说话恋恋不舍的时候,春生的姐姐抱住弟弟直是放声痛哭,那微微的晓风吹落她的泪珠,飞来头顶的晨鸟不走地盘旋,空旷的原野愈显空旷。
李春生的姐夫觉得她把心中的悲伤快发泄完的时候,说:“不哭了吧,春生的命运不是哭了就能好过来的,你这样哭让弟弟怎么走,走后又怎能安心。”
春生的姐姐听了丈夫的话,慢慢止住了哭声,放开弟弟说:“去吧。处处小心,照顾好清波。”
春生点了点头,和姐夫握了握手,又和姜玉琴握手,泪眼相看,无语凝咽了好久,才背上行囊和提上提包和沈清波一步三回首,缓缓迈上一条岔道,走往茫茫不知所终的路。
当李春生和沈清波缓缓迈上一条岔道回首时,看见了一位穿着一身蓝色衣服的姑娘从几十米远的后面跑步追了上来,口里急促的喊着:“前面是春生吧?春生——春生,你跟谁到那里去?等等,你等等我。”
李春生和沈清波听到喊声站住了。这姑娘很快跑进两人清晰的视野里,沈清波轻声问李春生:“这是谁家的姑娘?”
李春生轻声回答说:“详情走在路上给你说吧。”转脸对已追到跟前的姑娘说:“秀英!”
韩秀英说:“我打听到你被那里放出来了,在你姐家,我好不容易寻到你姐家这里来看你,差点没看上。你背着行李跟这位姐姐哪里去?这位姐姐就是我和你见面前你就交上的那姑娘吧?”
李春生点了点头。
沈清波脸上出现了疑惑。韩秀英对沈清波说:“这位姐姐好漂亮。好姐姐,你把春生领哪去?”
沈清波说:“不是我把春生领哪去,是我陪春生帮春生到哪去。到几千里外的一个农场去。”
韩秀英问:“去那么远的农场做什么?”
沈清波说:“帮春生在那里实现他要做农学家的梦。“
韩秀英说:“就是帮春生叫庄稼多打粮食的事?”
沈清波点了点头。韩秀英笑了,说:“太好了。看好我给春生做了两双布鞋送来,叫春生穿上好走路。”
沈清波疑惑的表情浓重起来。
沈清波问:“春生是你什么人?你待春生这么好?”
韩秀英说:“你叫我先把鞋子亲手给春生换上了,我才给你说中么?”
沈清波说:“中中中。”转脸对李春生说:“你就蹲下,叫这位长得比我好看心又朴实的谁家小姑娘亲手把你脚上的鞋脱了,把她给你做的鞋子换上。”
李春生看了一眼沈清波没动。
沈清波笑了笑,说:“别是当着我的脸不好意思。”她伸手抓住李春生一只胳膊往下拉。
韩秀英乘机抓住李春生的另一只胳膊也往下拉。李春生身上没一点力气了,被俩姑娘拉得坐到了路上。韩秀英利索地把李春生脚上的鞋脱下,把她提来的提兜里的她亲手做的新布鞋取出一双给李春生穿上。穿好后说:“站起来踩下脚,看夹脚不,疼不。”
沈清波把李春生拉了起来,替李春生答道:“我看不大又不小,不胖又不瘦,正好,哪能夹脚疼呢!不知春生还交有这么个好姑娘。”
李春生显得很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韩秀英完全没有看出李春生的尴尬和听出沈清波话中的刺儿,把提兜递给沈清波说:“兜里还有一双,你给春生存着,啥时春生脚上的鞋不能穿了,给他换上。别叫春生走路脚上起泡了。”
沈清波听韩秀英这么说,不由地笑了,说:“遵命。”
韩秀英说:“好姐姐,啥叫遵命?我不懂。”
沈清波说:“遵命就是我一定照你给我下的命令去办。”
韩秀英说:“命令这两个字我懂一点,好姐姐,我说的不是命令,是爱。”
沈清波又笑了,说:“好好好,这不是命令,这是爱。该你说说,春生是你什么人了吧。”
韩秀英说:“春生是我偷偷爱上的人。”说着哭了。
沈清波见韩秀英哭了,心里更奇怪了,问:“你又哭什么?”
韩秀英说:“我不知道你陪春生这一出远门,我这一辈子能不能再见上春生和你了。我想同你一块儿陪春生出门,又怕你俩不愿意。哭了。我能给春生和你做上妹妹就中。”
韩秀英这几句话不知触动了沈清波心里哪处角落了,眼睛也滚出了泪珠。
李春生见状,怕她俩人再说下去不好收拾,对沈清波说:“咱今天不走了吧,返回姐家给这位小妹好好说说话。”
沈清波点了点头,说:“也好。”
在李春生姐姐的住屋里,李春生的姐姐、姐夫、沈清波、姜玉琴和韩秀英床上床下的坐着,静听着李春生情真意切的话。
李春生说:“……秀英,我和你清波姐姐的事和出门远去的打算都一五一十给你说了,我和你之间的事也原原本本给你清波姐姐讲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好呢?”
韩秀英无语地又哭了。
李春生见韩秀英痛哭不止,劝道:“我知道你很爱我也很作难,爱我的事我明白,作难的事我也明白,除了不愿伤害你清波姐外,家里没一个亲人了,没法生活下去,想找一个合心的亲人相互帮帮生活下去。我不愿你陪我出去,不是我不想叫你跟我和清波姐去,实在是不能为了你的情你的爱忍心叫你跟我俩出外作难受苦受罪啊!你清波姐要死心跟我出外作难受苦受罪,我的心已被压得快碎了,希望你懂得我的心懂得我的情,中吗?你家里没亲人了,就搬到我姐家住吧,叫我姐夫给生产队长说说,就在这里和我姐一块劳动生活,我给我姐姐、姐夫已说好了这事。我姐姐会把你当亲妹妹待的。一边劳动一边跟我姐夫学点文化,别的事以后再说,别急,急着做事往往做不好的。中么?”
韩秀英听着,照样地痛哭,痛哭着说:“你和清波姐是嫌我跟你俩是累赘。”
沈清波赶紧说:“不不不,不是我俩嫌你跟着是累赘啊!春生说的都是真心实情话,世上很多事确是难料想到啊!我同春生这样出去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难事碰上什么样的危险啊!秀英小妹,你就听春生的话吧,这是春生真爱你。“
韩秀英慢慢止住了痛哭,啜泣着说:“清波姐,你把话说到这里,我就把压在心底想吐出来又不敢吐出来怕你生气的话吐出来给你吧。“
沈清波说:“把你心底的话都说出来,我不但不生气,还会很高兴的。”
韩秀英不啜泣了,说:“那我就说了。刚才在路上给春生哥换上鞋子后我哭起来,是看清了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忽地对春生哥担心起来,怕你陪春生哥出门在外后受不了风刮日头晒,吃不了穷日子的苦,作不了没料到的难,变了心,不陪不帮不管不心疼春生了,把春生扔掉跑到好地方去了,那时春生哥受不了这折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没一个亲人照顾他温暖他,一时想起过去的冤眼前的苦,心转不过弯来寻了短见。不光是我想叫他培养庄稼多产粮食的梦成了空,春生哥多可怜啊!我想同你一块儿陪春生哥出门,是我打算要是你真是象我想的那样,出门半道上变了心,我就能接着陪春生哥,安慰春生哥温暖春生哥,哄春生哥好好活下去,实现我的梦也是他的梦。我是七、八岁时就跟爹娘劳动的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难都不怕。”
沈清波听了韩秀英这一番话会心的笑了,笑着说:“就是这么个话你难以出口,怕伤了我得罪我,窝在心里难受,给我和春生绕来绕去哭了又哭,花了这么长时间,弄得今天也走不成了。我佩服你不认字还心眼儿这么多。难得你爱春生爱的这么深。秀英,你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女学生,我会把你对春生真而又真的爱吸收到我心里,同我的爱一起陪春生帮春生一辈子的。如果我说话不算话,叫老天爷罚我。”
韩秀英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还得答应我个事。”
沈清波说:“你说。”
韩秀英说:“你先答应我不再诅咒了,我信你。”
沈清波说:“好,我不再诅咒了。”
韩秀英说:“你还得和春生哥一块生几个有出息的孩子。”
沈清波大笑起来,说:“这还用你求啊!”
韩秀英笑了,站起身走到沈清波面前,和沈清波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金色的朝阳照耀着田野远山。
韩秀英背着行李,姜玉琴提着提包,远送李春生和沈清波走过田野。李春生说:“就送到这里吧。”
姜玉琴和韩秀英齐声说:“再送送。”
四人又往前走去。
四人又走过干河床。李春生又转过身来接过韩秀英背的行李,沈清波转过身来要接姜玉琴提的提包。齐声说:“就送到这里吧。”
姜玉琴和韩秀英仍然不给,齐声说:“送到山顶再说。”
四个人在半山小径上走着,山花拂着他们的脚面。
姜玉琴和韩秀英把李春生和沈清波送到山顶后才把行李提包交到李春生和沈清波手上。
李春生和沈清波把接过的行李和提包又放在地上。李春生急步贴近姜玉琴,沈清波急步地贴近韩秀英,拥抱,拥抱,拥抱在一起。
好久好久,李春生和沈清波才各自缓缓地松开双臂,走下山的背坡。
姜玉琴和韩秀英望着山下举起右手,不停地摆着。
在西安火车站,李春生站在票窗口购买去铜川的火车票,一掏口袋的钱,全没有了,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偷偷去了。他痴呆呆的在原处站了一会,无可奈何地回到站外不远处看行李的沈清波的身边,不知说什么好。沈清波见他神情异常,忙问:“你怎么啦?”
李春生只得如实回答:“钱被小偷全偷了,车票没买上。”
沈清波看李春生痛苦的样子,想了想说:“丢就丢了吧,别难受了,咱再生办法,没有过不去的河。来,偎在我身边坐在行囊上来,先镇静一会儿。”她无意扫了一眼提包说:“这提包里不是有准备走路的几双鞋子吗,没钱坐车咱走路。”
李春生说:“距子午岭农场还有二千多里路啊!光西安到铜川就有五百多里地,怕是几双鞋不够穿就得光脚走路了。”
沈清波说:“光着脚就光着走。咱俩也好体验体验几万年前原始人走路的快乐。”
李春生说:“不不。怎能叫你跟我光脚走路。就是光脚走路可以,可咱还得有钱买东西吃啊!”
沈清波又装出乐观的样子说:“咱去讨饭。不,我去讨饭,撑不着肚子也不会饿着。”
李春生说:“我看把这行囊卖上几个钱,给你买个返家的车票,你返家去吧,叫你跟着我受罪我实在过意不去。”
沈清波说:“要是这样,不是你叫我在另一个地方受罪吗?我返回去了,你一个人不走路了,就不吃东西了,不休息睡眠了,叫我日夜挂扯你,是怎样走路的,走到哪里了,遇见坏人没?遇见恶狼没?弄上吃的东西没,没弄上吃的又是怎样饿着肚子走路的,天黑了,你睡在那里,冻着没,热着没,病了没,还有……”她说不下去了。
李春生:“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我听听,好全回答你。”沈清波说:“那好吧,我就说,要是你病倒在荒郊野外,没人救你,你死了咋办呀!要是你一时想不开自杀在外乡又怎么得了,这些那些,你不是叫我在另一个地方受罪吗?”
李春生想插话说什么。
沈清波接着说:“你什么不要说了。我已想出解决困难的办法来了。”
李春生眼睛一亮问:“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沈清波说:“在我说话的当间,我眼睛往行李上瞥了一下,看见行李上塞的胡琴,灵感一闪,心想,这胡琴不就是咱救命‘人’吗。”
李春生也不是个迟钝的人,听沈清波说到胡琴,也灵感闪现,略带喜色地说:“对,对,我到街头拉二胡,给行人听,他们一定会施舍我们几个钱的。现在我才知道姐夫为什么非要我带上一把二胡的苦心了。”
——画面回朔——
我爱你
像爱我立下的志愿
辞别你,像谁割我的心一样疼痛
辞别你,像谁把我的灵魂挖走一般
我伤心,怕长期不能与你相见
我伤心,把你留恋
而你依然是我敬爱的高山啊
像我的知心女朋友一样
在我心里占据着永远
辞别了
不过只是你的形体
你会常在我的梦中团圆
嵩山,再见啊
再见啊,嵩山
怎么抹也抹不去我的心中一位美丽的容颜
姜玉琴听罢,背过脸去抹泪。沈清波见了连忙责备李春生说:“叫你替我作首诗,作个叫人听了快快乐乐的不会吗,惹得玉琴姐伤心落泪。”
姜玉琴听沈清波如此说,转回脸来说道:“不是伤心落泪,是高兴落了泪,难得春生的真情才情。”
沈清波说:“我要罚他给你再做一首快活的诗。”
李春生说:“那请你给我出个题目吧。”
沈清波抬头看见远处一家门前有一树石榴花正开得火红,说道:“就以远处人家门前那树石榴花为题吧。”
李春生又稍加思索口吐一首短诗:
生就的红娘的心肠
为他人的爱情里忙外忙
忙到了这远村人家
把自己正绽放的红艳艳的岁月遗忘
第八集
在李春生姐姐住屋里。
李春生对姐姐、姐夫和姜玉琴说:“我和清波商量,决定不到青海去了,直奔几千里外的子午岭农场去。”
姐姐把二十几瓶治肺结核吃的药—雷米封装进提包里,千叮咛万叮咛:“不管走到哪里,又是怎样的情形,一定要记住按时吃治肺病的药,无论如何,可不能把命丢了。这几瓶药是昨天我到城里买的。”
在一个晓风残月时分,李春生背上行囊,沈清波提上提包出门上路了,走经距嵩山很近的一个三岔路口时拦住送他和沈清波的姐姐、姐夫及还没离去的姜玉琴,说:“你们不要再送了。”
沈清波把手提包扔在地上,几步扑到姜玉琴身边把姜玉琴紧紧抱住,面孔几乎贴到姜玉琴的面孔上,轻声说:“你以后怎么办呢?”
姜玉琴故作笑脸地说:“你别替我操心,我早想好了,如能再遇上李春生那样的人我就和他谈爱嫁他,如一辈子遇不上,我就一辈子学曾经教过我们果树栽培学的那位女老师。”
沈清波问:“那位女老师怎的?”
姜玉琴说:“一辈子不嫁人,因为她一辈子只遇到过一个她称心如意的男人,却不幸死了。她给我说过,勉强自己嫁一个不称心如意的男人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日子快活,少却很多的苦恼。”
沈清波说:“你一定得去找自己称心如意的人,只要留心终会找到的,千万不要学那位女老师。”
姜玉琴为使分别时候有点快活气氛,强笑应声:“好,好,好,你放心。”她轻轻地分开沈清波说:“快和春生上路吧,终有一别,希望相见有期。”她顿了一下又说:“需要结婚时就把婚结了。”
沈清波含泪点了点头。
在姜玉琴和沈清波说话恋恋不舍的时候,春生的姐姐抱住弟弟直是放声痛哭,那微微的晓风吹落她的泪珠,飞来头顶的晨鸟不走地盘旋,空旷的原野愈显空旷。
李春生的姐夫觉得她把心中的悲伤快发泄完的时候,说:“不哭了吧,春生的命运不是哭了就能好过来的,你这样哭让弟弟怎么走,走后又怎能安心。”
春生的姐姐听了丈夫的话,慢慢止住了哭声,放开弟弟说:“去吧。处处小心,照顾好清波。”
春生点了点头,和姐夫握了握手,又和姜玉琴握手,泪眼相看,无语凝咽了好久,才背上行囊和提上提包和沈清波一步三回首,缓缓迈上一条岔道,走往茫茫不知所终的路。
当李春生和沈清波缓缓迈上一条岔道回首时,看见了一位穿着一身蓝色衣服的姑娘从几十米远的后面跑步追了上来,口里急促的喊着:“前面是春生吧?春生——春生,你跟谁到那里去?等等,你等等我。”
李春生和沈清波听到喊声站住了。这姑娘很快跑进两人清晰的视野里,沈清波轻声问李春生:“这是谁家的姑娘?”
李春生轻声回答说:“详情走在路上给你说吧。”转脸对已追到跟前的姑娘说:“秀英!”
韩秀英说:“我打听到你被那里放出来了,在你姐家,我好不容易寻到你姐家这里来看你,差点没看上。你背着行李跟这位姐姐哪里去?这位姐姐就是我和你见面前你就交上的那姑娘吧?”
李春生点了点头。
沈清波脸上出现了疑惑。韩秀英对沈清波说:“这位姐姐好漂亮。好姐姐,你把春生领哪去?”
沈清波说:“不是我把春生领哪去,是我陪春生帮春生到哪去。到几千里外的一个农场去。”
韩秀英问:“去那么远的农场做什么?”
沈清波说:“帮春生在那里实现他要做农学家的梦。“
韩秀英说:“就是帮春生叫庄稼多打粮食的事?”
沈清波点了点头。韩秀英笑了,说:“太好了。看好我给春生做了两双布鞋送来,叫春生穿上好走路。”
沈清波疑惑的表情浓重起来。
沈清波问:“春生是你什么人?你待春生这么好?”
韩秀英说:“你叫我先把鞋子亲手给春生换上了,我才给你说中么?”
沈清波说:“中中中。”转脸对李春生说:“你就蹲下,叫这位长得比我好看心又朴实的谁家小姑娘亲手把你脚上的鞋脱了,把她给你做的鞋子换上。”
李春生看了一眼沈清波没动。
沈清波笑了笑,说:“别是当着我的脸不好意思。”她伸手抓住李春生一只胳膊往下拉。
韩秀英乘机抓住李春生的另一只胳膊也往下拉。李春生身上没一点力气了,被俩姑娘拉得坐到了路上。韩秀英利索地把李春生脚上的鞋脱下,把她提来的提兜里的她亲手做的新布鞋取出一双给李春生穿上。穿好后说:“站起来踩下脚,看夹脚不,疼不。”
沈清波把李春生拉了起来,替李春生答道:“我看不大又不小,不胖又不瘦,正好,哪能夹脚疼呢!不知春生还交有这么个好姑娘。”
李春生显得很尴尬,不知说什么好。
韩秀英完全没有看出李春生的尴尬和听出沈清波话中的刺儿,把提兜递给沈清波说:“兜里还有一双,你给春生存着,啥时春生脚上的鞋不能穿了,给他换上。别叫春生走路脚上起泡了。”
沈清波听韩秀英这么说,不由地笑了,说:“遵命。”
韩秀英说:“好姐姐,啥叫遵命?我不懂。”
沈清波说:“遵命就是我一定照你给我下的命令去办。”
韩秀英说:“命令这两个字我懂一点,好姐姐,我说的不是命令,是爱。”
沈清波又笑了,说:“好好好,这不是命令,这是爱。该你说说,春生是你什么人了吧。”
韩秀英说:“春生是我偷偷爱上的人。”说着哭了。
沈清波见韩秀英哭了,心里更奇怪了,问:“你又哭什么?”
韩秀英说:“我不知道你陪春生这一出远门,我这一辈子能不能再见上春生和你了。我想同你一块儿陪春生出门,又怕你俩不愿意。哭了。我能给春生和你做上妹妹就中。”
韩秀英这几句话不知触动了沈清波心里哪处角落了,眼睛也滚出了泪珠。
李春生见状,怕她俩人再说下去不好收拾,对沈清波说:“咱今天不走了吧,返回姐家给这位小妹好好说说话。”
沈清波点了点头,说:“也好。”
在李春生姐姐的住屋里,李春生的姐姐、姐夫、沈清波、姜玉琴和韩秀英床上床下的坐着,静听着李春生情真意切的话。
李春生说:“……秀英,我和你清波姐姐的事和出门远去的打算都一五一十给你说了,我和你之间的事也原原本本给你清波姐姐讲了,你说,应该怎么办好呢?”
韩秀英无语地又哭了。
李春生见韩秀英痛哭不止,劝道:“我知道你很爱我也很作难,爱我的事我明白,作难的事我也明白,除了不愿伤害你清波姐外,家里没一个亲人了,没法生活下去,想找一个合心的亲人相互帮帮生活下去。我不愿你陪我出去,不是我不想叫你跟我和清波姐去,实在是不能为了你的情你的爱忍心叫你跟我俩出外作难受苦受罪啊!你清波姐要死心跟我出外作难受苦受罪,我的心已被压得快碎了,希望你懂得我的心懂得我的情,中吗?你家里没亲人了,就搬到我姐家住吧,叫我姐夫给生产队长说说,就在这里和我姐一块劳动生活,我给我姐姐、姐夫已说好了这事。我姐姐会把你当亲妹妹待的。一边劳动一边跟我姐夫学点文化,别的事以后再说,别急,急着做事往往做不好的。中么?”
韩秀英听着,照样地痛哭,痛哭着说:“你和清波姐是嫌我跟你俩是累赘。”
沈清波赶紧说:“不不不,不是我俩嫌你跟着是累赘啊!春生说的都是真心实情话,世上很多事确是难料想到啊!我同春生这样出去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难事碰上什么样的危险啊!秀英小妹,你就听春生的话吧,这是春生真爱你。“
韩秀英慢慢止住了痛哭,啜泣着说:“清波姐,你把话说到这里,我就把压在心底想吐出来又不敢吐出来怕你生气的话吐出来给你吧。“
沈清波说:“把你心底的话都说出来,我不但不生气,还会很高兴的。”
韩秀英不啜泣了,说:“那我就说了。刚才在路上给春生哥换上鞋子后我哭起来,是看清了你长得细皮嫩肉的,忽地对春生哥担心起来,怕你陪春生哥出门在外后受不了风刮日头晒,吃不了穷日子的苦,作不了没料到的难,变了心,不陪不帮不管不心疼春生了,把春生扔掉跑到好地方去了,那时春生哥受不了这折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没一个亲人照顾他温暖他,一时想起过去的冤眼前的苦,心转不过弯来寻了短见。不光是我想叫他培养庄稼多产粮食的梦成了空,春生哥多可怜啊!我想同你一块儿陪春生哥出门,是我打算要是你真是象我想的那样,出门半道上变了心,我就能接着陪春生哥,安慰春生哥温暖春生哥,哄春生哥好好活下去,实现我的梦也是他的梦。我是七、八岁时就跟爹娘劳动的人,什么苦都能吃,什么难都不怕。”
沈清波听了韩秀英这一番话会心的笑了,笑着说:“就是这么个话你难以出口,怕伤了我得罪我,窝在心里难受,给我和春生绕来绕去哭了又哭,花了这么长时间,弄得今天也走不成了。我佩服你不认字还心眼儿这么多。难得你爱春生爱的这么深。秀英,你放心,我不是你想的那样的女学生,我会把你对春生真而又真的爱吸收到我心里,同我的爱一起陪春生帮春生一辈子的。如果我说话不算话,叫老天爷罚我。”
韩秀英似笑非笑地说:“那你还得答应我个事。”
沈清波说:“你说。”
韩秀英说:“你先答应我不再诅咒了,我信你。”
沈清波说:“好,我不再诅咒了。”
韩秀英说:“你还得和春生哥一块生几个有出息的孩子。”
沈清波大笑起来,说:“这还用你求啊!”
韩秀英笑了,站起身走到沈清波面前,和沈清波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金色的朝阳照耀着田野远山。
韩秀英背着行李,姜玉琴提着提包,远送李春生和沈清波走过田野。李春生说:“就送到这里吧。”
姜玉琴和韩秀英齐声说:“再送送。”
四人又往前走去。
四人又走过干河床。李春生又转过身来接过韩秀英背的行李,沈清波转过身来要接姜玉琴提的提包。齐声说:“就送到这里吧。”
姜玉琴和韩秀英仍然不给,齐声说:“送到山顶再说。”
四个人在半山小径上走着,山花拂着他们的脚面。
姜玉琴和韩秀英把李春生和沈清波送到山顶后才把行李提包交到李春生和沈清波手上。
李春生和沈清波把接过的行李和提包又放在地上。李春生急步贴近姜玉琴,沈清波急步地贴近韩秀英,拥抱,拥抱,拥抱在一起。
好久好久,李春生和沈清波才各自缓缓地松开双臂,走下山的背坡。
姜玉琴和韩秀英望着山下举起右手,不停地摆着。
在西安火车站,李春生站在票窗口购买去铜川的火车票,一掏口袋的钱,全没有了,大吃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偷偷去了。他痴呆呆的在原处站了一会,无可奈何地回到站外不远处看行李的沈清波的身边,不知说什么好。沈清波见他神情异常,忙问:“你怎么啦?”
李春生只得如实回答:“钱被小偷全偷了,车票没买上。”
沈清波看李春生痛苦的样子,想了想说:“丢就丢了吧,别难受了,咱再生办法,没有过不去的河。来,偎在我身边坐在行囊上来,先镇静一会儿。”她无意扫了一眼提包说:“这提包里不是有准备走路的几双鞋子吗,没钱坐车咱走路。”
李春生说:“距子午岭农场还有二千多里路啊!光西安到铜川就有五百多里地,怕是几双鞋不够穿就得光脚走路了。”
沈清波说:“光着脚就光着走。咱俩也好体验体验几万年前原始人走路的快乐。”
李春生说:“不不。怎能叫你跟我光脚走路。就是光脚走路可以,可咱还得有钱买东西吃啊!”
沈清波又装出乐观的样子说:“咱去讨饭。不,我去讨饭,撑不着肚子也不会饿着。”
李春生说:“我看把这行囊卖上几个钱,给你买个返家的车票,你返家去吧,叫你跟着我受罪我实在过意不去。”
沈清波说:“要是这样,不是你叫我在另一个地方受罪吗?我返回去了,你一个人不走路了,就不吃东西了,不休息睡眠了,叫我日夜挂扯你,是怎样走路的,走到哪里了,遇见坏人没?遇见恶狼没?弄上吃的东西没,没弄上吃的又是怎样饿着肚子走路的,天黑了,你睡在那里,冻着没,热着没,病了没,还有……”她说不下去了。
李春生:“还有什么,你都说出来,我听听,好全回答你。”沈清波说:“那好吧,我就说,要是你病倒在荒郊野外,没人救你,你死了咋办呀!要是你一时想不开自杀在外乡又怎么得了,这些那些,你不是叫我在另一个地方受罪吗?”
李春生想插话说什么。
沈清波接着说:“你什么不要说了。我已想出解决困难的办法来了。”
李春生眼睛一亮问:“你想出了什么办法?”
沈清波说:“在我说话的当间,我眼睛往行李上瞥了一下,看见行李上塞的胡琴,灵感一闪,心想,这胡琴不就是咱救命‘人’吗。”
李春生也不是个迟钝的人,听沈清波说到胡琴,也灵感闪现,略带喜色地说:“对,对,我到街头拉二胡,给行人听,他们一定会施舍我们几个钱的。现在我才知道姐夫为什么非要我带上一把二胡的苦心了。”
——画面回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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