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相思相恋
羌海森受到徐天福的奚落，心里不是滋味，回到学校将压抑的心情强制性地溶于高考的自我紧张备考之中。媛媛每每周末默契相伴，给予他无尽的鼓舞。两人牵手漫步江滩，登高遥视江水的尽头，放眼青山远水，笑谈人生理想壮丽山河，让他胸怀开阔，暂时忘记刺心的疼痛。
高考之年，羌海森便在这煎熬又充斥着热烈鼓舞的安慰里考入了三类院校。
羌海森待在高校的每一天，既有对现实家庭境况矛盾的心理，又有对将来出路不安的思虑，贫穷的农村家庭，是他无可奈何的宿命，但是他依然关心着已进入高考班的徐媛媛的学业，尽量不打扰她高考班的学习。——徐媛媛还有她美好的未来，她是展翅高飞的凤凰，羌海森不敢奢望什么。他爱她，爱的痛，爱的锥心的痛！又让他痛得不敢去爱！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
“我和媛媛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她有属于她自己的幸福！”羌海森时时唠唠叨叨地自语提醒自己，他清楚地明白他和徐媛媛之间的那堵墙高深莫测，深不见底。尽管徐媛媛一次次地投向他的怀抱，一次又一次帮他解开心结，羌海森美好的愿望在他没能考上重点大学的阴影里，在渺茫而迷糊的前景中跌跌撞撞地萎缩了。徐媛媛的身影似乎与他渐行渐远，他们似乎是始终不能交叉的平行线，他只能记住一个名字：“徐媛媛”，其余的仿佛都与这个名字不相干。进入大学三个半月，羌海森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感情，思念如焚烧的火焰，让他忍耐不住，终于提笔写了第一封信：
“媛媛：
你还好吧？你已进入高考毕业班了。我一直担心会打扰你，不敢给你写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
媛媛，我不知道该跟你说什么好？我的内心很不安稳，我进入了一所普通的高校，不是名牌大学。我很遗憾没有进入理想中的学校。偶尔悲观彷徨，但是这并不能阻止我对你的思念。你问我为什么很久没有给你写信，我实在是不忍心让我痛苦矛盾的心情影响你。我依然会努力，也愿意默默地给你无上的精神力量，去支持着你！每一天我都在远方为你祝福！
——我们都加倍努力！……
为你牵挂的人：海森
1997.12.15”
羌海森浏览了一遍，对徐媛媛的爱和情，只能珍藏在心底，内心感觉为“你牵挂的人：”这一句有点涩味，大概会传染他的忧伤而干扰她的学习情绪，提笔划掉，重新誊写一份，邮寄出去。在日夜煎熬中，羌海森收到了远方的回音。
“海森：
我理解你矛盾的心情，是不是重点院校有什么关系？那不过是人为划分的标准，代表不了什么，将来的事还是要靠个人自己。一个人只要不懈地努力才有前进的动力，我相信只要是金子，在哪里都会闪光，而你就是一块金子。
我会每天记挂着你对我的祝福，你是我力量的源泉，有你在我的心底，让我有无穷的动力，我会更加努力！
海森，前面的路还很长，不要泄气不要灰心，我的心永远属于你，不论何时何地我始终在你身边，是你最忠实最坚定的支持者，你要相信生活，阳光永远会普照着大地！
后天就是元旦了，顺祝元旦快乐！
爱你的人：媛媛
1997.12.30”
羌海森一遍一遍地读着徐媛媛饱含真情的信笺，一遍又一遍地念着“媛媛”，泪水哗哗而下。
羌海森极力调整心态适应大学生活状态，同时默默关注着远方一天天迫近的高考。
三个多月后，他收到了来自徐媛媛一封简短的信件：
“海森：
即将高考，开始填报高考志愿，虽然父母帮我拿了主意，我还是想见你！想听听你的意见。万千的话语想对你说，不过，千言万语终究抵不过一句：森，我爱你！
‘五一’放假的时候在六角亭的老地方，我等着你！
你的媛媛
1998.4.18”
5月2号下午，羌海森如约而至。他风尘仆仆地赶到南东市，在飞鸟山的六角亭见到了久违的媛媛。
有三条石径可以登上六角亭，羌海森沿着先前走过的那条小石路攀爬。徐媛媛和妹妹徐珍珍早在亭子里四面张望，及至羌海森到了山脚，徐珍珍明亮的大眼睛灵光一闪，高兴地喊叫：“姐，海森哥来了！海森哥来了！——”手舞足蹈，一路小跑下山，直奔羌海森跟前，喘着粗气不停地说：“海森哥，你终于来了！我和姐在这等了一上午。姐知道你今天下午才到，可是她哪都不想去，就想呆在这里。这下可好了，你来了，姐不用牵肠挂肚了！”徐珍珍鬼机灵地一笑，拉着羌海森的手，热情的劲头割舍不下。
“珍珍，一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还是这么淘气！”羌海森呵呵地一笑，用食指在她额头轻轻地一点。任由她挽着手，带着他一起爬上飞鸟山。
徐媛媛静静地站在亭口望着他们上山，见到了羌海森熟悉的身影，不觉心旌摇曳，大半年没有见面的思恋如同海涛拍岸，浪花滚滚，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挥舞着手臂激动地喊着：“海森！——海森——”
“媛媛！——媛媛——”羌海森回应着，加快步伐爬到亭口，见到了久久等候的徐媛媛，——正是他痛苦思念的那个人。——思念的滋味真不好受，每个无眠的夜晚，她都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令他备受感情的煎熬。
徐媛媛羞涩的面颊泛起片片红云，深情地喊一声“海森”，整个人如烈火般扑拥而来，羌海森向前跨出一步搂住她，紧紧地揽入怀里，“媛媛！——”羌海森心疼地轻轻喊着，两颗年轻的心彼此贴着彼此，心潮激荡起伏。
徐珍珍静静地退到亭子里的石栏杆旁，观赏山下城市繁忙的风景。
徐媛媛将羌海森邀入亭内，两人挨身坐下如胶似漆，愉悦的表情如同蜜糖甜甜的味道。徐媛媛疼惜地触摸着羌海森的脸：“海森，你消瘦了！”
“长途坐火车，颠簸的缘故。”羌海森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哎……我知道，你操心的事太多了。你家里的事要操心，我的事你也要让你操心，还有……”还有他们俩的事也让羌海森揪心。徐媛媛顿住声，没有说出口，自己难过，更为海森难过。
“哎，媛媛，你的资质极高，是块好材料。现在高考填报志愿，你应该报考重点大学、名牌大学。”羌海森埋藏着自己的相思，直接转入正题：“……不要害怕，不要给自己心理上的压力。你就这样想：名牌大学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呢？就当作是一所很普通的学校去报考，不把它当成神。——得失全不放在心上，尽人力而听天命，当作是检验自己所学知识的一次平常备考，轻松上阵轻松过关，能考上就想像是在地上捡到了一锭金子；没考上就当是走在路上下了雨，被雨水淋湿衣裳而已，就这么简单，不要有任何思想上的负担。”
“呵呵，这是个好方法。海森，你说这名牌大学为什么都要抢着去报考呢？难道只有考上名牌大学才是成功的标准吗？‘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的句子很有深意……名牌大学不过就是那山那水罢了……呵呵……真正的神仙和蛟龙还是我们自己呀……呵呵……”
“呵呵……媛媛，你比我会打比喻。我不是名牌大学，也不是985和211高校。——哦，忘了告诉你，985是国家在1998年5月宣布要在中国建设若干所具有世界先进水平的一流大学。211就是面向21世纪，重点建设100所左右的高等学校和重点学科的学校。通俗来讲，211高校是国家重点培养的高校，国家投入更多的资金建设，不论是在学校环境建设，还是师资，实验室等建设方面都是很不错的。而985高校，基本是在211高校中挑选出来，用以培养，提高中国高校在国际上的知名度。”
徐媛媛缓缓地说：“我知道，自从恢复高考制度以来，各省市每年会产生高考状元，高考状元每年会成为人们追捧的对象。但是，这些高考状元走上社会以后，在事业上有很大成就或对人类做出重大贡献的人却很少，大部分只是平平庸庸的度日。而考试名落孙山的人，或者像张铁生这样的“白卷英雄”却能成为时代的佼佼者，在事业上有所成。”
“说正经的，高考志愿事关你的前程，徐叔叔和容阿姨对你寄予了厚望，他们希望你得到更好的教育，有更好的前途，你成绩一向优异，起码要填个985或是211的学校。”羌海森交心谈心，坦诚相吐，又自责起来：“我不是211也不是985，真是愧对你了！”
“是不是211和985有什么关系，不都是学校吗？同样是人，是因为一所学校的名气还是教师的职业水准？——我说呀，别人是奔着名牌和名师去的。可是那些名师都是建国之前或者建国初期为国家教育事业呕心沥血无私奉献的楷模。虽然学校还是那所学校，可是人已经换了，别人不过是在借着他们的椽头，大搞形而上的形象工程。要我说，国家就不该搞出这些厚此薄彼的等级划分。努力求学是个人的事，选拔人才是国家的事。别说我国的教育体制还不完善，教育部还非要人为地划出些功利性的等级，借着这个机会论上代人的资，排他们自己的位，他们坐享其成也不觉得脸红。我看这学风教风从此开始败坏了。”
徐媛媛长长叹口气继续说：“真正的关键在个人，而不仅仅在于985或者211学校。爱因斯坦、爱迪生、诺贝尔、高尔基、瓦特、华罗庚……都没上过名牌大学，有的连高中都没念完，不是一样功成名就。所以‘神’和‘龙’都是我们每个具体的人——是名人造就了名校，名校沾了名人的光彩。——许多自学的人一样能过上自己的幸福生活。只要肯学，社会处处都是大学。……只要有自信心，努力去拼搏，你会比他们过得更好，关键是你如何去调节自己的心态。即使是三类学校，那有什么关系？自己给自己信心，就会成功。不是有一句话吗？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我们都乐观地对待活！相信以后的人生将是一片光明。”
“呃，985和211高校，这个问题我没仔细思考。不过我认为与当前我国的发展状况有关。国家长时间以来一直是以计划经济为主，高校数量和建设十分有限，国家选拔人才也是以高校为主，优中选优。那么，这些少得可怜的重点院校就充当了为国家培养重点人才、杰出人才、社会精英的角色。如同封建社会的科举制度，现代的重点院校如同封建社会培养状元、榜眼、探花的地方。……可是，随着社会的发展，这效果怎么样，谁会说的准呢？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名牌大学出来的学生在就业分配上具有绝对的优势。有工作才有饭吃、有享受。同时他们走上仕途当官的机会比较大，中国人骨子里的传统观念。——哎，人人都喜欢跟风，这名牌大学嘛，类似古代的国子监，那是个高门槛。至于将来他们出了这个门槛是龙是蛇就不得而知。——因此我认为，随着社会的发展，将来选拔人才不应该拘泥于名牌大学。如果让我选人才的话，只要是冒尖的人才不管出自什么学校，都一视同仁。你是北大、清华也好，还是来自社会大学、青山绿水大学，还是地摊大学，只要你有本事，我就重用，英雄不问出身。……呃，呃……扯远了，我这是怎么了，本来是为你鼓气的，怎么都夹杂着我个人悲观情绪，不谈这些……”
“呵呵……没扯远，这都是社会现实。”徐媛媛呵呵地开心一笑，艳如桃花贴向羌海森胸口。 羌海森继续说：“我原来打算复读一年再去报考重点大学，后来反复思考，若是复读一年，将会增加家庭一年的开销，同时我将晚毕业一年，这来来回回就是两年的经济损耗。对于我们这种困难的农家子弟来说，是没有必要的浪费！而且难道非要上重点大学才是有出息吗？——所以我决定放弃复读，看清楚将来的路，再决定踏什么步。……你说的好，今后的命运都是靠个人自己，我不担心别人怎么看我的失败，只要你不嫌弃，就是我莫大的安慰！”羌海森紧紧拽着徐媛媛的双手，倾吐压抑心底的肺腑之言。
“嗯，等我们都大学毕业，我们一起好好奋斗。你不要自卑，只要我们彼此真心相爱，一定会感动父亲！”
“嗯，媛媛，你比我优秀，我相信你能考出好成绩！”羌海森热切地赞赏徐媛媛，欣赏着她美丽的脸庞，凑在额头吻了吻：“媛媛，我该走了！”
“怎么？不停留一晚吗？……”媛媛吃惊地看着羌海森。
“是呀是呀，海森哥，怎么不停留一晚呢？你不想去我家的话，我帮你租旅馆。”徐珍珍失望地睁着大眼睛，围在羌海森身边挽留。
“是这样的，我是学生会干部，现在学生会里正在筹备竞选新一届干部，作为下半年迎新的新班子。现在是未雨绸缪，五一假期过完就开始竞选储备了，我回去准备准备。另外要准备本学期的期末汇考，稍稍忙一点。……今天晚上八点的火车……”
“海森！——别说了，你是借故在逃避，是不是？……”徐媛媛扑在羌海森怀里，埋怨着他，发泄地用手锤着他的肩。
“媛媛……”羌海森咽哽着，他的心里很疼，他无法答复，“媛媛，没见到你的时候我天天都在想着要见你。现在见到你，我已经安心多了。”
“海森！……”徐媛媛抱紧海森，伏在他的肩膀上呜呜哭泣。
“海森哥，你真的现在就要走吗？”徐珍珍难过地追问。
“嗯，我要走了！你家里……我还不方便去见徐叔叔，如果我不能出人头地，我没有脸面见徐叔叔。但是我会努力奋斗。——徐叔叔说的对，如果我连彩礼都拿不出来，我凭什么去爱你？！”羌海森轻声细语地安抚徐媛媛。
“他说的彩礼就那么重要吗？如果你一辈子不能出人头地，难道你一辈子不见他？”徐媛媛泪水盈眶，望着羌海森痛苦地说。
羌海森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他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扭过头去怔怔地没有回答，二十万元彩礼的考验对于他确实不是小数目。徐媛媛瞧着羌海森心里难堪，气恼父亲的为人，呼吸渐渐急促，怒怒不满地说：“等我们都大学毕业了，我们都能自食其力，那么他再也干涉不了我们。——海森，我不要求你有没有彩礼，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我跟定你了。因为你有一颗爱我的金子般坚定的心，任何困难挫折都阻挡不住我们的爱情。我们爱的火焰将融化一切的世俗礼数和劣知愚见。他如果一直反对，我就跟你走，再也不回这个家！——”说着，两人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噎噎痛哭，泪水染透了他们的前胸后背。
徐珍珍在侧见此情此景伤感无比，一个人躲到石碑下莫名地埋头嚎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哭泣，只觉得心里突然压抑着什么要释放出来。
姐妹俩带着羌海森下山，在夜市吃饱肚子，一同送他登上返校的列车。
姐妹俩商量着在父亲没有改变对羌海森的态度之前，她们要保守这个秘密，借口上街逛得晚了才回家，父母并未怀疑她们姐妹俩去约会羌海森，一如平常地过日子。
在羌海森为徐媛媛焦心期盼的日子里，徐媛媛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三千里外一所“211高校”的一本院校。羌海森听到这个好消息，为她喜悦，同时为己忧伤。忽然莫名地升起陌生之感，院校等级的差异仿佛多了一道厚厚的门，堵在他们中间，徐天福还会容忍他们之间的交往吗？羌海森喜庆的脸突然变得僵直，隐隐感觉他和徐媛媛之间的门越来越厚重，距离越来越遥远。但是，羌海森并没有灰心泄气，仍然鼓起勇气提笔叙写他的相思：
“媛媛：
得知你已考入211的一本院校，我为你高兴！你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我自叹弗如。
现在国家正式下文取消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分配制度，大学生自主择业将成为潮流。我们上届的校友许多没有分配下去，他们返校提取档案回故乡的时候碰见他们，我忧虑地倾听他们‘被就业’的诉苦。我们作为三等高校，基本没有就业优势，我想我将会和他们一样被抛给市场，在竞争择业的环境中被抛弃，我前面的路，充满了未知数。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你，更没办法面对徐叔叔和容阿姨。好在你终于考入了一本院校，总算了了他们的一个心愿。可是面对你，我……我无地自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过很多次，我告诉自己应该结束一段不应属于我的恋情，可是……可是……每次见到你，我又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将那些混蛋话和鬼话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我的心境，如同无边苦海，不能自已。
哎……尽管天各一方，我对你的爱，仍炙如烈火，永不熄灭！……
思恋之中，聊作小诗《忧思》一首，略以自慰。谨附于后。
忧思
还是相思情
还是别离意
为何你的身影始终占据我的心灵
是相逢后转身又别离的遗梦
是相思中望穿秋水的苦痛
听听那峭壁上呜咽的山风
便知我忧心忡忡
海森
1998.9.20”
又是一个国庆节，许多离家远的学子留在校里。
羌海森从文教楼回到宿舍，宿舍里有七八人，很热闹。中央三人一桌牌，其中一人是另外宿舍的邻居，还有两名其他宿舍的高年级学长在围观，宿舍紧邻，大家走得亲热。天气偏热，均是光胳膊加上大裤衩，睡在羌海森上铺的兄弟拿着书躺在下铺翻看。羌海森的到来令室友们异常诡秘地笑呵呵。
羌海森疑虑他们的诡异准有名堂。只要是几个男生聚在一起唠嗑，除了喝酒玩牌，就是女人的话题。一些自以为是的情场高手这时候就传授追女生的密籍宝典，卖弄风骚：如何如何弄到手，又再如何如何地……等等，各种方式不一而足。——一些粉头粉脸的感情浪子，专骗女孩的纯情和那颗少女的心。
“羌海森，你的桃花运真旺！刚来一个‘媛媛’，真是养眼，搅得大伙六神无主，抓牌都分了心。哈哈哈……”大伙不约而同地起笑。
“至于我，眼睛盯着书，心儿呀……却是满世界在飞……”躺在床上的兄弟起身，手里甩着一张小纸条，眉飞色舞地嚷叫：“你看看这是什么？——刚才有个叫‘媛媛’的美眉来找你，没有碰到你的人，给你留了张纸条，拽在我手里。你想要的话，就要请客！——”
围观牌局的学长跟着起哄：“……是呀，是呀，亮瞎眼了！——这还了得？美女都被你这个学生会干部弄走了，我们后悔没能进学生会！……”
“瞎嚼舌根，我对爱情很专一，媛媛她是我终生的真爱！这跟学生会扯不上关系，我已打算退出那肮脏的学生会了！”羌海森极力辩白。
“是哦，羌海森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学生会就像娱乐部，学校就像放牛场，情况稍好的成了婚姻介绍所，好玩而已。你们不要笑，确实如此。周围的几所重点大学也好不到哪里去？”摸牌的一人在笑话。
“就说说你们学生会主席陈战书，他泡上的女生，我这个局外人就知道好几个，什么常仁娥、韩依欣、董诗娜……别人对他的意见那么大，他居然还能稳坐学生会主席的宝座，这学生会不是什么好鸟，乌七八糟的，倒是让你们学生会的干部性福啰，你还舍得退出？……”另一个出牌的人在凑热闹地质疑。
“这么说，我真后悔没有加入学生会。这风流场所艳遇匪浅……”一人自嘲地笑着。
羌海森几乎插不进嘴，不停地辩驳：“他们怎么样我管不了，不过，我跟他们不一样，你们不要侮辱我的人格……”
“羌海森，有骨气！学生会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家不要以为学生会是什么好地方。当今的学生会不同以往。以往的学生会，都是一般爱国青年，当今国家开发，与外接轨，把一些鬼都接进了校园。有些事学生会想管也不好管，比如，那些大款到校园来找小妹你能管吗？她自愿上他的车你能把她拉住？——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思想教育，那是考试的时候卷面上的东西，与现实格格不入。”一个从学生会退出来的本科班的学长，曾在外实习一段时间。“我刚进学生会的时候也是很有正气的，可是上下左右的人都压着你，不由你不随环境变化。这倒好，工作虽然无着落，但在大学里玩得够本，想想几年在大学的光阴，作为一个大男人，不会觉得后悔。”
“大学真要允许结婚，为学生会的干部提供了不少方便，大学的女孩子纯净一点，离家在外又寂寞，为这些以恋爱的名义玩弄女生的色狼提供了更多机会……”
“何止我们这些学校的，名校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看看每晚校外停靠的那些轿车，都是社会上有钱的人专门来泡学生妹的，重点大学校外的马路上不也一样。金钱的势力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已经将触角伸向了社会的方方面面，只要是金钱的触角能伸及的地方就不会干净。当今已是物欲横六的时代，什么伦理道德规范都是些见鬼的东西。看看那些大导演，影视圈里，哪个女演员没上过别人的床。你说说名大导演X某某的那张床吧，G某某、Z某某，还是刘某某？几人没主动送去上过？……这演艺圈的名导、名编，也真够缺德的，尽干些风流韵事，还打出冠冕堂皇的理由，曰：君子风流而不下流。还要叫嚣是为了高雅的艺术献身，而不是为了禽兽的下流。哈哈……”
“想成名就得接受潜规则，不脱不露，永远趴窝……哈哈哈哈……”
“都什么年代了？马上就是21世纪。性，就像快餐一样普及的年代，还讲什么真感情假感情。要都是真感情，离婚率也不会超过结婚率。你太老土了。我泡过的女生，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没有一个排，少说也有一个班。”
“呀？怪不得别人称你为情场老千，都是白手偷来的。”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以为那些女生就很正经，哪个不寂寞？二十多岁的大姑娘，心里照样痒痒。不同的是女人沉得住气，男人沉不住气。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不出轨，是因为钞票不够；女人不出轨，是因为诱惑不够。”
“这女人跟男人不一样，不要担心她们以后会嫁不了人。中国男女比例失调，想娶她们的大把的人，思想不能太老土、太僵化。一个女人即使跟一百个男人上过床，她一样能嫁人。说不准比你过得还幸福。很多在你看来不可能的事，它就是发生得不可思议。比方说一个相貌不扬，身材不高的老男人，和一个身材高窕，年轻漂亮的女孩在一起，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一对情侣，但是，事情偏偏相反，他们就是一对情侣。老太婆能娶年轻小伙，咱们的九十岁高龄的先生也娶二十岁的娇妻，世界就是这么奇特，见怪不怪。所以，你认为不可能的事多的数不清。”
“是呀，人都是很平庸的，考再好的学校，分配当了领导，日子过习惯了，老毛病就会犯。贪腐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堕落的人从骨子里就在堕落，只是在此以前擅于伪装、隐藏，不轻易表露出来。都说戏子无情，卖脸卖臀卖骚，国家没了脊梁。呵呵，陈战书这种人居然进了学生会，还能当主席？笑死人了……”
“陈战书背后会搞关系，他能把校领导和学生之间的关系玩弄好，这本身就是本事！让你来，你还摆不平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能将背后的陈某某常务副校长搞定，可是下了不少功夫，为他将来的前程找到了贵人……”
“大学生讲话要注意文明用语……背后议论他人可是不道德的，非君子所为。”羌海森善意地提醒，挤过众人，去拿字条。上铺的兄弟机巧地躲开，羌海森没有抓到纸条。
大家七嘴八舌的嬉笑谈开，将陈副校长跟陈战书的关系嘚瑟一番，话茬慢慢转移到替他人出头的羌海森身上：“看看咱们学生会的羌干事，虽然比不上咱们的陈主席享受性福，不过，艳遇不是一个接一个地来了么？”
“羌海森这小子更不简单，看不上本校的，都能出校泡‘洋妞’了，纯进口货。是不是我们的‘泡妞秘笈’传授的好，总算没有给你们学生会的同志丢脸。”这故意的讥笑，引得全体人员笑得前俯后仰：“最近发展得怎么样？……”
“……”大家的玩笑话羌海森好气又好笑。
“女人算个啥？他们学生会里的人，哪一个不是泡了几个女孩子，最后又都甩了。看看社会上，校门口的那些小轿车，有几辆不是被包养的接送专车？……”有人重复接口。
“各位老兄，你们的思想要放开，提倡思想解放，你看看我们，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咱们的郑大少爷金盆洗手，改邪归正。论起女朋友泡得最多的就数张畅了。诀窍：一哄二骗三上床，这不就搞定了。女人有哪些本事？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实在搞不定的就要舍得大把地花钞票！……”一人开腔，众人附和起来。正在抓牌的郑大少爷不服输地偷笑答话：“人在江湖，也有泡累的时候。我歇息几天不行吗？……这不是还没到晚上吗？急什么？……出牌出牌！……”
场面越来越热闹，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三教九流，男女爱经，无所不包。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越来越多。
谭山最本份，戴副眼镜，一板一眼地说：“安安稳稳，两眼不问窗外事，这今后的社会，转变大得很，安安稳稳的老实人最受欺负、最吃亏……”他因为没有女朋友，自我嘲笑，“你们不去打篮球，就会在这里耍嘴上风流。”
“女朋友算个啥，你越依着她，越谈不成。男子汉就要拿出男子汉的气魄，还怕没有美女喜欢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越坏，女人越爱！……”
“男人的四大理想：天上纷纷掉钞票……，帅男统统死掉……，美女脑子都锈掉……，争着抢着要我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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