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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文革  着眼未来

　　长篇小说《弯弯的乌裕尔河》，是反映文革前后，一个国农场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遭遇十年动乱的干扰和破坏，广大职工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不懈的抗争，所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是作家从今天的时代高度，从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文革给党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干部群众反击极左思潮的光辉形象，给人以希望和力量，是一部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优秀作品。

　　乐得几个姐，开怀大笑！
　　
　　婚房里，在闪闪的烛光里，俩人举杯。
　　沈荣荣指着这一切，轻蔑地，革命改变命运！
　　占学青举起拳头，造反才有前程！
　　沈荣荣，十年前，我父亲，就因一句‘夜猫子要唱自由歌，暖烘烘的太阳，冻得直打哆嗦’的歌词，愣给打成右派分子，从省城高中，一再下放。我的少年时代，从此失去了欢笑，在别人家的孩子漫骂和汚辱中长大。为了换得我父亲和全家的平安，我才不得不，向我父亲的学生，冯慕林，献出了自己少女的贞洁，在长达六年的恶梦中，我行尸走肉般的，屈辱地活着。就为了有一天，给我爸，给我们全家，给我自己，报仇雪恨！为了我自己求得解放，我这才跟着你造反干革命！今天，天降的一场文化革命运动，终于给了我这个机会，所以，
　　占学青，忠于毛主席！
　　沈荣荣，忠于毛主席！
　　两人使劲碰杯，一饮而尽，随即把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哈哈大笑。
　　笑着笑着，两人便抱头痛哭起来，哭得竟如此伤心欲绝，泪如泉涌。他们双双，用泪水洗刷着，各自难言的痛楚与悲愤。
　　
　　夜深沉，招待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下，陈香草跟王晓爱，两人卷缩在走廊尽头的条凳上，时刻准备着，听喝。
　　只能睁开半拉眼皮的陈香草，迷迷登登地问他，爱弟，我冷了，你搂我睡暖和点好吧。
　　王晓爱也困的搭拉下头，闭着两眼轻声应着，行，我搂你，睡吧。
　　陈香草稍有担心，爱弟，这不算在一个被窝吧？
　　王晓爱仍闭眼应她，不算，咱俩也没脱了------
　　陈香草细细地声，我怕美环姐不------睡过去了。
　　夜深沉，招待所走廊里，轻轻地走来两人，是何淑芬和吳美环。
　　她们来到走廊尽头，打开手电筒一照，看见卷缩在条凳上的两个孩子，王晓爱紧紧搂着陈香草，睡着了。两人对视了一眼，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下来了。
　　吳美环转身走去，到库房扯下一张床单，过来，轻轻地给他俩盖好了，两人这才又悄无声响地离开了。
　　
　　天光大亮，大礼堂外，四台崭新的解放卡车，一字排开，停在门口，嫩江边上的四个连队来参加造反点火大会的职工，正陆续上车。各连连长正在清点人数。
　　贺场长站在第一辆车旁边，正给何淑芬交待工作，办公室张主任，总务科长王玉林，妇联主任吳美环认真听着，记着笔记。
　　贺场长对何淑芬，我到一连亲自坐镇指挥，抢收四千亩小麦期间，何淑芬全权代理场长职权，场部一切事务，均由她负责安排，张主任，王科长，你们有事都同她研究解决。好了，我上车走了。
　　车队马上就开走了。何淑芬又同张主任，王科长交待几句，两人转身去了。
　　吳美环关切地，芬姐，咱到食堂吃点饭吧，咱俩一宿没合眼了，完了再休息一下。
　　何淑芬连连打着哈斥，用手捂住口，美环哪，我太困了，先去招待所睡一小会儿，这期间，你坐我办公室，代我处理事务，实在有了大事，再叫醒我，小事你管吧。
　　吳美环催促她，姐，你快去睡会儿吧，有大事再说。
　　
　　招待所里，陈香草跟王晓爱正整理客房，何淑芬径直走了进来，对王晓爱，小二儿，我困死了，你陪姐------坐着，有事，喊我起来。香草，给姐打盆热水，洗脚。香草应着跑去了。
　　何淑芬一屁股坐在床上，连连打哈斥，一手指脚。王晓爱忙蹲下给她脱鞋脱袜子。
　　香草端进一盆水，两人忙着给她洗脚。
　　何淑芬对香草，草儿，等我睡下，你在外面值班，有人找我，敲门，小二儿好叫醒我，去吧，我睡了。随后一个后仰，就倒在床上。
　　香草端着水盆出去了，就在外面锁上门。
　　王晓爱把窗帘拉上，屋里暗了不少，回头一看，她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了，忙小声地喊，姐，衣服脱不脱？何淑芬下意识地点头，扬起手。
　　王晓爱扶住她，把外套脱掉，只剩背心了。又看了看，又小声问，姐，裤子呢？
　　何淑芬又点点头。王晓爱又把长裤扯下，只剩一条红內裤了，忙用毛巾被给她盖好，又给她放好枕头。
　　只见她又迷糊地说，小二儿，别亲我，我又睡不着了------
　　王晓爱慌忙应允，不亲，不亲，姐，你睡吧。
　　她又喃喃地说道，二儿，姐手凉，给姐捂手------睡着了。王晓爱搬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双手握住她那纤细柔软的小手，感觉冰凉。他深情地凝望自己最崇敬的好姐姐，心中升起无限感激之情。忽然，他情不自禁地，用极细微地鼻音，给她哼起催眠曲，是芦笙恋歌，她最熟悉的旋律，让她感到梦境中，仍有真爱在陪伴着，孤独的她。
　　客房外，陈香草倒背手，靠门边站着，门轻经开了，王晓爱闪身出来，点一下头，陈香草会意，马上进屋，又带上门，坐在床边椅子上，专注地盯着将要睡醒的何淑芬。
　　何淑芬的眼珠转动着，睁开就喊，小二儿——
　　陈香草忙应，姐！我在这儿呢！
　　何淑芬扭脸问她，王晓爱呢？
　　陈香草，跑去撒尿了，快回来了，他叫我坐这儿看你一会儿。
　　何淑芬伸一下手臂，瞅了一下，又问她，哦，咋个我脱了衣服睡的？
　　陈香草不动声色地，我给你脱的衣服裤子，安排你睡下，我才出去的，你忘啦？
　　何淑芬满意地，哦，怪不得，我睡的很舒服呢。香草，姐睡多久了？
　　陈香草，姐，你是今天早上五点十分进来的，睡了三个小时零十分，现在是八点二十分。
　　何淑芬欣喜地，你记录啦？
　　陈香草认真地回答，从我接手招待所开始，每个进出招待所的人和时间，我都记录下来，以备领导查询。
　　何淑芬下床，好香草，工作挺认真。便要穿鞋。
　　陈香草忙把裤子拿给她，姐，穿上吧，一会儿爱弟又回来了。何淑芬穿好裤子，系上腰带。陈香草把窗帘拉开，屋里立刻阳光一片。
　　何淑芬来到窗前，伸了一下腰身，自语道，新的一天！
　　就站在门外听声的王晓爱，假装推门进屋，转身轻轻关门问，还睡呢——随即转身，佯作惊喜地，轻声地，呀，姐，你睡醒啦？
　　闻听问话，何淑芬笑盈盈地回过身来，一个美艳的少妇，楚楚动人，眉眼都是笑意，站在王晓爱面前。王晓爱有点看呆了，张口结舌，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极心细的何淑芬，低头瞅了自己的裤子，顿升疑心。她不动声色地支走香草儿，去给姐端盆洗脸水来，我在这儿洗。
　　陈香草应着就出去了。
　　何淑芬立刻沉下脸，低声地命令王晓爱，二儿，把门关上。
　　王晓爱转身关好门，一回身，只见一脸凶凶的‘母老虎’，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右手五指张开，举得高高，小声但狞厉地，你给我坐在椅子上，姐煽你大嘴巴，能省点劲儿。你说，是不是你给姐脱的裤子？整被窝里睡觉的？看没看？摸没摸？！你说实话，我煽不哭你！
　　王晓爱知道，这要实话实说，他和香草俩人死定了。这是他耍的小把戏，为了避嫌，他才和香草演了出戏的。他真急了，吓得扑咚，竟给‘母老虎’跪下了，抱住她大腿，可怜巴巴地仰望着她，声泪倶下地，哭叫着真情‘表演’开了，姐呀，今天你就煽哭我，我也说的是实话！你都困迷糊啦，我俩给你洗完脚，你困的一个倒仰，就躺倒在床上，我忙去倒洗脚水，等我回来，香草都给你安排好了，用毛巾被给你盖好了，你早都睡过去了。
　　何淑芬依稀记得是这样吧，忙扯起他，二儿，姐能舍得煽爱弟嘛，起来，起来，姐跟你开个玩笑，你当真啦？小傻样！照他脸蛋子，亲了一口。
　　王晓爱真的哭了，呜呜大哭，我的一片好心，全变成了驴肝肺儿！我傻呀，你睡着了，我还给你唱情歌听！我怕你在梦里，一个人太孤单！姐，我恨不得在你睡梦里，也陪伴你！完了，你还要煽我！
　　何淑芬真的被感动了，真的流下眼泪了，紧紧地拥抱着他，脸贴脸地，柔声柔气地，小声耳语，姐不怕你看，只是怕你出去到外面，顺口胡咧呵，别人该背地里，讲究咱姐俩啦，名声，很重要的，姐是场长，你是秘书，知道啦？可别信口瞎说呀！又亲一口。
　　王晓爱真挚地点头应着，姐，这大的事，我咋能去胡咧呵呢，那不找死吗。
　　门外传来香草轻柔的问话，姐，我给你端来洗脸水了。并不进屋。何淑芬喊一句，门没扣！陈香草笑呵呵地端盆水，进了屋。
　　何淑芬真情地给王晓爱抹去泪水，大点声说给香草听，二儿，别姐一批评你，你就不爱听，姐是场长，再低声下气求他，也不会脱裤子呀，幸好没人听到。香草，姐说的对不？
　　香草多会来事儿，立马随声附合，爱弟要是那么说我，我早和他玩命地干了，还象姐你那么宽宏大量！爱弟，咱俩有这心善人美的好姐姐，知足了吧！姐，我对你，赤胆忠心，你考验妹子吧！无论啥事！把脸盆放在椅子上，姐，洗脸吧。
　　何淑芬把盆里的湿毛巾，拧了两下，真给王晓爱擦脸了，边哄他，一哭，脸整的跟猴腚似的，叫人笑话我这个姐姐，一个爱弟也带不好------
　　陈香草感动极了，热泪盈眶。
　　画外走廊里，沈荣荣呼唤，香草——！
　　陈香草一步就蹦岀门外，大叫，来啦！荣荣姐！
　　王晓爱抓紧亲了她一口，姐，我爱你，我也过去！
　　何淑芬轻声地，去吧，爱弟。
　　
　　第九章 也借了点小光
　　
　　大食堂的一个单间里，这个单间餐厅，是专供招待上级领导，到场部，来检査指导工作用的，今天破例用于招待新婚佳人。何淑芬跟吳美环，陪着沈荣荣和占学青，亲切地交谈着，气氛相当融洽。
　　王晓爱和陈香草，不断地上菜，不一会儿，就摆上了八大盘子炒菜，乐得新婚俩口子赞不绝口地夸这桌菜肴丰盛。
　　何淑芬自豪地表白，调动全场资源，妹有这权力！哥，佩服妹子吧？
　　占学青双手打拱，连连赞叹，妹子英明，哥甘拜下风！
　　沈荣荣，姐，我想把学校里的风琴，搬到招待所里，用于咱们跳舞唱歌，我用风琴溜着你，教你和美环唱歌，你看行吗？
　　何淑芬瞅了吳美环一眼，两人几乎同声，有啥不行，搬过来！反正学校也不上课了！
　　吳美环回头问陈香草，香草，招待所，哪个房间大呀？
　　陈香草立马答道，三零九房间最大，六米乘六米，六张单人床！
　　众人都赞叹，这小姑娘行啊，刚接手一天，就知道这些，这脑袋，太好使了！
　　何淑芬指示王晓爱和陈香草，就这么定了！这间客房当歌舞厅，以后上级领导来检査指导工作，有招待场所了！下午你俩开始收拾出来，让占主任看，满意为止。王晓爱俩人连声应承着。
　　陈香草认真地，妹妹我有过目不忘的功力！以后，沈荣荣姐姐、占主任领导，有用小妹的地方，小妹愿紧随你们俩干革命！随后，给六个大碗，满上啤酒，首先端碗，豪气冲天地，香草妹敬祝哥姐，天天快乐！日日歌舞！六个人高兴地碰碗。欢快的笑声，回荡在静静的、空旷的大礼堂里。整个场区，见不到一个闲人。
　　
　　一连队部前，早早就得到通知的男女职工，在队部前，列队欢迎场长的到来，加上家属和小孩，有好几百人，人们兴高釆烈地议论着贺场长的传说故事，不问真伪，有趣就行。
　　车队停稳，贺场长首先跟连长陈正义下车，参加点火大会的男女职工，纷纷跳下车。
　　欢迎领导的队伍中，鼓也敲起来，喇叭也吹起来，口号也呼起来，掌声也响起来。
　　贺场长令陈连长，停止欢迎，马上召开职工大会，布置割小麦工作，把机耕队长叫来，我要了解联合收割机检修的情况。
　　陈连长挥手大喊，停！停下，别敲了，留两个下崽吧！人们哄堂大笑，都知道连长又开荤的了。（北方汉子常扯的笑话）
　　机耕队长跑上前来，一脸堆笑，两手的机油，不住地往前大襟上抹，看贺场长主动伸手，这才慌忙去握手，连声，对不起，太忙了，来不及洗手！
　　贺场长紧握他的手，高兴地问道，陈正浩？陈香草爸？
　　陈正浩连连应答，是，是！是我姑娘！
　　贺场长夸奖道，小姑娘不错，我挺喜欢她，我把他留场部工作了，管招待所的事务，吃饭也不用花钱，工资就在场部开了。
　　陈正浩乐得直劲磕头作揖地谢领导。
　　贺场长又说，场团委正培养她入党，你找两个党员，做她的入党介绍人，她现在已是预备党员了，高兴吧？
　　陈正浩感激涕零，太好了，太好了，万分感谢领导的栽培！
　　贺场长，好啦，香草的事，往后再谈。我了解一下，割小麦的联合收割机，检修情况。
　　陈正浩，报告场长，一连四台收割机，两台检修完毕，马上就能进行收割。另外两台，也很快地就检修完了。
　　贺场长手指，我给你下死命令，今天这两台必须检修完成，我在现场盯着你们干活，听清楚了吗？马上全力检修，中午咱就在这儿吃饭，我和你一块儿吃。去吧。陈正浩撒腿就跑。
　　贺场长对陈正义，我讲话，叫大伙静下来。
　　陈正义摆手高喊，大家静一下，贺场长讲话，不用鼓掌。
　　贺场长环视了一番，开口讲道，一连的职工家属同志们！大家好！我现在，代表场党委，向你们宣布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们连队的四千亩旱地改水稻田的宏伟计划，批下来啦！
　　全连干部群众全乐得跳脚欢呼！拼命地鼓掌叫好！
　　贺场长笑容满面地同大家一起鼓掌，接着说，眼下，我们全连职工群众，首要的任务，是全力以赴抢收小麦！小麦收完，我们钱到手了，立即开始进行下一步大工程。拉高压线，建泵站，修水渠，平整土地，工程量极大。仅靠连队的几十号人，是干不过来的，要动员全场的人力物力才能完成这一宏伟工程。在这几天抢收小麦的时期，我同大家一同劳动，同吃同住，直到麦收结束。在这麦收期间，所有职工，都要跟车、割麦、运粮，收割机要二十四小时不停工作，职工轮班休息。人吃住都在地头，每天付给大家双份工资，场部再给补贴一块钱。全体职工家属集体吃饭，每人每天保证有半斤猪肉吃，一会儿就开始抓猪杀，妇女全动员起来，做饭送饭到地头，同样挣双份工资。大家听明白了吧！
　　全连群众乐得齐声高呼叫好。贺场长挥手，大家都去准备各自负责的工作吧。
　　人群热议着场长的讲话，四下散去，准备收割工作去了。连队干部都围拢过来，跟贺场长握手，问候。
　　妇女主任陈彩华拉着贺场长的手，贺场长，我叫陈彩华，是连长陈正义的大妹子，是陈香草的大姑！上次何淑芬副场长来调研时，就在我家吃的饭，这回，请你也到我家去吃饭吧！
　　贺场长十分高兴，好，好，我去吃！有什么好吃的呀？逗得大家全笑了起来。
　　陈彩华更高兴了，贺场长，我蒸的粘豆包，大黄米的，可好吃了。还有甜菜熬的糖稀，小米粥，咸鸭蛋，一挖，直冒油的那样的，还有煎小鱼------
　　说得贺场长开怀大笑，好！好吃，我爱吃，一会儿，你就送地头来，我跟你哥在一块儿吃，好吗！
　　乐得陈彩华直跳，贺场长，你真实在呀！咱场职工，有你领导，我们双手拥护！
　　贺场长手指她，冲大伙，这是第一个双手拥护我这个场长的职工，我太高兴了！连队干部都乐得鼓起掌来。
　　陈彩华摆手，贺场长，我去准备饭食去啦，你们谈工作吧！跟一帮妇女说笑着走了。
　　大家伙笑着目送妇女们走远了，贺场长对大伙，咱们现在去麦田，实地测一下麦子产量，大致就能知道今年小麦亩产是多少了。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向麦地走去，边走边唠。贺场长对陈正义，过些天，再召开场委委员会议时，我提议，让你进场党委成员领导班子，这么大的水田改造工程，没有一个党委委员坐镇指挥，哪能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