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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  爱情  历史

　　瘸子坐在炕上摇摇晃晃的。
　　锁贵满脸通红地下地穿鞋。
　　锁贵（醉话）：好了，这下好了，酒足饭饱。这真是有酒有肉，神仙没救。（穿好鞋）老哥，那你睡着吧啊。（自语）哎，喝了不少。（提起腊肉，往外走）我回去了。这可，今儿这可又晚了，回去那娘们儿指不定说我些啥哩。
　　瘸子（坐在炕上，大醉，喊）：桂花儿！
　　桂花：啊？
　　瘸子：快去，快去，去送送锁贵。喝那么多，咋能叫一个人往家走。这天，这天这么黑。路，路也不好走。
　　桂花：哦。（上去扶住锁贵）
　　锁贵（摆手）：不用，不用。我自个儿能走。
　　瘸子：送送，送送，一定得送送。万一路上有个三长两，两短。
　　锁贵：不用，真不用。（挣脱桂花，往前迈步，一个踉跄摔在地上）
　　桂花（扶起锁贵，搀着）：走吧，都喝成啥样了。
　　桂花扶着锁贵出。
　　
　　40、锁贵家 黑夜 内
　　
　　锁贵媳妇盘腿坐在炕上纳鞋底子。
　　桂花扶着锁贵进。
　　锁贵媳妇（抬头看见二人，下地）：咋地了？咋地了这是？
　　桂花：酒喝多了，我把他给送回来。
　　锁贵媳妇（从桂花手中接过锁贵，骂）：你说这王八东西哎，一喝酒就就像死狗一样，真有心把你扔外面冻死。
　　锁贵：我没醉，我没醉。不信咱再喝——喝。
　　锁贵媳妇（把锁贵扔上炕）：喝喝喝，喝你个头。
　　桂花：我回去了，那个也喝醉了，得回去看看。
　　锁贵媳妇：不坐一会儿再走？
　　桂花（往出走）：不了，饭场子还没收拾。
　　锁贵媳妇：桂花儿，往大路走啊。小路不安全，当心谁家狗跑出来咬了你。走大路啊。
　　桂花：知道了，你赶快回去吧。（关门退出）
　　锁贵媳妇看看锁贵，想起了什么，慌忙跑出。
　　
　　41、村中大路 黑夜 外
　　
　　村子里静悄悄，阴森森。
　　桂花害怕地抱着双臂急匆匆地往前赶。
　　突然传来一声猫叫，桂花吓了一跳。一只黑猫从墙上跳到地下，跑走了。
　　桂花长吁一口气，继续赶路。
　　前面的麦秆垛里沙沙响。
　　桂花停住，惊恐地四处望望，定定神又低头赶路。
　　桂花走过了麦秆垛。
　　一个黑影出现在桂花背后。
　　黑影的一双手突然捂住了桂花的嘴。
　　桂花惊恐地圆睁着双眼。
　　桂花被连拉带拖弄进了旁边的麦秆垛。
　　桂花被黑影压在身下。
　　桂花喊叫，叫不出声。
　　桂花挣扎，无剂于事。
　　黑影用力一撕，撕破了桂花的上衣。
　　桂花露出半个臂膀。
　　
　　42、瘸子家 黑夜 内
　　
　　瘸子躺在炕上，鼾声如雷。炕上还是一片狼藉。
　　桂花披头撒发地进。
　　桂花慢腾腾地把炕上的东西放在锅台上。
　　桂花上了炕，慢腾腾地拉了一张被子，躺下。
　　桂花把被子蒙在头上。
　　被子下传来压抑的，呜咽的哭声。
　　瘸子还是鼾声如雷。
　　
　　43、瘸子家 清晨 内
　　
　　桂花坐起来，慢慢挪着下地。
　　“啪！”，桂花不小心碰掉锅台上的一只碗。
　　瘸子（惊醒）：咋了？（看见是碗摔了，又躺下）哎哟，昨儿是真多了。腰疼。
　　桂花穿鞋，往外走。
　　瘸子：你大清早头不梳脸不洗的，干啥去？
　　桂花：（稍做停顿）我去看看我大。
　　瘸子：这也太早了吧。你等等我，等我爬起来，和你一块儿去。（挣扎着往起坐）
　　桂花拍门跑出。
　　瘸子怔怔地看着拍上的门。
　　
　　44、丁卯柱家 清晨 内
　　
　　桂花坐在一旁悲痛地哭。
　　丁卯柱气得脸上的肌肉发抖。
　　丁卯柱（想事儿，慢腾腾地）：你是说昨儿晚上是锁贵提着酒肉去找瘸子喝酒？
　　桂花哭着点头。
　　丁卯柱（冷静地）：你先回去吧。
　　桂花还在哭。
　　丁卯柱（淡淡地）：你先回去。回去别和瘸子说这事儿。（叹气）他要是知道了你们的日子也就没法过了。
　　桂花哭声更大了。
　　丁卯柱（安慰地）：花儿，听大话。你先回去，回去洗洗脸，梳梳头。装作没事人一样，啥都不要跟瘸子说，也不要让瘸子看出啥事来。
　　桂花哭着站起来，跑出。
　　丁卯柱脸上的肌肉越发抖得厉害，呼吸也相当重。
　　丁卯柱猛地把手中的旱烟杆从炕沿上摔成两截。
　　过了片刻，丁卯柱平静地走出门去。
　　
　　45、丁卯住家偏房 清晨 内
　　
　　偏房内放着许多麻袋、蛇皮袋、农具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丁卯柱搬腾着房里的东西，在找着什么。
　　丁卯柱从一个旮旯里揪出一个蛇皮袋，解开蛇皮袋，从里边掏出一支老式鸟铳。
　　丁卯柱吹去鸟铳上的土，抠动扳机。
　　鸟铳“嗒”地一声。
　　丁卯柱又从蛇皮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从塑料袋里掏出一把铁砂，装进鸟铳，又在口袋里装了两把。
　　丁卯柱把鸟铳又装进蛇皮袋，扛在肩上退出。
　　
　　46、锁贵家 早上 内
　　
　　锁贵媳妇在锅台前烙饼。
　　锁贵翘着二郎腿靠在被垛旁，嘴里叼着一块儿饼。
　　炕上放着一盘炒腊肉。
　　丁卯柱扛着蛇皮袋进。
　　锁贵媳妇慌忙把头埋起来，装作没看见丁卯柱进屋。
　　锁贵（放下二郎腿，别扭地笑）：叔，叔，你咋有闲工夫来了呢？
　　丁卯柱（放下蛇皮袋，盯着锁贵）：说吧，谁干的？
　　锁贵：叔，你说啥哩？
　　丁卯柱（从蛇皮袋里掏出鸟铳）：你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锁贵（舌头打结）：叔，叔。你，你，你这是？
　　锁贵媳妇（在锅台旁，想走近又不敢走近）：他叔啊，到底发生啥事了？咋把枪也弄出来了？啊？
　　丁卯柱（端起鸟铳，铳口对着锁贵）：说不说！
　　锁贵：妈呀！（瘫倒）
　　丁卯柱（大吼）：说！
　　锁贵：叔啊，不是我干的，真不是我干的呀。
　　丁卯柱扣动扳机朝天响了一枪，顶棚裂开一个大洞，土落了一炕，落在锁贵头上和那盘炒腊肉里。
　　锁贵一下子爬在炕上，一动不动。
　　锁贵媳妇浑身发抖，吓得尿了裤子，两腿间湿了一片。
　　锁贵媳妇（跑进来，使劲用指头捅锁贵）：赶快说吧，你不想要命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出。
　　锁贵（脸扭曲，冲锁贵媳妇）：你咋不说？叫我说。
　　锁贵媳妇（强笑，对丁卯柱）：他叔啊，这事我真的不知道，（指锁贵）都怨锁贵，和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啊。我也知道他这事儿不是人干的……
　　丁卯柱（不理锁贵媳妇，盯着锁贵）：谁？
　　锁贵（爬起半个身子）：大柱，都是大柱那小子，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丁卯柱：滚他妈的蛋！就凭你他妈一毛不拔那德行，舍得给瘸子送酒肉？
　　锁贵：好，好，我说。那酒是大柱的，肉也是大柱的。大柱还给了我三十块钱，他说事后还给我二十。不，他还没给我。就这三十。（哆哆嗦嗦地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三十块钱，放在炕上）
　　丁卯柱别了一眼钱，长叹一声，又往鸟铳里灌了钱砂。
　　丁卯柱把鸟铳装进蛇皮袋，扛在肩上，扭头往出走。
　　丁卯柱（停下脚步）：你们要是敢把这件事儿捅出去，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锁贵：叔啊，这个你尽管放心。你就是要了我们的命，我们也不敢乱说那。
　　丁卯柱退出。
　　
　　47、大柱家 上午 内
　　
　　大柱还没有起来，面朝天睡在大炕上，嘴不时地蠕动一下。
　　昨夜的几个空酒瓶和一些零乱的下酒菜扔了一炕。
　　“嗵”门被踹来，丁卯柱进，铳口直对着大柱的脑门。
　　大柱：谁他妈这么大声！进门也不会轻点儿？搅了爷爷的美梦。（慢慢睁开眼睛，看见黑洞洞的铳口）哎呀，妈呀。大爷！
　　丁卯柱：大爷？龟孙子办的缺德事儿你爷爷也救不了你。
　　大柱（艰难地爬起来，看见丁卯柱，大惊大叫）：妈，妈，妈呀，妈妈呀。我的妈妈呀。
　　丁卯柱用力用枪托在大柱头上敲了一下。
　　大柱（捂住脑袋，呻吟）：哎哟，哎哟，哎哟哟。
　　丁卯柱（大吼）：说！
　　大柱：爷爷呀，你叫我说啥呀？我可啥都没干那。
　　丁卯柱把铳往前一戳，用铳口顶着大柱脑壳。
　　大柱屁滚尿流地爬起来，跪在炕上。
　　大柱（张开双手）：好，我说，我说，我全说。（回忆了一下）我可是真心想娶你们家桂花的呀……
　　丁卯柱脸通红，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大柱。
　　
　　48、队长家 中午 内
　　
　　大柱流里流气地叼着烟卷坐在炕上。队长坐在椅子上。
　　队长（看大柱一眼，作出一个犯愁的表情）：大柱啊，你也不小了，可不能就这么满世界瞎晃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