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  原版剧本  美国

　　贝琳达：什么时候？这件事大约发生在哪一年？
　　安德鲁：我想大约是1984-1985年。
　　贝琳达：1984-1985年时，你是否知道有种致命的病，叫艾滋病，而且你可能通过性行为患上这种病？
　　安德鲁：不可能确切地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怎么患上艾滋病的。
　　贝琳达：但是你在1984-1985年时在色情影院有过匿名的性行为？
　　安德鲁：只有一次。那时人们还不像现在这样谈论艾滋病，还有性安全。
　　贝琳达：1984）1985年时，你听说过艾滋病吗？
　　安德鲁：我听到一些。同性恋瘟疫，同性恋癌症，但是……我们不知道这种病的传播途径，也不知道它是致命的病。
　　安德鲁的特写———有气无力的样子。
　　贝琳达（画外，听起来像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安德鲁：不需要。
　　贝琳达：你被惠勒事务所雇用后，你尽自己所能来掩盖你是一个同性恋的事实，对吗？
　　安德鲁：不是那样的。我从来没有对此撒谎。
　　贝琳达：你桌子上摆放过你爱人的照片吗？
　　安德鲁：没有。
　　贝琳达：公司里其他律师是否在桌子上摆放过他们的配偶或未婚夫、未婚妻的照片？
　　安德鲁想起：在鲍伯·塞德曼的办公室里，看到挂在墙上的鲍伯的妻子和孩子们的照片（内景/白天）。
　　安德鲁：有的有，我没有。
　　贝琳达：作为一个同性恋，就是一个经常被迫隐瞒性行为的人，是这样吗？
　　安德鲁：有时是。
　　贝琳达：你花费你的生命去伪装，你的努力使得你隐藏和欺骗的艺术已经成为你的第二天性，这难道不是真的吗？！
　　乔：反对！
　　贝琳达：我收回我的话。贝克特先生？1984-1985年，你在色情影院进行匿名性行为时，你和麦圭尔·阿尔瓦雷斯生活在一起吗？
　　拍摄麦圭尔，他和莎拉坐在一起。
　　安德鲁：在一起。
　　贝琳达：你可能会传染他，对不对？
　　安德鲁：麦圭尔没有被传染。我说过，那时候我们不了解艾滋病，也不清楚它的传播途径。
　　贝琳达：真的吗？
　　安德鲁：真的。
　　安德鲁擦掉前额的汗。
　　贝琳达：你的证词说，你的同事能够看到你面部的斑痕，对吗？
　　安德鲁：对。
　　贝琳达：而且你认为，你的合伙人弄清你面部的斑痕后，他们得出结论，你患有艾滋病，并解雇了你。
　　安德鲁：确实是这样。
　　贝琳达：现在有脸上有斑痕吗？
　　安德鲁：有一个。这儿，在我耳边。
　　一名助手递给科奈一个刮脸用的镜子。
　　科奈把镜子举在安德鲁面前。
　　贝琳达：记住你是发过誓的，要诚实回答，在隔着三步远的地方，你能在镜子里看到你脸上的斑痕吗？要诚实回答。
　　安德鲁看镜子：斑痕的部位不是非常明显。
　　安德鲁：我被解雇时，我脸上有四处斑痕，比这个大得多……
　　贝琳达：请回答问题。
　　安德鲁：看不见。我真的看不见。
　　贝琳达：谢谢。
　　安德鲁擦了擦眼睛。
　　戈奈特法官（画外，像是很遥远的声音）：看来今天该结束了……
　　乔（画外，像是很遥远的声音）：法官大人？我能再直接询问己方证人10分钟吗？
　　戈奈特法官（画外，像是很遥远的声音）：贝克特？
　　安德鲁发现法官在看着他。
　　戈奈特法官（继续）：你能坚持10分钟吗？
　　安德鲁：能，法官先生。
　　乔从原告席上猛然站起身来。
　　乔：我只要5分钟！（朝贝琳达走去，拿过镜子）可以吗？
　　乔走近安德鲁，拿着镜子。
　　乔（继续说）：你身上其他部位还有斑痕吗？有没有类似你被解雇时面部曾有的那种斑痕？
　　安德鲁：有。在我的躯干部位。
　　乔：如果法庭同意，我想请贝克特脱掉衬衫，以便陪审团能够对我们正在谈论的问题有一个明确的概念。
　　贝琳达：我方反对，法官先生。这将影响陪审团做出不公正的判断。
　　乔：法官先生，如果贝克特因病不得不坐轮椅，那么被告方是否得要求他把轮椅停在法庭外？我们在谈论艾滋病，我们在谈论斑痕。让我们看看，我们在谈论的到底是什么。
　　拍摄陪审团成员———露出理解的表情。
　　戈奈特法官（停顿片刻）：我同意。你介意脱掉你的衬衫吗，贝克特先生？
　　拍摄麦圭尔———神情紧张。
　　安德鲁：好吧。
　　法庭陷于沉寂。
　　安德鲁脱掉夹克外套。他很虚弱，很小的动作也要费很多力气。
　　拍摄鲍伯·塞德曼———注视着。
　　安德鲁解掉领带。
　　拍摄水兵陪审员———注视着。
　　安德鲁解开领口的纽扣，脱下衬衫。
　　拍摄莎拉·贝克特———注视着。
　　安德鲁站起来，把衬衣下摆从裤腰处拉起来。
　　拍摄查理·惠勒———注视着。
　　安德鲁脱掉了衬衫———紫色的斑痕散布在他的胸部、腹部和胳膊上。
　　那个做学校教员的陪审员倒吸了一口气。
　　莎拉·贝克特默默地流泪。
　　女同性恋陪审员闭上了眼睛。
　　乔：你能在镜子里看到你胸部的斑痕吗？
　　安德鲁：能。
　　乔：谢谢。
　　摄影机镜头移向查理·惠勒……
　　（切换）
　　查理·惠勒沿着走廊大步走去，肯顿、基尔科因和贝琳达跟在他身边，商讨对策。
　　鲍伯·塞德曼走向惠勒身边，与他并肩前行。
　　塞德曼：我发觉了一些有趣的事，查理。
　　惠勒（对贝琳达）：……在切题的基础上，转移他们的话题。（转向塞德曼）什么事，鲍伯？
　　塞德曼：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我都不能从电脑里丢失文档。
　　塞德曼的话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塞德曼（继续）：系统自动生成备份文件。
　　贝琳达双手紧握，插嘴道———
　　贝琳达：我认为，我不该听这个。
　　她走开了，她听到———
　　塞德曼：你能删除备份……（直逼惠勒）但是你为什么要删？
　　肯顿（恶狠狠地）：什么意思，鲍伯？
　　惠勒（平静地）：很有意思，鲍伯。我们好好想想。安迪并没有弄丢那份起诉书。他根本就没有存进电脑。他撒谎了。
　　塞德曼（疲倦地）：查理……
　　惠勒：如果你感觉与我们不一致，鲍伯，站在证人席上你就这么说。别忘了，不存在什么阴谋。
　　惠勒和他的同伙离开，留下塞德曼一个人站在高高的天花板下的走廊里。
　　在与惠勒和他那一伙重新碰头之前，贝琳达犹豫着，她好奇地朝鲍伯·塞德曼看了一眼。
　　（切换）
　　镜头从惠勒身上拉回来———在被告席上……
　　贝琳达：你为什么招募安德鲁·贝克特到你的公司？
　　安德鲁竭尽全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倾听———
　　查理·惠勒真诚的讲述———
　　惠勒：如果你是联赛俱乐部的老板，你会招募有热情的新手。而安迪正是这样一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律师。因此，我们争取他，雇用他，支持他，一年一年……期待诺言实现。但是从来没有实现过。
　　贝琳达：你不断给他新的机会？
　　惠勒：那是当然。当你也用我们栽培安迪的方式栽培某个人时，你培养他，慷慨赠予各种特殊的待遇……你是需高额投资的。我们一直期待他实现诺言。但是，最终，我们不能再继续忽视其诺言与现实之间的距离……这是我生命中最伤心的时刻。我坐在这法庭上，为评判安迪最后的失败而做证。当我发现他也是那种想要从体制中获益却不想遵从体制规则的人，当我想到我熟识的某个人，最终却不是所认为的那样，真是伤心透了。
　　贝琳达：谢谢，我问完了，法官先生。
　　戈奈特法官：米勒先生？
　　乔站起身。整了整他的夹克衫。惠勒等候着。
　　乔（非常轻柔的口吻）：如果能够，请向我解释一下，惠勒先生，权当我是一个10岁的孩子。这宗案件与疾病无关，你是这么说的吧？与一个患艾滋病的人接触可能会受到感染，而如果这种威胁没有被发现，那么这宗案件也与你的接受能力无关，是这样吧？你说，这宗案件是关于安德鲁·贝克特的品质的。我说的对吗？
　　惠勒：对，是品质。这品质影响到一个人做一项重要工作的能力。
　　安德鲁向远处看去———脸上汗水涔涔，呼吸困难。他在法庭上支撑着病体，惠勒的话像在空气中震荡……
　　惠勒（继续）：安迪想工作才工作，按照我们的喜好告诉我们他的生活方式……
　　从安德鲁的视点拍摄———拉切尔，坐在旁听席上。拉切尔开始说话，她的声音与惠勒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我们能够感觉到她在做证———）
　　拉切尔：我不介意为安迪打掩护，但是我想知道……他计划什么时候解决他的问题？
　　安德鲁的眼睛一眨一眨……发生了什么？
　　他看到法庭上：乔在一步步走近惠勒。
　　每个人看上去都很正常。
　　惠勒：有时社会就像是被这种人管理的。
　　乔：哪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