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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1/6/30
爱情,农村,家庭
小说
梅(上)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双宝娘追问。
双宝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有本事干,没本事说,是吧?好,我替你说!”
新国将扁担竖着往地上一杵,一手插在腰间。
“跑到我家提亲,原是把我妹子肚子弄大了,这就是你儿干的好事!”
老两口听罢,无话可说。老汉也觉得丢人,拉着他娘,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大,你不管我,我就给打死了!”
双宝哭着寻求老父亲的避护,但只得到一句“活该!”
深色的月夜里,混杂着双宝的哭喊声和新国的骂声,隔壁几家的狗在睡梦中被惊醒,汪汪地吠叫起来,接着好几户人家的屋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来。
第五节
合谋嫁女,神婆断情
因为父母不答应,加上哥哥毒打双宝,梅花以绝食不吃饭来对抗一家人。老汉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微微眯着眼,不说话,只有梅花娘在那里唠唠叨叨。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以后还咋做人?”
梅花娘纳鞋底,一边边叹气重复着这句话。儿子张新国翻看着《毛主席语录》,听着老娘的唠叨,实在有点不耐烦了。
“只有一个办法。”
张新国合上书,说。
大跟娘一听,立马抬头看着儿子,齐刷刷问。
“啥办法?”
“你们带到县城医院赶紧做手术。”
老汉听罢直摇头。
“这是啥办法!你不嫌带出去丢人?再说,去一趟医院,整个村还不都晓得?你叫我跟你娘以后还咋出门,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就是!”
他娘附和了一句。
“那我也没辙。反正,就算梅花以后不嫁人了,也不能嫁给那个混球!”
张新国起身拿着书走了出去。
“老汉,这你说咋办?”
梅花娘放下手里的鞋底,一脸愁容。
“这样吧,你去找曹媒婆,求她帮个忙,给梅花找个远地方的人家,聘礼啥的,咱也不要了,只要把人赶紧打发出去就行。”
梅花娘按着老汉的嘱咐去找曹媒婆了,曹媒婆一看是梅花娘来了,想起那天平白无故受得气,没有给梅花娘好脸色看。
“曹婶,我知道,那天是我们不对,我老汉说话有点冲,本来是娃娃的事,连累到你了。你大人大量,不要介意。这不,梅花的婚事,还是要烦劳你一趟。”
梅花娘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小包递给曹婶。曹婶虽然脸上不悦,但看到红布包的时候,态度迟疑了一下。
“拿着,这是我跟我老汉的心意。”
梅花娘见曹婶不肯伸手,直接将红包塞到曹婶手里,曹婶半推半就地收了。
“其实啊,娃娃的婚事,本应父母做主,我也只是中间牵线搭桥而已,不管成不成,邻里乡亲的,不能因为这事伤了和气,你说呢?”
“你说得对!”
“走,有啥事,到屋里说。”
曹婶笑呵呵地邀请梅花娘进屋。梅花娘坐在炕沿边上,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婶,你们相通了要把梅花嫁给双宝?”
曹婶紧挨着梅花娘坐下来,问。
梅花娘摇摇头。
“那你今儿来?”
“其实吧,现在也是新时代了,讲究男女恋爱自由,我跟她大,也不是老顽固,只不过她哥新国坚决不同意,觉得双宝不是个过日子的男人,梅花嫁过去了,日子肯定不好过。再说,离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要是有困难了,你说我们帮不帮?肯定要帮!但有些人是天生的懒,我们总不能帮他们一辈子吧?新国还在咱生产队当干部呢,这对他影响多不好!”
曹婶听完这番话,点点头,十分同意梅花娘的说法。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是双宝来求我,这门亲事,我也不想出面。”
“梅花这女子脾气倔得很,现在绝食给我老两口看呢!”
“绝食?亏她能想的出来!做父母的,还不是为她好,一点都不体谅老人的心情。”
“就是嘛。所以我今儿来,是想托你尽快给梅花说个对象,越远越好,早早断了女子的念头,嫁个人,过她的日子去。”
“这没问题。我这几天,就给你们跑跑腿。”
“那真的是辛苦你了,事成了,少不了你这个媒人的好处。”
“都是邻亲,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我有点担心。”
“担心啥?”
“我担心人找好了,梅花到时不愿意嫁,你们咋弄?”
“只要你把人家找好,她不嫁也得嫁!”
“他婶,我是怕到时强逼,会弄出人命来!”
梅花娘听到曹婶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吸了一口凉气。
“呀!我咋没想到这点……你有没有啥好主意?”
“我听说,伏家村有个神婆,断男女情事、家务事,神怪一类,灵验的很,好多人都去找她。你不妨带上梅花去试一试。”
“有啥要求没?”
“献一些香火钱,事后成了,还个愿就行。”
“啥时候去最合适?”
“早上人少,去最好!”
“我这就跟她大去商量。”
梅花娘匆匆离开媒婆家,奔向自家,找老汉去商量了。微暗的煤油灯下,传来老两口低语的密谋。
“这事不能让新国知道,他是队里干部,对他工作有影响。明天他一出门,咱就带梅花瞧瞧走。”
“梅花不肯去呢?”
“不去?绑起来放车里,捂上嘴,盖上被子,由不得她!”
老两口几乎一宿都没合眼,鸡叫了几声,天开始微微泛亮。老汉跟往常一样,生炉子准备煮茶,新国起床了。
“大,今儿个生产队里有事,我要早过去,就不吃了,你跟我娘吃。”
“拿点馍,饿了吃。”
“不用了,队里有。”
新国说着,着急跨门出去了。
看到儿子走了,老两口赶紧收拾起来。梅花娘推好车,抱着被子,梅花大拿着绳子跟碎布,直奔梅花的房间。只听得梅花挣扎叫了几声,就没了声音。一会儿,老汉扛着梅花出来了。梅花被五花大绑起来放进车架子里,嘴里塞着破布,她一脸惊恐,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母,手脚还在挣扎。她不明白,好好的,她大跟她娘这是咋了,为何要绑她。就这样,梅花被父母瞒天过海地拉到了神婆那里。梅花娘早早就用手绢包好了一些香钱,还带了三个白面馒头,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香雾缭绕的神坛前。神婆盘腿坐在侧边的炕上闭目养神。
“他婶,你给看下,我娃这是咋了?”
梅花娘跪在神婆的面前问。梅花大也在一旁跪着。两个人撅着个大腚,上面走线工整地补着一个桃心补丁,还沾着一些黄土。
“把你娃带进来。”
老汉起身出去,带着被绳子捆绑的梅花进来了。梅花一看到她娘跪在地上,炕上还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心里一咯噔,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能是屋内神婆安详威严的神态,加上安静又有力的磁场的影响,虽然是新时代的女性,但梅花还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阵势,不免心里有点慌和没底。
“跪下!”
梅花大一把将梅花按压在地上,扯掉嘴里的破布。梅花毫无反抗地,乖乖地跪了下来。
神婆睁开眼,下了炕,盯着梅花看,绕着她转了几圈。
“你们家是不是有动过东北方的土?”
“有。前几个月的事了。”
梅花大回答。神婆摇了摇头。
“动了煞神,家内不和。女子是不是外面找人了?”
“是,是!”
老两口连连点头,心里暗暗佩服神婆的神断!
“不是缘分人,都是煞神做的怪。”
“那该咋办?”
“回去用白酒和香纸,在东南西北四角奠一下。我再送你们几张符,东北方,挖个坑,找几根杨柳梢,撒上酒,和符文埋一块,其余的,贴在大门和屋门上。”
神婆说完,从神坛的桌子下抽出一根羊皮制鞭子,走到梅花身后,突然朝着梅花的后背猛抽起来。
“还不醒悟,是不是?”
神婆边打边问。梅花疼得啊啊叫,父母跪在一旁低着头,微微抬眼瞧,杵在地上的胳膊和腿都在打颤。
“鬼迷了你的眼,还迷了你的心!”
几根鞭子又抽打了下去。梅花疼得眼泪直流。
神婆最后一脚将梅花踢倒在地,呕了一口千年老痰,朝着梅花的脸喷去,然后大吼一声。
“醒悟了没有?”
梅花侧着脸在地上哭,也是被吓到了,抽抽搭搭地回答。
“醒悟了。”
“醒悟了,就跟你大你娘回去,听老两口的话,堂堂正正本本分分做人!莫要做鬼迷心窍的事了。”
神婆说完,随手拿来一个碗,将一张符烧化化在水里,按着梅花的头,强行灌进她嘴里。梅花呛了几下,但还是被按着头喝了下去。
梅花大跟娘赶紧爬起来,将女儿扶起,松绑。
“行了,把女子带回去。过几天,她的正缘就到了。”
一路上,梅花躺在车里,用被子蒙着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跟来时嘴里塞了破布一样,但眼泪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杨双宝正在门口晒太阳,远远看到是梅花的大跟娘拉着车子过来了,立即起身,拄着拐杖瘸着一条腿躲进家门去。那晚之后,双宝被新国打得鼻青脸肿,不敢出去见人,这几天一直在家养伤,但一条腿的小腿算是废了,被新国打残了,因为理亏,只能哑巴吃黄连。逢人问起的时候,借口说走夜路摔的。
梅花大前面拉着车子走,梅花娘在后面跟着,两人路过走下坡去。双宝闭起门,从门缝里偷偷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又出来,站在路边上,朝着下坡路看去,眼神里划过一丝悲凉。
第六节
梅花出嫁
回到家的梅花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屋顶,一动不动,像丢了魂似的。梅花娘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梅花大照着神婆的指示,赶紧祭拜,门外屋内都贴上了符。张新国回来了,进大门的时候还没发现,但是走到院子里突然看到厢房门上都贴着符,嘴里念叨了一句。
“这老汉婆娘又胡捣的啥鬼。”
新国走进屋,老汉正坐在板凳上抽烟,婆娘在厨房做饭。
“大,你跟我娘咋又搞这一套?”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老汉抽了一口烟,半眯着眼睛,一脸深思的模样。
“这都啥年代了,你们还这么老封建!”
“啥叫封建?老祖宗留了几千年的东西,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告诉我,这咋就封建了?”
新国被怼得没话说,哑口无言地坐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大。
“我知道你咋想的,我跟你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女子。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工作。”
“大,这不是影不影响我工作的问题。现在是新时代,你跟我娘都是从文化大革命一路走过来的人,都经历过‘破四旧立四新’,咋还执迷不悟呢!”
“啥?你刚才说了个啥?”
老汉有点生气了,瞪眼看着儿子问。
“没说啥。”
双宝从地上爬起来,低着头,没有说话。
“有本事干,没本事说,是吧?好,我替你说!”
新国将扁担竖着往地上一杵,一手插在腰间。
“跑到我家提亲,原是把我妹子肚子弄大了,这就是你儿干的好事!”
老两口听罢,无话可说。老汉也觉得丢人,拉着他娘,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大,你不管我,我就给打死了!”
双宝哭着寻求老父亲的避护,但只得到一句“活该!”
深色的月夜里,混杂着双宝的哭喊声和新国的骂声,隔壁几家的狗在睡梦中被惊醒,汪汪地吠叫起来,接着好几户人家的屋里透出微弱的灯光来。
第五节
合谋嫁女,神婆断情
因为父母不答应,加上哥哥毒打双宝,梅花以绝食不吃饭来对抗一家人。老汉坐在椅子上抽着烟,微微眯着眼,不说话,只有梅花娘在那里唠唠叨叨。
“这样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以后还咋做人?”
梅花娘纳鞋底,一边边叹气重复着这句话。儿子张新国翻看着《毛主席语录》,听着老娘的唠叨,实在有点不耐烦了。
“只有一个办法。”
张新国合上书,说。
大跟娘一听,立马抬头看着儿子,齐刷刷问。
“啥办法?”
“你们带到县城医院赶紧做手术。”
老汉听罢直摇头。
“这是啥办法!你不嫌带出去丢人?再说,去一趟医院,整个村还不都晓得?你叫我跟你娘以后还咋出门,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就是!”
他娘附和了一句。
“那我也没辙。反正,就算梅花以后不嫁人了,也不能嫁给那个混球!”
张新国起身拿着书走了出去。
“老汉,这你说咋办?”
梅花娘放下手里的鞋底,一脸愁容。
“这样吧,你去找曹媒婆,求她帮个忙,给梅花找个远地方的人家,聘礼啥的,咱也不要了,只要把人赶紧打发出去就行。”
梅花娘按着老汉的嘱咐去找曹媒婆了,曹媒婆一看是梅花娘来了,想起那天平白无故受得气,没有给梅花娘好脸色看。
“曹婶,我知道,那天是我们不对,我老汉说话有点冲,本来是娃娃的事,连累到你了。你大人大量,不要介意。这不,梅花的婚事,还是要烦劳你一趟。”
梅花娘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布小包递给曹婶。曹婶虽然脸上不悦,但看到红布包的时候,态度迟疑了一下。
“拿着,这是我跟我老汉的心意。”
梅花娘见曹婶不肯伸手,直接将红包塞到曹婶手里,曹婶半推半就地收了。
“其实啊,娃娃的婚事,本应父母做主,我也只是中间牵线搭桥而已,不管成不成,邻里乡亲的,不能因为这事伤了和气,你说呢?”
“你说得对!”
“走,有啥事,到屋里说。”
曹婶笑呵呵地邀请梅花娘进屋。梅花娘坐在炕沿边上,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婶,你们相通了要把梅花嫁给双宝?”
曹婶紧挨着梅花娘坐下来,问。
梅花娘摇摇头。
“那你今儿来?”
“其实吧,现在也是新时代了,讲究男女恋爱自由,我跟她大,也不是老顽固,只不过她哥新国坚决不同意,觉得双宝不是个过日子的男人,梅花嫁过去了,日子肯定不好过。再说,离得这么近,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要是有困难了,你说我们帮不帮?肯定要帮!但有些人是天生的懒,我们总不能帮他们一辈子吧?新国还在咱生产队当干部呢,这对他影响多不好!”
曹婶听完这番话,点点头,十分同意梅花娘的说法。
“你说的有道理。要不是双宝来求我,这门亲事,我也不想出面。”
“梅花这女子脾气倔得很,现在绝食给我老两口看呢!”
“绝食?亏她能想的出来!做父母的,还不是为她好,一点都不体谅老人的心情。”
“就是嘛。所以我今儿来,是想托你尽快给梅花说个对象,越远越好,早早断了女子的念头,嫁个人,过她的日子去。”
“这没问题。我这几天,就给你们跑跑腿。”
“那真的是辛苦你了,事成了,少不了你这个媒人的好处。”
“都是邻亲,这话就见外了。不过,我有点担心。”
“担心啥?”
“我担心人找好了,梅花到时不愿意嫁,你们咋弄?”
“只要你把人家找好,她不嫁也得嫁!”
“他婶,我是怕到时强逼,会弄出人命来!”
梅花娘听到曹婶这么说的时候,突然吸了一口凉气。
“呀!我咋没想到这点……你有没有啥好主意?”
“我听说,伏家村有个神婆,断男女情事、家务事,神怪一类,灵验的很,好多人都去找她。你不妨带上梅花去试一试。”
“有啥要求没?”
“献一些香火钱,事后成了,还个愿就行。”
“啥时候去最合适?”
“早上人少,去最好!”
“我这就跟她大去商量。”
梅花娘匆匆离开媒婆家,奔向自家,找老汉去商量了。微暗的煤油灯下,传来老两口低语的密谋。
“这事不能让新国知道,他是队里干部,对他工作有影响。明天他一出门,咱就带梅花瞧瞧走。”
“梅花不肯去呢?”
“不去?绑起来放车里,捂上嘴,盖上被子,由不得她!”
老两口几乎一宿都没合眼,鸡叫了几声,天开始微微泛亮。老汉跟往常一样,生炉子准备煮茶,新国起床了。
“大,今儿个生产队里有事,我要早过去,就不吃了,你跟我娘吃。”
“拿点馍,饿了吃。”
“不用了,队里有。”
新国说着,着急跨门出去了。
看到儿子走了,老两口赶紧收拾起来。梅花娘推好车,抱着被子,梅花大拿着绳子跟碎布,直奔梅花的房间。只听得梅花挣扎叫了几声,就没了声音。一会儿,老汉扛着梅花出来了。梅花被五花大绑起来放进车架子里,嘴里塞着破布,她一脸惊恐,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母,手脚还在挣扎。她不明白,好好的,她大跟她娘这是咋了,为何要绑她。就这样,梅花被父母瞒天过海地拉到了神婆那里。梅花娘早早就用手绢包好了一些香钱,还带了三个白面馒头,恭恭敬敬地放在了香雾缭绕的神坛前。神婆盘腿坐在侧边的炕上闭目养神。
“他婶,你给看下,我娃这是咋了?”
梅花娘跪在神婆的面前问。梅花大也在一旁跪着。两个人撅着个大腚,上面走线工整地补着一个桃心补丁,还沾着一些黄土。
“把你娃带进来。”
老汉起身出去,带着被绳子捆绑的梅花进来了。梅花一看到她娘跪在地上,炕上还坐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心里一咯噔,她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能是屋内神婆安详威严的神态,加上安静又有力的磁场的影响,虽然是新时代的女性,但梅花还是头一次碰见这样的阵势,不免心里有点慌和没底。
“跪下!”
梅花大一把将梅花按压在地上,扯掉嘴里的破布。梅花毫无反抗地,乖乖地跪了下来。
神婆睁开眼,下了炕,盯着梅花看,绕着她转了几圈。
“你们家是不是有动过东北方的土?”
“有。前几个月的事了。”
梅花大回答。神婆摇了摇头。
“动了煞神,家内不和。女子是不是外面找人了?”
“是,是!”
老两口连连点头,心里暗暗佩服神婆的神断!
“不是缘分人,都是煞神做的怪。”
“那该咋办?”
“回去用白酒和香纸,在东南西北四角奠一下。我再送你们几张符,东北方,挖个坑,找几根杨柳梢,撒上酒,和符文埋一块,其余的,贴在大门和屋门上。”
神婆说完,从神坛的桌子下抽出一根羊皮制鞭子,走到梅花身后,突然朝着梅花的后背猛抽起来。
“还不醒悟,是不是?”
神婆边打边问。梅花疼得啊啊叫,父母跪在一旁低着头,微微抬眼瞧,杵在地上的胳膊和腿都在打颤。
“鬼迷了你的眼,还迷了你的心!”
几根鞭子又抽打了下去。梅花疼得眼泪直流。
神婆最后一脚将梅花踢倒在地,呕了一口千年老痰,朝着梅花的脸喷去,然后大吼一声。
“醒悟了没有?”
梅花侧着脸在地上哭,也是被吓到了,抽抽搭搭地回答。
“醒悟了。”
“醒悟了,就跟你大你娘回去,听老两口的话,堂堂正正本本分分做人!莫要做鬼迷心窍的事了。”
神婆说完,随手拿来一个碗,将一张符烧化化在水里,按着梅花的头,强行灌进她嘴里。梅花呛了几下,但还是被按着头喝了下去。
梅花大跟娘赶紧爬起来,将女儿扶起,松绑。
“行了,把女子带回去。过几天,她的正缘就到了。”
一路上,梅花躺在车里,用被子蒙着头,一点声音也没有,就跟来时嘴里塞了破布一样,但眼泪浸透了胸前的衣服。
杨双宝正在门口晒太阳,远远看到是梅花的大跟娘拉着车子过来了,立即起身,拄着拐杖瘸着一条腿躲进家门去。那晚之后,双宝被新国打得鼻青脸肿,不敢出去见人,这几天一直在家养伤,但一条腿的小腿算是废了,被新国打残了,因为理亏,只能哑巴吃黄连。逢人问起的时候,借口说走夜路摔的。
梅花大前面拉着车子走,梅花娘在后面跟着,两人路过走下坡去。双宝闭起门,从门缝里偷偷看着他们走远,这才又出来,站在路边上,朝着下坡路看去,眼神里划过一丝悲凉。
第六节
梅花出嫁
回到家的梅花躺在床上,两眼盯着屋顶,一动不动,像丢了魂似的。梅花娘看在眼里,也是疼在心里。梅花大照着神婆的指示,赶紧祭拜,门外屋内都贴上了符。张新国回来了,进大门的时候还没发现,但是走到院子里突然看到厢房门上都贴着符,嘴里念叨了一句。
“这老汉婆娘又胡捣的啥鬼。”
新国走进屋,老汉正坐在板凳上抽烟,婆娘在厨房做饭。
“大,你跟我娘咋又搞这一套?”
“你不懂,就不要乱说!”
老汉抽了一口烟,半眯着眼睛,一脸深思的模样。
“这都啥年代了,你们还这么老封建!”
“啥叫封建?老祖宗留了几千年的东西,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你告诉我,这咋就封建了?”
新国被怼得没话说,哑口无言地坐在一旁,无奈地看着他大。
“我知道你咋想的,我跟你娘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女子。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你工作。”
“大,这不是影不影响我工作的问题。现在是新时代,你跟我娘都是从文化大革命一路走过来的人,都经历过‘破四旧立四新’,咋还执迷不悟呢!”
“啥?你刚才说了个啥?”
老汉有点生气了,瞪眼看着儿子问。
“没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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