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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1/6/30
爱情,农村,家庭
小说
梅(上)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张新国回了一句,便低头不再言语。他还是很孝顺父母,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跟父亲吵架。这时,母亲端着饭来了。
“把炕桌摆好。”
母亲吩咐说。张新国起身从门后面拿出一张小炕桌,放到炕上。他娘把饭菜放在桌上,老汉收了旱烟,脱掉鞋子,跟儿子上炕吃饭。新国娘又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梅花。”
他娘走进梅花屋,梅花正睡得熟。看到女儿睡着了,便不忍心叫醒,回头准备出去。
“娘!”
梅花娘听到女子叫她,回头一看,梅花醒了。
“看你睡着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娘,我饿了。”
一听女儿说她饿了,梅花娘立即喜笑颜开。
“饿了?好,娘这就给你端饭去。”
梅花娘小跑进厨房,给梅花盛了一大碗面片片,还有自己腌的大白菜。
“快吃!”
梅花接过母亲手里的大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可能是饿得时间久了,感觉今天的饭菜格外的香。梅花娘在一旁站着看,眉眼里全是笑容。
“娘,你咋不吃?”
“我不是很饿,等你吃完了,我再吃。”
梅花吃了两大碗,打了个饱隔。梅花娘这才放心地进屋跟老汉儿子一起吃饭。
“梅花终于吃饭了。”
梅花娘一边拖鞋,一边笑嘻嘻地说。
“真的?”
老汉意外又惊喜的问。
“吃了足足两大碗!”
“你看看,这是封建吗?要不是神婆,女子还不知道成咋样呢!”
老汉当面教育儿子,铁证面前,张新国也不好说什么,只管闷头吃饭。
几天后,梅花开始下床劳作,帮着父母干活烧饭,只不过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所有的天真烂漫变成了父母眼里成熟长大的“寡言少语”。她也没有再去见双宝,总是躲着他,偶尔碰到了,也只是低着头立马走开,比陌生人变得还陌生。
这天,曹媒婆走进梅花的家。
“找好了?”
梅花娘问。
“我办事,你放心!”
“人咋样?”
梅花大一旁询问。
“没有姊妹,家里就这一个娃。他大腿有风湿,不能下地干活,家里一切农活几乎全都是这娃一个人干,人勤快踏实,特能吃苦!”
“只要人没有问题,就行。”
梅花大说。
“可这日子太穷苦了吧!女子嫁过去,还不苦死了?”
梅花娘一听男方家境,有点不愿意。
“他婶,话是这么说,但这日子,还不是两个人过起来的?当初梅花大娶你的时候,还不是穷得炕上只有一张席。你看看现在,你们的日子是咱全村最好的,多惹人馋眼。”
媒婆的这番话说到梅花娘的心窝窝里去了,她立马笑逐颜开。
“不愧是咱村的第一媒婆,你这张嘴,啧啧!无人能及!那啥时候,把人带过来,顺便喝个酒?”
“只要你们同意,随时都行!”
梅花大起身,伸手从放在炕上的木箱子上拿过来一本老黄历翻看起来,嘴里念念叨叨。
“得给女子选个黄道吉日……”
“对!喝酒出嫁,自然不能马虎随意,要选个好日子!”
媒婆笑着附和。
“这个月的好日子还不少……那就后天吧。”
梅花大合上书,说。
“行,我现在就去一趟,叫他们把该准备的礼备好。”
媒婆笑眯眯地走出了梅花家。第三天晌午,媒婆领着个年轻小伙子来了,小伙手里抱着一个红布包缠的盒子,还牵着一头驴,驴身上两侧挂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麻袋。
梅花的父母端坐在椅子上,哥哥张新国在一侧的板凳上坐着,小伙把红盒子交给梅花大,梅花大打开盒子看了看,又递给梅花娘看。老两口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们对小伙备的礼,还是挺满意的。小伙在屋内站着,紧张得一手搓着衣角,头都不敢抬。媒婆在一旁笑着。
“快坐。”
梅花娘叫小伙坐。小伙坐在了张新国旁边。老两口一直盯着小伙子看,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他婶,他叔,四水情一样都不少,还给你们带了两大麻袋莜麦面。这人咋样?”
梅花大跟娘没有回应,好像是盯着小伙看呆了一般。
媒婆又连着叫了好几遍。
“大,娘,我曹婶问你们话呢!”
张新国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老汉跟老婆这才如梦初醒。
“哦,人嘛,看着挺老实的。”
梅花大说。
“比梅花大两岁,咋看上去这么……”
梅花娘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常年风吹日晒的,肯定比同龄人显老。这才证实了我说过的话,娃娃特能吃苦。”
媒婆看出了梅花娘的心思,赶紧补上。
梅花大跟娘听到这话,笑着点点头。
“新国,你觉得咋样?”
梅花娘询问儿子的意见。
“你们觉得行就行。不过,还是叫梅花来看一下。”
梅花娘领着梅花进了屋。相比年轻小伙的羞怯和紧张,梅花的表现倒是大方的很。她走到小伙跟前,看了几眼。
“你叫啥?”
梅花问。
“高实德。”
小伙回答,依旧不敢抬头。
“你把头抬起来。”
小伙这才慢慢抬起头来,额头上全是汗珠。
“你觉得我咋样?”
梅花问。一旁的父母跟媒婆听得笑了起来。小伙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梅花问你话呢!”
媒婆在一旁鼓劲。
“挺好的。”
小伙说完,咧开嘴笑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挺好是咋个好?”
梅花不依不饶地问。
“女子,你看你……”梅花娘眼神示意梅花,叫她不要为难人家。
“我好看吗?”
梅花没理会她娘,继续大胆直问。
“好看!”
小伙子回答。
梅花当着父母和长辈的面,问这么露骨的问题,让她大跟娘感觉很不舒服,老两口脸上的颜色和喜悦的表情都变了。媒婆察觉到了,立马打圆场。
“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跟咱不一样!哈哈哈!”
“女子,你是愿意?”
梅花娘问了一句。
梅花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小伙子留恋地看了一眼梅花的背影。
“新国,请你几个叔跟伯来,咱把这喜酒一喝,婚事定下来。”
新国起身出去,请来了长辈叔伯们。就在这一天,大家把梅花的婚事定了下来,本来大伙决定下个月,但一想到梅花的肚子,害怕事情败露,梅花父母断然让梅花三天后出嫁,理由是那天也是个好日子。就这样,三天后,梅花穿着新娘出嫁衣,顶着红盖头,被新郎背着走出了她家大门,然后骑上了毛驴。喇叭声混合着敲鼓声和鞭炮声,一派欢乐气象,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梅花大和新国搀扶着梅花娘走出大门,老母亲泪流满面地送女儿远嫁。听到母亲背后的哭喊声,梅花头也没回。
杨双宝拄着拐杖站在路边听着,鼻子抽动了几下,几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梅花骑着毛驴从坡上上来。杨双宝早早躲了进去,在门缝里偷偷看。梅花掀起盖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晶莹的泪光下,心底里翻动着复杂的情绪。是爱,是恨还是不甘?她放下盖头,骑着毛驴,跟着高实德走了。
梅花走了,双宝这才转身背靠着大门,慢慢瘫坐在地上,张着嘴,压抑住哭声,压抑住内心的撕心裂肺,任凭泪水肆意横流。
第七节
婚后生活
回到高实德家的当晚,村里的一帮少年来闹婚房。梅花跟高实德被这帮人拥簇着。他两的中间还站着一个小伙,手里吊着根线,线上拦腰绑着一个小白面馒头。四周的人起哄。
“快吃呀,吃呀!”
在大伙你推一把,我挤一下的趋势下,高实德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身子也跟着向前倾,他张着嘴,朝着自己的那端咬了一口,嚼了一口馍,里面什么都没有,梅花也如此,但到她嘴里的时候,她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吐出来一看,是一枚铜钱。在农村,谁要是吃到了铜钱,谁以后就是当家的。高实德娘就站着人群后面看着,本来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但看到儿媳妇吃到铜钱的时候,立马不悦起来。听到小伙子们起哄喊着“亲一口,亲一口”的时候,更是拉着一张脸,直接出去了。
闹婚房一直持续到大半夜才结束,梅花被这些人折磨得已经精疲力尽。她换下衣服,在炕上铺开两个棉被,自己面对着墙,睡了。高实德看着梅花,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抽完一根卷烟,吹灭煤油灯,安静地爬到自己的被窝里谁了。
高实德父母的房间里,他娘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婚都结完了,你还有啥操心的?”
高实德大听到老婆子还不睡,便问。
“睡不着!”
“咋了?”
“我看这新媳妇不是省油的灯,以后不知道实德会受啥气呢!”
“哎吆,你看你都操的都是啥心!娃找不上媳妇的时候,你操心。今儿终于把婚事办了,成家了,你又操心!”
“谁像你一样!”
“行了!人家女娃刚过门,把你那脾气收一收。现在是当婆婆的人了,要有个长辈的样子!”
“长辈样子?我咋了?就你好得很!”
实德娘听到老汉偏向新媳妇,心里十分不舒服。翻了个身,使劲把被子扯过来盖自己身上。老汉身上被子被扯完了。老汉尝试着往自己那边拉拉被子,就是拉不动。
“才说了你几句,臭脾气又上来了!”
天刚破晓,公鸡就开始打鸣。高实德娘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尿盆。一会儿她走回来,走到高实德的房间门口,喊了一声。
“实德,起床了!”
然后将尿盆挨着墙竖起来放好,走进厨房。
高实德叫醒梅花,梅花迷迷糊糊中穿好衣服,走出屋门。高实德的家境确实没法跟梅花比,全是烂土塌房。他父母的房间面朝大门,他跟梅花的厢房在一侧,中间隔着一个破旧的小厨房。另一侧则是牲口房和杂屋房,里面堆着干活的农具、干树叶子和锯好的一根根木头等。农村人冬天取暖,就用这些干树叶子等杂草填火炕。木头一来烧饭用,二来可以烧炉子。
两人走进厨房,他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锅里是玉米面糊糊汤,案板上放着几个玉米面窝窝头。
“实德,给你大把饭端过去。”
他娘盛了一大碗糊糊汤给实德,再往他手里塞了几个窝窝头。实德端着饭走了。梅花看着,瞧着案板上的汤和馍,迟疑着,想起家里丰盛的饭菜来。
“把炕桌摆好。”
母亲吩咐说。张新国起身从门后面拿出一张小炕桌,放到炕上。他娘把饭菜放在桌上,老汉收了旱烟,脱掉鞋子,跟儿子上炕吃饭。新国娘又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放在桌上。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梅花。”
他娘走进梅花屋,梅花正睡得熟。看到女儿睡着了,便不忍心叫醒,回头准备出去。
“娘!”
梅花娘听到女子叫她,回头一看,梅花醒了。
“看你睡着了,想让你多睡会儿。”
“娘,我饿了。”
一听女儿说她饿了,梅花娘立即喜笑颜开。
“饿了?好,娘这就给你端饭去。”
梅花娘小跑进厨房,给梅花盛了一大碗面片片,还有自己腌的大白菜。
“快吃!”
梅花接过母亲手里的大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可能是饿得时间久了,感觉今天的饭菜格外的香。梅花娘在一旁站着看,眉眼里全是笑容。
“娘,你咋不吃?”
“我不是很饿,等你吃完了,我再吃。”
梅花吃了两大碗,打了个饱隔。梅花娘这才放心地进屋跟老汉儿子一起吃饭。
“梅花终于吃饭了。”
梅花娘一边拖鞋,一边笑嘻嘻地说。
“真的?”
老汉意外又惊喜的问。
“吃了足足两大碗!”
“你看看,这是封建吗?要不是神婆,女子还不知道成咋样呢!”
老汉当面教育儿子,铁证面前,张新国也不好说什么,只管闷头吃饭。
几天后,梅花开始下床劳作,帮着父母干活烧饭,只不过不再像以前那样说说笑笑,所有的天真烂漫变成了父母眼里成熟长大的“寡言少语”。她也没有再去见双宝,总是躲着他,偶尔碰到了,也只是低着头立马走开,比陌生人变得还陌生。
这天,曹媒婆走进梅花的家。
“找好了?”
梅花娘问。
“我办事,你放心!”
“人咋样?”
梅花大一旁询问。
“没有姊妹,家里就这一个娃。他大腿有风湿,不能下地干活,家里一切农活几乎全都是这娃一个人干,人勤快踏实,特能吃苦!”
“只要人没有问题,就行。”
梅花大说。
“可这日子太穷苦了吧!女子嫁过去,还不苦死了?”
梅花娘一听男方家境,有点不愿意。
“他婶,话是这么说,但这日子,还不是两个人过起来的?当初梅花大娶你的时候,还不是穷得炕上只有一张席。你看看现在,你们的日子是咱全村最好的,多惹人馋眼。”
媒婆的这番话说到梅花娘的心窝窝里去了,她立马笑逐颜开。
“不愧是咱村的第一媒婆,你这张嘴,啧啧!无人能及!那啥时候,把人带过来,顺便喝个酒?”
“只要你们同意,随时都行!”
梅花大起身,伸手从放在炕上的木箱子上拿过来一本老黄历翻看起来,嘴里念念叨叨。
“得给女子选个黄道吉日……”
“对!喝酒出嫁,自然不能马虎随意,要选个好日子!”
媒婆笑着附和。
“这个月的好日子还不少……那就后天吧。”
梅花大合上书,说。
“行,我现在就去一趟,叫他们把该准备的礼备好。”
媒婆笑眯眯地走出了梅花家。第三天晌午,媒婆领着个年轻小伙子来了,小伙手里抱着一个红布包缠的盒子,还牵着一头驴,驴身上两侧挂着两个沉甸甸的大麻袋。
梅花的父母端坐在椅子上,哥哥张新国在一侧的板凳上坐着,小伙把红盒子交给梅花大,梅花大打开盒子看了看,又递给梅花娘看。老两口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们对小伙备的礼,还是挺满意的。小伙在屋内站着,紧张得一手搓着衣角,头都不敢抬。媒婆在一旁笑着。
“快坐。”
梅花娘叫小伙坐。小伙坐在了张新国旁边。老两口一直盯着小伙子看,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他婶,他叔,四水情一样都不少,还给你们带了两大麻袋莜麦面。这人咋样?”
梅花大跟娘没有回应,好像是盯着小伙看呆了一般。
媒婆又连着叫了好几遍。
“大,娘,我曹婶问你们话呢!”
张新国在一旁提醒了一句,老汉跟老婆这才如梦初醒。
“哦,人嘛,看着挺老实的。”
梅花大说。
“比梅花大两岁,咋看上去这么……”
梅花娘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常年风吹日晒的,肯定比同龄人显老。这才证实了我说过的话,娃娃特能吃苦。”
媒婆看出了梅花娘的心思,赶紧补上。
梅花大跟娘听到这话,笑着点点头。
“新国,你觉得咋样?”
梅花娘询问儿子的意见。
“你们觉得行就行。不过,还是叫梅花来看一下。”
梅花娘领着梅花进了屋。相比年轻小伙的羞怯和紧张,梅花的表现倒是大方的很。她走到小伙跟前,看了几眼。
“你叫啥?”
梅花问。
“高实德。”
小伙回答,依旧不敢抬头。
“你把头抬起来。”
小伙这才慢慢抬起头来,额头上全是汗珠。
“你觉得我咋样?”
梅花问。一旁的父母跟媒婆听得笑了起来。小伙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
“梅花问你话呢!”
媒婆在一旁鼓劲。
“挺好的。”
小伙说完,咧开嘴笑了一下,又低下了头。
“挺好是咋个好?”
梅花不依不饶地问。
“女子,你看你……”梅花娘眼神示意梅花,叫她不要为难人家。
“我好看吗?”
梅花没理会她娘,继续大胆直问。
“好看!”
小伙子回答。
梅花当着父母和长辈的面,问这么露骨的问题,让她大跟娘感觉很不舒服,老两口脸上的颜色和喜悦的表情都变了。媒婆察觉到了,立马打圆场。
“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跟咱不一样!哈哈哈!”
“女子,你是愿意?”
梅花娘问了一句。
梅花点了点头,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小伙子留恋地看了一眼梅花的背影。
“新国,请你几个叔跟伯来,咱把这喜酒一喝,婚事定下来。”
新国起身出去,请来了长辈叔伯们。就在这一天,大家把梅花的婚事定了下来,本来大伙决定下个月,但一想到梅花的肚子,害怕事情败露,梅花父母断然让梅花三天后出嫁,理由是那天也是个好日子。就这样,三天后,梅花穿着新娘出嫁衣,顶着红盖头,被新郎背着走出了她家大门,然后骑上了毛驴。喇叭声混合着敲鼓声和鞭炮声,一派欢乐气象,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梅花大和新国搀扶着梅花娘走出大门,老母亲泪流满面地送女儿远嫁。听到母亲背后的哭喊声,梅花头也没回。
杨双宝拄着拐杖站在路边听着,鼻子抽动了几下,几滴泪从眼角滑落下来。梅花骑着毛驴从坡上上来。杨双宝早早躲了进去,在门缝里偷偷看。梅花掀起盖头,看着紧闭的大门,晶莹的泪光下,心底里翻动着复杂的情绪。是爱,是恨还是不甘?她放下盖头,骑着毛驴,跟着高实德走了。
梅花走了,双宝这才转身背靠着大门,慢慢瘫坐在地上,张着嘴,压抑住哭声,压抑住内心的撕心裂肺,任凭泪水肆意横流。
第七节
婚后生活
回到高实德家的当晚,村里的一帮少年来闹婚房。梅花跟高实德被这帮人拥簇着。他两的中间还站着一个小伙,手里吊着根线,线上拦腰绑着一个小白面馒头。四周的人起哄。
“快吃呀,吃呀!”
在大伙你推一把,我挤一下的趋势下,高实德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前,身子也跟着向前倾,他张着嘴,朝着自己的那端咬了一口,嚼了一口馍,里面什么都没有,梅花也如此,但到她嘴里的时候,她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吐出来一看,是一枚铜钱。在农村,谁要是吃到了铜钱,谁以后就是当家的。高实德娘就站着人群后面看着,本来脸上还洋溢着笑容,但看到儿媳妇吃到铜钱的时候,立马不悦起来。听到小伙子们起哄喊着“亲一口,亲一口”的时候,更是拉着一张脸,直接出去了。
闹婚房一直持续到大半夜才结束,梅花被这些人折磨得已经精疲力尽。她换下衣服,在炕上铺开两个棉被,自己面对着墙,睡了。高实德看着梅花,坐在地上的小板凳上,吧嗒吧嗒抽完一根卷烟,吹灭煤油灯,安静地爬到自己的被窝里谁了。
高实德父母的房间里,他娘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婚都结完了,你还有啥操心的?”
高实德大听到老婆子还不睡,便问。
“睡不着!”
“咋了?”
“我看这新媳妇不是省油的灯,以后不知道实德会受啥气呢!”
“哎吆,你看你都操的都是啥心!娃找不上媳妇的时候,你操心。今儿终于把婚事办了,成家了,你又操心!”
“谁像你一样!”
“行了!人家女娃刚过门,把你那脾气收一收。现在是当婆婆的人了,要有个长辈的样子!”
“长辈样子?我咋了?就你好得很!”
实德娘听到老汉偏向新媳妇,心里十分不舒服。翻了个身,使劲把被子扯过来盖自己身上。老汉身上被子被扯完了。老汉尝试着往自己那边拉拉被子,就是拉不动。
“才说了你几句,臭脾气又上来了!”
天刚破晓,公鸡就开始打鸣。高实德娘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尿盆。一会儿她走回来,走到高实德的房间门口,喊了一声。
“实德,起床了!”
然后将尿盆挨着墙竖起来放好,走进厨房。
高实德叫醒梅花,梅花迷迷糊糊中穿好衣服,走出屋门。高实德的家境确实没法跟梅花比,全是烂土塌房。他父母的房间面朝大门,他跟梅花的厢房在一侧,中间隔着一个破旧的小厨房。另一侧则是牲口房和杂屋房,里面堆着干活的农具、干树叶子和锯好的一根根木头等。农村人冬天取暖,就用这些干树叶子等杂草填火炕。木头一来烧饭用,二来可以烧炉子。
两人走进厨房,他娘已经把早饭做好了。锅里是玉米面糊糊汤,案板上放着几个玉米面窝窝头。
“实德,给你大把饭端过去。”
他娘盛了一大碗糊糊汤给实德,再往他手里塞了几个窝窝头。实德端着饭走了。梅花看着,瞧着案板上的汤和馍,迟疑着,想起家里丰盛的饭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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