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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前

　　有一次，贩运华工的4艘海轮运送2523名华工，途中死亡高达1620人，也就是说上船是10个人，最后走下轮船的只有3个人……
　　
　　88 太平洋铁路工地 白 外 （回忆）
　　铁路工地上，一片华工席地而坐，辫子或拖在脑后或盘在头顶，有的戴着竹篾或草编织的帽子，衣服褴褛，一个个显出疲惫的神色。
　　几个太平洋铁路公司的头头站在人群前面，周围还站着一圈彪形大汉，一个个背着手，握着短棍。一个大腹便便的头戴高筒礼帽的胖洋人，总经理亚当斯用生硬的中文对大家道：“华工们，你们远涉重洋来到美国，辛苦了，我代表公司欢迎你们。”说完看了一眼大家，以为能获得掌声，但是他看到的是默默的毫无表情的脸，他只好继续说道：“关于待遇，我要声明，你们只能得到26美元的月工资……”
　　他的话被一位年轻华工甲打断：“怎么变了？你们在中国招工的时候说的是35美元！”
　　亚当斯毫不在乎的道：“那是指你们熟练了之后，现在你们会建设铁路吗？你们什么都不会，还得教你们，扣下的就相当于培训费了，明白吗？”
　　华工甲依然不服气的：“那你在中国怎么没有说这些？”
　　亚当斯盛气凌人的：“不需要什么都说清楚，现在说难道晚吗？”
　　不等华工说话他又接着道：“还有，你们的食宿也得自理，公司不负责任。”
　　华工乙喊：“在中国你们没有这么说！我们自己负责食宿，26美元还能剩多少？”
　　华工丙：“告诉我们到美国来发财，就这样发财吗？你们是骗人。”
　　亚当斯依然毫不在乎的：“我的话还没有讲完，我还要告诉你们，你们从中国到这里的轮船和车马费是一笔巨大的数字，需要你们用未来两年的工资偿还，也就是说两年内你们没有工资，公司负责食宿。两年后工资是每月26美元，但食宿自己负责，明白了吗？”
　　华工丁站起来愤怒的：“你们是骗子，你们怎么能这样？”
　　华工甲也站了起来：“你们在中国可没说路费要扣我们两年工资，你们太黑心了！”许多华工都站了起来。
　　周围的洋人打手开始吼叫弹压，并且挥舞着手中的木棒。
　　亚当斯高声喊道：“你们听着，我们充分保证你们的自由，谁如果不愿意，现在把路费还清立刻可以走人；如果还不上只好先干两年活了。两年之后你们去留听便，明白了吗？”他露出得意的笑，因为他看到华工们气愤的只能攥紧拳头，说不出话来。
　　华工乙喊道：“我和同乡上船是二十个，现在只剩下七个，你们对死去的十三个人的家里总该有些抚恤吧？”
　　许多华工喊：“是啊，死了那么多人，总该对家属有交代吧？”
　　亚当斯不慌不忙的道：“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上船前已经给你们明确交代，生死自负，没有说死了要给补偿，你们怎么能节外生枝呢？”
　　华工丙喊道：“那是因为你们在船上拿我们不当人才死的。”
　　亚当斯立即反驳道：“岂有此理，那你怎么还活着？”
　　华工气得瞪着眼：“你！……你想我们都死光？”
　　亚当斯脸上挤出了十分不情愿的笑，放缓了语气道：“都死了谁给我干活啊？好了，你们活着的不要自己找事了，还是好好的干活吧，两年后你们就可以开始挣美金了！”
　　
　　89 太平洋铁路上的火车/小站/火车 白 内/外/内
　　华工停止了讲述，幼童们又回到了现实中。
　　火车停在一个小站，列车员在车厢门口对大家喊：“火车要在这里换一个零件，也许要停车半小时，大家听到车站的钟声就赶紧上车。”
　　约翰对幼童们说道：“怎么样？咱们下车去活动活动？”大家都很赞同，不约而同的都看着洪师傅和曹师傅，他俩受陈大人委托在车厢里照看幼童。
　　约翰明白了，于是他转而向两位暂时监护人道：“两位师傅，都坐了一天了，我们趁机下车活动活动吧？”
　　洪和曹互相看看，老洪道：“应当可以吧？但是不能自己乱跑。”
　　曹点点头对大家道：“我们下车活动活动可以，但是不能一个人乱跑，必须大家在一起，而且不能跑远了，听到钟声必须迅速上车。”
　　幼童们都高兴的一声喊：“知道了。”
　　天佑对华工：“叔叔，我们下车活动一下，你不下车吗？”
　　华工：“我就不下车了。”
　　明忠：“叔叔，可以知道怎么称呼你吗？”
　　华工：“我姓李。”
　　明忠：“哦，李叔叔，等我们回来，请接着给我们讲啊。”
　　华工点点头。
　　
　　车站比较小，幼童们的车厢已经在站台边缘，站台外是绿草地，草地延伸到不远处是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坡。约翰带头喊：“我们去那边看看吧？”然后带头向小坡跑去，幼童们受到诱惑，不少都跟着跑过去，只有天佑和明忠四五个幼童看着两位师傅问道：“我们可以去看看吗？”
　　老曹看大部分幼童已经跑过去了，而且小坡并不远，于是道：“去吧，咱们都去看看。”这一说，大家都呼啦啦的跑了过去。
　　登上小坡往前一看，幼童兴奋的呼喊了起来：“啊，太好看了！”，“这就是草原吗？”，“草原这么壮美！”有的孩子跳了起来。
　　原来前面是茫茫无际的大草原，随风吹过绿草像波浪一样起伏，许多草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真是十分美丽。草原里稀疏的长着孤独的橡树。草原的尽头才能隐约看到连绵的山脉。
　　明忠兴奋的吟起了白居易的诗：“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
　　天佑也吟起了南北朝时期的民歌《敕勒歌》：“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 风吹草低见牛羊。 男儿血，英雄色。 为我一呼，江海回荡。 山寂寂，水殇殇。 纵横奔突显锋芒。”
　　明忠兴奋的：“我们在祖国南疆没有看到过草原，到了花旗国却身临其境了。”
　　天佑也神采飞扬的：“是啊，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产生那样的意境，让我们能脱口而出了！”
　　明忠高声问：“快看，那一大群是什么呀？象牛一样！”
　　王年克也大声嚷：“是啊，体格好庞大！”
　　天佑惊叹道：“你看它们的角很短，但是毛很长噢！”
　　约翰大声说道：“那是美洲野牛，它的力气非常大，常常几百甚至上千头一群。以前当地印第安人能友好的和野牛生活在大草原上，后来也开始宰杀野牛吃，用野牛的皮做衣服或帐篷。”
　　明忠好奇的问：“那为什么？怎么变得残忍了？”
　　约翰道：“他们也没办法，因为大草原上来了很多的入侵者，他们把印第安人赶跑了，无家可归，只好这样。”
　　好像只有明忠最爱刨根问底，他看着约翰又在问：“约翰，谁是入侵者啊？”
　　约翰看了看明忠，好像在犹豫是不是告诉他，王年克也挺感兴趣的问：“是谁啊？你说嘛。”
　　约翰看大家都看着自己，似乎都在等着自己回答，于是他说道：“我听我爹爹说，入侵者就是李叔叔讲的那些有钱有势的白人。”大家好像都明白了。
　　欧阳耿忽然喊道：“快看，那些是什么？奔跑的那么快！”
　　大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果然远处一溜土黄色的急速奔跑的动物，体型不太大，四肢细长，肚皮泛白，好像中国的梅花鹿，但身体上没有梅花。
　　约翰很乐意的告诉大家：“那是羚羊，也是美洲主要的大型动物。”
　　天佑也问话了，他指着草原：“约翰，还有什么大型动物？这些动物有什么天敌吗？”
　　约翰回答道：“我所知道的它们的天敌就是狼群，还有就是老鹰。”
　　“哦，谢谢。”天佑回道。
　　明忠：“快看，那是什么？”明忠手指着不太远处，大家看过去，只见从地面的一个小洞里冒出一个形状像老鼠但却大得多的小脑袋，伸着粗粗的脖颈在灵活的四面张望。
　　约翰回答道：“那是黑尾土拨鼠，很好玩的。”
　　明忠笑着：“是啊，它像哨兵一样东张西望。”
　　许多幼童都在欣赏地说着：“是啊！” “又一个冒出来了！”
　　王年克走到老曹身边问道：“曹师傅，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土拨鼠好吗？”
　　明忠马上支持年克的倡议道：“曹师傅，也就十几丈远，我们看一会就回来。”
　　曹师傅还是犹豫不决地看着他俩，又有几个幼童支持去看看说：“保证不耽误上车。”
　　老曹看看老洪，老洪却未置可否，和他一样是不知让去看还是不让去看好。
　　约翰在旁边道：“你们如果怕耽误上车，我可以站在这，如果钟声响了我就喊，你们往回跑来得及，第二次钟声过后才开车呢。”
　　有了这个保证，老曹和老洪才点点头道：“那你们快去快回，我俩也在这等着你们。”
　　这时候，这帮十一二岁的幼童都像小鸟飞出了笼子一样，呼啦啦的跑向土拨鼠方向，可是他们没想到，土拨鼠早已发现了他们，等幼童们跑到附近，只看到稀疏的几个土洞，洞口是被土堆高了，一个土拨鼠都没了。
　　年克懊恼的说道：“看，全都躲到洞里去了，一个也看不到。”
　　明忠微笑道：“它以为你要侵害它们呢，当然要躲起来了。”
　　“那这洞口为什么要堆高呢？”年克未加思索的问。
　　明忠笑道：“你也不想想，我想你一定自己有答案的。”
　　年克也笑道：“是啊，它们也挺聪明，知道防止雨水灌进去。”
　　大家都笑道：“这还差不多。”
　　正在此时忽然一个幼童“哎呀！”的喊了一声，大家急忙回头看去，一条蛇在迅疾游去，那个幼童的手指上已经冒出了血，他站在最外围，反而被蛇攻击了。
　　明忠马上跑过去拿起那只受伤的手指就放在嘴里吸允，天佑也过去了，当明忠吐出吸的一口血的时候，天佑马上继续吸允他的手指，欧阳耿忙招呼大家：“走，我们赶快回去。”大家呼啦啦的开始往回跑，那边老曹等三人看到这边好像出事了，老曹急忙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天佑此时才松开手指吐出第二口血，同时用手指环压着幼童的手指上部。明忠忙回道：“曹师傅，他被蛇咬了！”
　　老曹一惊道：“你们已经给他吸出毒血了？”
　　天佑道：“刚才是第二口，在他受伤后明忠立刻吸出了第一口。”
　　老曹稍微放心道：“这还好，天佑你不要松手，我们马上上车，我有解蛇毒的药。”
　　这些幼童开始有序的迅速的往回走，约翰懊恼的对天佑道：“是我疏忽了，没有告诉你们，土拨鼠的天敌就是‘响尾蛇’，这是一种毒蛇。”
　　天佑宽慰的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要自责。”
　　上火车的时候，列车员发现天佑他俩有些异常，问：“你们怎么了？”
　　明忠马上说道：“他被响尾蛇咬伤了。”
　　列车员马上说道：“好，你们先上车，我立刻找医生。”说着扶天佑二人上车，自己也上车去找医生去了。
　　
　　90 太平洋铁路上的火车 白 内
　　一位洋医生在给给受伤幼童注射，他向站在一旁的陈南滨道：“他的同伴为他及时吸出有毒血液为挽救他的生命起了决定性作用，避免毒素扩散到全身。”他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天佑和明忠道：“你们的口腔里面有没有破损的地方？如果有，你们也要打针。”
　　天佑和明忠都说：“没有。”
　　“那就好，你们漱口了吗？如果没有赶紧去漱口。” 天佑和明忠立即去漱口。
　　这位洋医生打完针站了起来，高兴的对陈南滨和大家道：“好了，我刚刚给他打的是治疗蛇毒很有效的针剂，并且及时排出了含毒素的血液，你们还有治疗蛇伤的膏药，这个孩子不会有问题了，他是很幸运的！”
　　陈陈南滨抱拳行礼道：“谢谢，非常感谢你的相助，请问应当付你多少酬劳？”
　　那洋医生忽然用生硬的中文说道：“你太见外了。”然后又用英语说道：“救死扶伤是我们医生的职责，这里是火车上，不是我的诊所，不收费用。”说着收拾自己的一个小皮包向大家举手致意：“他不会有问题了，再见。”
　　陈南滨和诸教习及老曹等都拱手致谢：“谢谢！再见！”
　　等医生走后老曹向陈大人欲行跪拜礼，被陈大人扶住道：“这是在火车上，一切减免。”
　　老曹只好拱手施礼道：“陈大人，是小人失职，没有照看好幼童，请你治罪。”
　　陈大人摆手道：“原是幼童好奇天性，多看看是无妨的。只是以后定要多加注意安全，切勿再生意外！”
　　老曹和老洪都深深躬身行礼道：“谢大人宽恕！小的一定特别注意，不再出事。”
　　
　　第 六 集
　　
　　91 太平洋铁路线上悬崖峭壁工地 白 外 （回忆）
　　大家都坐在位置上，天佑对华工道：“李叔叔，我们还想听呢……”
　　旁边明忠立刻接话道：“是啊，叔叔，你继续给我们讲吧，后来呢？”
　　其他幼童也都附和，华工看着大家点点头道：“好吧……”
　　
　　峡谷峭壁上，6、7个洋人指指点点，后面跟着几个华工。那是从上到下有几百米的的悬崖峭壁，陡峻的峭壁直上直下，峭壁顶端好像和蓝天白云已经接上了，往下看深不见底，莽莽苍苍。
　　一个洋人工程师一头大波浪的卷发，十分优雅的面孔，戴着一副眼镜，对洋人包工头道：“铁路就要从这里沿着半山腰走，要开出双轨的宽度建出铁路，包工头你行吗？”
　　那洋包工头伸出了舌头道：“就从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半山腰？”
　　工程师确定的点点头道：“没错，就是这，这是最合适的线路。”
　　洋包工摇着头道：“太险恶，怎么建？人往哪里站？”
　　工程师嘲笑的道：“咱俩谁是包工头？你如果不会建，我可以向公司反映，撤换掉你。”
　　包工头也火了：“我说乔治工程师，你不说你设计的什么线路？我建不了，就没有人能建，你去反映好了！”
　　乔治并不示弱道：“线路不走这，将绕很大的弯子，工程费用会大增，工期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