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  救国

　　第17章 冰释前嫌
　　
　　冯卫东一回到县城，陈耀星便找到他问：“卫东，你跟秀满谈过了吗？”
　　冯卫东笑着说：“你看我哪有时间呢？再说，还不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呢，我怎么好找人家谈？”
　　陈耀星：“你是大老爷们，就主动一些嘛。”
　　冯卫东说：“至少也要等人家同意之后，我才能找人家谈。”
　　陈耀星：“我已经让紫若去说啦。估计十有八九她会同意的。一会儿我们找紫若问问去。”
　　这时，郑紫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边走边说：“我听到你们好像在说我的名字。”
　　陈耀星连忙说：“我正在跟卫东说他和秀满的事。紫若，你跟秀满谈得怎么样？”
　　郑紫若：“她同意啦。”
　　“真的吗？”陈耀星喜出望外。
　　“那当然。”郑紫若自豪地说：“我跟秀满是什么关系，还能说不通吗？不过，她对你还是不肯原谅。”
　　陈耀星无奈地摇摇头：“不原谅就不原谅吧。”他接着便将脸转向冯卫东：“这一回你没话说了吧？紫若，你押着他赶紧去见王秀满。”
　　郑紫若问：“那你呢？”
　　陈耀星：“我就不去啦？我怕去了再吃闭门羹。”
　　冯卫东和郑紫若都笑了。
　　……
　　当天下午，郑紫若领着冯卫东来到了王秀满家。王秀满打开大门，一看郑紫若身后站着冯卫东，她的脸马上就红了。她低下头羞涩地说：“请进来吧。”说完，便领着他俩往里走。
　　进了院，冯卫东向郑紫若说：“先去看看两位老人。”
　　“好。”郑紫若接着向王秀满问：“大伯大娘在哪个屋里？”
　　王秀满用手一指西面那座北屋：“那个屋。”
　　于是，三个人先后走进了西面那座北屋里。一进屋，郑紫若便向两位老人介绍说：“这是我们的冯县长。他代表抗日政府来看望你们来啦。”
　　两位老人都强作笑颜地说：“是冯干部来啦？”“你请坐，你请坐。”
　　冯卫东关心地说：“老人家，让你们受苦啦。”
　　两位老人虽然对失去儿子感到很痛心，但还是说：“没什么！是我们没有管好儿子……”
　　冯卫东连忙说：“别这么说。俗话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他硬要走那条路，别人谁也没办法。”他们又安慰了两位老人一番，最后郑紫若说：“老人家，你们要保重身体。我们和秀满还有事要商量。我们到她那屋里去啦。”
　　两位老人都说：“你们去吧。”
　　于是，三个人从北屋出来，走进了那一排西屋最北边的那个房间。
　　进屋后，王秀满红着脸站在床边，脸冲着窗户，低着头不说话。冯卫东则坐在一个凳子上，也不知说什么才好。郑紫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忽然感到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连忙说：“我妇救会那边还有事呢，我先走啦。你们俩谈吧。”说完，走到王秀满身边，冲她扮了个鬼脸，然后笑着跑了出去。王秀满的脸更红了。
　　郑紫若走后，这俩人都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过了一会儿，还是冯卫东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抬起头轻声问：“听说你的生活遇到了一些困难。是吗？”
　　王秀满低声说：“也没什么。只是心情不好。”
　　冯卫东笑着说：“咱们同窗五年，我还不了解你吗？什么事都想自己扛着。既然咱俩确定了这层关系，那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以后咱们共同承担。”
　　王秀满听后，转身望着冯卫东，眼里燃着炽热的光芒。她有些俏皮地问：“你想怎样与我共同承担呢？”
　　冯卫东见她由十分羞涩，一下子变为十分热烈，忍不住也笑着说：“我走到哪里，就把你背到哪里呗。”
　　王秀满娇嗔地说：“没正经！”说完，又甜蜜地低下了头。此时，她心里幸福得像掉进蜜罐里一样。
　　自从那天郑紫若跟她挑明后，她就一直在回忆自己跟冯卫东交往的经过。是啊，在学校的五年中，她和冯卫东打交道最多。因为那时陈耀星和郑紫若是事实上的恋爱关系，经常单独在一起。这样一来，当时学校里的四个积极分子，就只剩下冯卫东和王秀满了。所以，他们两个无论干什么都在一起。虽然他们从来没有谈及过，甚至没有想到过结为伴侣。但他们之间的确是志同道合，有共同语言，只是没有往婚姻方面想罢了。现在经郑紫若这么一说，她也觉得冯卫东正是自己的理想伴侣。再加上自己的生活正处于困境，冯卫东正好能替自己分担一些。于是她便从内心里接受了冯卫东。
　　这个念头一产生，她与冯卫东之间的纯洁友谊，迅速升华为强烈的感情。这种感情犹如火山爆发一样，骤然占据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这两天以来，王秀满心里不仅经常萦绕着冯卫东的影子，还对他产生了强烈的依赖和牵挂。所以，当冯卫东来到她家时，她才那么羞涩，那么兴奋，并说出了那两句她平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的话。
　　冯卫东跟她的心情也差不多。他和王秀满同学五年，经常在一起学习，或进行各种活动，却从来没有产生过结为婚姻伴侣的想法。然而，当陈耀星跟他提起时，他虽然嘴里说从来没那种想法（他以前也确实没那种想法），但他心里却已经蠢蠢欲动了。并且这种感情也是与日俱增，越来越强烈。所以当王秀满问他“怎样共同承担”时，他才说出了那句他平时一听都觉得肉麻的话。
　　这真是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王秀满突然站起身，快速走向冯卫东。冯卫东也站起来，迎向王秀满。他俩就这样拥抱在一起。王秀满的双臂紧紧的勒住冯卫东的后腰，而冯卫东的双臂则是紧紧抱着王秀满的肩膀。两个人抱得很紧，中间一点缝隙也没有。虽然王秀满一直仰着脸，并把嘴伸向冯卫东，准备接受他的亲吻。她毕竟是个姑娘，拘于矜持，不愿主动吻向冯卫东。而冯卫东也没有吻她，只是将火热的脸庞，从旁边贴到她的头发上，轻轻地摩蹭着。他俩就这样拥抱着，一步一步地向床边移动。到了床边，两个人缓缓坐到床沿上。王秀满想往床上躺，冯卫东紧紧抱着她，不让她躺下去。于是，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抱着。他们都能清晰地感到对方剧烈的心跳，都能清晰地感到对方几乎发烫的体温。此时此刻，两个人仿佛已经溶化在一起，对方的体温就是自己的体温，对方的心跳就是自己的心跳，对方的思维就是自己的思维。他们谁也不想说话，任何语言都是多余的。就在这时，冯卫东忽然想起一件事，感到这件事自己非说不可。于是他强迫自己启动自己的语言机构，用甜得发腻的声音说：“秀满，跟你商量件事行吗？”
　　王秀满虽然很不想说话，但还是轻声问：“什么事呢？。”
　　冯卫东说：“你以后不要再恨陈耀星了。好吗？”
　　“嗯。”王秀满抬起头说：“其实我已经不那么恨他了。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他，换了我也会那样做。可是我心里就是转不过那个弯来。”
　　冯卫东说：“你知道吗？我们能够走到一起，都是他一手策划的。郑紫若跟你提我们的事，也是他让她去的。他这番良苦用心，你难道还感觉不到吗？”
　　王秀满：“我已经感觉到啦。”
　　冯卫东：“那咱俩明天去找他，跟他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王秀满撒娇地说：“俺是女的，他是男的，让俺去找他赔礼，这合适吗？他一个男子汉，就不能主动一些吗？”
　　冯卫东说：“人家上次来找你，你一脸怒气地把人家轰出去，说的话别提多难听了。现在人家还敢来吗？”
　　王秀满听后也笑了：“是我错啦。我听你的，明天跟你去还不行吗？”
　　“这不差不多！”
　　于是，两个人又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次日上午，冯卫东领着王秀满来到陈耀星家。这时，郑紫若正好也在陈耀星家。冯卫东将王秀满往前一推，说：“来来，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陈耀星见此情景，忍不住笑着说：“咱们之间，就不用这样负荆请罪了吧？”
　　“美的你！”郑紫若推他一把：“还不快去握手言和。”
　　陈耀星这才走过去，握住了王秀满的手。
　　王秀满也握着陈耀星的手说：“以前是我不对。我错怪你啦！”
　　陈耀星说：“你别这么说。是我不好。……”
　　冯卫东和郑紫若站在旁边，都会心地笑了。
　　
　　
　　第18章 联合剿匪（上）
　　
　　蒋恒寿率领他的两个连，进到双鹿县南部的一片树林里。他让部队原地休息，自己和副司令李奇宽走到河套村西头，站在高处向村里观察。蒋恒寿边看边说：“村里没有异常情况。”
　　“嗯，一切正常。”李奇宽也说。
　　蒋恒寿：“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河套村住着孟建奎的一个连，连部就在村公所里。传我的命令：一连悄悄绕到村东，从东面发起攻击。同时，二连也从村西发起攻击。这样就造成了两面夹击的态势，敌人必然产生恐慌。一恐慌就会混乱，一混乱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好！”李奇宽迅速下去传达。
　　……
　　最近一个月来，土匪孟建奎的队伍，多次窜到蒋恒寿的辖区内，烧杀抢掠，祸害百姓。蒋恒寿抱着“不欺负弱小”的想法，派人去和他交涉。他不仅置之不理，还侵占了原本属于蒋恒寿的河套村一带。这一下激怒了蒋恒寿，他在又一次交涉未果的情况下，只得率领部队发起反击。
　　孟建奎，双鹿县东南部孟家庄村人。他原是一个地痞流氓，身边聚集了几个他的同类。在国民党军队溃逃时，他从散兵手中搞到几条枪，随即便纠集了一些狐朋狗友，拉起了队伍。他的队伍以“保家护院”为名，实际上干的是“砸明火，短劫道”的勾当。由于孟建奎的队伍规模较小，只有二三百人，所以蒋恒寿从来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以致于前段时间蒋恒寿向其他武装中派遣情报员，也没有考虑过他的队伍。然而，孟建奎最近却多次向蒋恒寿挑衅，还派兵占据了他的地盘。蒋恒寿忍无可忍，只得向他开战。……
　　李奇宽来到两位连长面前，传达说：“蒋司令命令，第一连绕到河套村以东，发起攻击。第二连待第一连发起攻击后，也从河套村西面发起猛攻。”
　　“是。”两位连长立即跑了下去。
　　随即，第一连便冲出树林，悄悄绕到河套村以东，向敌人发起了攻击。二连的战士听到枪声，也从村西向敌人发起猛攻。
　　枪声传到匪军的连部。匪军连长惊慌失措地问：“哪里响枪？”
　　这时，一个哨兵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连长，不好啦！蒋恒寿的队伍打过来啦。”。
　　匪军连长惊慌地问：“从哪个方向来的？”
　　哨兵回答：“西面、东面都有。”
　　匪军连长更为惊慌，连忙吩咐：“队伍马上集合，向北面撤退。”
　　于是，匪军们争先恐后地冲出村子，向北面逃去。
　　抗日义勇队迅速占领了河套村。随后，一连向北，二连向南，分别向附近各村的匪军展开攻击。附近村庄的匪军都比河套的匪军少，他们听说河套村的匪军都被消灭了，哪里还有心思抵抗。于是，便全线溃退，逃回了孟建奎的地盘。
　　蒋恒寿随即命令：“你们两个连在这里驻防，一定要守住这几个村子。”
　　“是。”两个连长齐声答应。
　　蒋恒寿又嘱咐说：“你们一定要提高警惕，严防匪军再来搔扰。”说完，便和李奇宽一道返回了蒋家洲。
　　蒋恒寿原以为孟建奎会吸取教训，不敢再来挑衅。不料，在三天后的一个中午，蒋恒寿刚吃过午饭，就见二连连长脸上带着伤痕，衣服上沾满血迹：在几个士兵的挽扶下，一瘸一拐地走进指挥部。蒋恒寿见此情景，大吃一惊，连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二连长喘着粗气说：“蒋……蒋司令，我们那儿……遭到了土匪的……突然袭击。”
　　蒋恒寿慌忙扶住二连长，让他坐到椅子上，催促说：“你快详细说说。”
　　二连长这才慢慢地说：“今天上午，我们正在河套村的一座大院里训练。突然听到一阵‘隆隆’的巨响，接着就看到村里冒起一股股浓烟。这是敌人的大炮在爆炸。‘只有日本人才有大炮。难道是日本人……？’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急忙带领大家往外冲。来到大街上，就见一排排子弹从前面向这里射来。有几个士兵中弹倒地。我们急忙闪到街道两旁，向敌人还击。这才发现敌人在街口上架起了一排机枪，一齐向这边扫射。我一看从这里是冲不出去了，只好带领大家顺着一条胡同往西冲。不料，西面也有敌人。我们还没冲到村口，就又与敌人遭遇了。只见前面的敌人有匪军，也有日本兵。他们喊叫着向我们扑来。我们就和敌人展开了肉搏。在拚杀中，有三十多名士兵阵亡，二十个士兵受伤；我也身中三刀。等我们冲出村子，一个连就只剩下这三十几个人了。”
　　蒋恒寿又急切地问：“一连呢？一连的情况怎么样？”
　　一连副连长拖着一条伤腿走过来，心情沉重地说：“一连的损失也不小。我们听到炮声后，便顺着大街向西突围。结果也与敌人遭遇，我们也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拚杀。在拚杀中，连长和二士多名士兵阵亡，另有三十多人受伤。”
　　一连长接着说：“蒋司令，战场上有很多日本兵，使用的武器也大都是日军的。我们完全可以判断，孟建奎已经投靠了日本人。这次袭击我们，就是他勾结日本人一起干的。”
　　“对。”二连副连长也说：“完全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
　　蒋恒寿顿时火冒三丈，他竭力抑制着自己的愤怒情绪，平静地将阵亡和受伤的士兵安顿好。随后又找来两个侦察员，吩咐说：“你们俩迅速查清孟建奎的兵力分布，以及他们与日寇的勾结情况。”
　　“是。”两个侦察员答应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
　　到了傍晚，两个侦察员赶回来，向蒋恒寿汇报说：“孟建奎在两个月以前就投靠了日本人。日寇为了扶持在这一带的代理人，给了他大量的武器弹药。狡猾的孟建奎为了掩盖他的汉奸身份，一般情况下都不使用这些武器。这一次我们把他的兵力赶走后，他又与邢临路上的日军取得了联系。日军给他派来一个小队的士兵，又给他送来大量武器。这才有了他包围和袭击河套村的行动。”
　　蒋恒寿说：“我一直在纳闷，他哪儿来的这么大胆子，敢向我发起挑战？原来他是投靠了日本人。”他接着便向门外喊：“通讯员。”
　　“到。”一个通讯员走进屋来。
　　蒋恒寿吩咐：““通知李副司令和王参谋长，马上到这里开会。”
　　“是。”通讯员转身向外跑去。
　　五分钟后，李奇宽和参谋长王振文快步走进屋来。李奇宽一进屋便问：“司令，出了什么事？”
　　蒋恒寿愤愤地说：“孟建奎勾结邢临公路上的日寇，袭击了我们驻河套村一带的两个连。”
　　王振文连忙问：“部队损失大吗？”
　　二连长接过来说：“两个连都损失惨重。”
　　蒋恒寿说：“孟建奎这个土匪，竟敢和日本人勾结，欺负到我头上来啦。现在大家讨论一下，我们应该怎样对付他？”
　　王振文说：“孟建奎在这一带烽杀抢掠，欺压百姓，现在又与日本人相勾结。以上事实都表明，孟建奎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汉奸。”
　　李奇宽思考着说：“他和日本人勾结起来，我们再想打他可就不容易了。”
　　蒋恒寿说：“是啊！我们还真要好好地琢磨琢磨。”说完，便在屋里来回踱起步来。
　　忽然，就见李奇宽一拍大腿，大声说：“我有办法啦。”
　　屋里所有的人都把目光转向他。蒋恒寿急切地问：“什么办法？”
　　李奇宽说：“我们不是跟八路军有合作关系吗？前一段时间，我们还协助他们消灭了汉奸王大林。咱们现在也遇到了困难，能不能跟八路军联系一下，让他们协助咱们除掉这股土匪？”
　　“这倒是个办法。”蒋恒寿说：“八路军也是坚决抗日的。既然孟建奎已经投靠了日本人，那就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想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李奇宽催促说：“那快跟他们联系吧。”
　　“好。”蒋恒寿说：“我写一封信，交给八路军联络处的陶志勇就行啦。”说完，便拿出纸和笔，开始写信。
　　李奇宽向警卫员吩咐说：“快去把八路军联络处的陶志勇找来。”
　　“是。”警卫员立即向外跑去。
　　等陶志勇赶来时，蒋恒寿的信也写好了。他把信叠起来，装进信封，又用浆糊封好，这才递给陶志勇，说：“火速交给你们的上司。”
　　“放心吧。”陶志勇接过信，转身向外走去。
　　……
　　
　　双鹿县抗日政府大院，郑紫旺办公室里。郑紫旺正在低着头看文件。
　　“报告。”陶志勇站在门外。
　　郑紫旺抬起头：“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