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  救国

　　第67章 争取主动
　　
　　第二天早晨，郑紫旺和战士们便押着杜明锋，赶往驻在冀县的省政府。到了冀县，又经过一番打听，终于在下午两点钟找到了“省政府”驻地。随后，他们便向鹿钟麟述说了发生在双鹿县的情况。鹿钟麟听完，故作惊讶地说：“竟有这样的事？你们有证据吗？总不能空口说白话吧？”
　　郑紫旺说：“我们当然有证据。来人，把证人叫上来。”
　　在两名战士的引领下，那个昨天向我们汇报情况的群众走了进来。郑紫旺对那群众说：“把你昨天上午看到的情况，向鹿主席再说一遍。”
　　那群众点点头，然后说：“我昨天上午在村南地里干活。快收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喊叫声。我走到地头上一看，在不远处的大路上，有一伙国军正在跟两个八路军发生争执。那两个八路军是一男一女。就听那个男的抗议说：‘你们凭什么随便抓人？”国军的一个长官说：‘凭什么？就凭你们是八路军，我们就要抓你们!’这时，那女的也抗议说：‘你们竟敢随便抓人!简直是一伙强盗！’国军的长官狞笑着说：‘只要能抓住你们，谁是强盗就由我们说了算啦。’接着就听那长官下令说：‘来人，把他们给我带走！’然后，几个士兵就把那一男一女给抓走了。”
　　鹿钟鹿问：“你看清是国军抓的人吗？”
　　“看清啦。”那群众说：“抓人的是国军，被抓的是两个八路军。”
　　鹿钟麟转身向郑紫旺说：“他的话只能证明国军抓了两个八路军，却不能证明是谁抓的。你们凭什么一口断定是常传瑶他们干的呢？”
　　郑紫旺说：“我们还有证据。”他接着向旁边的战士一挥手：“把杜明锋带上来！”
　　“是。”两个战士转身跑下去。很快把杜明锋押了进来。
　　郑紫旺用手指着杜明锋，向鹿钟麟介绍说：“这是牛印武手下的一个班长。昨天上午，就是他亲自抓走的两个八路军战士。”说到这里，郑紫旺又从衣袋里掏出两张写满字的白纸，递到鹿钟麟面前说：“这是他的口供。请鹿主席过目。”
　　鹿钟麟接过“口供”，仔细看起来。看到最后，他的脸色变得通红。他将口供放到桌子上，走到杜明锋身边问：“是你亲自抓的两个八路军战士？”
　　“嗯。”杜班长只得承认。
　　鹿钟麟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窜到了嗓子眼。当然他心里愤怒，并不是因为他的下属与共产党搞磨擦，而是因为他们把事情办得不够隐秘，居然被人家抓住了把柄。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虽然他在蒋介石面前，拍着胸脯接受了“限制共产党发展，继而取缔共产党”的任务，但是他也十分明白，现在是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国共两党联合抗日才是当前的大局。至于他们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计划，只能在暗中进行，不能往桌面上摆。
　　可是现在，他们让人家拿到了证据，让人家把他们的阴谋都摆到了桌面上。
　　事到如今，鹿钟麟也不得不做出一种姿态。只见他把脸一沉，怒气冲冲地向杜明锋说：“胡闹！你们竟敢抓友军的人！这简直是破坏国共合作！我要把你们送交军事法庭，依法处理。”
　　杜明锋一听，更加害怕了。他连声说：“鹿主席，这些都是牛司令和杨副司令让我们干的。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啊。”
　　鹿钟麟：“他们都是你的同谋。我要连他们一块审判。”
　　杜明锋更加恐慌了：“鹿主席，看在我们都是在执行你的命令的份上，你就饶了我们吧。”
　　鹿钟鹿更加愤怒：“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几个随从走上来，把杜明锋押了下去。
　　鹿钟麟这才说：“我马上发布命令，让他们立即放人。”说完，便拿出纸和笔，草拟了一道相当严厉的命令，交给了郑紫旺。
　　郑紫旺接过命令，仔细观看。只见上面写着：“在这国难当头，民族危亡之际，你们竟敢关押友军的人。这不是在制造磨擦吗？这不是在破坏抗日大局吗？希望你们见到命令后，立即释放友军的人，并向友军诚挚道歉。”最后的落款是：河北省政府主席鹿钟麟。
　　郑紫旺看完命令，立刻将命令揣进口袋，双手一抱拳：“谢谢鹿主席！我们告辞了。”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郑紫旺刚走，鹿钟麟的秘书便走过来问：“鹿主席，怎么就这样把他们的人放啦？”
　　鹿钟麟诡异地一笑，说：“我们限制共产党的发展，继而取缔共产党，都只能在暗中进行，不能往桌面上摆，更不能让人家抓住把柄。可是现在，他们却让人家把证据摆到了我面前，我不做出一个姿态能行吗？”说到这里，他故意停下来，微笑着向大家望去。只见大家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他又笑着说：“你们不必担心，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只是一种姿态。”
　　“姿态？难道你……”那秘书疑惑地问。
　　鹿钟麟又神秘地说：“你们没发现吗？我已经把他们的证人和口供扣下了。他们回去就无凭无据了。”
　　几个人都恍然大悟：“对呀！我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呢？”
　　鹿钟钟得意地说：“我马上再草拟一道命令，就说我们已经扣押了他们的证人和证据，要求我们的人坚决不承认他们指责的那些事，并且要大胆驳斥他们的谬论。这样一来，他们就再也奈何不了我们啦。闲话少说，我立刻草拟命令。”说完，便又拿出纸和笔，草拟了一道命令。他将命令折叠成小方块，交给他的秘书，说：“你迅速安排人，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杨家湾，交给常传谣他们。”
　　“好。”秘书接过命令，转身走了出去。
　　鹿钟麟望着秘书走出去的背影，又得意地说：“他们以为拿到了我的命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一回他们又失算了。我敢断定，他们肯定会先回县城炫耀一番，然后再去找牛印武他们。而我们送信的人是直奔杨家湾，所以一定会赶在他们前头。”
　　在场的人都佩服地说：“鹿主席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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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郑紫旺一行人。他们一出冀县县城，郑紫旺就向马屁股上狠抽了两鞭，那匹马立刻就像疯了似的向前狂奔，很快便将随行的战士远远地甩在了后面。几个随行的战士也都策马扬鞭，紧紧追赶。其中一个战士一边追，一边向前面喊：“郑书记，你跑这么快干什么？我们都追不上你啦。”
　　郑紫旺稍稍一紧缰绳，让马的奔跑速度慢下来。等几个战士追上来后，他才转过脸来，说：“你们没发现吗？鹿钟麟把我们的证人和证据全都扣下了。我敢断定，他一定会派人赶到杨家湾，指示常传瑶等人继续顽抗，坚决否认是他们抓了我们的人。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前头，利用鹿钟麟的命令，把我们的两位同志救出来。”
　　几个战士这才明白了郑紫旺的用意。他们都急切地说：“咱们赶紧加快速度。”“一定要把咱们的同志救出来。”说完，几个人都策马扬鞭，以更快的速度向前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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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救出赵婉玲
　　
　　杨家湾村，国民党的“县政府”驻地。
　　一个哨兵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告：“常……常县长，八路军把我们这个村包围啦。”
　　常传瑶大吃一惊，连忙问：“他们有多少人？”
　　“很多。”哨兵说，“各个村口都集结了大量的八路军部队。整个村子都被他们包围得水泄不通。”
　　常传瑶有些焦急：“立刻调集我们的队伍，出去迎敌。”
　　“常县长，不必着急。”张会春这时走过来，拦住了常传瑶。他认直地分析说：“八路军这时候包围我们，一定是为郑紫旺老婆的事来的。这个问题好解决，因为他们手里没有证据。我们就来个死活不承认，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
　　常传瑶连连点头，表示赞成。接着又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会春镇静地说：“出去迎接。八路军仍然是我们的友军。我们要按迎接友军最高的规格，来迎接他们。至于郑紫旺老婆的事，只要他们拿不出过硬的证据，我们就坚决不承认。”
　　常传瑶又问：“如果他们拿出了确凿的证据呢？”
　　张会春说：“那我们就只有赔礼认错，听凭发落了。”
　　“现在也只能撞撞大运了。”常传瑶随即便大声传令：“县政府的所有官员，跟我一起去迎接八路军。”
　　于是，常传瑶便带领他所有的下属，出村迎接八路军。他知道，八路军的领导人一定在村子的南口。于是，他便带着他的下属来到村子南面。
　　这时，早已来到杨家湾南口的陈耀星，看到常传瑶带着他的下属赶到村外迎接，心想：“我们的计划也要临时改变一下了。”
　　他们原来的计划是，先将杨家湾村包围起来，以防他们向外转移我们的同志。等我们去枣强县交涉的人回来后，再根据那里交涉的情况，决定下一步要采取的行动。现在，他看到常传瑶带着人出来迎接，便临时决定，将他们的计划改为先礼后兵。
　　这时，常传瑶领着他的几个随从，已经走到了陈耀星面前。他满面笑容地说：“欢迎友军来我们这里参观。”
　　“什么？参观？”陈耀星听后，心里直想笑：“有这么全副武装来参观的吗？”不过，他也不想揭穿他们。既然他们列队欢迎，我们也不妨将我们的行动改为严正的交涉。只要他们把我们的人交出来，我们也不必跟他们撕破脸。陈耀星阴沉着脸，也客气地说：“常县长，请前面带路。”说完，便跟随他们走进大院。
　　一直走进常传瑶的会客室，分宾主落座后，陈耀星才说：“常县长，你们刚来到这里，就扣押我们的人。这有点不像友军所为吧？”
　　“扣押你们的人？”常传瑶故作胡涂：“这话从何说起呀？”
　　张会春也说：“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呀！说我们扣押你们的人，有证据吗？”
　　陈耀星微微一笑，说：“证据嘛，我们当然有。但是现在还不能拿出来，因为证人还不在这里。”
　　张会春冷笑着说：“你们恐怕是没有吧？”
　　陈耀星收住笑容，严肃地说：“那我告诉你们吧。你们的杜班长就是我们的证人。是他亲自抓了我们的人。我说的没错吧？”
　　听了陈耀星的话，常传瑶和张会春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都已经听说，杜班长昨天在他的老相好那里过夜，天亮后却没有回来。他们也都断定他是出事了，但都没想到他是被八路军抓走了。这样一来，八路军就有了强有力的证据，我们再想抵赖可就困难了。想到这里，他心里开始有些焦急。忽然，他想起陈耀星好像说了一句“证人现在不在这里”。于是他心里又开始琢磨：“难道他们只是了解一些情况，根本没有抓到杜班长，或者是虽然已经抓住，但又逃跑啦？嗯，一定是这么回事。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把证人带到这里？”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有道理。于是他又重新鼓起勇气，大声说：“既然你们有证据，那就拿出来吧。不管是杜班长，还是别的什么班长，都请你把他叫出来，让我们看看。”
　　陈耀星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证人现在不在这里。”
　　张会春说：“恐怕是没有证人吧？”
　　陈耀星开心地笑了：“有没有证人一会儿就知道啦。我们已经将杜班长押到枣强县，向鹿主席申诉去啦。我想，鹿主席不会也跟你们一样，不顾国共联合抗日的大局，跟我们公开搞磨擦吧？”
　　“这……”常传瑶和张会春都无法回答。因为他俩谁都不敢保证，鹿钟麟在看到八路军的证人和证据后，会做出什么反应。聪明的张会春没有回答陈耀星的问话，而是给常传瑶使了个眼色，便走进了另一个房间。常传瑶会意，这是要他也到那个房间去，两个人研究一下，再给陈耀星答复。于是，他也紧随着张会春走进了那个房间。
　　陈耀星知道他们是去商量对策，便也不再说话，等着他们回来。
　　在另一个房间里，张会春望着跟进来的常传瑶，压低声音说：“你分析一下，陈耀星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常传瑶说：“我认为是假话。他嘴里说有了确凿的证据，却又一直拿不出来。他们很有可能是在蒙我们。”
　　张会春沉思着说：“有这种可能，但也不能一言说定。咱们再分析一下，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他们真把证人和口供都送到了鹿主席那里，鹿主席看了以后，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常传瑶沉吟了片刻，才低声说：“这我可说不准。……”
　　张会春抢过来说：“根据前几次接触的经验，我认为他很可能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头上，他自己充好人。”
　　常传瑶也知道，这很有可能。于是他有些焦急地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张会春说：“我们还是坚决不承认，继续跟他们抵赖。如果他们的人从枣强回来，鹿主席真把责任都推到了我们身上。我们再放人也不迟。反正我们又没有伤害他们的人，只是关了几天。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就这么办。”常传瑶表示同意。
　　于是，两个人又重新回到了会客室。张会春一进屋，便继续骄辩说：“我们确实没有扣押你们的人。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八路军是我们的友军。我们怎么能扣押你们的人呢？”
　　常传瑶也假装真诚地说：“我们和八路军同属中国人，现在又一起抗日。请陈队长务必要相信，我们就是再不地道，也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陈耀星见他们继续抵赖，知道再谈也没用，便站起身说：“既然你们不肯承认，那我们就告辞了。”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就在这时，一个战士快步走进屋来。他走到陈耀星跟前，压低声音说：“郑书记他们从枣强回来了。”
　　哨兵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屋里的人都听见了。陈耀星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他兴奋地说：“我们这儿正等着呢。请郑书记快点进来。”
　　“好。”哨兵转身走了出去。
　　功夫不大，就见郑紫旺大踏步走了进来。陈耀星迎上去问：“郑书记，在枣强跟鹿主席申诉的怎么样？”
　　郑紫旺故意夸张地说：“大获全胜。鹿主席看了杜班长的口供，又讯问了杜班长一遍。然后你猜怎么着？”
　　陈耀星问：“怎么着？”
　　郑紫旺说：“鹿主席勃然大怒。他当即草拟了一道命令，让我们带给他们。”说完，从衣袋里掏出那道命令，向常传瑶面前一递，说：“这是鹿主席给你们的命令。你们看看吧。”
　　常传瑶接过命令，仔细观看。看着看着，脸上的汗水就下来了。他抬起头，望着张会春说：“果然让你猜中了。他果然把责任都推到了我们身上。”
　　张会春和常传瑶对视了一眼，然后又毅然地点了点头。他走到郑紫旺面前，大声说：“我们是扣押了你们的人。既然鹿主席有令，那我们马上放人。”
　　常传瑶随即向身边的卫兵吩咐：“快去把那两个八路军带上来。不，是请上来。”
　　“是。”卫兵一转身，跑了下去。
　　很快，就见两个国民党士兵带着赵婉玲和小吴走进来。陈耀星快步迎上去问：“他们没有难为你们吧？”
　　赵婉玲点了点头，说：“没有。”
　　“那我们走吧。”说完，几个人便带着赵婉玲和小吴，走出了他们的县政府。
　　郑紫旺他们刚走不久，就见一个哨兵跑进来说：“鹿主席派人送来急信。”他身后跟着送信的人。
　　常传谣这才意识到情况有变，连忙说：“快把信拿来。”
　　送信人从衣兜里掏出信，递给常传谣。常传谣接过那封信，仔细观看。没等看完，他就顿足捶胸地说：“我们都想错了！鹿主席已经将他们的证据扣下了。如果我们死不承认，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唉……”他懊恼地拍了一下手里的信。
　　张会春走过来，从他手里接过那封信，匆匆看了一遍。顿时也气得直跺脚：“我们都上了他们的当啦。这下好了，我们就等着挨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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