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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中儿女  国企改制

　　江兰婷：什么意见，说。
　　李二郎：你可别不爱听。
　　江兰婷：大男人说话咋这麽叽，这吞吞吐吐的，有话直说。
　　李二郎：我是说，你总不给别人了解你机会，像今天这样多好，大家往这里一坐，痛痛快快喝一杯，畅所欲言说一说。我来这厂子快半年了，昨天才听刘厂长说你是国家注册会计师。
　　江兰婷：唉，我还觉得我有什么严重的问题呢，会计师有什么可张扬的，会计就是记账的，会计师就是管记账的，比普通会计多了解一点儿账目，多担点儿责任。
　　李二郎：那就了不起呀。
　　江兰婷：有什么了不起？会计工作，说到底无非就是企业经营的工具。一个厂子搞的好坏主要是在于企业领导者的素质、决策水平。
　　李二郎：江姐，比方说，你喜欢什么样的领导素质？
　　江兰婷：中国人普遍以为，只要是管着老百姓的人都认为是官儿，官儿即领导，工厂也是样。考查领导者的素质，从古至今大家都赞成徐九经那句话：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刘厂长你说对吗？
　　刘东林：对，对，古人还说过，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向背定江山，民可载舟亦可覆舟。
　　李二郎：你什么都明白。
　　江兰婷：当个企业领导者弄得厂子连续几个月不开支，弄得民不聊生呼天喊地的进京上访告状，谁会拥戴你？老百姓发自内心不拥护你，你还当得成领导？
　　李二郎：江姐，你句句说的都对。
　　江兰婷：我再对你说，会计只是经营工具。会计工作有条规则叫：公平、公正。谁拢来资金、谁在这厂子当厂长为谁服务，厂子兴衰成败关键是厂长的造化。
　　李二郎：开明，开明。江姐，说实在的，我亲姐姐都没有象你今天这样教诲过我。为了今天你这些比金子还贵重的话，咱姐俩单独干一杯。
　　◎二人举杯一饮而尽。
　　
　　第 二 十 三 集
　　
　　（一）
　　时： 春节后。
　　景： 居家。
　　人： 张军生、韩素娟。
　　◎早饭过后，韩素娟收拾完毕，化了点儿淡装，欲出门儿上班。
　　张军生：你去上班吗？
　　韩素娟：怎么，有事儿？
　　张军生：我还想到厂里去一趟。
　　韩素娟：厂里也没开工，你腰伤也没好，瞎跑啥？
　　张军生：我去厂里找江兰婷有点事儿。
　　韩素娟：打个电话让她到家里来一趟不就行了吗？
　　张军生：不是在家能解决的事儿。
　　韩素娟：那我也不能马上去送你，今天是正月初八、假后第一个工作日，居委会的姐妹们都相互见面拜个年儿，我这当书记的不到场还合适？
　　张军生：我的事也不算打紧，刚才电话与江兰婷联系好，上午办了就行。
　　韩素娟：好，那你就在家等着，一个小时后，我蹬着板的带你去。
　　张军生：行，你走吧。
　　◎韩素娟换上皮鞋走出门外。
　　◎张军生拄起拐杖在屋地上来回走动，思虑着什么。
　　◎张军生突然想起了什么，找到手包，打开拉锁，拿出手机，看了看里面的钱数，合上手包。
　　◎张军拨打手机。
　　张军生：岳师傅吗？我是张军生，我腿脚不方便就不到您家里去了，您带着身份证来我家楼下找我一趟行吗？
　　对 方：行，我马上过去。
　　◎张军生拿起手包，拄拐杖，走出家门儿。
　　◎张军生来到楼前小路拐弯处等待。
　　◎岳科长远远地朝这边走来。
　　岳科长：军生，找我来什么事？
　　张军生：您身份证带着吗？
　　岳科长：带着呢，有什么事？
　　张军生：走，跟我到手机店去一趟，给您选部手机。
　　岳科长：厂子这么困难，我就别添了。
　　张军生：咱们干的是正经事，没个手机不方便，有时会误事的。
　　◎二人边走边聊。
　　岳科长：好吧，那就听你的安排。定好没有，咱打算啥时走？
　　张军生：我打算今天做点儿准备，明天早上出发怎么样？
　　岳科长：没问题，既然下了决心要拿下这个产品，有困难克服吧。
　　张军生：我与韩素娟已经商量好，咱俩出差后，晚上她就搬到您家里住，去照顾生病的老嫂子。
　　她说，你家住的离居委会办公室很近，白天她还可以抽空帮嫂子去做做饭。
　　岳科长：那就太好了。本来我打算在咱俩出差期间，让我家二小子向学校请几天假照顾他妈，看来这就不用啦？
　　张军生：对。这回再给您配上手机，天天往家里通个电话，可随时掌握她身体状况，也免了她在家对您的牵挂。
　　岳科长：真感谢你们两口子这么细心，免除了我的后顾之忧。
　　张军生：这买手机需要携带本人身份证，不然我就直接给您买了。
　　岳科长：这辈子还没用过手机，总觉得那是年青人玩的东西。
　　张军生：您观念落伍了，信息时代讲的是办事效率，方便、快捷。比如咱们到了上海，往饭店一坐，用手机就可将您的几位老同学全约过来，不然，若大的上海，到哪挨门挨户的去找？
　　岳科长：你说对。
　　◎一家手机店门口。
　　张军生：就在这家店里看看吧，别在乎花钱，一定仔细挑选一部随心如意的。
　　岳科长：行。
　　◎二人推门进了手机店。
　　（二）
　　时： 上午。
　　景： 居民小区楼下。
　　人： 韩素娟、张军生、岳科长。
　　◎一辆三轮板的停放在楼前路边。
　　◎韩素娟正站在路口左右张望。
　　◎岳科长拿手机包装包盒，和张军生从马路边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张军生：等急了吧？
　　韩素娟：你俩干什么去啦？
　　张军生：去街里给岳师傅买了部手机。
　　岳科长：素娟，你看这个机型怎么样？
　　◎韩素娟从岳科长手里接过盒子，打开包装，拿出手机观赏着。
　　韩素娟：大字幕、老年型，好，实用漂亮。现在这样的手机多少钱？
　　岳科长：猜，看看你的眼力？
　　韩素娟：还不得二千五以上？
　　岳科长：猜多了，花了九百八十元。
　　韩素娟：手机是便宜多了。我那手机是一年前买的，当时最贱的还两千多呢。
　　张军生：我让他选个再好点的，他不干。
　　岳科长：厂子那么困难，没舍得买贵的，能通话就行呗，我看这就很好。你要蹬车干什么去？
　　韩素娟：张军生说他去厂里一趟，我带他去。
　　张军生：我去厂里去支些钱，顺便将买这手机的发票报销，您回去也做点儿准备吧。
　　韩素娟：定好没有，打算啥时走？
　　岳科长：我俩商定明天早晨出发，趁着年味未散，好找人。
　　韩素娟：张军生他当大兵的出身，对纺织技术是门外汉，主要是靠多费心了。
　　岳科长：这么一大把岁数，为国家干事的时间不多了，正好遇上军生这么一位开明的领导为厂子职工谋生路，为了别人也是为咱自己，和他再拼一把。
　　韩素娟：你俩这次出门儿打算都去哪里？
　　岳科长：天津、北京、上海各大纺织工业研究所，华东纺织工学院等单位普遍走走，找找老同学，看看哪个地方花钱少、条件好，然后再重点突破。
　　韩素娟：我对军生说过，这点儿事交给您不算太大的难题。
　　岳科长：也不能那么说，难就难在结合咱厂设备改造设计上，本来就属该换代的布机还想使它织出好产品，咱得拿猫当虎斗。话又说回来，搞了一辈子纺织，这点事儿也不能让外国人给难住哇？
　　找关系求人呗，国内纺织枝术肯定能解决这个难题。你俩去吧，我也回去准备准备。
　　韩素娟：好，再见。
　　◎张军生上了三轮车。
　　◎韩素娟蹬车离开居民小区。
　　◎距染织厂大门不远处，韩素娟将车停在了路边。
　　◎张军生从车上下来。
　　张军生：你进厂里看看不？就江兰婷自己在里面值班。
　　韩素娟：不去了，我现在也不是这厂职工，别人见我俩一起进厂，传出去都是闲话。给江兰婷还得添麻烦。
　　张军生：小心眼儿真多。也好，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张军生朝厂里走去。
　　◎财务科办公室门口，张军生轻轻敲门。
　　◎江兰婷开门迎接。
　　江兰婷：怎么这长时间才到。
　　张军生：去手机店给岳科长买了部手机，耽误了点儿时间。
　　江兰婷：刘厂长可下过死命令，中层干部一律不准再添置手机。
　　张军生：全厂职工发不出工资他怎么不管？岳科长我俩出门儿办公相互通不上信息怎么行？有人追问就说是我批的。给，这是发票，先给他报了。
　　◎张军生掏出笔，在发票上签上字，递给了江兰婷。
　　江兰婷：你俩这次出门儿打算预支多少钱？
　　张军生：现在厂里资金结余一共有多少？
　　江兰婷：银行帐面是空的，上次开支后现金还剩两万三，在保险柜里存着。
　　张军生：带两万。这次搞的产品开发，可是绝地重生，如不能成功，一切设想都成泡影。这点儿钱，杯水车薪，肯定不够？
　　江兰婷：那怎么办？现在靠厂里是没办法解决这么大的难题。春节过后，马上又到了发工资的日
　　子，起码得给大家凑点儿生活费吧，还没着落呢？能不能再拖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着手进行？
　　张军生：再往后拖，李二郎承包一旦成功，这点钱也会拿不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