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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市  爱情  复仇  伦理

　　我抱着新简历，重新出去找工作，在雨里穿梭于大大小小的各家公司之间。那几天，简而言没什么消息，顾氏好像突然之间所有人都忙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反而是如愿和安玄先后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星期五，阴雨绵绵，我在最年华最高层一个包厢里独自喝酒，吃着刚刚煎好的牛排，味同嚼蜡。这个屋子之前充满友谊的气息，现在透着一股子尴尬的意味。
　　风埠过来看我，陪我喝了一杯，吞吞吐吐似乎有话说。
　　我说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他说，安玄来过，表态说，他再也不会和如愿联系了。
　　风埠说：“邵琦跟他也分手了，走的特别决绝，直接回了老家。”
　　我说：“没事，他根本就没把邵琦当回事，邵琦也不是彻底真心跟着他的，这样对俩人都好。”
　　“这次你说错了，”风埠叹了口气：“邵琦走了以后，安玄在我这儿大醉一场，哭的跟个孙子似的，这次他是认真的，说这个年龄需要安心成个家了，否则再拼几年，不管事业怎么样，反正钱是攒不下来的。”
　　“废话，开两百多万的车，还想什么攒钱的事。”我轻描淡写的说。
　　风埠皱皱眉：“你开两千万的车，攒钱了吗？”
　　我愣了愣，终于回答说：“没有。”
　　风埠说：“你也该成个家了。”
　　
　　二十五
　　
　　我的新工作，是在一家不大的策划公司做网络品牌营销设计，工资少，提成少，业务多，瞎比比的事更多。
　　我的新老板是一个年近五十，和蔼却自命不凡的家伙，对我常说的一句话是，小伙子，有前途。
　　以前小伙子这个称谓只针对于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现在我都三十多了，听着总是很讽刺。
　　我退掉了公寓，重新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两室一厅，收拾的窗明几净，做了些许拙劣的手工件儿横七竖八的摆一摆，打上颜色和配灯之后，别有一番风韵。
　　这事办的彻底隐秘，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愿偏偏能找到我的住处，某天下班，我就在小区的门口看见了她。
　　那天，多云转阴，天高气冷。
　　她穿着牛仔裤长靴子，上身的小可爱之外召了一个很修身的小外套，靓丽而青春。长长的马尾巴在头后面甩来甩去，跟以前一样的俏皮。
　　看见我，她怯生生地说：“我……来给你还钥匙。”
　　她不说我都忘了，在她考试之前，我在远郊的一间公寓是给她住着的。
　　我似笑非笑地接过钥匙，半开玩笑地问道：“那房里没进去过哪个男人吧？”
　　她的脸色迅速的暗淡下去，我一下子就后悔自己说出那句揶揄的言语。
　　她说：“反正现在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堪。”
　　我说：“对不起，我是开玩笑的。”
　　她的眼泪掉了下来：“为什么说对不起？是因为在言语上伤害了我？还是因为那个女人？”
　　终于，她是知道的 。
　　我淡淡地说：“那个女人，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不屑地笑了笑：“我听说她短短两个月进你家门比我还频繁，你还说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我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如愿就那么看着我，突然伸手抱住我，我全身都僵硬了。
　　她说：“真的对不起千山，我不想那样的，我只是气不过，一时糊涂了而已，你原谅我好不好，况且我跟安玄，根本也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我说：“别老是道歉，老实说我不觉得你对我有什么可抱歉的。”
　　她一下子放开我，怔怔地看着我，眼泪却流得更勤了：“你不会原谅我是吧？你觉得我连表达歉意的资格都没有，我只是个下贱的婊子是不是？”
　　我心口一阵疼痛，忙说：“别拿话糟践自己，你是个好姑娘，我一直都这么觉得。”
　　她逼近我一步：“那你会原谅我吗？”
　　我无言以对。
　　她的神情由绝望转为愤怒，她大声地说：“顾千山，我给你的时候，还是个处女！她给你的时候，是吗？”
　　这句问话让我觉得心头阵阵恶心，我无奈地摇摇头，草草说了声再见和晚安，逃一样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二十六
　　
　　那天半夜，又下雨了。
　　雨声伴着雷声，空旷而可怕，我从窗口望出去，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小区门口的如愿。
　　我带着伞和雨衣冲了出去，为她遮挡风雨。
　　如愿看着我，想说什么，还没说，就软软地晕了过去。
　　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
　　如愿生病的头一个星期里，我爸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都没接到。我一边上班，一边做饭煮汤照顾她，那段时间我没有使用任何信用卡，纯粹依靠自己的薪水过日子，自生下来到现在，我都没过过这么穷，却这么安心的日子。
　　然后突然有一天，包括瑞克在内的顾氏企业高管轮流给我打了一遍电话，催我回顾氏看一看。
　　匆匆跟如愿打了声招呼，我心急火燎地赶了回去。
　　不到一个月，顾氏几乎翻天了。
　　据说新来的高管简经理做主，牵线新城其他几家企业一起出面，为几大集团联合引进了一家国外搞智能加工机械的产品投资源。顾氏集团的大董们包括老爸商议投票之后，赌博似的进行了大份额注资，并进行了大量放股。
　　几天之后，产品销售在美国市场爆表，但顾氏未及回款，账目迅速坏死，新股跌停，简而言不知去向。
　　父亲扛不住压力迅速病倒，同时顾氏大董一半以上迅速撤资，不但不再支持投产智能产品，甚至撤回了之前已经签约的老单子，抱着丢卒保车的心态放弃了顾氏。
　　顾氏陨落的消息对我而言，并不是天塌了，一家企业不管做得多大，总会遇到低谷，总会碰到难题。天塌不在这里，塌的是另外一角。
　　一手操持了这个计划的，居然是简而言，这个我心心念念这么久，从加拿大跑回国寻觅归宿的对象，温柔地站在我身后发抖的女孩子。
　　这个消息让我绝望，但我却没有崩溃，因为比这更重要的事情是，我的父亲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信。
　　我的头彻底大了起来，却始终没有崩溃，一边想办法安排公司得力的人手去往美国追查账目，一边想办法挽回尚未抽身而退的几大股东，每天都亲手做三顿饭，一边跑往爸爸的医院，一边跑往如愿的医院。
　　好在如愿很快出院了，虽然还没好完整，但却坚持着每天一定要做饭。
　　老D，风埠和安玄都筹了一笔钱，拿来让我解燃眉之急，我分别给他们写好了借据。同时将自己的几台车，还有爸爸的几台车，几处房产都以低价托管贩卖。
　　再低也少有人买，再低它们也还是很多人难以企及的奢侈品，卖家产不是长久之计，抵押给银行反而靠谱一些。
　　即便如此，临补亏空仍是远远不够。
　　繁忙让我迅速长出白发，我没有任何一点时间回忆起简而言，就连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不可能。
　　其他几家企业，也一样不好过，几乎天天有人登门寻找简而言，就差泼粪骂街，然而我也没辙。
　　她的那间原本温馨的小屋子，此时凌乱不堪地空置在那里，没有小厨房，没有小饰品。
　　什么都没有，只有散落一地的工作单，以及那条明晃晃的小手枪挂链。
　　
　　二十七
　　
　　十一之前，天气莫名回了一些暖，天地万物居然又呈现出一点生机。
　　我坐在顾氏原本繁忙而现在空荡的大厅里抽着烟，对一切一筹莫展。如愿来看我，带着饭盒，一盒子热腾腾的蒸饺，吃了两个，却想吐。
　　我有点撑不住了。
　　工商局几乎每天都会过来查账，法院的传票也一张接一张，我忙得焦头烂额，居然没有倒下，也没有放弃。
　　没有酗酒，没有跳楼，没有被疯狂的债主逼死。
　　并非是我坚强，而是此时的我太脆弱，一旦撑不住，不知多少人会跟着陪葬，我负不起这个代价。
　　这些天，我就住在顾氏，陪我的除了烟草，便是如愿。
　　十一当天，如愿买了两瓶啤酒，一些花生，说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聊聊天。
　　我连连摆手，催她回学校念书，如愿笑的很苦，说她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大四开学到现在，她就没露过面。
　　我稍微来了点精神，想说点让她注意前途等的话，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一瓶啤酒过后，我居然有点微醺了，这并非我的酒量，但我没管，只是享受着难得的眩晕与安静。
　　如愿笑着问我：“你知道为什么我那天，会跟安玄去开房么？”
　　我摆摆手：“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如愿说：“可是我想，我想跟你说明白。”
　　我皱着眉头，没反对，也没答应。
　　她说：“那天，简而言突然去学校找我，说是非常欣赏我的演技，想正式的认识我，推销我给顾氏的一家合作单位。”
　　我一愣，抬起了头。
　　她说，简而言跟她讲了很多事情，最多的就是她跟我如何相识，如何相知，如何一起做饭一起看碟片，一起在每个清晨醒来做早餐。
　　“你知道吗，她其实并没说过跟你上床了，可我当时已经疯了。”如愿留下了眼泪：“名闻新城的千少爷居然肯下厨做饭洗碗，就这一件事情，就能代表着他对你有多重要，而我这么多年在你心里算什么。”
　　我想开口，却无力反驳，其实她说的都是事实，除了我其实完全不会炒菜这件事。
　　“那天，我只想报复你，让你尝尝背叛的滋味。”如愿说：“可是我一走进那个房间就后悔了，因为那是我们的地盘，那里有你的味道有你的痕迹，卫生间里还放着你最喜欢的洗发水。安玄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儿，他是被我诱惑了，可是他一进那个房间其实也后悔了，平心而论，那天你要是不去，我们也不会发生什么。可是偏偏，你就去了……”
　　突然之间，我一愣神，翻身坐起，清醒了大半，皱着眉问她：“这些，都是简而言告诉你的？”
　　她也愣了，却迅速地点点头。
　　我的心，迅速地冷了起来。
　　我跟她说是偶遇，其实，当时的接触却是在她的引导之下完成……
　　她知道我会欣赏什么样的女孩儿，于是就成为了那样的女孩儿……
　　她通过我成功地进入了顾氏，成功地笼络了我的心，成功地赶走了我身边的女人……
　　完成这些之后，她才肯在遥远的青海将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托付给我，让我感受她的美妙……
　　然后，她迅速搞垮了顾氏，抽身而退……
　　隐隐约约，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可是我却不知道。
　　
　　二十八
　　
　　十月三日，天气热得不像话，太阳大的不像话，空气里有着腥咸的味道。
　　那天一大早，风埠就欲言又止地给我打了电话，吞吞吐吐半天没说什么出来，只是让我上网看一看。
　　我上网了，新浪上，没新闻，百度上没什么新闻，网易上，没有。
　　知道我登陆新城网，脑子轰地一下就炸了。
　　网页大头条，新世纪艳照门新鲜出炉，顾氏老总与部下大战三百回合……
　　豪放女隐藏摄像机，顾董事深藏功与名……
　　顾氏丑闻，淫乱办公室……
　　我颤抖着双手，从一个BBS上下载了这个视频。
　　视频拍的很巧妙，从头到尾，“女主角”都没有露过脸，但我还是一眼看出了，这确实是我所熟悉的那具胴体，确实是简而言。
　　而跟她赤裸相拥的，正是我那威严而有气度的父亲。
　　脱光衣服的父亲显得愚笨而憨厚，在那具美妙的身体之下，汗流浃背，苍老脆弱。
　　我的指甲已经深深地扣进了掌心肉里，这一刻我的疼痛，不在心里，而在背上，像是被小河中的鹅卵石哽住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两个人之间淫靡而下流的对话声，清晰地被记录了下来。
　　大部分我没有听清，只有最后那段，简而言的声音听着特别美妙，也特别刺耳。她说：“顾董，你比你儿子还要厉害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