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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义  人性  贪婪  正义与邪恶  巨额赃款

　　一向口齿伶俐的吴行，让王花鞋这一通揶揄给弄得谈兴大减，一时竟无话可说了。而后，王花鞋为吴行安排了一个单人房间，又殷勤地服侍了一回，这才退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工夫，王花鞋又去而复返，为吴行端来了一壶热茶。
　　王花鞋为吴行斟上一杯茶水，递了过来。吴行接过茶水，慢悠悠地品尝着，依旧闷闷地不肯开口。
　　“哟，方才陪你说了一气儿笑话，都是白费唾沫了，你这一张脸咋还不开晴了呢？”王花鞋笑吟吟地问。
　　“哪儿啊，我是累了。”吴行不无尴尬地做了一个手势。
　　“不对，你是不说实话，让我看呐，你是有一桩老大的难心事儿，正自个儿在这儿闹心哪！”
　　“胡说八道。”
　　“我这可不是胡说八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底细吧！在咱这鹿鸣谷村，我可是出名上数的‘半仙’，不管啥人，也不管啥事儿，啥都瞒不过我的一双眼睛，你信不信呢？”
　　“我不信，你还神了哪！”
　　“你这一桩难心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非得有女人出手相助，才有成功的可能，对不对呀？”
　　吴行心中不禁为之一动，赶忙挺身坐起，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打量着王花鞋，似乎很想听一听下文。
　　王花鞋却不再多说什么，她抬起屁股，转身欲走。
　　吴行一把拉住王花鞋，再也不肯放手。
　　“你看，你是住店的，我是开店的，半夜三更孤男寡女，拉拉扯扯的这是干啥，让别人瞅着也不雅观哪！”王花鞋使出一副嗔怪的神态说。
　　“你别说个半截子话呀！那不是存心折磨我嘛，赶紧接着把话说下去，我还真想听一听下文哪！”吴行赔着笑脸央求说。
　　“你真想听啊？”
　　“那当然。”
　　“我可不是免费提供服务。”
　　“这个好说。”
　　王花鞋装腔作势地拿捏一回，娇滴滴地开了口：“你这个人呐，一看就是个小白脸子，天生有女人缘，缺少的是男人缘，可你要办的这码事儿，又非找男人不可，也就难免碰一回壁了，要想成功，你就得掉过头来再求女人，有了女人从中相助，你这码事儿才有成功的可能……”
　　接下来，王花鞋又信口开河神侃一通。什么伏羲女娲乾坤八卦，男女两极阴阳互补，相辅相成缺一不可云云。这一番高谈阔论，也就弄得吴行兴味索然了。
　　王花鞋走后，吴行依旧辗转反侧不得安生。他强迫自己紧紧地闭上双眼，心里默默地数着数字，努力迫使自己入睡。以往，他也曾有过许多类似的情形，这种方法往往可以奏效。这一次情形却大不同于已往，迷迷朦朦中，他竟受到了一种侵扰。浑身上下，不知有多少处所在，如同针扎似的疼痛起来。他用手摸来摸去，才发现起了无数的小包包，一个个鼓鼓溜溜的奇痒无比。不消说，一定是那些该死的吃人肉喝人血的小东西们在从中做怪。他迅疾打开电灯，果然发现了一个又一个的跳蚤。有生以来，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之大的跳蚤，一个个大得出奇，跳动起来“毕剥”有声，看上去足以令人不寒而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那些跳蚤们反应极快，一旦见到灯光，当即四散奔逃。吴行双手同时出击，竟也未能按住一个。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要不是为了办成那一件大事情，也许他一辈子也不会来到这里。还有呐，这个旅店也太差劲了，养什么不好，偏要养这些讨人嫌的跳蚤。看来，还真得想个办法对付一下这些小东西们了。
　　他一刻也不耽搁，当即起身去了店主王花鞋的房间。
　　王花鞋也没入睡，正一个人坐在床上出神。见吴行推门而入，她嘴上不打招呼，却拿两只媚眼盯住对方，再也不肯放开。
　　吴行讪讪地一笑：“老板，你咋还没睡呢？”
　　“你不也没睡嘛，咋的，是有啥事儿找我啊？”
　　“你这儿有现成的跳蚤药吧？赶紧给我找上一包，急用。”
　　“哟，你是打算寻短见呐还是咋的呀？咱这鹿鸣谷可是深山老林，歪脖子树长了不老少，一条麻绳就可以解决你的老大问题，就别浪费我那宝贵的跳蚤药了好不好啊？”
　　“瞧把你抠的，我一条人命都能豁得出来，你一包跳蚤药还舍不得给吗？”
　　“光是一包跳蚤药，我倒是不会计较的，可你也不想想，你死在我的店里，我不还得往外发送你呀！”
　　“贫嘴！”
　　两人正说着笑话，忽然有一串串的呦呦鹿鸣远远地传了过来。也许是同声相应同气相求的缘故吧！很快又引发出一片片的鹿鸣声。这里那里，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叫过一阵，又戛然而止，黑夜复归于沉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
　　吴行一时竟听呆了，他怔怔地站在王花鞋面前，半晌也没能回过神来。王花鞋“咯咯”一笑，在吴行肩头上重重地一拍：“瞅你，这咋还傻眼了呐，那是野鹿在叫呐，没有鹿叫，咱这地方还叫啥鹿鸣谷啊？”
　　“我也知道这是野鹿在叫，可咋是这么个叫法儿呐，听着瘆人巴拉的嘛。”吴行依旧余惊未消，连连摇头不止。
　　“就这呀！我们鹿鸣谷人倒是见怪不怪了，想听我给你讲一讲吗？”
　　“那就讲一讲吧！反正一时半会儿地也睡不着，听一听也好。”
　　王花鞋似乎也不想睡，她饶有兴致地讲述了下面的故事：
　　据说，鹿鸣谷曾经有过一个十分庞大的野生鹿群，世代相传繁衍生息，一个偌大的家族显得十分兴旺。这中间，主要得力于那一只威武雄壮的鹿王。鹿王阳刚之气极足，它一次次击败挑战的对手，保住自己的王位，逐渐扩大了鹿群的地盘，让它的种族进入最佳生存状态。可惜得很，后来发生了一场极大的山火，把整个鹿群一下子葬送掉了。只有那一只鹿王，四蹄腾空一路飞奔，最终逃过了一劫。历经一次焚烧之后，它的一身毛皮变成了火焰一般的颜色，从此也就成了一只火鹿。火鹿没有了鹿群，自然也就不再具备鹿王的资格了。但它能够做到死里逃生，却让人们感到格外神奇。那以后，它在鹿鸣谷人的心目中也就成了一只神鹿。特别是那些养鹿场的场主们，对火鹿仿佛更感兴趣一些。每一个漫长的夜晚，他们都会为火鹿备下若干发情的牝鹿，敬候火鹿大驾光临。其实场主们的目的也很明确，牝鹿们一旦与火鹿交配成功，产下的后代也一定超乎寻常，划算得很。场主们的这一番良苦用心应该不难理解，只可惜若干年过去，至今尚无一位场主达到目的。为此，不知有多少人为之颇感惋惜，担心那火鹿就此绝了种断了后。那对鹿鸣谷来说，可就是一桩天大的憾事了。
　　讲到末了，王花鞋的神态一下子变得慷慨激昂，分明已是一种十分赞赏的口吻：“让我说呀！那一只火鹿还真有良心，它知道讲究贞节，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比起你们这些没出息的男人，那要强得多了，你就说那个张化吧！一个老东西，人老心不老，他还征上婚了。”
　　“他征婚咋的呀？人家还不是为了要一个儿子嘛。”吴行嘻嘻一笑。
　　王花鞋撇了撇嘴，说：“也真是好笑，他征婚的日子不少了，可直到今儿个还没成功。”
　　“咋的呀！就没有一个女人上门应征吗？”
　　“那能没有吗？听说人家张化条件挺高，一个都没看上眼。”
　　“是嘛。”
　　“可惜我年纪大了一点儿，要不，我一定上门应征，给他张化传宗接代。”
　　“你呀！还是先为自个儿的男人传宗接代吧！”
　　“你咋知道我还没生育过呢？”
　　“我会相面，早就看出来了。”
　　“我也会相面，一看就知道你不是啥好东西，从小到大，尽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了，对不对呀？”
　　“说我干啥！我倒想问一问你，咋就不给自个儿的男人生个一儿半女的呢？是他不中用啊还是咋的呀？”
　　“他长年不在家，谁知道他中不中用啊！”
　　“我说呐，咋就没见到你这个小旅店里有个男人在哪！”
　　“说啥呐，你不就是个男人嘛。”
　　吴行听了一怔，心里突突直跳，不敢把话再说下去了。王花鞋用一双似笑非笑的媚眼再一次盯住了他，那一种贪婪的眼神，分明就是猎手在打量着自己的猎物一般。吴行目光游移，软软地低下头去，仿佛再也不敢直视王花鞋一眼。
　　王花鞋上前一拍吴行的肩头：“喂，你听见没有，我问你呐，你到底是个男人不是啊？”
　　“你说呢？”
　　“问我干啥，我让你自己说。”
　　王花鞋的两只手臂如同蛇一般蜿蜒而上，紧紧缠绕住吴行的脖颈不放，弄得他整个身子当即软了下来，再也动弹不得。吴行再也不曾想到，自己背负使命而来，走进鹿鸣谷的第一个夜晚，就会遇到这种情形。他一时竟变得格外紧张，心头突突直跳，仿佛预感到有什么故事将要发生一般。
　　
　　4.张家大院
　　鹿鸣谷村中央有一座高高大大的院落，十分引人注目，一直被人们称为张家大院。
　　张家大院早在十年前就已破土动工，兴建它的主人是当年的村委会主任张大山。那张大山非同寻常，算得上鹿鸣谷村的第一号人物。他一口气当了十几年的村委会主任，政绩也许数不出来多少，自个儿的腰包却揣得满满当当。卸任之后，他就开始筹建这一座大院，一度为此大兴土木。他本人的意图也很明显，无非是为自己修建一处安乐窝而已，也好让晚年的生活过得风风光光，此举倒也无可厚非。殊不料事与愿违，他一家人刚刚住进了新居，就一连发生了两次火灾。据公安人员事后勘察得出的结论，这一连两次的火灾决非一般事故而已，应该是有人故意纵火所致。然而，公安人员调查了很久，却查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与证据。破案工作没有任何进展，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他们只是一再叮嘱事主张大山，以后要格外小心一些才是。
　　其实，张大山本人早已心知肚明，自己在任多年，做过许许多多无法公布于众的事情，当然也得罪了不少民众。弄到这一步田地，也在意料之中。也许，那纵火者究竟何人，他本人甚至可以说出个十之八九。只是手中没有任何证据，他也不想为此纠缠不休，也许一走了之才是上上之策。于是，他开始大张旗鼓地张罗卖房。恰在此时，他的远房侄子张化回到了鹿鸣谷村，打算谋求一个安身之处。叔侄俩一拍即合，张大山卖了一个好价钱，张化也得到一处称心如愿的住宅，他们两人可谓各得其所。
　　而今，张家大院的新主人就是张化了。
　　张家大院可谓名副其实，建筑格局颇具规模。偌大一个方方正正的三合院，院套一律采用厚厚的松木板皮制做而成，坚固无比。黑色的门楼高高耸立，显得颇有气势。两扇结结实实的大门，把院内和院外隔成了两个世界。院内，五间正房坐北朝南，两侧各有三间偏房东西相对，一律砖瓦结构。这种建筑格局，很有一种传统色彩，看上去既显得大方气派，也很实用。
　　正房中间开门，有一间客厅，一间书房，还有两间卧室。
　　东卧室里，睡着六十岁左右的主人张化。尽管东方已经发白，他还躺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恍惚中，张化带着妻子武杰，还有秘书萧一楠一起上了轿车。儿子张小丰驾驶轿车，一路驶出城去。公路平平坦坦，在眼中不断地向前延伸着。轿车再一次加速，已经越驶越快。他们一行四人，要去游览一处风景区。大家兴致颇浓，一路上谈笑风生，都希望能够尽快赶到目的地去。轿车爬上一座小小的山头，继而又向下坡驶去。蓦地，迎面有一辆大货车驶了过来。坡陡路窄，此时急需减速行驶，规避风险。不料，张小丰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不好！刹车失灵了呀！”看那情形他已无法减速，更刹不住车，一时间手忙脚乱，连方向盘都把持不住了。刹那间，轿车已经偏离公路，一个跟头折下山谷……
　　张化“啊”地一声惊叫，旋即醒了过来。
　　他披衣坐起，发现自己已出了一身冷汗，随手扯过毛巾，左一把右一把地擦个没完没了。他也很觉纳闷，明明自己把过往的事情都已忘得一干二净，却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一个相同的梦境，真是奇哉怪哉！
　　从外表上看，张化也算得上一个仪表不俗的男人。仅凭五官而论，很难找得到一处缺彩的地方。不过，他也很难给人一种心仪之感。也许那是缺了某种内含所致，仿佛只是一具能够行走的驱壳而已。忘掉过往的一切，对他本人来说，也许不是一件坏事情。朝来夕往，他一日日打发着自己的时光，活得简简单单，倒也轻松愉悦。只是那个讨厌的噩梦，总是来骚扰他，让他反感以极。这也太残酷了，每一次都让他心惊肉跳不得安生，却又无可奈何。
　　张化懒懒地下了床，心情已变得格外沉重。他看了一眼时钟，时间已将近六点。再等一会儿，男佣韦一驼就会把早餐送过来了。吃过早餐，新的一天也就算是开始了。
　　他懒懒地重又躺了下去，闭上两只眼睛，脑海中已是一片迷茫……
　　朦朦胧胧中，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个貌美如花的年轻女子，袅袅娜娜地向他走了过来：“张化，我来给你当媳妇，你看怎么样啊？
　　”你来给我当媳妇？”张化不禁为之一怔。
　　“你不是正在征婚吗？”
　　“是啊！”
　　“难道我不合格吗？”
　　“合格，合格，你太合格了呀！”
　　“我会给你生出儿子的，你想要几个都行啊！”
　　“是嘛，那就太好了呀！”
　　“我们可以成亲了吧？”
　　“当然可以。”
　　喜庆的鼓乐也隐隐约约地响了起来，他和那个年轻女子手拉着手拜堂成亲，而后双双走向洞房。
　　……
　　偏在此时，男佣韦一驼拉开房门，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张化的白日梦无法再做下去，眼前的年轻女子也已无影无踪了。不知是何缘故，他近来尤其喜欢做白日梦。那确实是一个可以任你自由驰骋的梦幻世界，随心所欲无所不能，堪称美妙至极。每一个白日梦都会给他带来无可替代的惬意感，他也就乐此不疲，并为之陶醉不已了。
　　张化睁圆双眼，死死地盯住韦一驼，口中恨恨地骂了出来：“你这个该死的驼子，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进门，把人家的好梦都给搅了，你说你该咋赔我吧？”
　　“哟，这是又做啥好梦呢？”韦一驼打量着张化，做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对此，他也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我这儿正入洞房哪！”
　　“那是好事儿嘛。”
　　“好什么好，活活让你给搅散了。”
　　“你呀！做梦娶媳妇，这倒是应了典啦！”
　　“那咋的，你就不想这种美事儿啊？”
　　“我可不敢想……”
　　“那你还叫个男人吗？”
　　“让我说呀！不娶媳妇可以，不吃饭不行，你老人家还是先吃饭吧！填饱了肚子，身上有了力气，有啥美梦再接着往下做不就得了。”
　　张化起身走向厨房，两人这才结束了一场斗嘴。韦一驼也不闲着，动手干一些零碎活计。这一刻，两人倒是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他们每一日每一时都是这样度过，千篇一律，习惯成自然，也难得有什么新鲜的情景出现。一个人如果总是生存在某种重复的状态中，也就难免感到枯燥乏味，失去生活的激情。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主一仆总喜欢找机会斗一斗口。不管怎么说，也可以算是对日常生活的一种调剂吧！
　　自从张化开始征婚之后，那一种令人寂寞难捱的局面也就被打破了。不时有一二应征者找上门来，给他们的生活增添了许许多多的色彩。为此，不光张化本人的精神状态好了起来，就连韦一驼也变得格外亢奋，一日日手脚勤快，人也爽快了许多。
　　吃罢早餐，韦一驼又早早地去院内守候了。这些日子，他每一日都是如此，总是希望有人上门应征，给他带来新的希望。
　　有人敲门。
　　那种颇有节奏的敲门声刚刚响起，韦一驼便一个鱼跃从板凳上蹿了起来，动作显得十分敏捷。那种速度几乎让你无法相信，他会是一个驼背，一个生理方面有着某种残疾的人。尽管我们无法从外表上判断出他的实际年龄，但他已不再年轻，这一点应该毋庸置疑。
　　韦一驼怀着满腔热忱，毕恭毕敬地打开了大门。那一刻，却让他倍感失望了。
　　门开处，吴行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你是谁呀？”韦一驼的满腔热忱早已消失殆尽，语气中明显地流露出一种大不恭敬。
　　“我叫吴行。”吴行并不理会这些，脸上依旧保持着一种不卑不亢的神态。
　　“你找谁呀？”
　　“我找张化。”
　　“找他干啥呀？你又不是女人，还能上门应征是咋的呀？”
　　“那倒不能，我找他是有别的事情。”
　　“有啥事情，你就当我说吧！”
　　“我得和他面谈。”
　　“他得了失忆症，啥都忘了个一干二净，跟他说啥都没用处。”
　　“我只想和他见上一面，说上三言两语，要是真没用处，也就啥都不用多说了。”
　　“你这人咋这么固执呢？”
　　“就算我求你了，中不？”
　　“好吧！”
　　略一沉吟之后，韦一驼还是点头答应下来，不大情愿地把吴行带进了正房。乍一见到张化，吴行颇有几分惊愕之感。估算起来，他们两人已有一年多的时间不曾见面了。这期间，张化一家发生了许许多多的变故，可谓地覆天翻一般。这一切，对于一个已是花甲之年的老者来说，可以算是一连串相当沉重的打击了。此前，吴行在内心深处也曾不止一次地描摹过张化的模样，纵然算不上一个风烛残年的落魄者，也难免一副沦落天涯的狼狈相吧！
　　然而，眼前的张化，却大出吴行的意料之外。他满面红光精神矍铄，尤其是那一双老眼，极有光泽，散发出一股年轻人才有的勃勃生机，不能不令他为之啧啧称奇。
　　“张叔，您老人家还记得我吗？我叫吴行……”吴行赶忙自我介绍，希望可以就此引出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