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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5/2/21
14章 家庭,军事,历史 小说
《史家绝唱》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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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3
14
全部
- 故事梗概
- 作品卖点
- 作品正文
“哥准备什么时候走?这一走又会是多长时间?”史成仁问。
“我也不知道。总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可来了又要离开。我都觉得自己快不是史镇人了,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你和三弟都是史镇的客人,你们确实不属于这里。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史镇人。”
“二弟想过出去吗?哪怕是到外面去看看?”
“想过。但不敢,我没读到什么书,怕到外面去出丑。外面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史镇待着吧。我在史镇待惯了,也没觉得史镇有什么不好。”
“成仁,如果有一天,我们家的钱没了,田地也没了,你想过用什么方式来养活自己吗?”
“大哥,你怎么说这些话?我们家的钱怎么用得完呢?外面人说,爷爷从外面带来了很多钱,几代人坐着吃也用不完。再说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田地,怎么可能没了呢?不过没有人知道爷爷的钱藏在哪里,甚至连娘都不知道。”
“成仁,你真的以为家里的钱用不完吗?吴镇的舅舅们有钱吗?他们开商铺、办工厂,比我们史家有钱吧?可日本人一来,家产不就空空荡荡了吗?现在是动乱年代,说不定哪一天,史家万一遭了什么变故,那钱也是说没就没的。所以,你还真要想想,到那时你应该怎样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大哥,你不要吓我。怎么会那样呢?就是到了那时,你和三弟也不会不管我吧?”
“嘿嘿,”史成杰笑了笑,他觉得和这个憨厚的弟弟说这些确实为难他了,“我们当然会管你,但万一我们也管不了呢?不说了。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要当真,也不要对娘讲。好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兄弟俩一起往家里走去。
“成仁,你的雄儿怎么样?他现在好些了吗?这几天我也没时间和他好好玩玩。另外两个侄儿还好吧?”史成杰边走边问。
“雄儿现在比原来好些,说话虽然结结巴巴,但还能说几句。只是脑子还有些笨,六七岁的人了,还不会数数。万幸的是,他的两个弟弟平儿和顺儿不像他那样,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傻。可娘还是不满意,说我的孩子全遗传了桂花家里的人,坏了史家的根。因此娘动不动就骂桂花,桂花不敢顶嘴,只能躲在背后流眼泪。”
“哎,娘就这点不好,哪能个个孩子都会读书,都成人才。只要孩子们能顺利长大成人,就是一件幸事了。你还不要说,我们兄弟三人,还只有你给我们史家生了三个儿子,娘该高兴才是啊。”
“娘最不满意的就是这点。她常说,你和文弟才像吴家人,是吴家的种。是史家家运不济,才让我这个不像吴家的人多生了几个儿子。是史家的家运害了你和文弟。哥,话要说回来,你真该生个儿子,不然,我们史家就没了嫡系传人了。”
“傻弟弟,哥哪不想生个儿子?可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现在你嫂子的身体那个样子,还能生孩子?这种事也是不能强求的,就信命吧,如果命让我有儿子,终会有的。其实你的儿子也是史家的传人,以后要好好地教他们,雄儿不行,平儿和顺儿长大了,尽量让他们到外面读书。不要像你似的,一辈子待在史镇。”
“我也这么想,有你和文弟在外面,平儿和顺儿总会有机会出去的。我想好了,如果以后嫂子身体能恢复,你们能生个儿子更好,实在不行,我就让平儿过继给你们当儿子,小兄弟三个里面算平儿有些灵性,大哥不嫌弃就行。”
“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哦。”史成杰笑着说。
“哪有什么反悔的,能做大哥的儿子,那是平儿的福气。”兄弟俩有说有笑地回家去了。
在余下的时间里,史成杰经常抽时间和孩子们在一起玩。他不只是和瑛儿、琳儿在一起玩,而且还喜欢和史成仁的三个儿子雄儿、平儿、顺儿,以及叔叔的儿子史成兴在一起玩。那时的史成杰会露出开心的笑声。二弟成仁的几个儿子除了雄儿有些智能低下外,平儿和顺儿都是正常而又普通的孩子,母亲不喜欢他们是没有道理的。就是那个雄儿,见了史成杰总显得异常的兴奋,他不需要大人教,能清楚而准确地称呼史成杰为“伯伯”,可能是史成杰每次回来都和他亲近,让他感受到了温暖。这样的孩子更需要呵护和关爱,他的内心深处同样流淌着人的情感。
可母亲将这个孩子看成是史家的耻辱,更是她本人的耻辱,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孙子,这种羞辱感让她对还算是正常的平儿和顺儿也看不顺眼,她一辈子都在渴望着优越,渴望着荣耀。每次看到史成杰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玩耍时,她都会冷不丁儿说上两句,“你这个大伯也该像个大伯的样子,你这样和他们玩耍,将来哪有什么威信。你该教教他们,要怎样好好地读书,要怎样才会有出息,怎样才不枉为史家的子孙。”
史成杰只是淡然地对母亲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对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能听懂吗?再说,每个人都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非要出人头地,更多的人只要好好地、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就可以了。”
吴太太不愿意在更多的人面前与自己的儿子争执,但她内心深处对大儿子生出一种不满,他不该这样当着孩子的面说与自己意思相左的话,这会让这些孩子产生出一种错误的感觉,那就是奶奶说的话也有不对的时候。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是,两个她引以为骄傲的儿子,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距离不只是空间上的,包括情感和思想。她清醒的感觉到大儿子史成杰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观念和思想,她并不很清楚这些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它压迫着自己,儿子短短的几句话,就会让她感到害怕。还有那个从小就很乖巧的史成文,却表现得那么倔强,这一走就是几年不回来。她内心有一种恐惧,那就是她害怕失去那个儿子,她感到自己也失去这个儿子。自己的威严在这两个儿子面前却是这样的脆弱,也许她从来就没在这两个儿子面前真正树立过威严。她真不知道自己将这两个儿子送出去,是不是自己一生当中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
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一个月。史成杰必须回去了,他在家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舅舅给他规定的期限。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国家是分裂的,通信、交通都不顺畅,他也无法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舅舅,他只能回到南州,向舅舅汇报家里的情况,好让舅舅放心。而且他开始思念阿莲了。因此他告诉母亲自己要回南州。吴太太知道自己是无法留住这个儿子的,她只能说,走吧,走吧。我是无法留住你的,你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史成杰说,等打败了日本人,天下太平了,我就回来陪伴娘。吴太太只能苦笑一声,没多说话。强烈的不安的预感笼罩着她,这种预感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她觉得儿子变得陌生了,她觉得儿子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但她不能将自己的预感说出来,她不能相信自己的预感。她真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儿子一走,这个家又变得没有任何安全感,又会陷入坍塌的境地,她觉得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压力。然而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支撑下去,她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自己已经当上了省政府主席的哥哥。一旦赶走日本人,当了大官的哥哥肯定会使吴、史两家再次迎来新的辉煌。
史成杰回家一个来月,吴清玉一直拒绝与他同睡,她说自己的病会传染,她不想因此而连累了自己的亲人,尤其是自己的丈夫。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欲望,就算她得的不是这种病,她也没有与丈夫拥抱的渴望,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但在准备离开家的前几个晚上,史成杰是陪伴着吴清玉一起度过的。他们依然没有激情的碰撞,更多的时候两人是在交谈。然而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史成杰在说,吴清玉在听。史成杰尽量找些话题来为吴清玉开心,有时谈他们女儿的未来,有时谈自己在战场上的事情,还有时在不断地回忆他们以前美好的时光。史成杰在说,吴清玉在听,听到开心的地方,吴清玉会会心地一笑。有时两人就那么默默地待着,史成杰坐着,吴清玉躺着,很长时间两人一声不发,在沉默中探听着对方的心跳。
在史成杰就要离开的那个晚上,吴清玉将史成杰拉近地说:“成杰,我觉得对不起你。”
史成杰疑惑地望着她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吴清玉摆摆手说:“成杰,让我说下去,你不要打断我。”史成杰点点头,他知道争论会消耗吴清玉的体力。“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是嫁给了你,但让我最内疚的也是嫁给了你。以前我没给你生个儿子,现在我的身子又这个样子,不能好好地服侍你,我没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让你受苦了。”
“别这么说,那都不是你的错,你再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让我说完。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你从来没嫌弃过我,我感到幸福,知足了。你都看到了,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不知能活几年。因此我想对你说的是,在外面找个称心的女人,和你谈得来的女人,再生个儿子,你不能没有一个儿子啊。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死得心安理得了。”吴清玉说完,两行从眼睛里流出的泪珠挂在脸上。
“清玉!”史成杰哽咽地叫了一声妻子,然后紧紧地将吴清玉拥抱在怀里。两人都流下了泪水,再也不说话了。这是史成杰回家后,两人唯一的一次拥抱,也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拥抱,史成杰永远无法忘却那一时刻。
“我也不知道。总想在这里多住些日子,可来了又要离开。我都觉得自己快不是史镇人了,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
“你和三弟都是史镇的客人,你们确实不属于这里。只有我才是真正的史镇人。”
“二弟想过出去吗?哪怕是到外面去看看?”
“想过。但不敢,我没读到什么书,怕到外面去出丑。外面人说话我都听不懂。我还是老老实实在史镇待着吧。我在史镇待惯了,也没觉得史镇有什么不好。”
“成仁,如果有一天,我们家的钱没了,田地也没了,你想过用什么方式来养活自己吗?”
“大哥,你怎么说这些话?我们家的钱怎么用得完呢?外面人说,爷爷从外面带来了很多钱,几代人坐着吃也用不完。再说家里还有那么多的田地,怎么可能没了呢?不过没有人知道爷爷的钱藏在哪里,甚至连娘都不知道。”
“成仁,你真的以为家里的钱用不完吗?吴镇的舅舅们有钱吗?他们开商铺、办工厂,比我们史家有钱吧?可日本人一来,家产不就空空荡荡了吗?现在是动乱年代,说不定哪一天,史家万一遭了什么变故,那钱也是说没就没的。所以,你还真要想想,到那时你应该怎样来维持自己的生活。”
“大哥,你不要吓我。怎么会那样呢?就是到了那时,你和三弟也不会不管我吧?”
“嘿嘿,”史成杰笑了笑,他觉得和这个憨厚的弟弟说这些确实为难他了,“我们当然会管你,但万一我们也管不了呢?不说了。我只是随便那么一说,你不要当真,也不要对娘讲。好了,我们回去吧。”说完兄弟俩一起往家里走去。
“成仁,你的雄儿怎么样?他现在好些了吗?这几天我也没时间和他好好玩玩。另外两个侄儿还好吧?”史成杰边走边问。
“雄儿现在比原来好些,说话虽然结结巴巴,但还能说几句。只是脑子还有些笨,六七岁的人了,还不会数数。万幸的是,他的两个弟弟平儿和顺儿不像他那样,虽然不是特别聪明,但也不傻。可娘还是不满意,说我的孩子全遗传了桂花家里的人,坏了史家的根。因此娘动不动就骂桂花,桂花不敢顶嘴,只能躲在背后流眼泪。”
“哎,娘就这点不好,哪能个个孩子都会读书,都成人才。只要孩子们能顺利长大成人,就是一件幸事了。你还不要说,我们兄弟三人,还只有你给我们史家生了三个儿子,娘该高兴才是啊。”
“娘最不满意的就是这点。她常说,你和文弟才像吴家人,是吴家的种。是史家家运不济,才让我这个不像吴家的人多生了几个儿子。是史家的家运害了你和文弟。哥,话要说回来,你真该生个儿子,不然,我们史家就没了嫡系传人了。”
“傻弟弟,哥哪不想生个儿子?可不是谁想生就能生的。现在你嫂子的身体那个样子,还能生孩子?这种事也是不能强求的,就信命吧,如果命让我有儿子,终会有的。其实你的儿子也是史家的传人,以后要好好地教他们,雄儿不行,平儿和顺儿长大了,尽量让他们到外面读书。不要像你似的,一辈子待在史镇。”
“我也这么想,有你和文弟在外面,平儿和顺儿总会有机会出去的。我想好了,如果以后嫂子身体能恢复,你们能生个儿子更好,实在不行,我就让平儿过继给你们当儿子,小兄弟三个里面算平儿有些灵性,大哥不嫌弃就行。”
“好啊,到时候你可不要反悔哦。”史成杰笑着说。
“哪有什么反悔的,能做大哥的儿子,那是平儿的福气。”兄弟俩有说有笑地回家去了。
在余下的时间里,史成杰经常抽时间和孩子们在一起玩。他不只是和瑛儿、琳儿在一起玩,而且还喜欢和史成仁的三个儿子雄儿、平儿、顺儿,以及叔叔的儿子史成兴在一起玩。那时的史成杰会露出开心的笑声。二弟成仁的几个儿子除了雄儿有些智能低下外,平儿和顺儿都是正常而又普通的孩子,母亲不喜欢他们是没有道理的。就是那个雄儿,见了史成杰总显得异常的兴奋,他不需要大人教,能清楚而准确地称呼史成杰为“伯伯”,可能是史成杰每次回来都和他亲近,让他感受到了温暖。这样的孩子更需要呵护和关爱,他的内心深处同样流淌着人的情感。
可母亲将这个孩子看成是史家的耻辱,更是她本人的耻辱,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孙子,这种羞辱感让她对还算是正常的平儿和顺儿也看不顺眼,她一辈子都在渴望着优越,渴望着荣耀。每次看到史成杰和这些孩子们在一起玩耍时,她都会冷不丁儿说上两句,“你这个大伯也该像个大伯的样子,你这样和他们玩耍,将来哪有什么威信。你该教教他们,要怎样好好地读书,要怎样才会有出息,怎样才不枉为史家的子孙。”
史成杰只是淡然地对母亲一笑,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对孩子说这些有什么用,他们能听懂吗?再说,每个人都不一样,不是每个人都非要出人头地,更多的人只要好好地、平安地度过自己的一生,就可以了。”
吴太太不愿意在更多的人面前与自己的儿子争执,但她内心深处对大儿子生出一种不满,他不该这样当着孩子的面说与自己意思相左的话,这会让这些孩子产生出一种错误的感觉,那就是奶奶说的话也有不对的时候。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是,两个她引以为骄傲的儿子,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这种距离不只是空间上的,包括情感和思想。她清醒的感觉到大儿子史成杰有着一种完全不同的观念和思想,她并不很清楚这些观念到底是什么样的,但它压迫着自己,儿子短短的几句话,就会让她感到害怕。还有那个从小就很乖巧的史成文,却表现得那么倔强,这一走就是几年不回来。她内心有一种恐惧,那就是她害怕失去那个儿子,她感到自己也失去这个儿子。自己的威严在这两个儿子面前却是这样的脆弱,也许她从来就没在这两个儿子面前真正树立过威严。她真不知道自己将这两个儿子送出去,是不是自己一生当中犯下的最严重的错误。
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一个月。史成杰必须回去了,他在家待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舅舅给他规定的期限。在这个战乱的年代,国家是分裂的,通信、交通都不顺畅,他也无法将自己的情况告诉舅舅,他只能回到南州,向舅舅汇报家里的情况,好让舅舅放心。而且他开始思念阿莲了。因此他告诉母亲自己要回南州。吴太太知道自己是无法留住这个儿子的,她只能说,走吧,走吧。我是无法留住你的,你这一走,什么时候还能回来?史成杰说,等打败了日本人,天下太平了,我就回来陪伴娘。吴太太只能苦笑一声,没多说话。强烈的不安的预感笼罩着她,这种预感是那样的似曾相识。她觉得儿子变得陌生了,她觉得儿子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了。但她不能将自己的预感说出来,她不能相信自己的预感。她真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在一个没有任何人的地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儿子一走,这个家又变得没有任何安全感,又会陷入坍塌的境地,她觉得自己无法承担这样的压力。然而她没有选择,她只能尽自己的一切努力支撑下去,她还有一线希望,那就是自己已经当上了省政府主席的哥哥。一旦赶走日本人,当了大官的哥哥肯定会使吴、史两家再次迎来新的辉煌。
史成杰回家一个来月,吴清玉一直拒绝与他同睡,她说自己的病会传染,她不想因此而连累了自己的亲人,尤其是自己的丈夫。其实在她的潜意识里,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欲望,就算她得的不是这种病,她也没有与丈夫拥抱的渴望,有时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但在准备离开家的前几个晚上,史成杰是陪伴着吴清玉一起度过的。他们依然没有激情的碰撞,更多的时候两人是在交谈。然而与其说是交谈,不如说是史成杰在说,吴清玉在听。史成杰尽量找些话题来为吴清玉开心,有时谈他们女儿的未来,有时谈自己在战场上的事情,还有时在不断地回忆他们以前美好的时光。史成杰在说,吴清玉在听,听到开心的地方,吴清玉会会心地一笑。有时两人就那么默默地待着,史成杰坐着,吴清玉躺着,很长时间两人一声不发,在沉默中探听着对方的心跳。
在史成杰就要离开的那个晚上,吴清玉将史成杰拉近地说:“成杰,我觉得对不起你。”
史成杰疑惑地望着她说:“你怎么说这样的话?真正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吴清玉摆摆手说:“成杰,让我说下去,你不要打断我。”史成杰点点头,他知道争论会消耗吴清玉的体力。“我这一辈子最幸运的是嫁给了你,但让我最内疚的也是嫁给了你。以前我没给你生个儿子,现在我的身子又这个样子,不能好好地服侍你,我没尽到一个妻子的本分,让你受苦了。”
“别这么说,那都不是你的错,你再说我就无地自容了。”
“让我说完。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但你从来没嫌弃过我,我感到幸福,知足了。你都看到了,我已经这个样子了,不知能活几年。因此我想对你说的是,在外面找个称心的女人,和你谈得来的女人,再生个儿子,你不能没有一个儿子啊。如果那样的话,我就会死得心安理得了。”吴清玉说完,两行从眼睛里流出的泪珠挂在脸上。
“清玉!”史成杰哽咽地叫了一声妻子,然后紧紧地将吴清玉拥抱在怀里。两人都流下了泪水,再也不说话了。这是史成杰回家后,两人唯一的一次拥抱,也是他们这一生中最后的一次拥抱,史成杰永远无法忘却那一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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