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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幻人生  梦想  齐东强

　　第三十七章 夺子愿望
　　这日一早，齐永平正向自家临街的粪坑里倒灰，不远处走来了韩正刚、曹子高。他们边走边说。韩正刚说道：“上哪再找个人去？”
　　曹子高叹息道：“咱们村小，找个人也不好找啊。”
　　齐永平因怕输钱从来没有玩过牌，但平素里爱看热闹，知道他们爱玩牌，见他们说的热闹，心想：“他们俩是榆树村的哼哈二将，经常在一块儿嘀嘀咕咕，搞些小动作。他们爱玩牌，该不是要玩牌去吧？”于是眼睛一亮，暗想道：“我为啥不玩去？不管输赢我都说赢了，一来二去我从爸妈那拿的那钱不就马虎过去了吗？”等他们走到近前时问道：“你们说的这么热闹，这是要干啥去？”
　　韩正刚说道：“待着没事儿，打百分去。三缺一，正发愁凑不成局呢。”
　　齐永平问道：“上哪干去？一会儿我看看热闹去。”
　　曹子高笑道：“局都凑不成了，你还看啥热闹？嗳——要不，你先算一个，等来了人，你再下去？”
　　齐永平摸摸衣兜，笑道：“我还真没干过。”
　　曹子高说道：“我们上李铁家去，过会儿你就去啊。”
　　齐永平没有做声，回到家里向冯水珍一说，冯水珍笑道：“你想不想去？”
　　齐永平笑道：“我昨晚梦到抓了些鲤鱼，估计我去玩牌，能赢点钱。”
　　冯水珍笑道：“既然这样，你就去赢吧。”
　　过了一会儿，齐永平来到李铁家中，见李铁、韩正刚、曹子高三人正坐在炕上闲聊，果然没有凑成牌局，就说道：“还没凑上啊？”
　　曹子高急忙招呼道：“你来的正好，有你不就够了吗？”
　　齐永平说道：“大的我可不玩，玩会儿小的还行。”
　　李铁说道：“我们也不玩大的。”
　　齐永平脱鞋上炕，他们四人打起了百分。不知怎么回事，齐永平的牌运出奇的好，经常摸来王和二，但是他的牌技差些，三个钟头下来，总共只赢了二元。齐永平一边捋钱一边笑道：“王二是个好东西啊，我摸多了，就赢了这么多。”
　　李铁、韩正刚、曹子高也都笑笑：“是啊，你的手气真好。”
　　齐永平高兴地回到家中，一进门就喊道：“我赢了挺多钱。”
　　冯水珍笑道：“赢了多少？”
　　齐永平笑道：“四大块。”说着，抱起齐秀，左右脸都分别亲了一下。
　　冯水珍问道：“下午还去吗？”
　　齐永平笑道：“去，咋能不去呢？今天这么顺！”
　　下午，齐永平果然早早地就来到了李铁家中等候。韩正刚、曹子高来了之后 ，他们四个人又玩了起来。四个钟头过去，齐永平又赢了三元多。回到家里，齐永平说自己赢了六元，还高兴地向冯水珍炫耀了一番自己的牌运。自此以后，齐永平除了下地、卖豆腐，就是玩牌了。如果有谁要找齐永平，首先想到的就是到牌局去寻。
　　新春很快又来了。屈荷仍派齐东强、齐丽去给齐长平拜年。他们一进屋就双双跪倒，边磕头边说道：“爸爸，过年好。”
　　齐长平愣住了“原来都是叫大，现在怎么叫爸爸了？”
　　何华一推齐长平：“快给压岁钱。”
　　齐长平急忙掏出钱来，给了他们每人一张两元面额的钞票。齐东强把自己手里的那张钞票递给齐丽，然后拉起齐丽就走。
　　齐长平望着他们不住地发愣。何华笑道：“你的闺女儿子长得都挺俊，真可爱。咱们也该要个孩子了。”
　　齐长平缓缓神，笑道：“咱们不是一直在努力呢吗？”
　　何华笑了，轻轻地给了齐长平一拳。
　　齐东强与齐丽出了齐长平家，就去了齐猛家，也是一进屋就下跪磕头，口称：“爷爷，奶奶，过年好！”
　　齐猛、孙明辉乐得合不拢嘴，急忙给了他们每人一元钱。齐猛笑道：“哎呀，大孙子来了，太好了！去年怎么没来？”
　　孙明辉急忙把他们扶起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啧啧赞叹道：“你看，我的大孙子长得可真俊啊！”说着，抓了一把瓜子和糖果往齐东强兜里塞。
　　齐丽努着嘴，看着孙明辉不说话。
　　齐东强哼了一声，拉着齐丽走到炕前，从炕上的托盘里抓了两把瓜子和一把糖果，装进齐丽的兜里，然后看看齐猛、孙明辉，说道：“爷爷，奶奶，我妹子比我俊。”说完，拉起齐丽就走。
　　齐猛望着齐东强的背影叹息道：“多好的孩子啊，这么冲，长大了肯定有出息。”
　　孙明辉长出一口气：“他妈要是再找一家，咱们的大孙子就成别人家的人了。”
　　齐猛说道：“不行，咱们得想法儿把孙子要回来啊。”
　　因国家在1981年出台了政策，允许农村的个人经商办企业，但是必须“离土不离乡”，吕小花闲中无事，就想起来，何不开个小卖部，卖些小东西？一则多了个来钱渠道，二则也省得天天无趣。可是，这事自己一个人可办不来，首先自己是个大姑娘，不能总是跑外进货，那样的话很不安全不说，还招人闲话。思来想去，她觉得最好能和吕小朵合伙经营。于是，正月十五一过，吕小花就去找吕小朵夫妇商议。
　　吕小朵一听，呵呵乐道：“姐，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事儿是给我找个姐夫。”
　　吕小花眉头一蹙，说道：“少贫嘴。我说正事儿呢。”
　　屈定说道：“姐，丽竹妈说的对。你都二十七了，该找对象了。要不，就太大了。”
　　吕小花急道：“你们别说了！我最懒得听找对象的事儿。”说着，立起来就要走。
　　屈定说道：“姐，你别急啊，我们不说了还不行吗？”
　　吕小花复又坐下，说道：“这事儿你们两口子商量商量吧。”
　　吕小朵笑道：“姐，商量啥啊？我们家啥事儿都是屈定说了算，我是夫唱妇随，从来没分歧。”
　　吕小花笑道：“看到你们两口子感情这么好，我真欢喜。”
　　屈定笑道：“姐，我们全力支持你的事业。”
　　接下来他们研究经营方案，大致上是由屈定夫妇负责进货，所需资金一家一半，小卖部由吕小花负责看守，盈亏各担其半。
　　过了约有半月之久，吕小花的小卖部开业了，地点就设在她的家中，所卖的货物无非就是柴米油盐等日常生活用品。因为十里八村也没有一个小卖部，榆树村乃至周边几村的人们都到这里买东西，这小卖部的生意日益兴隆。榆树村中屈吕两姓人家的孩子以及齐东强、齐丽经常到这里免费解馋。
　　春季征兵的时候，县里指名要榆树村的万年青。不久，万年青穿上军装走了。
　　万年青走后没几天，吕小花正坐在小卖部里看《倚天屠龙记》，听得一个女子说道：“你们这里有相思豆吗？”
　　吕小花心里暗骂了一句“有病”，不予理会。这时，A伸手捅了她一下。
　　吕小花抬头一看，不由得惊叫起来：“秀姐，是你？”
　　“可不是我吗？”刘秀笑盈盈地看着吕小花：“你一点也没老。”她的身边放着一大推东西。
　　吕小花放下书，走出柜台，抓住刘秀的手，激动地说道：“秀姐，我真想你啊。”
　　刘秀笑道：“我也想你啊。——妹夫呢？”
　　吕小花尴尬地笑了笑：“秀姐，你说啥呢？我还没对象呢。”
　　刘秀一愣：“你还没对象呢？等……等什么呢？”
　　吕小花窘窘地说道：“没……没等什么，高不成，低不就的，就……。”
　　刘秀沉痛地说道：“小花啊，你也不小了，不能老是这样啊。”
　　吕小花笑了笑，想了想，问道：“秀姐，这几年你们过得咋样？”
　　刘秀笑道：“挺好的。我们回城以后都被安排了工作，我在学校上班，你姐夫在公安局上班。我们回去不到三月就生了个女儿。孩子小的时候我出不来，不然早就来看你们来了。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照顾。我也感谢小朵给我们做的一切。”
　　吕小花说道：“秀姐，你说的哪里话？感谢啥？你还记得我们，我们就知足了。嗳？那个……那个……我姐夫来没来？”
　　刘秀一笑：“没有，他来不了。”
　　吕小花似怒非怒地说道：“秀姐，你真是小心眼儿，难道我们能把姐夫吃了？”
　　刘秀笑道：“说的哪里话？他现在是个副所长，得带班，出不来。”
　　吕小花低下头，若有所思。
　　刘秀看了看A，笑道：“伯母，你家小花啊，还真挺有本事，开小卖部了。”
　　正在这时，齐东强和齐丽跑了进来，齐东强递给吕小花一角钱，说道：“大姨，给我们点儿糖球。”
　　吕小花没接那钱，走进柜台，抓了一把糖，塞给齐东强。齐东强拉着齐丽跑了出去。
　　刘秀问道：“这俩小孩长得真是太俊了，是小朵家的么？”
　　吕小花摇摇头：“是……是屈荷家的。”
　　“屈荷家的？”刘秀沉吟半晌无语。
　　吕小花见状，说道：“秀姐，我去把小朵叫来，咱们一块做饭吃。”
　　刘秀急忙说道：“不了，我看看你就走，幸好你爸不在，要是他一会儿回来看见了，有些尴尬。”
　　A呜呜地哭起来，吕小花的眼睛也湿润了，哽咽道：“我爸已经不在了。”
　　刘秀急忙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哦，我有个好朋友叫习小娇的，你是知道的，她回城了吧。”
　　吕小花叹口气：“是啊，回去了。她啊，听说差点回不去。她那对象老是催着结婚，她就是不答应。不到半年，政策落实了，她该返城了，就和她对象黄了。她对象说让她耽误了，怀恨在心。把她骗出去，拿刀捅她。结果偏了就这么一点点，没扎着心脏，不然，她就死了。”吕小花边说边比划着。
　　刘秀紧张地问道：“她没落下后遗症吧？”
　　吕小花摇摇头：“没有。那个男的被判了有期徒刑十五年。”
　　刘秀点点头：“还好。”
　　吕小花不再说些什么，独自去了。刘秀只好安慰A几句。过了几分钟，吕小花同吕小朵有说有笑地回来了。姐妹三人坐在一起说笑了一回，谈到以前及现在的情况都感慨万千。
　　刘秀在吕小花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她带着吕小花、吕小朵到县城里照了个合影。然后搭便车就走了。临走，硬是塞给了吕小花、吕小朵每人二十元钱，并叮嘱一定要把照片给她邮去一张。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夏季。何华翻着墙上的日历说道：“长平啊，咱俩结婚都快一年半了。”
　　齐长平叹息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不怪孔老二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何华笑道：“你啥时候学会之乎者也了？”稍后叹息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我怎么还没怀孕？”
　　齐长平一愣：“是啊！这……该不会谁有毛病吧？”
　　何华悲哀地说道：“要是有毛病，那就是我呗。——你都生两个了。”
　　齐长平想了想说道：“你看，要不，咱们去县医院看看？”
　　何华点点头。
　　次日他们一早就出发了，到县医院挂了个中医科的号。因来看病的较少，他们没等一会就被叫了进去。
　　“坐那。”一个老中医推了推眼镜，冲何华说道。
　　何华听话地坐在板凳上，伸出胳膊，配合着老中医。
　　经过望闻问切，老中医给出个结论：“你很健康，没啥毛病。”
　　“可是我结婚一年半了，还没怀孕啊。”何华疑惑地说道。
　　没等老中医回答，齐长平说道：“大夫，给我也查查吧。”
　　“你？这么小查什么？”老中医疑惑地问道。
　　齐长平不好意思地说道：“给我看看，我能不能生育。”
　　老中医更是疑惑：“一个小孩看这个干啥？”
　　何华窘窘地说道：“大夫，他是我当家的，二十多了，就是长的小。”
　　老中医大惊，缓了会儿神，才说道：“好吧。”
　　又经过一番望闻问切，老中医问道：“你是不是腰部受过伤？”
　　齐长平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老中医叹口气：“从你的情况看，你腰部应该受过伤，你已经不能生育了。”
　　齐长平一愣，开始在脑海里搜寻着与自己腰部有关的记忆，慢慢地，他想到了因辱骂吕全有等人被父亲踢了一脚而满地打滚的事，不由得眼里湿润了。
　　何华哽咽着问道：“大夫，他这腰……还……还能不能治好了？”
　　老中医看看她，双手一摊，很遗憾地摇摇头。
　　何华轻轻地抓起齐长平的手，苦笑一下，说道：“没关系，咱们走吧。”
　　齐长平、何华二人很失望地离开县医院。在回家的路上，何华装作没事儿人一般有说有笑地讲着自以为可笑的事：“你说，现在的耗子也太多了。我在孟村那时候，有一回我自己在家。晚上我睡的正香，一群耗子不知从哪来的，在地上造了反，咕咕地叫。后来还有个别的耗子跳上炕，在我旁边吹气。我的妈呀，差点没把我吓死。嗳，要是你，害怕么？……”
　　齐长平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听着。过了好久才说了一句话：“华华，我对不起你。”
　　何华噙着泪，一笑：“你说啥呢？没孩子就没孩子呗，只要咱俩好就行了呗。这样也有一个好处，省得亲热的时候总是提心吊胆地怕怀孕。”
　　齐长平抱住何华，嚎啕大哭起来：“华华，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你非常想要孩子，我也想。咱俩这么恩爱，要是能有个共同的孩子该多好啊！可是，老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为什么？”
　　何华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强装笑颜道：“这真的不是啥事儿。看你，象个孩子似的，别哭了，让人笑话。”
　　齐长平很听话地抹抹泪，松开何华。何华拉着他的手，说道：“男子汉大丈夫，大度些嘛，不许再这样了。”
　　他们回到家里，何华赶紧去做饭，做的大米饭，吵了韭菜鸡蛋，拍了个黄瓜。齐长平则靠着墙发呆。饭做好了，何华摆上饭桌，端来饭菜，招呼齐长平吃饭。齐长平一动不动。三催五催之下，齐长平才勉强坐到桌前。何华这才发现，自己的饭还没有盛来，于是赶紧去盛饭，因是心情不好，走思之间，饭碗掉在地上摔碎了。齐长平赶紧过去归理。何华看着齐长平忙碌的身影说道：“长平，咱们你恩我爱地过日子不是挺好吗？你别再胡思乱想了。”
　　吃过午饭，齐长平心下烦闷，出去散心。何华一个人在家嚎啕大哭了一回。
　　晚上，齐长平与何华相拥而卧。何华说道：“长平，我有个事儿问问你，你可别乱想啊。”
　　齐长平点点头：“你问吧。”
　　何华问道：“你的腰啥时候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