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婚姻  二战  原版剧本  美国

　　弗兰克环顾四周，他们全都看着他。
　　他朝班迪办公室的方向看过去。
　　杰克：嘿。别提我的名字啊。
　　
　　内景，诺克斯第15层楼，班迪的办公室，白天
　　班迪抬起头。露出难得的笑容。
　　班迪（热情）：弗兰克，你好啊！你认识巴特·波洛克吧？
　　弗兰克：嗯，我们从没见过面，不过———
　　一个身穿棕黄色华达呢衣服的魁梧男人从椅子上站起来。
　　巴特·波洛克：很高兴认识你，弗兰克。
　　他的一只巨手里攥着一个文件夹。
　　巴特·波洛克（继续）：关于生产控制？
　　弗兰克看向别处，准备好接受训斥。
　　巴特·波洛克（继续）：弗兰克……这可真是太牛了。托莱多的人都高兴得要死。
　　他啪的一声把文件夹扔在办公桌上。弗兰克简直无法相信。
　　
　　内景，惠勒家的起居室，白天
　　一本书的近景：《欢乐法语》。
　　弗兰克坐在长沙发上，心不在焉地快速翻动书页。
　　弗兰克：你不会相信这个家伙的。
　　阿普丽尔端着一盘三明治走进来。
　　弗兰克（继续）：他是最烂的总裁人选。虚情假意的笑容，肥头大耳的长相。（模仿波洛克低沉的声音）“这可真是太牛了。”
　　阿普丽尔：我倒真想看看他听你说要走人时的表情。
　　弗兰克避开她的目光，看向别处。
　　汽车喇叭声。阿普丽尔来到窗前。
　　阿普丽尔：我想是他们来了。
　　
　　内景/外景，惠勒家的房子，白天
　　透过观景窗，我们看到吉文斯家的汽车停在车道上。
　　吉文斯太太下车，手中举着一个锡箔包装的盘子。吉文斯先生打开后座门。
　　30多岁的约翰跨出车门。他留着一个普通发型，身上的衣服不合时宜。他四下里看了看，阳光灿烂。
　　
　　内景，惠勒家的厨房，白天
　　厨房里一下子挤满了人，吉文斯一家人、弗兰克和阿普丽尔。
　　重叠声：
　　吉文斯太太：抱歉来晚了。
　　阿普丽尔：不晚不晚。
　　吉文斯太太：一路上堵车堵得厉害。
　　吉文斯先生：很高兴见到你。
　　吉文斯太太：是不是很堵车，霍华德？
　　吉文斯先生：12号公路就那样。
　　他们相互握手。吉文斯太太把盘子交给阿普丽尔。
　　阿普丽尔：你不必这么费心做这个。
　　弗兰克：等他们把那条路扩展完了，又得从头儿再来一次。
　　约翰一个人站在门边。
　　阿普丽尔：你就是约翰吧？
　　房间里顿时静了下来。
　　吉文斯太太：打招呼呀，约翰。
　　约翰：幸会。久仰大名。
　　约翰微微一笑，露出满口黄迹斑斑的牙齿和烂牙床。
　　
　　内景，惠勒家的起居室，白天
　　吉文斯太太把这群人带进起居室。
　　吉文斯太太：你们可爱的孩子们呢？
　　阿普丽尔：他们去参加生日派对了。抱歉他们不在这儿
　　约翰双腿僵直地绕着房间走动，仔细观察书架和那些画。
　　约翰：别担心。要是有个货真价实的疯子来我家，我可能也会先把孩子们送走的。
　　阿普丽尔和弗兰克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
　　吉文斯太太：噢，看看哪，这么多吃的！你们不必为我们这么麻烦的。
　　阿普丽尔：就是些三明治。
　　阿普丽尔把盘子端给约翰。
　　阿普丽尔（继续）：约翰，来块三明治吗？
　　他避开她的目光，但却拿了四块。
　　约翰：海伦这几个月里总是念叨你们。（继续）革命路上年轻善良的惠勒夫妇，惠勒路上年轻善良的革命夫妇。
　　出于礼貌的笑声。
　　弗兰克：谁想要些雪利酒。
　　吉文斯太太：不用麻烦了，弗兰克。
　　约翰：我想要。海伦那份也给我吧，如果她不打我的话。
　　阿普丽尔忍不住笑了。
　　约翰（突然严肃起来）：不过……嘿，听着。你家有高玻璃杯吗？放两三块冰块进去，把酒倒满。我喜欢这样弄。
　　弗兰克：我可以帮你弄。
　　吉文斯先生一边吃三明治，一边望着他的儿子。
　　吉文斯太太：噢，这是最好吃的鸡蛋沙拉，阿普丽尔。你一定要告诉我是怎么做的。
　　弗兰克把高杯酒递给约翰。
　　约翰：你是律师吗，弗兰克？
　　弗兰克：不是。
　　约翰：我得请个律师。
　　吉文斯先生：约翰，别再提律师的事儿了。
　　约翰：爸爸，你能不能好好坐着吃你的鸡蛋沙拉，别多管闲事？
　　吉文斯先生瞪着他儿子，以示警告。
　　约翰（继续）：是这样，我有一大堆问题要问，我愿意付咨询费……现在，不用人说我也知道，一个举着咖啡桌追着他母亲的男人，在法律上是处于不利地位的。这很明显。
　　弗兰克和阿普丽尔交换了一下眼色。
　　吉文斯太太：约翰，过来看看观景窗外面的风景，真漂亮。
　　吉文斯太太起身走到窗前。
　　约翰：如果他用咖啡桌砸她，还把她砸死了，这叫刑事案件。
　　吉文斯太太：噢，瞧，出太阳了！
　　约翰：如果他只是砸坏桌子，把他母亲气得要告上法庭，这就是民事案件。
　　吉文斯太太：也许我们会看见一条彩虹！约翰，过来看呐。
　　约翰：老妈，就当帮大家一个忙，闭嘴行不行？
　　阿普丽尔的脸色。她没有笑。
　　吉文斯先生：冷静点儿。
　　吉文斯太太背对屋子，闭上眼睛。
　　弗兰克：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也许推荐个人。
　　约翰盯着弗兰克，想看出他的态度是否是一种恩赐。
　　约翰：那你是做什么的，弗兰克？
　　弗兰克：我在诺克斯商业机器公司上班。
　　约翰：你设计机器？
　　弗兰克：不是。
　　约翰：制造、销售、维修？
　　吉文斯太太：问题真多。
　　弗兰克：我帮忙搞销售。我坐办公室。其实这工作挺无聊的。没有任何乐趣可言。
　　吉文斯太太：噢，弗兰克……
　　约翰：那你为什么还干呢？
　　吉文斯先生：也许弗兰克不喜欢别人多问呢，儿子。
　　约翰：好，好，好———我知道这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也知道答案。你想过家家嘛，就得有份工作。你想很温馨、很甜蜜的过家家嘛，就得做你不喜欢的工作。如果有个人走过来问你“你为什么还干呢？”那他很可能就是刚从精神病院里放出来的。你们都同意吧……老妈？
　　弗兰克笑了。
　　约翰咧嘴而笑，露出黄牙齿。
　　吉文斯先生：抱歉，弗兰克。
　　弗兰克：没关系。我完全同意你说的话，约翰。我们两个人都同意。所以我秋天就会离职，我们要离开这里。
　　阿普丽尔：我们会搬去巴黎。
　　约翰（看他的母亲）：你知道这事儿吗，老妈……？哇。你怎么想啊，老妈？年轻善良的惠勒夫妇要走了。
　　约翰突然笑起来，这是一种令人厌烦的、刺耳的放声大笑。没完没了。
　　吉文斯太太把一只手放在额头上———她就快落泪了。
　　吉文斯太太：……约翰，求你了。
　　吉文斯先生：冷静点儿，儿子。
　　阿普丽尔看着弗兰克———局面可能会一发不可收拾。
　　弗兰克：要不要出去走走，约翰？
　　约翰突然停止了大笑。他看着自己的父母。
　　弗兰克（继续）：可以吗？
　　吉文斯太太：我不知道行不行。
　　吉文斯先生：……如果约翰愿意的话，我看不会有问题的。
　　
　　外景，乡间，白天
　　弗兰克、阿普丽尔和约翰在树林里走着。
　　因为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潮乎乎的。阳光很灿烂。
　　约翰扣上衣服扣子，把袖子拉下来。
　　阿普丽尔：我听说你是个数学家。
　　约翰：你听错了。已经不是了。
　　阿普丽尔：不是了吗？
　　约翰：你知道什么是电击疗法吗？
　　阿普丽尔：是的，我知道。
　　约翰：我做过37次。
　　他把帽子推到后面，转头看着阿普丽尔。
　　约翰（继续）：看见了吗？
　　阿普丽尔可以看见他额头上的那些疤痕。
　　约翰（继续）：本该把“情绪问题”震没的。结果把数学给震没了。
　　阿普丽尔：太可怕了。
　　约翰（模仿）：“太可怕了……”为什么，因为数学很“有趣”吗？
　　阿普丽尔：不是。因为电击一定很可怕，而且……因为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很可怕。我觉得数学挺枯燥的。
　　约翰凝视着阿普丽尔。他微微一笑。
　　约翰：我喜欢你老婆，弗兰克。
　　弗兰克：我也是。
　　约翰：那像你们这样的夫妻想要逃避什么呢？
　　弗兰克：我们不是逃避。
　　约翰（停下脚步）：巴黎有什么？
　　阿普丽尔：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弗兰克：也许我们是在逃避……逃避这里绝望、空虚的生活。
　　约翰：绝望、空虚？哇，你说对了。很多人都感到空虚，但是要看到绝望需要真正的勇气……哇。
　　约翰继续走路。弗兰克和阿普丽尔在后面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