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内景,兰波的房间,晚上
兰波脱下外套,然后开始从裤腰里往外拽衬衫。仿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淋了个透。接着开始解衬衫的纽扣。
外景,布齐街,晚上
街上围着一小群人,都抬头往上看。过往的行人也加人进来,直到聚拢了一堆人。
他们正看着高高地站在屋子窗台上的兰波,他赤裸着身体,背后是烛光。
内景,兰波的房间,晚上
兰波俯下身子,拾起他自己卷拢的一捆衣服,并且把它们扔下去。
外景,布齐街,晚上
衣服缓缓飘下,在下落的过程中散开来。兰波静静地看着。下面的人群惊呆了,仰头望着这奇异的景象。
内景,玛蒂尔德的卧室,晚上
魏尔兰进来时,心思却在别处。玛蒂尔德此刻坐在床上。
玛蒂尔德:你找见他了吗?
魏尔兰:找着了。
玛蒂尔德:他把父亲的十字架还给你了吗?
魏尔兰狠狠地瞪着玛蒂尔德,神情严肃。
魏尔兰:如果你的父亲能赶走身无分文的小孩,他就不配在墙上挂耶稣像。你们有钱人不懂得什么是贫穷。你知不知道,在沙勒维尔,如果兰波想要看一本书,他就得去偷?
玛蒂尔德:这正好印证他的为人。
魏尔兰冲过去,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从高高的床上拽下来。她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当她挣扎着准备站起来时,他又跨在她身上,扇了她一记耳光。她再次跌倒,并且撞翻了旁边的一张桌子。她躺在地板上,小声呻吟着。魏尔兰向前俯下身去,把她从地板上扶起。
魏尔兰:对不起……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你不该说那样的话。
他把她扶上床,就在此刻门开了,莫泰·德弗勒威尔夫妇出现在门口,两个人身上都穿着睡衣。莫泰还戴着一个睡帽,拿着蜡烛。
莫泰:发生什么事情啦?啊?
玛蒂尔德:没什么。
莫泰:怎么那么大的响声。
玛蒂尔德:我……把桌子给撞翻了。
莫泰夫人(急忙走过去,把玛蒂尔德抱在怀里):你没事吧,亲爱的?
玛蒂尔德点了点头,脸色苍白。莫泰继续瞪着魏尔兰。
玛蒂尔德:没事,没事,我很好。
内景,布齐街兰波的房间,白天
兰波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仍然没有穿衣服,但用软垫上的床罩裹着身子。魏尔兰坐在一把椅子上,看着他。
兰波:你爱她吗?
魏尔兰:当然。她十全十美。18岁,漂亮又有钱,所有妻子的美德她都具备,而且马上就要给我生个小子。
兰波:你们有共同之处吗?
魏尔兰:没有。
兰波:她聪慧吗?
魏尔兰:不。
兰波:她理解你吗?
魏尔兰:不。
兰波:那她只能用性来满足你?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沉默不语。最后魏尔兰站起来。
魏尔兰:让我看看能否给你找到一些衣服。
外景,尼克莱特街,晚上
兰波在莫泰的房子外面等。不一会儿,门开了,魏尔兰飞快地出来。兰波替他关上大门。
兰波:好了吗?
魏尔兰: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去喝一杯。
外景,塞纳河畔,白天
魏尔兰和兰波沿着河堤走,交谈不休。
魏尔兰:我们应该做点什么,好让你的作品出版。
兰波:为什么?
魏尔兰:为什么?因为这就是作家要做的。
兰波:我不是这样。我才不在乎出版不出版呢。唯一有意义的就是写诗本身,其余都是“文学”。
他尽量想以引起别人蔑视的情绪来提及“文学”两个字。魏尔兰茫然不知所措,在兰波继续抨击之前,正搜索着怎样回答他。
兰波:要我说你最近的这本书吗?
魏尔兰:怎么样?
兰波:不够好。
魏尔兰:你觉得不好吗?
兰波:婚前的垃圾。
魏尔兰:不,是些情诗,很多人觉得很美。
兰波:但全是谎言。
魏尔兰:不是谎言。我爱她。
兰波:爱?
魏尔兰:是的。
兰波:没爱那回事。
魏尔兰:你什么意思?
兰波:将家人和夫妻绑在一起的不是爱,是愚蠢、自私和恐惧。爱不存在。
魏尔兰:你错了。
兰波:私心会存在。利己的情爱会存在。自鸣得意会存在。但爱并不存在。
他停了一会儿,望着对面塞纳河黄褐色的水流。
兰波:爱需要重新创造。
内景,安德烈酒馆,晚上
水再次往下浸润,从方糖上浇过,溶到苦艾酒中去。魏尔兰停止兑水,把杯子举到嘴边,兰波和他面面相觑,也举起了杯子。
兰波:为你的儿子干杯。
内景,玛蒂尔德的卧室,晚上
门突然打开,玛蒂尔德被惊醒。魏尔兰在门道里站了一会儿,手里拿着蜡烛,他有些站立不稳,然后晃晃悠悠地走进屋来。
玛蒂尔德:别把孩子吵醒了。
魏尔兰:孩子不要紧。
他放好蜡烛,然后直挺挺地倒在床上,躺在玛蒂尔德的身边。他吻了吻她,她也接受了。但是没多久,当他开始拽她的睡衣时,她把身体背转过来。
玛蒂尔德:不。
魏尔兰:为什么不?孩子出生都快一个星期了。
他继续纠缠,最后玛蒂尔德用双手在他的胸上使劲一推,将他推开。
玛蒂尔德:不!
魏尔兰马上放开手,目光冷酷,没说一句话。他拿起她边上的枕头,移到床的另一头,将脑袋往上一靠,就这样没脱帽子,穿着大衣和沾满泥浆的靴子躺下了。
婴儿开始哭闹。玛蒂尔德痛苦地盯着就放在她脸旁边的靴子。
淡出。淡入。
外景,阿登省的村庄,白天
村庄的一个长镜头:房子着了火。许多普鲁士士兵穿着他们醒目的制服,正在集合村子里剩下的人,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把他们赶向肮脏的广场。那边传来粗声大气的吆喝声,说的是德语。
就在这个背景打上字幕:2虚假的皈依
兰波(画外音):那是在去年夏天的一次战争中。
这时我们是从兰波的视点来看这段场景。他躲在一座山丘上的树林里,林木顺着山的陡坡可以通向村子。他观望了一会,然后经过一块平地走进密林。
外景,树林,白天
镜头穿过树林,随着它向前推进,树叶被分开。
兰波(画外音):这正是我离家出走的时候。
兰波穿过树林,向远处的一道亮光走去。
外景,河边的空地,白天
兰波出现在阳光明媚的旷野,在树林边停下来,四处张望。他身后的远处是高山。
兰波(画外音):我来到河边灌水壶。
兰波突然转身,退回到树林中。
兰波的视点。一位士兵躺在河坝上,穿着制服,深蓝色的裤子和红色的上装,明显是睡着了(注3)。
兰波(画外音):有一位普鲁士士兵,年龄和我一般大,在森林的空旷地上睡着了。
内景,布齐街兰波的房间,白天
兰波到巴黎的几个星期后,魏尔兰的外表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看上去外套像是穿了好久也没有洗。兰波又浓又密的头发长得像瀑布,垂到了肩上。
兰波:我望着他好长一段时间,然后才意识到,他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就是这样我知道了如何区分事物。
外景,河边的空地,白天
死了的士兵面带微笑。除了腰上整齐的伤口流出的一汪血,看上去他十分安详。除了昆虫的嗡嗡声,这里是一片沉寂。河面发出耀眼的光。兰波坐在尸体旁,握着他的一只手。
兰波(画外音):我想通了,我若想成为本世纪第一诗人,我需要做的,就是用我的身体去经历一切。对我来说,作为一个人已不够。我决定要成为每一个人。
登录 后再戳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