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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21/12/5
40章 农村 小说
《爱的花环》第30-34章
1-2
…
25-29
30-34
35-40
全部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较胖的青年说:“越说越不象话了。”转脸对李春生说:“请您别怪罪他,他才学说汉族话,胡乱用词。不象我读过初中,我把他的话意再准确的给你说一遍。”
李春生笑道:“不用你再说了,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最宝贵的是他的精神。我听了已经很高兴。昨天我还是一个乞丐不如的人,今天就成了你们欢迎的养猪专家了。”又专对较瘦的青年说:“以后我再教教你汉语。”
较瘦的青年说:“那我(你)就是你(我)的老师了。”
较胖的青年笑道:“又说错了,应是说你就是我的老师了。”较瘦的青年又说:“请我(你)原谅你(我)。”
较胖的青年又要校正较瘦青年话,李春生向他摆了摆制止的手。
李春生走进猪圈一看,吃了一惊,几十头猪象无辜可怜的囚徒,皮包骨头,满身长癣,有的卧有的走,卧着的四条腿叉开,走着的蹒蹒跚跚,哼哼唧唧象久病人的呻吟。
李春生用维语说:“你们是怎么喂的呀?”
较瘦的青年听李春生会说维语,用维语说:“我们维族人都是穆斯林,祖祖辈辈不吃猪肉不养猪,谁知怎么回事,文化大革命一来,就叫我们也养起猪来。我们只会养牛养羊。”
较胖点的青年用汉语说:“我们天天没少给它们吃的,谁知道它们就是不往肥里长,却长了满身癣。”
李春生看了看猪食槽里的猪食,喂的是煮熟的包谷子,也有麦麸。李春生问两个饲养青年:“大队有没有兽医站?你们俩去兽医站弄点给猪治癣的药,咱们先给猪治治癣病。”
较胖的青年说:“有兽医站,治癣的药也买了,兽医还教我们配好了,就是不会给猪抹也不想抹,太脏了,太臭了。”
李春生说:“那你们配好的药呢?”
较胖的青年说:“就在那边小库房里。”
较瘦的青年说:“我给拿出来,请猪专家给猪们抹抹吧。”
较瘦的青年从小库房里提出一个木桶,木桶里是用水兑好的黄色药液。李春生察看了一下治猪癣的药,说道:“有没有刷子?”
较瘦的青年听懂,说:“有”。又跑到小库房里取来了一把刷子。
李春生说:“那么现在就给猪擦药吧。”
当李春生和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抓它们任何一只的时候,都发出长长的唧唧声乱蹿乱逃。当三人抓住一只皮癣最重体质最弱的一头时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李春生双腿夹住它的脖子,叫两个青年饲养员各抓住它一只后腿,用刷子给它擦药,它不住地叫。
李春生把抓住的猪全身擦好药后,一放开,猪便出溜地大远跑去了,似得到了大赦的犯人一般。
如此这般李春生和两个维族青年给猪擦了好几头药后,自己身上也被药液溅得这一片黄那一片黄了,活象一个被化装成的猪八戒。
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见李春生这模样,齐声笑道:“你真是个猪专家。”
旁白——李春生落到这地步,还是添了几分高兴,因为他的动物饲养学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见叶姐端着一碗水拿着两片药出现他们面前一愣,较瘦的青年开玩笑说:“好亮的,汉族“洋缸子”,什么地区来,来我们猪场干什么的事,找对象还是来喂猪。”
较胖的青年正要阻止他胡说八道时,叶姐早把碗里的水泼在了这较瘦青年的脸上,把手里拿的两片药往他嘴里塞。骂道:“我来喂你这条猪。”哭起来拉着李春生就要走。边走边说:“咱们就这么不值钱,都把咱当什么看当什么用的。看你身上弄的和猪有啥两样,走走,还不如咱们要饭去,你不会要,我去要,你把咱的四个孩子教出文化来就行了。”
叶姐把李春生拉出猪圈门,站住说:“叫我摸摸你的头,还发烧不。哟,烧还没退净的。你带着病给他们喂猪,他们不领情,还辱没你的老婆,你受了吗?我本是给你送药吃来的,竟敢说我来喂猪,你这么好的人,落得处处受人欺负,受人捉弄,你能忍,我受不了。叫我再摸摸你的身上,看烧得还重不重。”说罢,把手伸进李春生的肚子上的衣襟里,又转到脊背上。
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看见叶姐和李春生的亲模样,已猜出两人的关系来了。较胖的青年责备较瘦的青年,用维语说:“你能你能,你油嘴滑舌,那女人是我们猪专家的老婆,要是把人家气走了,看你怎样向吐书记说。”
较瘦的青年急了,说:“那该怎么办呢?”
第三十一集
叶姐把李春生从猪场往家里拉。
家里正演一场闹剧。一群来到校院来上学的维族小学生站在“家”的门外像欣赏外星人好奇地观望门里的小鹂、小莺、琴集、书集。琴集和书集几分胆怯地分别站在小鹂小莺的背后,小雀似的害怕被顽皮孩童掏走。
小鹂挺着腰对门外的几个维族小学生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的眼睛鼻子嘴和你们的不一样吗!也不过你们有房子住有学上,我们没房子没学上,走开,走开,我们不是叫人看的,我们不是猴子,是人,懂吗。走开,走开。”
一个较大点的维族女孩对小鹂说:“小妹妹,别生气,我是想给你们送点好吃的东西。”跨进门去把口袋里装的葡萄干杏干掏出来,捧到小鹂面前。
小鹂不接,反说:“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不要人可怜,你收回口袋里。”
这个维族女孩说:“我没把你们当要饭的。”
一个小点的维族男孩说:“他们就是要饭的。”
这女孩推了这男孩一把说:“你再胡说,我告老师去。”把手里捧的葡萄干杏干放在土炕上。
门外的其他几个小学生见了,也都涌进门去把口袋里装的吃的都掏出来放在土炕上,眼睁睁地望着小鹂的表现退了出去。
小鹂正无可奈何不知如何处理时,听刚才叫“他们就是要饭的”男孩又叫了一声“要饭的,要饭的。”马上愤怒了,指挥小莺琴集书集一齐动手把几个维族小学生放在炕上的食物全部扔出了门外。高声喊着,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不要人可怜。我们也有爹和娘。
叶姐拉李春生回到“家”的时候,正看到四个孩子往外扔东西,问:“出了什么事”。
小鹂哭着学了,最后说:“这是他们小看咱家,我们不要人小看。”
李春生一边给小鹂擦着泪,一边说:“对,对,咱们不要人小看。不要哭了,在人面前哭,恰好惹人小看。不过,我想,那个骂人的男孩是不懂事,别的小朋友不一定都是小看咱,对我们是关心是友好,对这种感情我们应该是爱惜、接受。我说的话你和小莺懂不懂?”
小鹂说:“多半懂的。”
叶姐说:“你爸说的对。别哭了,小鹂。你领着弟弟趴小桌上复习你爸前两天教你们认的字去吧,你爸病了,我得帮你爸吃药。”
小鹂说:“爸,妈,我想也象这些维族小孩子一样到汉族小学校去上学。爸爸太累了,还要出去劳动,还要教我们功课,把爸爸累坏了怎么办?”
小莺也说:“我也想到汉族小学去读书。”
李春生说:“我再教你们二年,到该上五年级的时候你俩再正式到学校去读书吧,主要原因是这里离城里汉族小学也很远,你俩的年龄还小,走不动。 我再教你俩二年也累不死的。等二年我找个离县城近的地方去劳动,你们去学校近,我和你妈也放心。中不中?”
小鹂和小莺才一齐点了点头。
叶姐又到有半里远的井边去提水,她走到井边,见这里的水井是一个好几米深好几米见方的大坑,坑下是一个两米左右见方约两米深的井,提水的叶姐从大坑坡上下到井边提水一不小心掉进井里,叶姐泡在齐腰深的水里,怎么爬也爬不上来,井水冷凉,把她冻得浑身发抖。
李春生等叶姐没提回来,匆忙赶了去,见她淹在水里,吓得浑身发抖,一拉再拉才把她拉了上来。见四周没人利索地把自己的干裤子脱下叫她换上,又脱下上身外衣掩住自己的屁股才返回“家”来。
李春生问叶姐“害怕没有”。
叶姐反笑着说:“我的害怕早被你的光屁股给吓跑了。为了你,我大海也敢跳,狼羔子我也敢和它拼,什么都不怕。”
李春生被叶姐的乐观感染得一兴奋,托住叶姐的脸好好亲了一口。
叶姐被亲出话来说:“你亲的真好。要不是这一亲,我还忘了给你温开水吃药呢。看你嘴唇都发烧了。”
叶姐背着孩子把李春生的裤子脱下来还给李春生穿,换上自己的一条干的,还禁不住笑,说:“要是咱俩在野地里光着屁股换裤子,叫维族老乡看见了可真把咱笑话死了。”
叶姐给李春生温好开水吃药的时候,对李春生说:“我在猪场给你说的还不如咱们要饭去的话可是真的。”
李春生说:“我知你说的是真的,可你想过没有,咱们一家人连自己的一间房子都没有,咱不给人家劳动,这间屋子虽破,还给咱住么。就算要上了吃的,晚上没地方住,如何是好,咱还是先忍了吧。”
叶姐说:“咱现在被逼得饭也不能要了。只有靠孩子长大一条路了。”
李春生说:“也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说着了。”
叶姐说:“你去给孩子再教点新功课去吧,把靠孩子长大这条路铺得扎实些。我快做点玉米面糊糊给孩子吃。把咱的希望养得胖胖的。”
在一家人围着小破桌喝玉米面糊糊的时候,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进来了。较瘦的青年提着一篮熟透的桃子,放在炕沿上,说:“我向我的好姐姐赔礼来了。请姐姐原谅我吧。”说罢,向叶姐行了一个维族常行的礼节——把右手按在胸膛深深鞠了一个躬。
叶姐见状起身强笑说:“赔什么礼呀,我也犯了错的,不该一气之下用水泼了你的脸,那有当姐姐的记弟弟仇的。”
但到两个维族青年走后她又痛哭起来,强笑的影子烟消云散了。孩子们一齐拉住她的手劝她:“妈妈,不哭,不哭。”
李春生又劝孩子:“叫你妈妈好好哭哭吧!”
夜深沉。
李春生一家人居住的空旷的校园里,阴森寂静。
叶姐把住屋的门用木棍顶了又顶,点上油灯,把睡着在土炕上的孩子和丈夫看了几眼,坐在炕沿上做起针线活来。把一件小布衫封了最后几针后,拎起来抖了几抖,微笑了一下放在炕的 里边,又纳起鞋底子来。纳着纳着,瞌睡得头栽了几栽,用手拍了两下额头,继续纳起来。
窗纸发白了,睡在炕边的李春生起来,望了叶姐的脸,说:“看窗户天就亮了,还不睡一眼。”
叶姐说:“你只管再睡一会吧。我没瞌睡。”
李春生说:“你不是把孩子穿的鞋子和衣服都做好了么,等穿烂了再做吧,现在又急着干着,干啥?把身体弄坏了咋办?”
叶姐说:“在园艺场你种自留地卖菜的钱就花完了,我想做几双小孩子穿的鞋和衣服拿到巴扎上卖了,换几个小钱,给孩子买纸买笔学文化用,还有,一家人吃饭,盐总不能老是没吧,也得弄几个钱买盐吃。”
李春生叹了口气穿衣服。
叶姐说:“你又急着起干啥,再睡一阵吧。”
李春生说:“我去做饭,家务事不能都叫你干。”
天大亮了。
一家人围着破桌喝玉米稀粥。
书集说:“妈,我喝不下,我想吃馒头。”
叶姐说:“别闹人,我把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卖了,给你们四姐妹一人买一个白面囊吃。”
李春生放下喝粥的碗就要猪场喂猪去。
叶姐一把拉住李春生:“今天我替你喂去。”
李春生说:“不中,你不要命了,我可再不能没有你。”
叶姐:“不中也得中。你的肝区疼不是又犯了么,歇歇,累的没命了,一家人可不能没有你。再说,你要实现你愿望的 事不就全吹了。再说。你也没有白歇,在家教孩子学习,琴集、书集也该认字了。”
叶姐在猪场同两个维族饲养员往猪食槽里倒猪食,大队吐书记走了进来,走到叶姐身边说:“你也来喂猪?”
叶姐点点头没言语。
吐书记说:“春生呢?”
叶姐说:“病了”
吐书记说:“我有话给他说,他没来,我说给你,你给他学学,商量商量。”
叶姐又点点头。
吐书记说:“我们这个猪场的猪病,春生给治好了,怎样好好饲养的 事,春生也教会了两饲养员,七大队的司书记对我说,他想请春生到他的 大队去,给他们大队猪场的 病猪治治,也教会他们大队几个种菜管果树的人。我的意见你们就去吧,他们大队水利条件好,你们可以在自留地种些菜卖,换个钱化。就是比我们四大队离县城远两公里。你和春生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
叶姐又点点头。
在七大队一个荒凉的小院里,李春生一家人的破被破褥破碗勺堆在院中一颗桑树下,几个孩子坐在破被褥上看一本小画册。
叶姐站在一间红柳把子墙的 危房门口,看李春生和一个维族人给房梁顶柱子。
这位维族人说:“有这四根柱子顶着屋顶就不会塌了,放心住吧。”
李春生在几亩西红柿地里,顶着烈日给西红柿绑架并打杈。并给几个维族青年人指指点点讲解怎么做。
李春生在七大队猪场给猪治癣病。
果园里的果树,叶子都落光了。
李春生在果园里教几个维族青年怎样修剪果树。
太阳刚刚升起。
李春生背着小莺扯着小鹂的手一绕一拐往县城走去,走到一所汉族小学的大门口,放下小莺,看着姐妹俩走进了小学。
太阳将落时候,李春生又接小鹂小莺在汉族小学门口。
旁白——由于李春生培育农作物高产良种的愿望梦想在长时间受到多次挫折,把培育农作物高产良种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的思想不停地加多加深加重着。为了达到目的,现在必须得叫孩子们进学校读书了。而现在呆的七大队离县城汉族小学太远了,必须得找一个离县城近的地方去居住。他找好了六大队。
又是场柳吐绿时候。
李春生在七大队队部的院子里和七大队司书记谈话。
李春生说:“我在你大队劳动,有三年了,已教会了几个会种菜会修剪果树的人。我的几个孩子到县城汉族小学读书太远了,为了孩子的前程,也为了我寄托在孩子们身上的希望,我要迁移到六大队去劳动,因为六大队就在县城跟前,孩子们上学读书近些。”
司书记说:“请你在我们七大队再劳动二年。”
李春生:“不是为孩子求学的 事,在七大队干一辈子我也愿意。请司书记同情我们一家人。”
司书记说:“六大队的阿书记同意你去他们大队了么?”
李春生点点头。
在县城北边,一块离县城很近的农田里,李春生和叶姐在整菜园子。一个年轻的维族干部走来。
李春生停住劳作,对这位年轻干部说:“阿书记好。”
阿书记说:“你们不要干了,还回七大队去吧。”
李春生说:“为什么?你不是同意接受我们了么。”
阿书记说:“我只有明白告诉你了,免得你恨我。七大队书记不想叫你离开他的大队,还要你给他们种菜管果树。他怕你不回,就想出了这办法,叫我不要你们了,逼你们回去。我也没办法,不敢不答应他。因他的一个亲戚在县革委会当什么官,我这大队书记就是他的亲戚帮助才当上的。我不敢得罪他们,只有牺牲你一家人了。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我也不过分难为你一家人没法活,但不准在一小队安家居住了。你一家人就搬到大队现在不用了的那个牲口院里住去吧。我帮不了你多的。这样我就能和七大队书记说话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画外音----
李春生从他已经历的艰难处境考虑,必须让小鹂小莺到县城汉族小学读书,成功培养自己实现愿望的寄托人,七大队是万不能回去的。李春生觉得已对得起七大队了,不仅对司书记借口没给二亩良种培育实验田没计较,还给他们已教出了会种蔬菜会管果树的几个社员。他就是头牲口也不能只卖给七大队拉套。于是再次承受到在文化大革命的环境里别人强加给一家人的屈辱和摆布。但仍不减他要培育出农作物高产良种的信心。
李春生笑道:“不用你再说了,我听懂了他的意思,最宝贵的是他的精神。我听了已经很高兴。昨天我还是一个乞丐不如的人,今天就成了你们欢迎的养猪专家了。”又专对较瘦的青年说:“以后我再教教你汉语。”
较瘦的青年说:“那我(你)就是你(我)的老师了。”
较胖的青年笑道:“又说错了,应是说你就是我的老师了。”较瘦的青年又说:“请我(你)原谅你(我)。”
较胖的青年又要校正较瘦青年话,李春生向他摆了摆制止的手。
李春生走进猪圈一看,吃了一惊,几十头猪象无辜可怜的囚徒,皮包骨头,满身长癣,有的卧有的走,卧着的四条腿叉开,走着的蹒蹒跚跚,哼哼唧唧象久病人的呻吟。
李春生用维语说:“你们是怎么喂的呀?”
较瘦的青年听李春生会说维语,用维语说:“我们维族人都是穆斯林,祖祖辈辈不吃猪肉不养猪,谁知怎么回事,文化大革命一来,就叫我们也养起猪来。我们只会养牛养羊。”
较胖点的青年用汉语说:“我们天天没少给它们吃的,谁知道它们就是不往肥里长,却长了满身癣。”
李春生看了看猪食槽里的猪食,喂的是煮熟的包谷子,也有麦麸。李春生问两个饲养青年:“大队有没有兽医站?你们俩去兽医站弄点给猪治癣的药,咱们先给猪治治癣病。”
较胖的青年说:“有兽医站,治癣的药也买了,兽医还教我们配好了,就是不会给猪抹也不想抹,太脏了,太臭了。”
李春生说:“那你们配好的药呢?”
较胖的青年说:“就在那边小库房里。”
较瘦的青年说:“我给拿出来,请猪专家给猪们抹抹吧。”
较瘦的青年从小库房里提出一个木桶,木桶里是用水兑好的黄色药液。李春生察看了一下治猪癣的药,说道:“有没有刷子?”
较瘦的青年听懂,说:“有”。又跑到小库房里取来了一把刷子。
李春生说:“那么现在就给猪擦药吧。”
当李春生和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抓它们任何一只的时候,都发出长长的唧唧声乱蹿乱逃。当三人抓住一只皮癣最重体质最弱的一头时已是累得满头大汗。李春生双腿夹住它的脖子,叫两个青年饲养员各抓住它一只后腿,用刷子给它擦药,它不住地叫。
李春生把抓住的猪全身擦好药后,一放开,猪便出溜地大远跑去了,似得到了大赦的犯人一般。
如此这般李春生和两个维族青年给猪擦了好几头药后,自己身上也被药液溅得这一片黄那一片黄了,活象一个被化装成的猪八戒。
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见李春生这模样,齐声笑道:“你真是个猪专家。”
旁白——李春生落到这地步,还是添了几分高兴,因为他的动物饲养学知识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见叶姐端着一碗水拿着两片药出现他们面前一愣,较瘦的青年开玩笑说:“好亮的,汉族“洋缸子”,什么地区来,来我们猪场干什么的事,找对象还是来喂猪。”
较胖的青年正要阻止他胡说八道时,叶姐早把碗里的水泼在了这较瘦青年的脸上,把手里拿的两片药往他嘴里塞。骂道:“我来喂你这条猪。”哭起来拉着李春生就要走。边走边说:“咱们就这么不值钱,都把咱当什么看当什么用的。看你身上弄的和猪有啥两样,走走,还不如咱们要饭去,你不会要,我去要,你把咱的四个孩子教出文化来就行了。”
叶姐把李春生拉出猪圈门,站住说:“叫我摸摸你的头,还发烧不。哟,烧还没退净的。你带着病给他们喂猪,他们不领情,还辱没你的老婆,你受了吗?我本是给你送药吃来的,竟敢说我来喂猪,你这么好的人,落得处处受人欺负,受人捉弄,你能忍,我受不了。叫我再摸摸你的身上,看烧得还重不重。”说罢,把手伸进李春生的肚子上的衣襟里,又转到脊背上。
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看见叶姐和李春生的亲模样,已猜出两人的关系来了。较胖的青年责备较瘦的青年,用维语说:“你能你能,你油嘴滑舌,那女人是我们猪专家的老婆,要是把人家气走了,看你怎样向吐书记说。”
较瘦的青年急了,说:“那该怎么办呢?”
第三十一集
叶姐把李春生从猪场往家里拉。
家里正演一场闹剧。一群来到校院来上学的维族小学生站在“家”的门外像欣赏外星人好奇地观望门里的小鹂、小莺、琴集、书集。琴集和书集几分胆怯地分别站在小鹂小莺的背后,小雀似的害怕被顽皮孩童掏走。
小鹂挺着腰对门外的几个维族小学生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们的眼睛鼻子嘴和你们的不一样吗!也不过你们有房子住有学上,我们没房子没学上,走开,走开,我们不是叫人看的,我们不是猴子,是人,懂吗。走开,走开。”
一个较大点的维族女孩对小鹂说:“小妹妹,别生气,我是想给你们送点好吃的东西。”跨进门去把口袋里装的葡萄干杏干掏出来,捧到小鹂面前。
小鹂不接,反说:“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不要人可怜,你收回口袋里。”
这个维族女孩说:“我没把你们当要饭的。”
一个小点的维族男孩说:“他们就是要饭的。”
这女孩推了这男孩一把说:“你再胡说,我告老师去。”把手里捧的葡萄干杏干放在土炕上。
门外的其他几个小学生见了,也都涌进门去把口袋里装的吃的都掏出来放在土炕上,眼睁睁地望着小鹂的表现退了出去。
小鹂正无可奈何不知如何处理时,听刚才叫“他们就是要饭的”男孩又叫了一声“要饭的,要饭的。”马上愤怒了,指挥小莺琴集书集一齐动手把几个维族小学生放在炕上的食物全部扔出了门外。高声喊着,我们不是要饭的,我们不要人可怜。我们也有爹和娘。
叶姐拉李春生回到“家”的时候,正看到四个孩子往外扔东西,问:“出了什么事”。
小鹂哭着学了,最后说:“这是他们小看咱家,我们不要人小看。”
李春生一边给小鹂擦着泪,一边说:“对,对,咱们不要人小看。不要哭了,在人面前哭,恰好惹人小看。不过,我想,那个骂人的男孩是不懂事,别的小朋友不一定都是小看咱,对我们是关心是友好,对这种感情我们应该是爱惜、接受。我说的话你和小莺懂不懂?”
小鹂说:“多半懂的。”
叶姐说:“你爸说的对。别哭了,小鹂。你领着弟弟趴小桌上复习你爸前两天教你们认的字去吧,你爸病了,我得帮你爸吃药。”
小鹂说:“爸,妈,我想也象这些维族小孩子一样到汉族小学校去上学。爸爸太累了,还要出去劳动,还要教我们功课,把爸爸累坏了怎么办?”
小莺也说:“我也想到汉族小学去读书。”
李春生说:“我再教你们二年,到该上五年级的时候你俩再正式到学校去读书吧,主要原因是这里离城里汉族小学也很远,你俩的年龄还小,走不动。 我再教你俩二年也累不死的。等二年我找个离县城近的地方去劳动,你们去学校近,我和你妈也放心。中不中?”
小鹂和小莺才一齐点了点头。
叶姐又到有半里远的井边去提水,她走到井边,见这里的水井是一个好几米深好几米见方的大坑,坑下是一个两米左右见方约两米深的井,提水的叶姐从大坑坡上下到井边提水一不小心掉进井里,叶姐泡在齐腰深的水里,怎么爬也爬不上来,井水冷凉,把她冻得浑身发抖。
李春生等叶姐没提回来,匆忙赶了去,见她淹在水里,吓得浑身发抖,一拉再拉才把她拉了上来。见四周没人利索地把自己的干裤子脱下叫她换上,又脱下上身外衣掩住自己的屁股才返回“家”来。
李春生问叶姐“害怕没有”。
叶姐反笑着说:“我的害怕早被你的光屁股给吓跑了。为了你,我大海也敢跳,狼羔子我也敢和它拼,什么都不怕。”
李春生被叶姐的乐观感染得一兴奋,托住叶姐的脸好好亲了一口。
叶姐被亲出话来说:“你亲的真好。要不是这一亲,我还忘了给你温开水吃药呢。看你嘴唇都发烧了。”
叶姐背着孩子把李春生的裤子脱下来还给李春生穿,换上自己的一条干的,还禁不住笑,说:“要是咱俩在野地里光着屁股换裤子,叫维族老乡看见了可真把咱笑话死了。”
叶姐给李春生温好开水吃药的时候,对李春生说:“我在猪场给你说的还不如咱们要饭去的话可是真的。”
李春生说:“我知你说的是真的,可你想过没有,咱们一家人连自己的一间房子都没有,咱不给人家劳动,这间屋子虽破,还给咱住么。就算要上了吃的,晚上没地方住,如何是好,咱还是先忍了吧。”
叶姐说:“咱现在被逼得饭也不能要了。只有靠孩子长大一条路了。”
李春生说:“也只有骑驴看唱本——走着说着了。”
叶姐说:“你去给孩子再教点新功课去吧,把靠孩子长大这条路铺得扎实些。我快做点玉米面糊糊给孩子吃。把咱的希望养得胖胖的。”
在一家人围着小破桌喝玉米面糊糊的时候,两个维族青年饲养员进来了。较瘦的青年提着一篮熟透的桃子,放在炕沿上,说:“我向我的好姐姐赔礼来了。请姐姐原谅我吧。”说罢,向叶姐行了一个维族常行的礼节——把右手按在胸膛深深鞠了一个躬。
叶姐见状起身强笑说:“赔什么礼呀,我也犯了错的,不该一气之下用水泼了你的脸,那有当姐姐的记弟弟仇的。”
但到两个维族青年走后她又痛哭起来,强笑的影子烟消云散了。孩子们一齐拉住她的手劝她:“妈妈,不哭,不哭。”
李春生又劝孩子:“叫你妈妈好好哭哭吧!”
夜深沉。
李春生一家人居住的空旷的校园里,阴森寂静。
叶姐把住屋的门用木棍顶了又顶,点上油灯,把睡着在土炕上的孩子和丈夫看了几眼,坐在炕沿上做起针线活来。把一件小布衫封了最后几针后,拎起来抖了几抖,微笑了一下放在炕的 里边,又纳起鞋底子来。纳着纳着,瞌睡得头栽了几栽,用手拍了两下额头,继续纳起来。
窗纸发白了,睡在炕边的李春生起来,望了叶姐的脸,说:“看窗户天就亮了,还不睡一眼。”
叶姐说:“你只管再睡一会吧。我没瞌睡。”
李春生说:“你不是把孩子穿的鞋子和衣服都做好了么,等穿烂了再做吧,现在又急着干着,干啥?把身体弄坏了咋办?”
叶姐说:“在园艺场你种自留地卖菜的钱就花完了,我想做几双小孩子穿的鞋和衣服拿到巴扎上卖了,换几个小钱,给孩子买纸买笔学文化用,还有,一家人吃饭,盐总不能老是没吧,也得弄几个钱买盐吃。”
李春生叹了口气穿衣服。
叶姐说:“你又急着起干啥,再睡一阵吧。”
李春生说:“我去做饭,家务事不能都叫你干。”
天大亮了。
一家人围着破桌喝玉米稀粥。
书集说:“妈,我喝不下,我想吃馒头。”
叶姐说:“别闹人,我把做的小衣服小鞋子卖了,给你们四姐妹一人买一个白面囊吃。”
李春生放下喝粥的碗就要猪场喂猪去。
叶姐一把拉住李春生:“今天我替你喂去。”
李春生说:“不中,你不要命了,我可再不能没有你。”
叶姐:“不中也得中。你的肝区疼不是又犯了么,歇歇,累的没命了,一家人可不能没有你。再说,你要实现你愿望的 事不就全吹了。再说。你也没有白歇,在家教孩子学习,琴集、书集也该认字了。”
叶姐在猪场同两个维族饲养员往猪食槽里倒猪食,大队吐书记走了进来,走到叶姐身边说:“你也来喂猪?”
叶姐点点头没言语。
吐书记说:“春生呢?”
叶姐说:“病了”
吐书记说:“我有话给他说,他没来,我说给你,你给他学学,商量商量。”
叶姐又点点头。
吐书记说:“我们这个猪场的猪病,春生给治好了,怎样好好饲养的 事,春生也教会了两饲养员,七大队的司书记对我说,他想请春生到他的 大队去,给他们大队猪场的 病猪治治,也教会他们大队几个种菜管果树的人。我的意见你们就去吧,他们大队水利条件好,你们可以在自留地种些菜卖,换个钱化。就是比我们四大队离县城远两公里。你和春生好好考虑考虑我的意见。”
叶姐又点点头。
在七大队一个荒凉的小院里,李春生一家人的破被破褥破碗勺堆在院中一颗桑树下,几个孩子坐在破被褥上看一本小画册。
叶姐站在一间红柳把子墙的 危房门口,看李春生和一个维族人给房梁顶柱子。
这位维族人说:“有这四根柱子顶着屋顶就不会塌了,放心住吧。”
李春生在几亩西红柿地里,顶着烈日给西红柿绑架并打杈。并给几个维族青年人指指点点讲解怎么做。
李春生在七大队猪场给猪治癣病。
果园里的果树,叶子都落光了。
李春生在果园里教几个维族青年怎样修剪果树。
太阳刚刚升起。
李春生背着小莺扯着小鹂的手一绕一拐往县城走去,走到一所汉族小学的大门口,放下小莺,看着姐妹俩走进了小学。
太阳将落时候,李春生又接小鹂小莺在汉族小学门口。
旁白——由于李春生培育农作物高产良种的愿望梦想在长时间受到多次挫折,把培育农作物高产良种的希望寄托在孩子们身上的思想不停地加多加深加重着。为了达到目的,现在必须得叫孩子们进学校读书了。而现在呆的七大队离县城汉族小学太远了,必须得找一个离县城近的地方去居住。他找好了六大队。
又是场柳吐绿时候。
李春生在七大队队部的院子里和七大队司书记谈话。
李春生说:“我在你大队劳动,有三年了,已教会了几个会种菜会修剪果树的人。我的几个孩子到县城汉族小学读书太远了,为了孩子的前程,也为了我寄托在孩子们身上的希望,我要迁移到六大队去劳动,因为六大队就在县城跟前,孩子们上学读书近些。”
司书记说:“请你在我们七大队再劳动二年。”
李春生:“不是为孩子求学的 事,在七大队干一辈子我也愿意。请司书记同情我们一家人。”
司书记说:“六大队的阿书记同意你去他们大队了么?”
李春生点点头。
在县城北边,一块离县城很近的农田里,李春生和叶姐在整菜园子。一个年轻的维族干部走来。
李春生停住劳作,对这位年轻干部说:“阿书记好。”
阿书记说:“你们不要干了,还回七大队去吧。”
李春生说:“为什么?你不是同意接受我们了么。”
阿书记说:“我只有明白告诉你了,免得你恨我。七大队书记不想叫你离开他的大队,还要你给他们种菜管果树。他怕你不回,就想出了这办法,叫我不要你们了,逼你们回去。我也没办法,不敢不答应他。因他的一个亲戚在县革委会当什么官,我这大队书记就是他的亲戚帮助才当上的。我不敢得罪他们,只有牺牲你一家人了。你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我也不过分难为你一家人没法活,但不准在一小队安家居住了。你一家人就搬到大队现在不用了的那个牲口院里住去吧。我帮不了你多的。这样我就能和七大队书记说话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画外音----
李春生从他已经历的艰难处境考虑,必须让小鹂小莺到县城汉族小学读书,成功培养自己实现愿望的寄托人,七大队是万不能回去的。李春生觉得已对得起七大队了,不仅对司书记借口没给二亩良种培育实验田没计较,还给他们已教出了会种蔬菜会管果树的几个社员。他就是头牲口也不能只卖给七大队拉套。于是再次承受到在文化大革命的环境里别人强加给一家人的屈辱和摆布。但仍不减他要培育出农作物高产良种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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