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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儿  乞讨少年  青春萌动  离乱

　　“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哥哥！”她双手箍着他的腰撒娇地说。
　　第二天两个孩子出门的时候仍然穿着那不合身的旧衣服，下午回来便急忙换上学生装。
　　这天大哥拉着小弟刚出庙门，一个五十开外的女人走过来：“怎么，你们住在这样的破庙里？你们的爹娘？”
　　大哥小弟互相望着。
　　“看你们这个样子好可怜的，来，我带你俩到一家很有钱的人家去，包你能讨到不少的米和钱。”
　　“那你不能骗人！”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我几十岁的人骗你个小孩干什么？”
　　大哥也想，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怕的，走就走吧。于是两人就跟在妇人后面走。快到中午了，那女人把他俩带进一个大宅院，一只大花狗在院子里狂吠。
　　“不要怕，跟着我就是。”女人拉着小弟说。
　　他们来到堂屋门前女人停步：“你俩先在门外等一会。”
　　她进去后，大哥小弟就站在大门一边听到里面的人在说话。
　　“都是男孩？我们家可不白养女孩子。”
　　“都是男孩，等会见了就知道。”
　　“真的是孤儿？”
　　“绝对是孤儿，一年前我就看到他俩住在那庙里，从未见过有大人来关顾过。”
　　“那你叫他们进来。”
　　女人出来站在两个孩子面前：“你们听着：这家人很有钱，老爷在城里是大老板，可他年过半百膝下无子。我带你们去见太太如果她满意，收你俩做儿子，那你们就掉进福窝里了，将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来，跟我来。”
　　“啊呀！长得还真逗人喜欢。巧儿，你现在就去街上为他两兄弟各买两套春秋衣服，顺便把理发师叫来。”那太太见了这两个孩子高兴得要死，笑容满面地吩咐下人：“张妈，你去烧水准备给两个少爷洗澡。”
　　小弟听到要为她洗澡跋腿就往外跑。大哥见此也跟着跑出去。
　　那女人拚命地追上小弟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跑呀跑什么！”她瞪大眼睛恶狠狠地吼着：“到了这个时候就由不得你了，快跟我回去！”
　　小弟使劲挣扎。大哥则去攀开女人的手。
　　这时那太太也来了：“算了。李妈，强扭的瓜不甜。这么大一个了，既然他们不愿意，我也担心带不亲。你也费了心，这几个铜钱你拿去，你们都走吧！”
　　女人接过铜钱还瞪着两个孩子：“真是叫化子命，有福不晓得享！”
　　回到庙里，大哥自言自语道：“其实那家人并不坏。”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哩？”
　　“你要走我怎么留下？”
　　“你没有听到她家不要女孩子？给我一洗澡就会原形毕露！大哥，我好怕你抛弃我！”小弟带着哭腔紧紧地抱着他。
　　“怎么会呢？我这不是跟你一起回来了？好啦，我们做饭吃。”
　　
　　
　　四 青春萌动
　　
　　又是七夕之夜，他俩躺在空旷田垅的草堆里，望着星星和月亮。
　　“大哥，奶奶讲的牛郎织女的故事是真的吗？我也好想到那湖水边去找我妈妈。”
　　“你还记得你妈妈的样子吗？”
　　“不记得。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我要是真是仙女生的我也一定会找到那湖泊，我一定不会贪吃那葡萄。”
　　“我也没有见过爸爸和妈妈。不过，我相信他们不是神仙。不然我们这样穷他们怎么不管？”
　　“那倒也是。”
　　小弟抱着大哥的手臂他们在稻草堆里睡觉了。
　　年复一年，大哥已经十四岁小弟十三岁。他们有了些积攒了，有百来升米还有一些钱币。于是他们兑换了一些油盐和日用品加上那个爷爷留下的，真还像一个小户人家。这年春天大哥在附近找一户农家放牛做杂工，每月可赚一斗五升米。他请理发师给小弟理了个小子头，穿上学生装，带上一碗饭和一个咸鸭蛋大摇大摆地把她送进学校。
　　小弟读书十分认真，接受能力特别强，课文只要老师教一遍就能背读。当然，这可能与她的年龄有关，十三岁了还才上小学一年级。
　　“大哥，我白天在学校读的书回来都教给你好吗？”
　　“那当然好，你也同时复习了功课。来，就从第一课起。”
　　小弟打开书本：“来来来，来上学。好好好，大家来上学……”
　　两人把课文读熟后便一人拿一根小枝条在地上练习写字。直到十分疲劳才双双上床入睡。
　　“大哥，你摸一摸，我的奶子里面有一砣硬块。”两人睡在床上，她说。
　　“痛吗？”大哥轻轻地摸着她的乳房。
　　“有一点点。不过你摸它我好舒服的。”她对着他的耳朵十分羞涩，悄声悄语地说。
　　两个孩童哪里知道十三岁的女孩子已经开始进入青春的发育期.只是十四岁的大哥却还未显现出第二性特征。
　　晚上两人睡在床上。
　　“让我摸一摸你的鸡鸡 。嘻嘻……嘻嘻哈哈……”小弟一面摸一面大笑着。
　　“嘻嘻……好痒的。”大哥也大笑不止。
　　两个孩子相互嘻戏一阵。紧紧地抱在一起。
　　“大哥，明年我不上学了！”
　　“为什么？”
　　“明年我就是大姑娘了，我不能再装伢子了。你知道我上厕所多不方便，男厕所我不能去女厕所也去不得，要等大家上课了我才能像做贼一样急急忙忙从厕所溜进溜出。”
　　“你是大姑娘了，就要嫁人了！嘻嘻嘻……嫁人就会生毛毛！”他抚摸着她的那地方。
　　“你快快长成一个大男子汉，我只嫁给你。”她紧紧地抱着他，两腿夹着他大腿磨蹭。
　　
　　又是一年的春天到了，大哥与小弟如同雨后的草木一样疯长。
　　“大哥，我不读书了，我们去买一把锄头，你继续去做小长工，我在河堤边的荒地上挖土种玉米、红薯还有蔬菜。有了杂粮蔬菜就可以养鸡喂猪，慢慢地就可以过好日子了。”小弟对大哥说。
　　“不行，你再读一年书再说。”大哥俨然一个家长的口气。
　　“我真的不能去读书了，大哥，我已经做大人了。”她红着脸在他耳边说。
　　“我比你大一岁，我还没有说我是大人了，你是什么大人。”
　　“唉！说给你听你也不懂，奶奶说妹子下面出血了就是做大人了。”
　　“你哪里出血，我看看？”
　　“不，从现在起我的下面就不让你看了。”她抿着嘴笑。
　　“就是要看，就是要看！”他抱着她。
　　“做大姑娘了.我害羞吗，奶奶说男孩子嘴上长毛也是做大人了，等你嘴上长了毛，我们睡在一起，我会让你看个足。好吗？”她言语婉委恳切。
　　
　　“那你一定要做我的堂客。”他松开了手。
　　“你快快长大，我才能做你的堂客，而且永不分开！”
　　晚上，当两人习惯性地抱在一起睡的时候，小弟心里总是在想，大哥到底到什么时候才会长胡子？
　　
　　五 离乱
　　
　　这年的秋天中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是夜，大哥和小弟睡得正香。
　　外面突然人声鼎沸。
　　“快走啊，粮子来了！要过粮子啦！（旧时方言：称当兵为‘吃粮’、‘粮子’，有军队过来称‘过粮子’）
　　大哥和小弟听到喧嚣声慌忙穿好衣服跑出门外抬头四望，黑暗中只见村口火把闪烁 ，人群乱蹿，向桥头涌来。
　　“大婶，你们要往哪里去？”大哥见爷爷的儿媳也走在人流中。
　　“快跟着走吧，粮子来了杀人放火强奸掳抢！还会在这里打仗，枪炮子弹乱飞！”
　　“大哥，我们也走吧！”
　　于是大哥小弟都混入到人流中。
　　“小弟，你等一会，我把那点钱带上。”大哥说了一声离开人流就往庙里奔。
　　“大哥快，你要快来呀！”
　　逃难的人群前呼后拥，喊爹叫娘
　　“小弟，你在哪里？小弟－－”当大哥再进入人流时已不见小弟！他在人流中穿梭，大声呼喊总不见小弟的回声。
　　天已经大亮，大哥寻找小弟的哭喊声在人流中回荡！他已经声嘶力竭泪流满面！他来到一个分岔路口，一边是往南通向广东，一边往西通向大山区，人流在这里分作两股。我应当往哪边走呢？大哥急得直跺脚。他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咽咽哭泣。从早坐到晚，从早哭到晚！
　　黑夜里果然粮子来了！大哥躲在路边的一所房子的后檐墙角，只听到奔跑的脚步声和枪械的碰撞声还兼杂着咽咽哭泣声。整整一夜粮子如蚁如蝼如春江流水般向南涌去。
　　粮子过后，一时间大地如同冰封雪冻，户不见炊烟，路不见行人。大路两边什么罐头筒、西瓜皮、破旧军衣服、被子、甚至枪支子弹都随处可见。大哥一人从屋檐下走出来依然坐在分岔路口，依然如泣如诉，泪湿衣襟。他相信小弟找不到他，她必然会原路返回，必然会来到这个分岔路口。这时他感到肚子里在呱呱发出响声，一天多没有吃一点东西，饥饿使他再也坚持不下去了。他看到不远的菜地里的瓜棚上挂着条条黄瓜。他多么想去摘几条充饥。但是，他马上想起奶奶经常的告诫，做叫化子也要有志气，千万不能偷抢别人的东西。可是我就要饿死了，该怎么办？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紧靠菜园一所房子的门慢慢地启开，一个老年人的头伸出门来左顾右盼，不一会便提个篮子走向菜园。
　　“爷爷，我两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您撒两条黄瓜行吗？”
　　“你的父母呢？是不是逃难走失了？”爷爷给他两条黄瓜。
　　“谢谢爷爷！”他拿了黄瓜就往嘴里塞。
　　大路上远远的又涌来大队伍粮子。老人急速提起篮子回屋关门。
　　正在此时从南面也开来一个队伍，走在前面的人扛着一幅鲜红的大横幅。上面的字大哥有些不认识，不知写的是什么意思？跟在后面的人有的手握三角彩旗有的挑着大桶大桶的热气腾腾的茶水或绿豆粥。
　　两支队伍在分岔路口会合，那些粮子个个精神饱满英姿飒爽。队伍步履一致，气势雄壮。打着横幅的队伍散开在路边，为粮子灌水递绿豆粥。有人在指挥大家唱歌：
　　“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大哥认识指挥唱歌的人，他就是那个叫长工用土车把小弟送回家的青年人。
　　“这是什么粮子？”大哥泪水未干，他凑近他的胸前问。
　　“这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小弟弟，你还哭什么？现在解放了，你再不要讨米了，来，加入我们的队伍。”
　　六 邂逅恨晚
　　
　　第二天一清早余大波不待上班的时候就找到小虹那里。
　　“能告诉我吗？昨晚讲故事的人叫什么名字住几幢几号？”
　　“她叫姚少蒂，住吟月楼302号。怎么，你要找她？”
　　不待小虹讲完，余大波就走了。
　　姚少蒂刚吃过早餐就听到门铃声。她拢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把门一拉开，来人就走了进来站在她面前。
　　“小弟！”来人的声音很小。
　　“我叫姚少蒂。”她习惯性地自我介绍。但很快她就睁大眼睛：“什么？小弟！你是大哥？”
　　“难道你真是我要找的小弟！”余大波凝视着姚少蒂。
　　姚少蒂也凝视着余大波喃喃地说：“你真是我的大哥？”说完便猛扑到余大波怀里放声地哭了起来.
　　于是，两人紧紧地抱在一起。顿足捶肩，痛哭不巳。
　　“快六十年了我找你找得好苦！”余大波哽咽着说。
　　“怎么到这个时候才见到你！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姚少蒂哭得更伤心。
　　“我坐在分岔路口哭着等了你三天三晚。以为你找不到我还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那天，你回庙里拿钱，我即去庙后方便一下。回到桥边我以为你在庙里还没有出来，我就在那里等着。好一会还不见你出来，我又返回庙里却不见你，我当时就慌了！我在人流中奔跑，大声呼喊‘大哥！你在哪里？’我从那天晚上到整个白天都在人群里边跑边哭边喊，整整一天没有吃一点东西，又急又饿。也不知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人往地上一倒便不省人事！也不知隔了多少时间到了什么地方，醒来时有好多人围着我，我发现我是由一个穿旗袍的太太抱着坐在一辆人力车上。这时有人给我喂稀饭，有人给我用温热的毛巾擦脸。我吃了一碗稀饭后，那太太问我是怎样与父母走失的？我说我没有父母，只有一个大哥与他走散了！说着我又嚎啕大哭！叫喊着我要去找我的大哥！他们又问我大哥多大了？我说他比我大一岁。抱着我的太太说：‘原来两个都是小孩子，这兵荒马乱的你到哪里去找他？’
　　当晚那太太拉着我住进一个路边店子。我发现她是一个大家庭，跟随她的有好几个人。但那些人好像都是她的佣人，都听她使唤。在店子里她把我拉在身边说：‘孩子，你小小年纪就没有父母，现在你唯一的哥哥也走散了，今后你一个人流浪我真放心不下。我家在长沙和广州都有店子，现在长沙乱了，我这一路是逃到广州去。你如果愿意的话就当作是我的儿子和我一起去广州，一路上如果遇到了你大哥，你们兄弟就团圆了。要得不？’我一时不好回答，但心里觉得这太太心是善良的，只是不知她喜不喜欢女孩子。于是我问她，那你若是见到像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女孩子会收留吗？她笑着说：‘只可惜你不是女孩子。其实我有一个男孩子，已经上大学了。现在我做梦都想有一个女儿。我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一阵窃喜，我遇到了好人。这时我就撒娇地依偎在她的怀里，悄声地羞涩地告诉她，我就是一个女孩子。她听了把我往前一推，露出十分惊喜的笑容直看着我的脸面，然后大叫一声：‘真的呀！’睡前，她亲自给我洗屁股。那高兴劲头简直无法形容。她把我抱在手里亲着我的脸，不停地说：‘我有女儿了，我有宝贝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