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内景/外景,伊内丝的公寓-厨房-露台-夜晚
托尼·厄德曼站在伊内丝的厨房里做着晚饭。室外的露台上,他己经摆好了一张没人会去用的小桌子。他把沙拉和意大利面放在桌子上。
内景,伊内丝的公寓-伊内丝卧室-夜晚
托尼·厄德曼推开伊内丝卧室的门,伊内丝正在酣睡。他叫她,但她没有任何反应。他屈膝在床边凑近一点儿,碰了碰她的肩头,可她睡得是那样熟那样沉。他看了看四周她少得可怜的家什,身边却放着一个破旧不堪的绣样小枕头,他看着有几分眼熟。他又关上了卧室的门。
内景/外景,伊内丝的公寓-露台-客厅-夜晚
托尼·厄德曼站在露台上。他拿起相机远远拍了一张夜幕下齐奥塞斯库宫殿的照片,接着他对着伊内丝的公寓拍了几张照片。他看到房间内摆着的一堆书本便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本。是一本关于提升领导力的畅销书,他走回露台,在桌边坐下,开始一边吃晚餐,一边翻看那本书。
内景,伊内丝的公寓-伊内丝的卧室-白天
第二天早晨。托尼·厄德曼身穿睡衣走进伊内丝的房间。他小心地叫醒她。
托尼·厄德曼:那个,该起床咯。
伊内丝坐起来。
托尼·厄德曼(接):我都开始怀疑你是不是已经断气了。
伊内丝:现在几点钟了?
托尼·厄德曼:9点半。你睡了好久哦。
伊内丝匆忙抓起她的黑莓手机。
伊内丝:什么?你为什么不叫醒我啊?
托尼·厄德曼:你睡得实在是太沉了。
伊内丝:我以为你做好晚餐会叫我一声。
托尼·厄德曼:我叫了。
伊内丝:我靠!
她绕过托尼·厄德曼走出卧室。
内景/外景,伊内丝的公寓-厨房-屋顶露台-白天
伊内丝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托尼·厄德曼不知所措地跟在她身后。
伊内丝:他们打来的,4个未接电话!你分明跟我说你打算做晚饭的。
托尼·厄德曼:我以为你需要好好睡一觉的,不然你就会定个闹钟什么的。
伊内丝:你知不知道这个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我周一有一个汇报,我准备了一个月了……我做这个不是闹着玩的。像他那种人我根本怠慢不起。
伊内丝把托尼·厄德曼手里的领导力书一把夺过来,放在一边。她发了疯一样看着她的手机。托尼·厄德曼在餐桌边坐下,桌上是他精心准备的爱心早餐。
托尼·厄德曼:我只是不知道你说的那些是不是真的会去做。
伊内丝:爸,我这话可能有点儿难听,但是……就算我现在想要从这扇窗户跳出去,你跟你的奶酪擦子加一块也拦不住我。
托尼·厄德曼(小声地):当然拦不住。
伊内丝:除了在别人屁股底下塞放屁坐垫你的人生还有点儿别的规划吗?
托尼·厄德曼(小声地):我没有放屁坐垫。
伊内丝:我认识不少像你这把年纪仍然有抱负有上进心的人。但是谁在乎啊!
伊内丝缓缓在桌边坐下。托尼·厄德曼给她倒咖啡。
内景,伊内丝的公寓-客房-白天
托尼·厄德曼站在他的房间里,收拾着他的行李箱。伊内丝走过来,递给他一瓶他落在浴室的洗发水。
托尼·厄德曼(喃喃地):不管怎样,这一趟还是挺好的。现在我知道你在这边都做些什么了。
伊内丝:嗯,我们下次再约个时间。那时候我就有空了。
伊内丝转过身去把沙发床折起来。沙发床不听使唤,她开始猛烈摇晃。突然,她受痛地大叫起来,用力把沙发向上一甩。她的脚趾被狠狠卡了一下。她痛得钻心,惊恐地盯着自己的脚趾头。一大片血迹迅速在指甲下涌起。托尼·厄德曼检查着她的脚。
托尼·厄德曼:不过肯定是没有断的。
门铃响起。
托尼·厄德曼(接):我可以帮你扎破,把淤血排出来。
伊内丝:不用,我先等等……
她站起身,强忍着痛。无论今天发生什么,她要托尼·厄德曼走。
内景,伊内丝的公寓-走廊-电梯-白天
伊内丝是单脚跳着把托尼·厄德曼送到门口的,他的行李早已等在门外。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小旅行袋,里面装着他的机票。伊内丝按下了电梯的“呼叫”按钮。
托尼·厄德曼:但是你这样子了我不能留你一个人。
伊内丝:其实也没有多么严重。嗯,那么……再见。
两人略微抱了抱。
伊内丝(接):有任何事情打我电话。
托尼·厄德曼点头。托尼·厄德曼和伊内丝静默站立,等待电梯的到来。电梯来了,托尼·厄德曼乘上电梯。
内景/外景,伊内丝的公寓-走廊-露台-白天
伊内丝跳到露台上,趴在露台边向下看。楼很高,地上的爸爸很小。他抬起头,看到了她。他站住了,好像忘记了什么一样。然后他向她挥挥手。她也向他挥挥手。她的脸颊上突然淌满泪水,伊内丝开始抽泣,泪眼望着出租车消失在转角处。
内景,伊内丝的公寓-客厅-厨房-夜晚
现在夜幕已经降临。伊内丝穿着睡衣饮着红酒。她全神贯注地排练着,锤炼着她的汇报讲稿,好似一个演员醉心于剧本。她的“表演”与她在睡衣里的形象截然相反。她调整了几个词语,我们发现她的语气已经不同。她絮絮说着有关欧盟的条例和经济可行性,她尽力不去想她受伤疼痛的脚,走到冰箱前,发现爸爸给她做的意大利面仔细地包在保鲜膜里。意面旁,就是那把奶酪擦子。她拿了一块帕尔马干酪,在盘里的意面上擦下细密的干酪雪。她浏览着网页,心不在焉地拿叉子卷起一捋面,饥饿得大口吞咽起来。
外景,伊内丝公寓前的街道-白天
伊内丝在公寓前的路边等着,一身套装整齐正式,低头在黑莓手机上打字。我们听到她发送邮件的叮咚声。她脱下高跟鞋,光脚踩在柏油路上。路的另一边一个女人坐在地上,在她正对面,手里拿着两捧要卖出去的花。一个小孩走到伊内丝身边让她买一包纸巾。她给了小孩一张纸币,跟他说她不会每天都给他的。汽笛响了一声,伊内丝蹬上鞋子,跳着脚走进一辆黑色轿车,爬进车后座。
内景,伊内丝的车-从公寓去Dacoil的路-白天
车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位是伊内丝的老板杰拉德(近50岁),另一位是年轻健美的咨询师蒂姆(不到30岁)。伊内丝坐在杰拉德身边。
杰拉德:布加勒斯特这个城市啊……
蒂姆转身看伊内丝,向她笑笑。
伊内丝:早,你俩是同一班飞机吗?
杰拉德:不是,我从苏黎世来。亨内伯格那边怎么样了?
伊内丝:有点儿棘手,因为我必须陪他太太购物3个小时。但是我们一起吃了饭,我试了试水。我的感觉是他现在对外包越来越谨慎了,或者就是他那边有人开始反对……总之这个话题一度让气氛十分紧张。
杰拉德:好吧,那倒是在人意料之外。
伊内丝:我重新写了一遍汇报稿,我觉得我们必须要——
蒂姆:找个好说话的人?
蒂姆积极加入谈话,想在杰拉德面前表现表现。伊内丝顿了顿,对他微笑。
伊内丝:我能把我的话先说完吗?
蒂姆惺惺收声。
伊内丝(接):我觉得我们事到如今应该强势起来。我觉得他现在反而是希望我们替他做决定,也就是说,他想让我们干脆果断地执行起来。我觉得他不会是一个积极的倡议人了。所以我想要给出三种选择。一个是涵盖所有资产的全面外包计划,尤其是大幅的裁员,然后中间的是我们的选择,也就是与前一个相比,既看起来实际合理,又危害度极低,最后是一个最微小的解决方案,只是很小一项实验资产进行外包,基本上不发挥任何作用。
杰拉德:很好,有点儿出乎我意料。首先,我感觉距离会议开始这么短的时间内改变策略有些困难,你们在哪里吃的饭?
伊内丝:达芬奇。
杰拉德:我现在还没有被说服……
伊内丝:还有一个有力论点就是伊利埃斯库:我们必须指出他已经在封锁我们了。无论怎么样,布泽尔的数据是有问题的。为了保证案例评估的准确度,我们需要伊利埃斯库提供更多的信息。其他所有的表格都是不完整的。(对蒂姆)我不是在批评你,只是我们无论如何都需要给出明确的态度了,所以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三个选项。
蒂姆:好的。
杰拉德许久没有作答。
杰拉德:伊利埃斯库的事情对指导委员会而言并不构成什么。这一点我们要再稳妥一点儿。那三个选项如果你很有自信的话可以用。
伊内丝:非常有信心。最后一个关键点就是达斯卡卢了。事情牵扯到他就变得很棘手。我觉得我们应该多将他带到这个问题的讨论里。而且因为伊利埃斯库的关系,他和他关系非同一般,他肯定会与我们唱反调。
杰拉德:那个小安卡今天也会在吗?
伊内丝:是的,她会给我们点PPT。
外景,Dacoil办公楼前的街道-白天
车缓缓在Dacoil办公大厦前停稳。杰拉德走出来。
蒂姆:你需要我过去吗?
伊内丝:我觉得我自己来会比较好一些。我们稍后再谈……
蒂姆:好吧。
伊内丝站立起来的时候脚下一阵剜心的痛。
伊内丝:没事的。
伊内丝点点头,几人整一整装束,准备开始简短的表演,向大楼内走去。伊内丝忍住脚下的疼痛努力让自己行走姿态如常。
内景,Dacoil办公大楼-洗手间隔间-白天
伊内丝在一个洗手间隔间里跪在地板上。她面前打开着一个小应急药箱。她拿出一只注射器,对着自己的脚趾甲咬牙扎下。皮下压力瞬间释放,细小的针孔里旋即喷射出一束淤血,血渍喷撒在了伊内丝的脸上,以及浅色的衬衫上。伊内丝坐起来,压了压胃里泛起的恶心感,伸手摸索着扯下厕纸抹干脸上的血迹,然后抓起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内景,Dacoil办公大厦-洗手间-白天
伊内丝走出隔间。她现在身穿一件风格迥异的女士衬衫,短袖,印花图案。她穿上自己的西装外套,对着镜子检视。安卡从另外一个隔间走出。她此刻身穿的是伊内丝那件沾着血迹的衬衫。
安卡:可以吗?
伊内丝:可以的,谢谢你。
安卡:抱歉啊,我今天该穿一件更好的过来。
伊内丝:不会,只是为了汇报应付一下。(用德语)不过这颜色确实挺奇怪的。
伊内丝看着安卡身上穿的血衣。
安卡:我用头发盖住就可以了。
伊内丝焦急地看了一眼手表。她们似乎在有所等待。
安卡(接):她就来了。(顿)(用德语)我其实想问,你对我的工作表现总体还满意吗?
伊内丝:当然,我觉得你进步非常快。我只是建议你应该尝试多说德语。
安卡:我也知道,但是目前水平还不足以日常交流。
伊内丝:还有一件小事:其实说起来也挺无聊,但是我不大喜欢邮件里的笑脸符号。不加笑脸我也知道你的意思。
安卡:嗯,我也知道,我有点儿发表情上瘾。
两人无言了片刻。
安卡:不然我们哪天出去玩一玩吧,大家一起……我们全都去?去俱乐部,或者聚个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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