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B-01062】

　　11
　　
　　秀菊和玉婷、岚姐、岚妹一阵的忙碌，墙上过风的窟窿终算全拿草给塞上了。劲风一停息，房中温暖了许多，而就还不知为什么，刘芳的心里依然还是郁郁闷闷的那样子，没有顶点儿的畅快和喜悦。秀菊、玉婷、岚姐、岚妹看在了眼里，也想在了心里，但谁也没有动口这来问，只是一个心思地应着刘芳的那意愿，到庙院的周围转起来。
　　她们来来回回的转了好大一阵子，刘芳也才刚刚有了点的小兴儿，便又蔫声蔫气地道出来了话儿说：“来在人间这事儿么，本就让人难猜又难料，偏是上天也就这样不公平，恁说这是……咳——”
　　刘芳话没到头又停下来。秀菊、玉婷、岚姐、岚妹不知她这话中之意是什么，便都惊奇得伸了一下长舌头。秀菊暗自呆愣过一阵，忽又漠然地挤出了点笑意说：“姨妈呀姨妈，怎么冒不腾，说出了些这话来？莫不是您又想到……想到什么事了吧？”
　　刘芳道：“我这是在说……前天来庙烧香的那小寡妇，恁不都已见了呀！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寡妇，几个月前丈夫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昨儿一个十岁的儿子也病死了。只这恁就都也说一说，对日本鬼子的气儿还没消，一个小小年纪的儿子得了病，怎么说死便也那样就死了呢？”
　　秀菊道：“嗨，原是想到了这里呀！这不都常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又总说阎王殿前没老少吗？只这谁也怕是难知道，这一辈子能活多久，更难知道这辈子会熬到哪天哪步才算了。”
　　刘芳道：“其实么，我也不愿老想那些总会让人伤心的事，可活蹦乱跳的一个人，说没便就那样没有了，这也太是让人寒心了！要打实来说，我也不是尽在可怜死的人，而是在想那个既没了丈夫又没了儿子的小寡妇，她那往后的这日子，该是怎样的这打发啊！”
　　玉婷道：“说起那个小寡妇，她不还为她自个这来烧香求福吗？只这要让我看呀，人家自个倒没觉得怎么愁，而姨妈您就先为人家来可怜了。再说么，人家好在还有个家，而咱竟住在这样一座的破庙里。只这让我来说么，那要该是可怜的，倒是咱自个该为咱们自个来可怜了！”
　　秀菊丝丝发出一声笑，说：“是是是，说这也还真是了！就那一个小寡妇，男人死在了鬼子手，儿子又是得病就死了。可要再是想一想，那让鬼子杀死的大人跟孩子，不知又该是多少，可咱们都能可怜过来吗？再说咱们就是再可怜，那又能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切都是白操心，更都白白可怜一场吗？既是对人家别人的可怜都没用，那倒不如就来可怜一可怜，咱们这个自己了！”
　　“咳——“刘芳长长叹息了一声，又失神地摇了一下头。“谁还不知咱这可怜是白可怜？眼不见，心不乱。可又好不该那寡妇就让咱给见上了，这便不可怜来自可怜，一下弄出这样多老是丢弃不掉的心思来！”
　　小柱、英子和伊春、伊芬打从老远跑了来。待到扎着劲儿到跟前，小柱便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出个的消息来：“姨奶，张老师跟天祥叔，俺都叫了回来了！”
　　刘芳忽而变作一脸的笑，说：“呵——恁俩真的个，把张老师跟恁天祥叔，都给叫了回来了？”
　　小柱：“真的，真的呀！姨奶，张老师跟天祥叔，他们都在后面走着呐！”
　　刘芳忙往远处猛一望，果见张坚、季天祥等一干人儿冲着庙院走了来，就忙一笑，对着小柱、英子说：“好孩子，就快领着春儿、芬儿玩去吧，这里没有恁的事儿了。”
　　小柱、英子手一拍：“啊——该是去玩了——该是去玩了——”说着拉上伊春、伊芬跑了去。
　　刘芳忙又交待秀菊、玉婷、岚姐、岚妹说：“我还有些话，要对张老师跟天祥说，眼下这儿没了事，恁就照着我说的，去忙该是忙的事儿吧！”
　　岚妹瞟眼看下秀菊说：“呵，俺知道……知道什么事儿了！秀菊姐……”
　　秀菊啪地打岚妹一巴掌：“就你爱多嘴，还不快去呀！”
　　玉婷、岚姐、岚妹嘴一呶，嘻嘻嘻地跑了去。
　　
　　12
　　
　　张坚、季天祥一前一后进了西厢房。
　　这时正神意痴痴地等着张坚、季天祥回来的刘芳猛地这一见，便喜出望外地慌忙迎了上来说：“我说恁这师生俩，只这一出去，便就没个影儿了！要不是小柱、英子连着天儿到处找，看是恁这师生俩，就是到了明儿个，也难这会回来了！”
　　张坚先是一声笑，说：“看是姨妈您，想我张坚跟天祥，真的是给想急了！其实呀姨妈，俺这哪能像您想的就不回来，只是下面的风声有些紧，就多打听了一些时。今儿正巧又遇上鬼子杀人烧房在扫荡，这不刚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就赶忙回来报喜嘛！”
　　季天祥忙也把话接上说：“妈，老师这说的是真的，俺们今儿打了大胜仗，这就赶着回来报喜了！”
　　刘芳道：“打了大胜仗，妈也自然该高兴，可高兴归高兴，恁俩自个的这事儿，也该办上一办了！”
　　季天祥忽而打了一个愣：“妈……妈，您说俺俩自个的事儿？俺这自个这什么事儿，还要专是让人去叫俺呀？”
　　刘芳道：“你还问是什么事？几天前我都跟恁说过了，你这时还来装迷混？”忽而又一笑，换了个口气又说道：“天祥，事我都给说过了，可是你跟你老师，总在忙着打鬼子，谁把我说的事放心上了？我这就再说一说，你跟张老师，全都老大不小了，哪还能这再耽搁？再说天天东奔西走的打鬼子，要是能早成了婚，好歹也都有了人照应……”
　　“还真……”张坚忽也愣了下。“还真是为这事呀？那这……姨妈，还真让我给猜着了！”
　　刘芳道：“怎么，我让你跟天祥这回来，事你都给猜着了？”
　　张坚道：“是都给这猜着了，不过这事么，我怕还……”
　　“还什么？”刘芳怔怔看着张坚的脸。“还什么？你说啊？可我听着你这口气，让你成婚这事儿，是不是你还有些不乐意？”
　　“这……这……我……” 张坚忽然口吃了起来。
　　季天祥道：“嗨，我说呀老师，怎么这样吞吞吐吐呢？”忽又回过头：“不过么，妈，这事总得让我和秀菊，还有张老师他和冬梅，一起商量商量再说吧！”
　　“这事还用着，恁俩再跟她俩商量呀！”刘芳道。“秀菊跟冬梅，她俩我在这两天前，都已经给说过了！”
　　季天祥又问：“您跟她俩说过了？那她俩是怎样说？”
　　“你说她们两个怎么说？” 刘芳嘻嘻嘻又一笑。“全是笑着不说话，又都说让我来做主。那样子分明就是在等这一天。这便我也就给想过了，趁着恁这一回来，就先把这婚事给办了。这年月也别再要啥讲究，在这里就我是长辈，到了明儿这早上，恁两对新人在我跟前磕个头，婚事也就算是给办了。恁说这样能行吗？”
　　季天祥怔怔盯着张坚的脸，意思是让老师先说行不行。但却张坚一眼也没看，便忽而像是受了一惊似的瞪起了眼：“不……不，啊，姨妈，这婚事……”
　　刘芳：“看你这个紧张样，可你紧张什么呀？”
　　“不……姨妈您……您说前几天……” 张坚越发紧张了起来。“前几天……前几天不是说的天祥和秀菊，他们两个的婚事吗？这时怎么把我和冬梅，也都一起扯上了呢？”
　　刘芳的笑眼猛一瞪：“你说我……就只说了天祥他跟秀菊呀？可我哪时就只说了天祥跟秀菊，而没说你张坚跟冬梅？难道你……你这张坚张老师，是在跟我这打迷混？”
　　张坚：“可……可是这样……这样，这样怎么能行呢？”
　　刘芳：“那你就说说，这样怎么就不行？这样怎么就不行？”
　　张坚：“这……这个……这个么，是……是在冬梅的纠缠下，我虽不得已的答应了她，但这可能吗？能行吗？我看姨妈您，还是就再劝劝冬梅她……”
　　小柱、英子、伊春、伊芬忽地跑进房中来。英子一面往里进，一面慌慌急急就说道：“张老师，这行，行啊！冬梅姐姐她……她听说恁这婚事要办了，喜欢得昨儿一夜都在笑，真……真的啊，不信你这问问小伊芬？”
　　张坚忽将视线转伊芬，可伊芬还没等到问，小口一张便说道：“是真的，是真的，冬梅姐姐的笑……俺们都给听见了！俺们都给听见了！”
　　张坚蓦地捧住了伊芬脸：“小……小丫头，你又来多什么嘴？什么婚事不婚事？你懂，你这真的就懂吗？”
　　伊芬的小脸猛一胀，愣着不知该说什么。伊春、小柱忙把话儿给接上说：
　　“不管芬儿懂不懂，反正冬梅姐姐她，真的好叫个是喜欢了！”
　　“对，全都是真的，全都是这真的啊！”
　　“对，他俩说的都不错，老师你跟冬梅这婚事，她的笑就一定会是真的了！”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季天祥，此时突然把话接上说。
　　张坚的视线忽一转，说：“天祥，你……你怎么也来说这话？”
　　季天祥：“老师，冬梅她不就是您……”
　　张坚忽而又给打住，说：“您……您谁呀，怎么这样快，便就又给忘了呢？”
　　“啊——”季天祥恍然又一笑。“一时真还难改口。我是说冬梅她不就是你学生，你不也就是冬梅父亲的学生吗？而我就还不明白，冬梅那么爱着你，而你却不想跟她在一起，那么你……到底是在这顾虑，冬梅她是你学生，还是在顾虑你是她父亲的学生呢？其实要让我来看，无论冬梅她是你学生，还是你是冬梅父亲的学生，哪个也构不成你们不能成婚的那理由。我最敬重的老师啊，还是别亏了，冬梅她对你的这好心啊！”
　　其实刘芳这时的心与儿子天祥全一样，张坚的心里怎么想，她再清楚不过了。
　　张坚对冬梅赋予的爱，可以说这个世上很少有人能比得过，所以说，也正是由于有了这样谁都无法比拟的那种爱，他也才会觉得冬梅只能做他的好妹妹，而不能做他的好妻子。至于说还碍着点冬梅原是他学生，他又是冬梅父亲的学生而才不愿与冬梅结成婚，那也不过是凭着一种旧时有的那礼仪，而由暗再到明派生出来的一种藉以搪塞的托词这罢了。所以刘芳见儿子说出这种话，也就莞尔一声笑，忙也拿话对上说：“我说呀你张老师，你从心里爱冬梅，这是谁都知道的，可要拿着自己的心爱之人去做自己的好妹妹，那是早晚都要离你而去的，可要拿着自己的心爱之人来做自己的好妻子，那便将是跟你厮守一辈子。这样哪轻和哪重，想你这样个的聪明人，不用别人再来说，便自会来作掂量了！”
　　听着这样的两番话，张坚也有意放松了下神经说：“姨妈，您和天祥说的是，况且这些道理我都懂，可我还是觉得这样做……”
　　季天祥忙着抢过了话：“老师你还是……还是别再说好了！自己与自己深深爱着的人结为终生之伴侣，这是天经地义的好事儿，而既然是天经地义的好事儿，老师你……还有什么好来这样推辞的呢？我看……”
　　“天祥你这懂什么？” 张坚的目光忽一转，打断了季天祥要说的话。“你现在该要办的是你和秀菊的这婚事，怎么还管起你这老师我来了？”
　　季天祥道：“我与秀菊的这婚事，自然这是要办的，可老师你这又是怎么了？老师你的这婚事，难道我这做你学生的，就不该也来关心一下吗？再说老师你就不能……”
　　“谁都别说了！”刘芳打断儿子的话，目光忽又转张坚。“张老师呀张老师，我不知道你这到底在想什么！可你为了救冬梅，几乎拼掉了自个的命，更生死不顾，一如既往；而冬梅她为救你呢？那不也是舍生又忘死，几次差点都把命给丢了吗？”
　　“不！”张坚即时摆下手，“我话不是这意思，而是……”
　　“你先……先别这说了！”刘芳忽也摆下手，又把话给抢过来。“不是说呀你张老师，冬梅女子对你好不好，你这做她老师的自当比谁都清楚了。离开隐凤鏊后的那些天，你不也都亲眼看到了？为了你的伤能好起来，她没日没夜都在守着你。做个黄花大闺女，该她做的事她把一切都做了，不该着她做的事她也一一给做了。可你呢？你做为她老师，怎就不知好来不知恩，竟就这样伤她心？更又怎么能忍心，伤害一个苦苦爱着你的一个人？再说你就这样来伤她心，就说你这自个能忍得下，可冬梅她又该是怎样呢？还有你这做人师的，想过她的那颗心，是怎样来对你的吗？”
　　张坚：“不，不，我……”
　　“你就是，你不光亏了冬梅的那颗心，也亏了俺这大家的心！” 刘芳深深回了一口气。“咳——你这做为人师的，真也……真也该是好好这来想想了！”
　　
　　13
　　
　　日本人纵火烧房，村中火光四起，浓烟滚滚。
　　丁七手提短枪到村中，正遇两个日本人拿刺刀刺杀一老人。丁七愤然一声怒：“狗鬼子，我操你八辈老祖宗——”声出枪响，两个日本人应声倒地……
　　
　　14
　　
　　看刘芳母子句句拿话来相逼，张坚大有一些乌云压城城欲摧的那感触， 于是沉思了良久，觉得也怨自己把事做错，便就无可奈何地点下头，收回自己的话儿说：“好好好，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那我这答应……我这答应就是了！”
　　季天祥陡然一兴奋，叭地拍了一掌便笑道：“我这就想么，一向睿智多情的好老师，在这样一往情深又恩怨分明的事情上，定是比谁都能想得开啊！”
　　张坚：“不过么，我这答应是答应，可还另有这个一想呐！”
　　季天祥道：“原来老师的答应，另还附加的有条件呀？”
　　刘芳道：“你有一想当然行，那就说来让听听吧！”
　　“我这一想也就是……” 张坚的神情又一沉，说：“明早先将天祥、秀菊的婚事给办了，等再过上一些天……对，就再过上一些天，再办我和冬梅的这婚事。”忽又浮出一脸的笑，“这下姨妈您，总该算是行了吧？”
　　“这——”刘芳忽也一声的笑，忽而一下又正经地说。“你那一想就是这？”
　　张坚头一点：“是，是呀，就……就这啊！”
　　刘芳头也忙一点：“真的就是这，那我依你就是了！不过你这可是通着这个当面应下的，再不能像你刚才那样子，变来又变去的了！”
　　张坚正然点了一下头：“既然在您姨妈面前应下了，我怎么还会有变呢？你们是不是全都以为我张坚，是个常常会改变自己主意的那样人？”
　　刘芳道：“不过在你这身上，此事可比不得别的事，这便我就不能不再问一句：你这真的不会再有变了吗？”
　　张坚带着几分的晦气又一笑，说：“我说呀姨妈，今天这又怎么了？是不是真的就以为着，我是一个喜欢撒谎，或是一个喜欢朝三暮四的那人吗？再说了，即便我在哪个事上撒过谎，可我敢在姨妈您这面前撒谎吗？更别说还关联着，我和冬梅这终身了！”
　　季天祥笑道：“这在我的记忆中，除了对付那敌寇，老师身上似乎什么都不缺，就缺对人撒谎的那一款！”忽又转过面来对刘芳：“妈，您就……就别再是难为我老师了！”
　　刘芳嘻嘻嘻的又一笑，说：“好你这天祥，还真会替你老师说话啊！”忽而话一转：“不过张老师，我也想着你不会，但话先要说到前面去，你要真的对我撒起了谎，那我就让人……”
　　张坚：“让人要怎样？”
　　刘芳忽拍张坚一巴掌：“就强着把你跟冬梅，关到恁那洞房哩！”
　　小柱、英子、伊春、伊芬呱呱呱地拍起了手：
　　“啊——啊——”
　　“啊——要把张老师跟冬梅姐，一起关进洞房了——”
　　“一起关进洞房了——一起关进洞房了——”
　　“这是有了什么事，让恁这样高兴呀？” 郭平钢、王林、高亮、张汉举等一起闻声到房中。
　　刘芳冲着郭平钢、王林、高亮、张汉举等一个一个看了看，说：“怎么就只恁几个，老宋还有丁七呢？”
　　郭平钢道：“老宋他，就还挑着他盐挑子，来回在那山下转悠呐！丁七是他媳妇有了病，他想回家看一看，还说把他媳妇给接上山。”
　　刘芳顿时也一惊，说：“你说是那山下面？山下鬼子闹得那样凶，恁这怎能让丁七，一个人回到村里呀！”
　　王林道：“能有什么法子呀！他媳妇总老舍不得那个家，丁七跟这大家么，也都几次劝过她，可是她……她就不愿上这山……”
　　刘芳道：“咳——人说穷家总难舍，看这就是真的了！可是只她一人在家里，也真还为她孤身女人这萦心了！”
　　王林又说道：“不过看还不当紧，鬼子吃了几次亏，今儿又吃这败仗，怕是都已躲到城里去，不敢贸然出来再扫荡了。”
　　张坚道：“丁七他媳妇就这样，硬是守在家里不上山，加上村里也还有人老守着，所以也就没再勉强她。这时丁七既已回了家，咱就再是担心也没用，还是将天祥、秀菊的婚事给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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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日本人在放火烧房……
　　丁七媳妇愤然而出：“狗鬼子，狗鬼子——”
　　“嘿嘿！”日本人忽而一声的狞笑。“小女子？哈哈，就让皇军的快活快活，快活快活吧！”说着便一把抓住了丁七媳妇。
　　丁七媳妇猛一扎，抓起菜刀砍日本人。日本人猛将手一推，端起刺刀刺向了她……
　　砰地声枪响，日本人倒地。丁七猛地向着媳妇抱过去：“兰花——兰花——”
　　忽被刺刀穿过胸。丁七蓦然回过头，三个日本人已在身后：“狗鬼子，狗鬼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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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奶奶庙外面一片寂静的空地上，小柱、英子往墙上画了一副人头像，然后举步站在丈远处，冲着人头像上的眼睛练弹弓。离小柱、英子的不远处，伊春正在练弓箭，妹妹伊芬站在伊春的一旁看。
　　小柱、英子的弹弓打得好叫准，颗颗子儿齐都中在人头像的眼睛上，时间也就一会儿，人头像上的两只眼，便由平平展展的土坯墙，被弹弓子儿打成了两个小坑坑，并且每射一粒的弹弓子儿，都还破着个嗓子喊一声：“就要打瞎鬼子眼！”
　　二人也就这样的每打出一粒子儿喊一声，一连练了好一会儿，才将弹弓往腰一缠，走到玩弓箭正也玩得出神的伊春这面前。小柱道：“你箭练的怎样了？”
　　伊春没作声，只是翻来覆去地看着已经调试好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