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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芬天真地又摇下头：“哥，这怕不是吧？到鬼子那里抢来的，干吗就抢这样少？”
　　伊春复而又一笑：“你当鬼子的那吃的，想抢多少便抢多少？再说我也就这两只手，再多哪能拿得了呀！”
　　伊芬忽将小嘴一咕嘟：“那你也不说一声，要是让我也去了，定抢好多好多呐！”
　　“让你芬儿也去呀？”伊春也将小嘴一咕嘟，“要你也去了，怕是这些个吃的拿不到，连咱俩这小命么，也要丢在那里了！”
　　伊芬忽又眼一瞪：“哥你说什么，我要也去了，咱俩这小命，便要丢在那里了呀？”
　　伊春：“是，要你也一去，准定会是这样了！”
　　伊芬：“我不信！”
　　伊春：“得是信！”
　　伊芬：“不，就不信，就不信！”
　　伊春：“好好好，不信就不信，下次就带你去就好了！”
　　伊芬：“下次带我去，真……真的呀？”
　　“是呀，再到鬼子那里抢吃的，一准我就带你去！”伊春忽而又将伊芬揽怀里。“妹妹，咱们不说这些了，快再睡会儿，我也真的这困了！”说罢身子猛一歪，瘫倒在了沙地里。
　　
　　164
　　
　　到了黄昏的时分，季天祥、王林、高亮等一行六人正然行进在去往彭城的路上时，却极其意外地遇到了他正想要去见的刘大龙。
　　二十天之前，在一次与日本人的搏斗中，刘大龙的胳膊和腿受了伤，便给安顿在牛庄有着家传世医的人家中。季天祥这时见他已经行走如常人，顿然一阵的激动便笑道：“只这不问也知道，表哥的伤看着这是好多了！”
　　刘大龙有意伸展了下四指说：“这不真就好了嘛！枪子只是伤着我了点皮和肉，这时已经没事了。”说着便将伤处的衣裳给扒开看。“这不就算好了嘛！”
　　季天祥忙给看了看，却只见裹着的纱布而不见伤，说：“呦，这还裹着纱布呐，分明伤还没有好，怎就说是好了啊！虽然没有伤到骨头损到脏，可是当时那种血肉模糊的可怕样，把我们一个个都惊坏了！”
　　“可这伤在我身上，我还没说怕的呐，恁这怎么都怕了呀！”刘大龙嘻嘻嘻的傻笑着说。“我说好了就好了，表弟你要还不信，那你这就解开纱布看看呀！”
　　“不用说，这我还真想解开纱布看看呐！”季天祥说着便就搭手解纱布。
　　“怎么，真的不信我说的呀！” 刘大龙忽而挡过季天祥手。“伤在我自个这身上，好没好我这自个能不知道？天祥，恁要还是把我扔这里，纵然还有一个小楞子，也会把我给闷坏了。”特意活动了下胳膊腿。“虽还没算好括利，可早就已经没事了。恁呀，自从把我扔下后，就再没人来看过我，我想离开这里去找恁，可又不知你们在哪里。这便急了就自个儿到这外面看一看，可不想偏就这一次，还真就跟你这遇上了！”
　　“不，这个你表兄，可是误会我们了。” 季天祥道“我们不是扔下你不管，而是咱们分手后，我们便让日本鬼子给盯上了，幸是几次大交锋，都让日本鬼子吃了亏。我们虽也有损伤，但敢起来打鬼子的，却比前时一下多了好多倍。之后我们就说来看你，丁七他们两口儿命又断在了鬼子手，他们一双的好儿女，至今也还不知在哪里。这些天我们一直在找伊春、伊芬那小兄妹，可就是苦苦找不到，况且在与日本人的周旋中，还又失去了梁飞勇、张汉举、杜栓成，还有方周和魏明那样总能冲锋陷阵的好英雄！”
　　刘大龙：“怎么，汉举、梁飞勇跟杜栓成，还有方周跟魏明，他们竟都死在了鬼子手？”
　　季天祥：“是，他们全都死在了与日本鬼子的搏杀中，也都全是大英雄！”
　　“咳——不过这也该是想到的，枪来刀往，天天也就生和死的两个字。” 刘大龙满腹忧伤地摇了下头，接着又忽挺了一下胸。“不过自打有了你和张老师，又有那样多的人生生死死都在一起，甚至起先听到枪响便就害怕的一些人，这时也都敢拿枪刀杀鬼子了。纵然因为杀鬼子，闹得死的死来伤的伤，可咱这个心里么，反总觉着这顺畅了！”
　　季天祥道：“要真说起这些来，还得感谢下那些兽性十足的鬼子了！也是啊，若非那些鬼子到了这里，那么和咱们一起拼搏的这些人，又怎么认得这谁是谁？尤其……对，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季大团总的二少爷，又怎么就会脱胎又换骨，让大家竟就看作是亲人呢？要再换句话来说，若非日本鬼子的这一来，更有在隐凤螯奇迹般的那相会，怕是咱们这个彭城的好多人，还在骂我季天祥是个不齿于人类的狗崽子，或者是卖国求荣的汉奸呐！”
　　刘大龙道：“那这你还不用说，真就会是这样呐！”
　　季天道：“哎，咱们不说这些了，表兄，这里离彭城那么近，知道这些天的城里边，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刘大龙道：“这我正还是要说的呐！也就在这不久前，日军新来的这司令官，让早先王魁元从洛阳调来的那个陈营长，接了保安队长的那一职，可是就还听说接了王魁元职的陈营长，并不打算再是跟着鬼子来干了！”
　　季天祥：“你这说的陈营长，是不是就是前时的那陈谧？”
　　刘大龙：“对，还真就是那陈谧呐！”
　　季天祥：“真，真的吗？”
　　刘大龙：“是我亲耳听到的，八成就是真的了！”
　　季天祥欣然点了一下头：“啊，这倒是个好兆头！不过么，这样一种的机密事，是不会轻易就往外面流露的，可你是怎么知道的呀？”
　　“这个说来也巧了！” 刘大龙道。“那是我前天一时着了急，就来到这个野外闲转悠，而偏也就是那陈谧，带着保安队人打此过。因为全都穿的是便装，我并没有太在意，但我丁点儿也没想到，陈谧竟会一眼便就认出了我。当时真的就像遇上了打劫贼，让我这心里好紧张。但当陈谧跟我说起话来时，他不光一点的恶意也没有，还顺口便就说出他是一天也不想，再是跟着鬼子卖命了。”
　　“要这样……”季天祥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下。“表哥，对于陈谧这个人，原先咱们也曾有所闻。他虽是投了日本人，但看来也还没失掉咱们中国人的这颗心，所以他也就常常便会发泄些，对日本人的愤慨甚至仇恨的那言论。那么既然是这样，他敢将那样的心头之语告诉你，那么他对你的这表兄，怕是在他陈谧那心中，也早知道些这根底了。但不知他对你这说没说，他不想再跟鬼子干下去，可他有没有脱离鬼子的打算呢？”
　　刘大龙：“这他没有说，而这我是自然要问了！”
　　季天祥：“那你问他了，而他怎么说？”
　　刘大龙：“他说你对他的感触好叫大，而他也一样是咱中国人，怎么就老是跟着日本人，去做让国人唾骂的汉奸呢？可是他还又说了，日本人把保安队长一职给了他，他这时正可就用这一职，拉出一支的队伍来！”
　　“好，好呀！” 季天祥喜道：“陈谧这个打算要能成真，那对我们这来说，真可如虎添翼了！”
　　刘大龙道：“可是他又说，他是有罪在先的一个人，这便就还老担心，咱们不会这样就原谅他。”
　　“哪里还会有，他所想象的这样呀！”季天祥道。“但就还不知道表兄你，是怎样对他说的啊！”
　　刘大龙道：“我能怎么来说呀！就说既知自己是中国人，那就不能老是这样当汉奸。只要你把人给拉出来，得到人们原谅的事，就包在大龙我这身上了！”
　　季天祥：“那他呢？”
　　刘大龙：“那他么，当然那是高兴的了！他说只要咱们不再骂他是汉奸，他就把人拉出来，跟着咱们一起干。还说他陈谧很早就想这样做，可就怕咱还骂他是汉奸。不过说的这一些，已经又有两天过去了，还不知他的主意变没变。表弟，为要摸清他底细，夜里我已打发小楞子，进到城里打探了。”
　　季天祥猛地击一掌：“好你个这表哥啊！在这不知不觉中，你竟办下这样一件大事情，那么小楞子进城去有多久了？”
　　刘大龙：“足有一个多的时辰了，我这也还就在等他呐！”
　　话还这样正说着，就见小楞子已经大气不息地到跟前：“刘叔叔，我……”瞟眼又见季天祥：“二少爷……嗨——看我这叫的，又不是在季家院，怎么还叫你这二少爷呀！”
　　季天祥吟吟一声笑，说：“先别慌，慢慢说。什么称呼都不当紧，这时我就只问你，这到城里去打探，见没见到那陈谧？”
　　小楞子道：“这还好，总算让我见上了！”
　　刘大龙道：“那他对你怎么说？我这表弟他，还正等你这回话呐！”
　　小楞子忙又振下神，说：“他说他已联络了不少人，还说他弃暗投明的这一举，兴许鬼子已经发现了，这几天他好像一直都在受监视。夜长怕梦多，这便不敢再耽搁，他这就想赶些早，带着人要起事了！”
　　季天祥：“时间呢？”
　　小楞子：“就在今儿这晚上！”
　　季天祥：“哦？那他陈谧现在呢？”
　　小楞子：“忙他起事的事儿了!”
　　刘大龙：“没说怎样一个的起事法？”
　　小楞子道：“他说先行冲出东北口，绕过北大寺，再过曲河往北走。”
　　季天祥拳头猛一握：“好，太好了！到的早不如到的巧。他们今晚要起事，那咱今天晚上么，正可前去接应下他！”
　　
　　165
　　
　　窑洞里面一上灯，刘芳便将秀菊、冬梅、玉婷、岚姐、岚妹叫了来，然后一一看着她们的脸，又振振有词地谌问道：“张老师跟天祥俩，眼看就要回来了。婚事看来也就是在这几天，可我让恁想的那对子，恁这都给想了吗？”
　　冬梅道：“姨妈，您不都给说过了，等再过上几天再说么，怎才刚刚有了这一说，便这样犯起了这急儿来？”
　　刘芳欣然一笑说：“这我还不老是怕，到时急了恁对不上，或是一忙起了别的事，就把这事给忘了，这便就还想着问问嘛！”
　　这里的话还正说着，便听着外面有人嚷：“都快躲躲吧——鬼子要来烧房了——鬼子要来烧房了——”
　　突然有了这一惊，刘芳忙又交待道：“什么也都别说了！既是鬼子要来了，就到别处快躲一躲。不过鬼子是来烧房的，这些个的窑窟窿，也没什么让鬼子烧，只是得把吃的用的给带上了！”
　　也算说快便就快，这里的话音才刚落，男男女女便都聚集到了村子外。可还没曾呆上半时辰，便又有人跑来说：“刚从黄瓜山那儿走回来，就见鬼子还没到那黄瓜山，就又调过头去往南了。这时已经没了事，就都还回村里吧！”
　　“咳——”刘芳长长叹出了一口气。“原是一场的虚惊呀！真这鬼子给闹的，走到哪里都不让人，有个安生的日子这过啊！”
　　
　　166
　　
　　北大寺坐北向南，处在彭城的东北端。此段的城墙早已夷作为平地。但虽非城廓的正城门，却因内外都畅通，其间的热闹景象与其正门也不差。
　　季天祥等刚刚隐身于北大寺前的路一侧，城中便有枪声突然划破夜空传了来。刘大龙道：“这在夜里打起了枪，会不会是陈谧他，已经就在城里起事了？”
　　“这怕也还说不定。”季天祥道。“若是陈谧起事打的枪，依着他告诉你的起事点，枪声只能发生在抢夺东北角处的岗哨上，如果是在城里打枪战，那么到头吃亏的，便一定就是他陈谧了。只这已经有了多年打仗经验的陈谧他，便不会就想不到这一点。”
　　话语间，王林忽到跟前报说道：“不好了，俺们趴在大街的房上看，陈谧带人起事的事，兴许提前就走了风。这时是鬼子追在后面打，陈谧带着人往这里冲，很快便就到了这里了。”
　　季天祥道：“那就快速做准备，迎接陈谧他出城。”
　　说话不及，就在日本人的追击下，一帮身穿国民党军服的军人冲出东北口，打从北大寺前冲直过。守在前面的小楞子忙着告诉季天祥：“我这看得很清楚，陈谧带着些人过去了，鬼子正在后面追着他！”
　　季天祥道：“要真前面走的是陈谧，便必会依照他的设定先过前面的这曲河，然后转过方向往北进。我们呐，为给陈谧作策应，就尽快绕过北大寺，抄近道阻止鬼子的追击。”
　　刘大龙、王林：“那就快！”
　　如此说快便就快，而当季天祥等绕过北大寺追至曲河边上时，只见陈谧已经带人过了河，向着北边的方向奔了去，紧追而来的日本人已正涉水过曲河。季天祥因见自己的这位置居高临下，便断然一声暴喝道：“打，打，打——”
　　日本人忽从侧面遭猛袭，不得不将涉水过河变反击。季天祥忽而往西又一撤，向着陈谧所走的方向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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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春原本是想睡会儿，到了天色一交黑，再与妹妹离开这个要命地，而却不想也就这么一入睡，便就昏昏如死随梦去，不知究其于何时了，待到睁开眼睛来看时，夜晚已经早过去，深谷里满处洒的都是阳光。伊春遂又切齿猛一恨，真想狠狠给上贪睡的自己一耳光。
　　但夜晚既已过，要等又要得是一整天，这可该是怎么办，该是怎么办的啊！
　　此时的伊芬还只管睡，而伊春却真有些害怕了。他怕日本人会顺着他攀爬壕子的痕迹很快找到这下面来，他怕在阳光的照射下崖上的鬼子会能看到他兄妹，可是摆在眼前的这一切，就说什么也没用了。不过好的一点是，昨晚他让刺刀逼着坠崖的那档事，还没有告诉他妹妹，不然光是那样的一场吓，便会将妹妹给吓坏了。但他又觉得好奇怪，一下都已到了这时候，日本人顶点儿动静也没有，于是为要看究竟，便到悬空带外面又望起来。但这时除了崖上依然飘抖着的日本旗，日本人的刺刀依然还在放着那寒光，并没有日本人下到这个深谷来。但为看清昨天攀爬崖壁会不会留的有痕迹，便又缩身猫腰地向着昨天攀爬的壕子走过去。
　　但当再次来到昨天攀爬的壕子时，他自己攀爬的痕迹倒没见，而却看到壕子的下面躺着一黑体。于是忙又攀到近处再一看，原来横躺着的那黑体，正是死在日本人刺刀下面的梁飞勇。这时的伊春似乎真的才明白，难怪他那攀爬的痕迹看不见了，原是梁飞勇尸体翻动的这痕迹，全把他先前攀爬的痕迹给蒙盖了。于是也就一面朝着梁飞勇的尸体拱手拜，一面又如同发誓一样的诉说道：“飞勇叔，是我亲眼看见了，你是让日本鬼子杀死的，您是英雄，您是大英雄！等我见到张老师，见到天祥叔，便告诉他们您的死。张老师跟天祥叔，还有好多好多的人，都会去给你这报仇的！”
　　
　　168
　　
　　明明看到陈谧带着一干人等向着北面开去了，可一连追过好几里，仍还不见陈谧的人在哪里。刘大龙此时一犯急，便就吊起嗓子这吼叫道：“陈营长——别走了——别走了——”
　　刘大龙喊声的余音还未落，便有陈谧的接应之声飞了来：“刘大龙——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冲着陈谧的接应声，季天祥急急带人奔了去，但未曾奔走有多远，便见国民党军奔了来。刘大龙忙到前面猛一站：“陈营长——陈营长——”
　　季天祥再往前面看，陈谧已经到跟前。季天祥脱口便说道：“陈营长，咱们……咱们终于这又见面了！”
　　陈谧忙也答起了话：“季……季秘书？咱们……”
　　季天祥赶忙拉上陈谧手，说：“这里不是日本鬼子的司令部，就别再学着日本人叫我季秘书，你就叫我天祥就是了！”
　　陈谧忽而又是一笑说：“哈哈！也是啊，这里不是日本鬼子的司令部，干吗还要叫你季秘书？”看下季天祥和刘大龙身后站着的人。“这样说……刚才在我们这身后，是你们向着鬼子开的枪？”
　　刘大龙：“在那里向着鬼子开枪的，除了俺们这些人，还会能有哪个呀！”
　　陈谧感动地握住季天祥手：“这太……这太谢谢……这太谢谢了！说实话，自打你季天祥隐凤鏊突然生变救走张坚的那时起，我陈谧也一天都不想再当汉奸，可是新到的鬼子司令官，硬是要我陈谧填补保安队长的那一缺。说实话，就在那之前，我是不知道你的那底细，要早让我陈谧知道了，哪个没有良心的龟孙子，还会听着那个既利欲熏心，又天良丧尽的王魁元？”
　　季天祥拉下陈谧已经没了扣子的军上衣 “不过在那时，连你都能知道我底细，怕是我这个的季天祥，便不会再有这个的现在了，日本鬼子还不早就把我这季秘书，一下送到那西天去？”
　　“不！”陈谧忙又接过了话。“你……你可误会我陈谧了！不管怎么说，我陈谧也是咱中国人，就算知道了你底细，又怎么会到日本人面前害你呢？”
　　“不，陈营长，你没有理会我这意。你陈谧虽然没有害我心，可我这玄机既然会让你识破，又怎么就能瞒得了诡诈多疑的王魁元，更且还有风狂残暴的狗鬼子？不过我这底细虽然没被你识破，但我可早知道了你陈谧，虽然身上披的是汉奸衣，而仍还长的是中国心！你虽然跟着王魁元投了来势汹汹的狗鬼子，但你并没有就那么甘心在王魁元和日本鬼子的旗下去做事。那么现在你陈谧，既然走出了这一步，是否也还想到这下面，拉着这么多人到哪去？”
　　“咳——到哪去，还能去到哪里呀？”陈谧仰面看下残云朵朵的天。“第一，誓死不再当汉奸，第二，逃出鬼子的占领区，第三，能回家的就回家，不能回家的听天由命也就是了！”
　　季天祥轻轻摇了下头说：“不再当汉奸，你的愿望已实现，但想逃出鬼子的占领区，怕就不是那么容易办到的。更怕命运上的这安排，是既听不得天，又由不得了这命啊！”
　　陈谧：“那你这是说……”
　　季天祥：“这个已经很明显，中原大部地区已沦陷，就你现在这样子，又能逃往哪里呢？所以天既已落陷，你想听天去由命，那命怎么又会能，任由你这陈谧来用呢？”
　　“这……”陈谧语断喉塞，呆愣下来。
　　“不过我倒有一策，那就是把命运牢牢掌握在，咱们中国人自己这手掌里！”季天祥伴着这话语，狠狠挥出一拳头。“陈营长，莫不就听我一句劝，别再异想天开地，去想望梅止渴的事情了！你这真正愿望是什么，大龙表兄已经早早告诉了我。你不是还在害怕着，我们不会欢迎你陈谧吗？可这个怎么会是呢？中国人若能识破那迷途，回到自己的这家庭来，并与自家人一起将枪口对准该是共同对付的狗鬼子，这是正义之举，光明之举，凡有国人之心的咱国人，哪个还能不欢迎啊！可既然都是正义光明这之举，又会有哪位的中国人，不肯欢迎自家亲人这归来呢？陈营长，请你现在就跟我走！就冲着你们今天的这举动，人便定会高奏凯歌来相迎，所有那些长着一颗中国心的同胞们，也都一样会这欢迎你！”
　　陈谧：“可就凭……就凭今天这举动，你们真的就……就……就能相信我陈谧？”
　　季天祥欣然点了一下头：“当然了！就你们今天的这举动，也完全可以作证明，你们已经有了判国还是卫国的两界分。事也真的就这样，你和日本人一道把枪口对准自己这同胞，那你就是大汉奸，既然你是大汉奸，凡是长着一颗中国心的人，准就难能容得你陈谧。可是当你一旦幡然这悔悟，且能勇敢地和自己国人站在一起对外敌，那你便也一样成了长着一颗中国心的爱国人，既你有了和大家一样的中国心，那么共有一颗中国心的人们到一起，又怎么还会再能有，不受欢迎的道理呢？所以我这就以一颗的中国心，来奉劝你们留下来。等到打完了狗鬼子，我们拥有了一切这自由，拥有了自己家园的那时候，也才真正就成为，一个既顶天立地又真真正正的中国人，走进自己这王国，走进自己这家园。你说这样能行吗？”
　　这里的话才刚落音，陈谧带的队伍中，便已争争抢抢地嚷起来：
　　“俺们都听你们的，不走了！”
　　“俺们不走了！不走了！不走了！”
　　“这时即是回到家，也是个逃了回去的狗汉奸！陈营长，咱们别走了，别走了！”
　　“对，就是走，也得跟日本鬼子打几仗，长长咱这志气再说走，陈营长……”
　　嚷声这还在继续，陈谧便将两个巴掌猛拍起，只听叭叭叭地几声响：“咱们不走了——不走了——谁要再说走，那他就不是咱中国心，就是咱中国人中的大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