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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是呀就是呀！”岚姐、岚妹忽也一起发出了话。“俺也正都在急着，问秀菊姐姐叫嫂子呐！”
　　“嘿嘿嘿……”偷偷来到窑里的英子、小柱也笑起来。
　　“嘻嘻！”见都没个正经地胡乱笑，刘芳本要发上一通怒，却就没有忍耐住，自个就也笑起来，但刚刚有了这一笑，忽而竟又把嘴呶起来。“我这说呀你冬梅，他们笑，你也笑，可你这是笑什么？我看你……你也早该为你自个这急急了！就按张老师他说的话，那也是秀菊跟天祥的婚事要一办，便该轮到你们两个这婚事了，要就这样秀菊、天祥的婚事办不了，你跟张老师的这婚事，那该恁俩这等到，哪个猴年马月才办呀！”
　　“姨妈您这话，又是怎么说的呀？”冬梅赶忙接上了话。“姨妈，这是他们笑，我可没有这笑呀！”
　　“不，她骗人！”小柱噌地直起身子说。“冬梅姐姐她……她笑，她笑了！真的，俺都看见她笑了！”
　　“谁叫你来多这嘴啊！”冬梅一把将小柱摁坐下。“你这小柱不说话，没人会说你是哑巴！”
　　“嘿嘿嘿……”刘芳又是一阵笑。“冬梅，你就别来怨小柱了！要我看，就你脸上没有笑，也得是你心里笑，要你心里也没笑，那我这也就算是，白白萦记你这一场了！”忽而又打一个愣，“我这怎么就……怎么尽是来说这些呢？这话就再说的多，见不了天祥跟张老师，一切也不都是枉然了！”深深又沉下一口气。“还是说点正经的吧！”打手掏出一张纸，交到冬梅的手上。“这是张老师跟天祥他两个，说话说到兴致之时给写下的。不过这可写的早，还说张老师这写的叫……叫……啊，对，叫‘水调歌头’。我看着真还有些这意思，也好叫人长志气，恁这也都看看吧！”
　　冬梅一把将纸接手里，先字字句句看了看，尔后将纸一展这说道：“姨妈，您是说的这个呀！张老师他写着时，我就在他跟前看。他这原是鬼子飞机炸城之后写下的，后来一直让我收拾着。这些天不知怎的便不见了，可这怎么就到了姨妈您这手上呢？”
　　刘芳道：“这也倒是了！那是有次见你衣裳好叫脏，我便拿到河里去洗了洗，可往衣裳兜里这一掏，便就掏出了这张纸。展开这纸又一看，见纸的上面写有字。这便我见这字写的好，就一直放在我盛首饰的盒子里。”
　　“原是这样呀，我说怎么就不见了！”冬梅说着就又看起纸上字。
　　冬梅看的好入神，可就尽是看字而不出声。虽然已是熟读物，还是稀罕的她发出了笑。也只这样一看跟一笑，一下又把秀菊给惹急了，只见她两只眼睛一巴乎，想看又想笑的便说道：“嗨，我说你冬梅，你怕都给看腻了，还要只管自个儿看？就快大声念一念，也好让俺大家都听听呀！”
　　玉婷、岚姐、岚妹齐齐也都这说道：“是呀是呀就是呀，别光是你看，就快大声念念让听听呀！”
　　冬梅似乎这才意识到，还有这么多人都在等着她念呐，遂就将纸一展便念道：
　　
　　日寇铁蹄声，
　　击碎国人梦！
　　叹我神州家园，
　　霎时尽凋零。
　　空中几声轰隆，
　　城下遍地尸横。
　　哀嚎飞天外，
　　落魄逃难急，
　　悲鸣山河惊。
　　
　　擦干泪，
　　挺身站，
　　振臂喊，
　　彭城儿女今在，
　　岂惧贼寇雄？
　　刀枪任由我拿，
　　乡土尽可驰骋，
　　奋勇踏征程。
　　立下报国志，
　　乾坤指日定。
　　
　　听着冬梅的这一念，众都忽觉耳目新。只有岚姐、岚妹似懂又非懂，愣得好像懵了神。刘芳也不作理会，只管自己这又说道：“真是见文如见人，难得张老师一身肝胆刚正气！我看这也不光是他看到鬼子的残暴也才有了这一文，就是他平日间的那为人，又何尚不是就他写的这样啊！”
　　众嚷：“是啊是啊，张老师他，早晚也都是这样嘛！”
　　刘芳道：“有句话儿叫什么？叫作先生偶尔吐半句，可造弟子一终生。先生偶尔的半句话儿尚如此，又何尚天天都在跟着先生这学的呢？别的不去说，就单说他张老师吧，天祥做了他学生，天祥也就早变得，不再是季家的那少爷了！冬梅你跟小柱、英子做了他学生，也都知道了世间的恩仇与善恶。而这也不光是恁几个，自打我结识到了张老师，也早把我给改了样！这时恁就来想想……”
　　都还正在这听着，不知为何刘芳眼往外面猛一瞟，突然把话给停下了。不知因由的几个女子也往外面猛一看，原是村里有干女子来送米面，于是刘芳一起身，便都跟着迎了去。惟有冬梅泛起脑海的那积淀，一下又陷入与张坚过往的那回忆中，因而就只看着别人出房去，自己仍还坐着没有动。
　　
　　156
　　
　　又有两天过去了，饥饿与死亡的威胁再次向着伊春、伊芬逼过来。
　　瘫软如泥般的伊芬正就坐在悬空带里的沙地上，一旁站着的伊春老还看着崖壁上面写的字。他看了又在看，以至把他给看累了，还老是站着没一动。伊芬似乎对他的神态一点也都没感应，这时只管拉着伊春的衣裳这问着说：“哥，又饿了，你饿吗？”
　　伊春看了一看小伊芬。他的肚子同样也是咕咕咕的在鸣叫，但这时仍还是在这样想：饥饿只能埋在他做哥哥的这心里，不能让自己的妹妹她看出来，于是也就有意拍着自己的肚子说：“起先也总饿，可吃了萝萝葱跟黄黄苗，我这肚子便不饿了！”
　　伊芬猛地抖下伊春的衣角：“不，你饿了！你饿了！”
　　伊春忙又洒一笑：“嘻嘻，可我没有说我饿，你怎么知道我饿了啊？”
　　伊芬道：“昨儿你就吃了那一点点，怎么能会不饿啊！！”
　　伊春复而又一笑：“怎么就只吃了一点点？我一下吃了恁多呐！”
　　“不，你骗我” 伊芬忽而又要哭。“你也饿，你也饿了，是吗哥？”
　　伊春弓身摸下伊芬脸：“好芬儿，好妹妹，哥不饿，真的，哥我这还不饿啊！”
　　“不，你就你就饿了嘛！你就你就饿了嘛！” 伊芬似哭却无声。“哥，咱在天窑上，有那大爷给弄着吃，可这里没有那大爷，还不真要饿死……”
　　忽而一个死字说出口，再次惊断了伊春魂。这也真的就是啊！上次在那天窑上，饿了还有那大爷，可这次来在这深谷，就连侥幸残存下来的黄黄苗跟那些个的萝萝葱，也都早给挖没了。那么还能就这样，同妹妹一起饿死在了这里吗？不，不能就这样，更还不能死，于是就将身一弓，又紧紧抱住了小伊芬：“好妹妹，还是别说了，咱们不会死，我这就再去找吃的！”说着手一松，再次走出了悬空带。
　　可这次不如上一次，来来回回好叫远，又走过一遭又一遭，也再没有野菜可以采。这便一来太是饿，二来也真太是累，伊春正然不知再到何处找吃的，忽见一处的斜坡上，长着好多好多的酸枣树。酸枣树的叶子落尽了，但还零零散散地挂着些早就干固了的小酸枣，于是劲儿又一攥，便冲着一处的斜坡走了去。
　　
　　157
　　
　　到了该吃晚饭时，村里人给送了一盆免子肉，她们自个也熬了一锅糁子粥，烙了一些蜀黍饼。为要图上一个乐，刘芳又别出心裁地使出了个花样说：“你这冬梅跟秀菊，不说张老师跟天祥很快就会回来吗？只要他们两个一回来，恁俩跟他俩的这婚事，没办完的该办完，还没办的也该办了。按说办喜事，就得喝喜酒，吃喜宴，可这个时候喜酒喜宴哪里有？不过只要心里这高兴，就是没有喜酒跟喜宴，也是一样能热闹，也是一样能高兴。这便我就想了想，恁这喜事要来了，咱就先在一起这乐一乐，也好给咱这逗个笑，恁说这样行不行？”
　　玉婷道：“行是当然行的了，可咱怎样这来乐的呢？”
　　刘芳道：“咱这么，就把免肉当喜宴，没酒便都用诗代。这时要让自个来写诗，怕是谁都难会写出来，那就一人写上两首古人的那诗也挺有趣。但这可是有规矩，就是既是拿诗作喜酒，那诗里便就必得有酒字。还得说出就你写的那诗句，是哪朝哪代的哪个诗人给写下的。只这恁说能行吗？”
　　岚姐道：“这样真也叫个新鲜了，不过恁识字，当然能写了，可我跟岚妹不识字，别说写那古人诗，就是写诗那古人，俺也一个都不知。这样您要让俺写，还不硬就逼着公鸡这下蛋的嘛！”
　　众笑：“硬是逼着公鸡这下蛋？呵呵呵呵……”
　　刘芳道：“这倒也是了！不过这我倒就难管了，既是立下这规矩，便谁都不能例外了。”
　　秀菊道：“只这写诗么，本就是个学问的事，可不是只要难为一下谁，谁就会能写出来。我看要是有谁写不来，就找一个人来给她代。恁看这样又怎样？”
　　刘芳忽将头一摇：“做这喜事儿，哪能再让人给代呀？”
　　冬梅道：“规矩是规矩，可写诗不是做活儿，不认识字这哪能写？再说没有酒，诗就能给代，写诗不识字，怎就不能让人代呀？”
　　看这说的倒有理，刘芳便就笑了笑，说：“既然恁这都说能给代，那这代就给代吧，可这谁能代她两个写，也只有恁这秀菊跟冬梅了！”
　　秀菊、冬梅：“姨妈说让代，那俺给代就是了！”
　　岚姐、岚妹击掌而笑：“啊——俺这有人给代了——俺这有人给代了——”
　　如此一说跟一和，也就算是说定了。玉婷识些字，自然也是自个写。岚姐、岚妹不能写，便由冬梅、秀菊这给代。
　　过了一会儿，粥成饼也就，各自的诗也都已经写定了，这便就都坐成一个圈，一人面前放一碗粥，免肉跟烙饼放中间。这样该要开始了，刘芳复又立个规矩说：“我在跟前给看着，谁的诗谁就自个念，该代的就说是代的，谁也不能乱规矩啊！”
　　刘芳说了后，大家也都依着点了头，而唯有冬梅又说道：“姨妈您这怎么就，只管在这跟前看着呀？是您老立的这规矩，那就自得是您老该是在先了！”
　　“是呀是呀，姨妈您为长，自该你来先念了！”玉婷、岚姐和岚妹，三人异口同声也地说道。
　　一看脱得不过了，自个又还没曾备，刘芳迟迟疑疑了好一会儿，这才依着大家的话儿又说道：“那就一人先来说一首，这便我就先说了。这是唐朝李白《待酒不至》的那首诗：玉壶系青丝，沽酒何来迟？山花向我笑，正好衔环时。晚酌东山下，流莺复在兹。春风与醉客，今日乃相宜。”
　　这时冬梅看左右，不是挨着她自个，便是挨到秀菊了，反正早晚都也躲不过，便先拿出自个写下地说：“我写的这是唐朝杜牧的一首《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秀菊接下也将一纸给展开道：“我这写的是唐朝储光羲的一首《新丰主人》诗：新丰主人新酒熟，旧客还归旧堂宿。满酌香含北砌花，盈樽色泛南轩竹。云散天高秋月明，东家少女解秦筝。醉来忘却巴陵道，梦中疑是洛阳城。”
　　玉婷接着也念道：“我写这诗是唐朝孟浩然的《过故人庄》：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往下挨着岚姐了。岚姐这说道：“我这诗是冬梅姐姐给代的，这字我又不认识，只好还让冬梅姐姐给念了。”
　　冬梅忽一笑，说：“啊，我这替你写，这就还得替你念，早知是这样，便不须拿着你来做数了！”
　　岚姐又道：“也别这样说，这辈子让你替我，等下辈子我识字了，就再替你还不成吗？”
　　刘芳忽而便笑道：“哟，这怎么还有……还有下一辈子的事儿呀！”
　　众都嗤嗤笑起来。
　　冬梅一边笑，一边就还又说道：“唉哟哟，那要等到下辈子，这时便就敢来断定，你岚姐就比我冬梅认得字？”忽而叹出一口气，“咳——还是就别再说了，谁让咱姐妹了这一场，我这代你来念就是了。”转而又一笑，“不过可都得是听好了，我给岚姐这代的，是唐朝白居易的《赋得何处难忘酒》：何处难忘酒，朱门美少年。春分花发后，寒食月明前。小院回罗绮，深房理管弦。此时无一盏，争过艳阳天。”
　　岚妹的诗是秀菊给代的，这时接上也说道：“我给岚妹代这一首是唐朝贾至的《对酒曲》：春来酒味浓，举酒对春丛。一酌千忧散，三杯万事空。放歌乘美景，醉舞向春风。寄语樽前客，生涯任传蓬。’”
　　如此都给念过一遍了，又都等着刘芳给念第二首。刘芳这说道：“怎么我说唐朝的，恁这也都说那唐朝的？”
　　冬梅道：“有道是唐朝诗人多，要让说古诗，自然便都会是唐朝的了。”
　　秀菊道：“常言唐朝诗来宋朝词，所以选诗自然就会选唐朝，如若让选古人词，那便就难离开宋朝了。”
　　刘芳略略又一思索，说：“这话说的还在理，只是选的诗，除了冬梅的那首有些忧国忧民的意思外，别的尽是无所事事的饮酒跟观花，或是忧忧愁愁的公子样。那些古时的大诗人，有拿酒解忧，有拿酒壮行，有拿酒逗乐，也有拿酒仗扬国威跟民俗，当然也有不少庆婚贺寿那些的。而咱今儿念的诗，是为天祥跟秀菊，张老师跟冬梅快要办的喜事来选的，更还以诗代酒来迎喜，这便仗扬国威跟民俗的，选不选倒也不是太当紧，可这为了婚事给选的诗……啊，我是一时这便就给疏忽了，可是恁这小女子，怎也没给选首呢？”
　　如此又一说，人都自也有感悟。玉婷便连着把话接上说：“姨妈说的规矩里，可都没有这样提，这便就只顾想那酒字了。”
　　刘芳的面色忽一沉：“听着恁的这话音，你们这些女子是在说，这还全是怨我没说了？”
　　玉婷赶忙又说道：“我哪是怨姨妈呀，我是说姨妈定的规矩里，没有往这上面提，这便俺就……”
　　刘芳忽而又一笑：“这不还是说着怨我了嘛！好好好，那我这次可说了，下面咱都选那贺婚的，不可只记住一个的酒字了。”
　　冬梅道：“既是有了这规矩，那就还是姨妈开头吧！”
　　刘芳忽让这话给梗住，接下便就一个心思地想起来，可慌急之下怎么也都想不出。秀菊怕太是难为姨妈了，便接过话儿就笑道：“那就不如这样吧，学过的那诗里面，这样的诗还真不多，再说粥饼免肉都凉了，还是大家都先吃，咱这边吃边说行不行？”
　　刘芳因让急得好难堪，这话正就合了她心意，于是恍然变作一声笑，就也依着秀菊说的先吃饭。可到了汤尽饼完时，刘芳还是不曾想出来，这便就又放出话来说：“我看今儿就算了，下次再说诗，就放到两场喜事正前面，也趁早都再想一想，可别再到急时想不来了。”
　　冬梅道：“这次算了就算了，下次要是再说诗，怕就有些絮套了，咱都各自给各自想两副，门上贴的对子看怎样？”
　　秀菊、玉婷疾快点了一下头：“是，是呀，这回是说诗，下回都该说说那对子，这样把诗改说成对子，便就不会再是觉着絮套了。”
　　岚姐和岚妹两个人，反正无论是诗是对子，就做什么也还都得靠人代，当然也都不会有话说。秀菊自也觉得好有趣，便就随声附和地也说道：“这样好是好，不过嘛……对子最好是咱自个编，还最好都是贺喜庆婚的……啊——对，对了啊，既是贺喜庆婚的，那自然也就少不了，还得带上个酒字了。”
　　刘芳忽而也喜道：“没有这喜事，便都不也太觉起，而一有了这喜事，都还真的就能拿出新招来。那就这样定了吧，散后就都想一想，今儿也就这样了。”
　　
　　158
　　
　　张坚倚石而站，眼睛直直看着东方露出的一片白。他怕天会亮，而又盼天亮。而之所以怕天亮，是想天一亮，寻找伊春和伊芬，便将又是一夜过去了；他之所以盼天亮，是想处在这样的黑夜来找人，简直太是叫难了！
　　“老师，哪都找遍了，伊春、伊芬还不见！”随着这话音，季天祥急匆匆地到跟前。
　　齐齐奔跑而来的郭平钢、王林、高亮、晋军也报道： “还是没有找见啊！”
　　听着众口一词的这报说，张坚全都没有作表示，因为这样的报说全然都不是他期盼的，但却又全都在他的意料中，因而到了报说完毕时，他就随口道出似乎又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的这话儿说：“那就这样定，再往东面去三里，继续我们的行动吧！”
　　看着老师焦灼更又显得无奈的脸，季天祥想劝老师注意控制这情绪，但又实在没有可以打动老师心弦的话语来告慰，这便仅在张坚的身边做了短暂的这停留，就又向着老师所指的方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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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再一次的亮起来，无论谷内或谷外，昨天的样子一点也都没有变。
　　“哥，一点吃的都没有，看咱真要饿死了……”伊芬开口便又掉下了泪。
　　伊春已经没有话语再跟伊芬作解释，因为就连那片酸枣树上早已干瘪了的小酸枣，也都让他给摘净了，但他仍还不想看着妹妹也就这样以泪来洗面，甚至将他绝望和痛苦的这心情再来转嫁给妹妹，于是以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闪动起一双充满期盼的目光又说道：“不会的，怎么就会饿死呢？芬儿，我的好妹妹，就别再说这些了！”
　　伊芬撅了一下嘴：“哎呀哥，不让说这些，那让我说什么呀？总在这里干呆着，早晚还不都得饿死啊！可咱这时要出去，还不让鬼子的那刺刀……”
　　伊春忽将伊芬又一抱：“别……别说了，就你尽往死上说！”
　　伊芬：“可我就是不想又怎样？那还不也是……”
　　伊春“还不也是什么呀！这我还是说，只要有你哥哥我这在，伊芬你这小妹妹，保准便就不会死……不，不光你这小妹妹，哥哥我也不会死！”
　　伊芬：“可是……”
　　伊春：“别说，别说了，就让我再想想看！”
　　伊芬嘴一呶，不再吱声了，只在傻愣地看着伊春紧紧锁着的眉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