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9-B-01067】

　　伊春想了好有一阵子，最后莫明其妙地走出了悬空带，又往左右的两厢看起来。
　　这样的动作他已经重复了好多次，而且每一次的这重复，都在想着会能突破这黑暗，给自己奉上一丝的光明。因而悬空带这里看不到，便又跑到别处看起来。上次是向左，这次他又奔向右。一连跑有百多步，看到了一处有个狭窄而又陡峭的似石又非石，似土又非土的大壕子。再顺着壕子往上看，见一下通到了高崖处。壕子间长有酸枣跟枸树，更见酸枣树上照样挂着已早干瘪的小酸枣。有了这样的小酸枣，便就又会保下妹妹命。于是怦然心里又一动，一种重新生存的那希望，便又萌生在了脑海中。
　　既是有此想，便就有此行。伊春便开始一边顺着壕子往上攀，一边搜寻着树上挂着的小枣子，且是一边摘，一边慌着往兜里装。待到攀至半腰处，酸枣已将兜装满。这时想到妹妹定是还在叫着饿，便很快回到了悬空带。
　　“芬儿，快来看，又有东西可吃了！”伊春一边说，一边便掏出一把的小酸枣，让歪躺着的伊芬起来吃。
　　伊芬忽而一折身，便抓住酸枣往嘴里填，且是一边吃，一边还品着酸枣的味儿说：“嗯，好吃，好吃，好吃好吃啊！”
　　看着伊芬的高兴样，伊春遂也激动起来笑着说：“好吃你就多吃些，不过你别吃的太快了！我不对你说过么，吃这东西不能快！万一把枣子的核儿吃下去，肚子里便会长出枣树来！”
　　伊芬一边嚼，一边愣愣瞪着两只眼：“你说肚里会长出枣树呀，就不信，就不信！”
　　伊春又一笑：“不信你就试一试，要真长出枣树来，我可没有法子给拔出来！”
　　伊芬似信又非信地愣了下：“那……哥，那我不吃核儿了！”
　　伊芬虽是这样说，但在伊春的眼睛里，伊芬还是连皮带核往下咽。可不管伊芬怎样吃，总算又可抵挡一阵的饿，伊春自然而然的也就有了几分的安慰感。
　　
　　160
　　
　　刘芳正在烧香求着福，小柱一边在观看，一边拿着弹弓玩。过了一会儿，刘芳从殿中出来又回厢房。小柱忽将弹弓猛一摔，说：“就不要这臭弹弓，就不要这臭弹弓了！”
　　厢房里一直看着他的小英子，忙着来把弹弓给捡起来，说：“你不想要就不要，干吗就把弹弓给摔了呀！”
　　小柱又将嘴一呶：“就摔它，就摔它，你管，你管，你管呀！”
　　英子：“我才不来管你呐，可你这时就将它摔了，那咱遇了鬼子凭什么？”
　　小柱蓦然站起了身：“我就要手枪！”
　　英子摇下头：“你想要手枪，我也好想要，可是咱跟狗鬼子，已经夺过一次了，就说再是去，只这一时半会儿，你就管保能夺到？”
　　“哼，只要这去夺，不信咱就夺不到！”小柱一边大气呼呼地往庙外走，一边回着英子的话。
　　英子赶忙追了来，一把抓住了小柱说：“可张老师跟天祥叔，都说不让咱去乱闯了！”
　　小柱猛地一下挣开了身，又蹭蹭几步出了门，而当拔腿就要跑去时，复而回头又说道：“他们光说不让咱们去，可是他们呢？就是不让咱去打鬼子……不，你不想去就不去，我这可是要去了！”
　　英子将步子猛一迈，忽又拉上小柱说：“要去咱就一起去，那能光是你去呀！”
　　
　　161
　　
　　好在伊芬一夜没再叫着饿。想着那些干枯少肉的小酸枣，还真能挡得了这饥寒，伊春这便天一亮，就再次来到昨儿到过的壕子前，且仍和昨儿一个样，一边攀着往上扒，一边摘着酸枣往兜里填。到将爬到壕子的尽头处，酸枣已将兜装满。而就要下得壕子返回时，崖上忽有日本人的嗥叫声。听着这种嗥叫声，伊春顿然便又生一奇，于是就想攀到崖上看一看，日本人这样的嗥叫是为什么。
　　壕子的尽头离崖端，足足还有两丈高，且陡峭如削，但幸崖壁间生发着些小枸树。伊春遂就一抖神，脚蹬崖壁手扳树，一纵一纵就往上攀，且很快攀到了崖上面。伊春伏身于崖头打眼看，看到影影绰绰的不远处，正有一帮日本人在剌杀一个黑大汉。“哈——鬼子又要杀人了！” 伊春不禁打了个大寒颤。
　　日本人狼叫一样每要嗥一声，便如同巨大的一次冲击波，给伊春带来一次的恐怖与震撼。
　　也就在这样的震惊和恐怖中，伊春复又定了一下神，然后再看日本人正在刺杀的那汉子，那并不是别的人，原是常是跟着张老师们的梁飞勇。更见梁飞勇两手被反绑，满身都是血，衣裳被日本人一片片撕落在地上。他还常常听说过，打鬼子梁飞勇也都一样是英雄。那么他是怎样落在日本鬼子的手里呢？鬼子这又为什么把他拉到这里来了呢？
　　正值伊春翻肠倒肚这样想着时，日本人猛地一刺刀，刺进梁飞勇的正胸间：“说，张坚、季天祥，这时在哪里？”
　　梁飞勇依然挺着胸膛说：“狗鬼子，恁不想要知道吗？他们在哪里我都清楚，可我不会告诉恁这狗鬼子，狗强盗！”
　　“混蛋——”日本人猛地一刺刀，“快说，快说——”
　　梁飞勇的身子猛一抖，忽也厉声吼起来：“狗强盗，狗鬼子，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不会告诉你们的——”
　　两个日本人呀地一声嗥，刺刀再次捅向梁飞勇：“说，说，说——”
　　鲜血如喷泉，从梁飞勇的胸口涌出来。
　　梁飞勇忽将身子又一挺：“不……不，狗鬼子，我会告诉你们的，我会告诉你们的，并且我还都知道，他们，就他们，很快便要来到这里杀你们，便要来到这里杀你们——”
　　“巴格亚鲁——”
　　伊春猛将牙一咬：“我要射死狗鬼子，我要射死狗鬼子——”说着忽往背上摸，弓箭没有在肩上，于是狠狠砸下一拳头：“那恁鬼子就等着，等我找到张老师，等我找到天祥叔，就把恁这鬼子全杀死，就把恁这鬼子全杀死——”
　　日本人疯狂残忍的这暴行，终在梁飞勇倒下的一瞬之间而停滞。
　　当伊春重再睁开眼睛这看时，梁飞勇已经躺在了血泊中。而也就在这时候，伊春的眼睛猛一扫，看到日本人身后的不远处，放着他曾经见过的点心包，还有几个的饭盒子。于是便就又一想，如若把那吃的拿到手，芬儿便就再不会，哭着喊着叫饿了！
　　但就想归想，伊春转而便又觉得根本无法做得到，因为自己无论怎样做，也全都无法逃得过一双双魔鬼一样的恶眼睛。于是乎，他自己便又责备起了自己说：“我伊春这是要干吗，两眼空空的尽是来想这些呢？老师曾说过画饼充饥和镜里烧饼那样的话，可这些点心包跟饭盒子，不就正是我自个来给我自个儿，画的那画饼，也更是中看不中用的镜子里那烧饼吗？可我去拿这不行，那又怎么才行呢？不，我不能老是这样干看着，让那些饭盒子跟点心包，竟在自己眼前这空空过，而让自己跟小妹妹，白白还就这样来受饿……”
　　日本人哗地一挪动，齐齐围向了梁飞勇。
　　哈——这不真就好了呀！” 伊春心一动，即向饭盒和点心包处爬过去。但不想刚将饭盒、 点心包给揽在手，日本人忽地一声嗥，刺刀已经到眼前：“小小鬼，你也要来送死吗？”
　　伊春猛向刺刀看一眼，缩着身子便往后退。
　　“怎么，想逃吗？” 噌地光一闪， 日本人刺刀已抵眼前。
　　伊春猛地打了一哆嗦，尔后一面愣瞪着眼睛看刺刀，一面继续往后挪。
　　日本人：“你的，说，怎么来到这里的？”手指梁飞勇，“不说你将和他一样死，明白，明白吗？”
　　伊春没作声，只管往后在挪动。
　　日本人刺刀猛一动： “难道你也要，像他这样死去吗？”
　　伊春只管往后在挪动……
　　日本人一把提起小伊春：“已经到了悬崖边，皇军只让你说话，而不让你这样死，你……”
　　“狗鬼子——”声出身仰，伊春翻落到崖下。
　　
　　162
　　
　　张坚依然心神不定的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山岭和沟壑。
　　与张坚并身走着的季天祥也随着张坚的视线扫过一遍，尔后又回过视线问张坚：“老师，看你心思重重的，这是又在想什么呀？”
　　“咳——”张坚骇然一声叹。“此时我能不想吗？又是五路齐发，一日的折腾，而要找的伊春和伊芬，仍然连个影儿也不见，只这我便又在想，是不是上面这老天，有意这样来折腾咱啊！”
　　季天祥道：“说这么，确也真的就是了，明明知道伊春、伊芬就在这个地域在流浪，却就是四处搜寻而不见。不过虽说该要找的地方都找遍，而要论到细微处，毕竟还是有些地方没能到，譬如咱们曾经到过的乱石谷。无论是鬼子在追杀，还是误走到那里，而只要进了那乱石谷，便就很难再走出来。我们这些大人尚如此，何况两个那样小的孩子呐！”
　　“说的是，咱们曾经落难在了那乱石谷……” 张坚失意地摇了一下头。“那次咱们落难在了那里时，几乎让日本人把我们堵死在那深谷里，我和小山娃子也还因此受了伤。这样怎么就可能，我们前脚那一走，他们那对的小兄妹，后脚便也就会去了呢？还是都再想一想，这个方圆左近有没有，咱还没有到过的那地方。”
　　季天祥又要开口说什么，就见王林快着步子跑来报：“张汉举和梁飞勇，两个人就都这样不见了。俺们四处去找寻，可也就是找不见。只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时也还不可知！”
　　张坚、季天祥：“什么时候这不见了？”
　　一个名叫三娃的小伙跑来报：“梁飞勇是让鬼子抓了去，张汉举是中了鬼子枪，现就躺在条小路旁！”
　　“那便快些说清楚，汉举、梁飞勇，他们到底怎么了？”报说之声如雷动，让张坚猛然吃了一大惊。
　　三娃接着又说道：“汉举他……他是看到几个狗鬼子，便高声骂着去报仇了。梁飞勇怕他落入鬼子手，便就想要拦下他。末了汉举中了鬼子枪，梁飞勇落到了鬼子手。”
　　季天祥：“知道鬼子把梁飞勇，押往哪里去了吗？”
　　三娃：“那时是向西，这时便就不知道，又让押往哪去了。”
　　季天祥：“那里离这里有多远？”
　　三娃：“少说也有六七里。”
　　“嘿——“张坚以拳击额，痛悔不已。“知道汉举一心就想报母仇，还总想独自冒险去杀鬼子，这便对他不放心，才让他早晚都随在我左右，不想还是让他为着一个那仇字，反把自己的命送了！”
　　季天祥道：“事不易迟，三娃你就领着路，赶到就你说的那地方吧！”
　　过有半个来时辰，张坚、季天祥便就到了事发地。只见张汉举血流成片，气绝身亡，但仍二目圆睁，仇焰四射。季天祥的心机猛一动，遂以手蘸血，在雪地愤愤写起来：
　　
　　英母河滨惨遭害，
　　烈子雪野又捐身。
　　焉何旧仇添新恨，
　　全因日寇犯家门。
　　国仇家恨若不报，
　　枉来世上做回人。
　　男女健儿当奋起，
　　誓杀倭寇讨公允！
　　
　　季天祥书写一毕，又看此处难停留，转首又对张坚说：“老师，汉举须得找个地方暂柩存，然后再行安葬礼。至于下面作何这打算，老师就快决断吧！”
　　张坚道：“汉举暂就这样办，至于下面怎么办，昨夜又得个消息，日本人可能增兵到这里。这是我们因为寻找伊春和伊芬，而不能不在这里来与鬼子作周旋，并多次给了鬼子以重创。而正因为是这样，才又给城里鬼子以警觉，使之不得不把扫荡的新指向，由山下转移到了这山上。但因找不到伊春和伊芬，我们不仅同样受牵制，更在某种程度上，也影响着我们的战斗意志和行动。”
　　季天祥道：“也是啊，就因伊春、伊芬找不到，咱们才都不得不，被置放在这样个的被动中。”
　　张坚道：“所以为了摆脱这被动，必得尽快找到伊春和伊芬，然后才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和打算，投入到反制于鬼子的行动中。”
　　季天祥道：“对，必得尽快找到伊春和伊芬，不然我们总在这一带，鬼子再要一扩增，便必然会陷我们于更大的不利与被动中。同时日本人在这里的密度若加大，伊春、伊芬的生存空间便越小，我们寻找伊春、伊芬的行动同样也将受限制。所以就在寻找伊春、伊芬的这同时，还得设法去限制，去阻挠，日本鬼子增派新的兵力到这里。那么这该怎么办？搜寻伊春 、伊芬的力量仍还在这里，我与王林、高亮就带人，去袭扰占据彭城的狗鬼子。”
　　张坚道：“好！不过么，你们既然到彭城，就该顺道看下你那表兄刘大龙，若是无意外，他的伤该是已经好起来。”
　　季天祥道：“老师说的是，这么多天不见面，是该前去看一看，我日夜思念的表兄了。”
　　
　　163
　　
　　伊春一连挣脱了好一会儿，才从雪窝当中扒出来。他的心里很清楚，这和他的妹妹跳下深谷那次全一样，又是让这厚厚的积雪给救下了，况也由此勾起了他对妈妈的许多的追思和回忆。他想若是妈妈还活着，妈妈就准会把这里的积雪当成救苦救难的菩萨给敬起来。这可全都是真的，妈妈真要还活着，准定就会这样做。那是前年的夏天他去砍柴，见一处的崖壁长有几簇老山榆。若将那些山榆给砍下来，妈妈便就有了烧饭柴。这便就先将带的镢头埋在地，又将绳子的一头绑在那镢头上，一头系上自己腰。然后自己便就抓着绳子下到崖间砍山榆。末了山榆全给砍下了，可拴绳的镢头却突然一下给拔掉了，自己也随着突然的下坠挂在了那崖壁上。而当自己扒上崖头再看时，因为镢头挂在小小的棵柿树上，这才有幸保下了他的命。要不崖下是个乱石滩，若是那样坠下崖，，便必会死得非常惨。而当他的险遇告诉自己妈妈后，妈妈不光到在那棵小小的柿树跟前去烧香，还将那棵小小的柿树年年都当神仙给敬着。像这样本就命该绝，而却意外又生还的事有好几次，而自己每要遇上一次险，妈妈就要让这世上多上一路活神仙。
　　伊芬均匀的呼吸声，已经告诉伊春她已进入到梦乡。伊芬能够这样的安然睡，对他这个哥哥说就是爱莫大焉的这安慰，因为离家流浪了这多天，还没一次在他离开了妹妹时，妹妹还能这样在安睡。此时他不想惊扰妹妹这磕睡，但又极想让妹妹吃上一点他给带回的这点心，于是三想两不想，还是很不请愿地叫起来了妹妹说：“芬儿，快些摸一摸，哥我给你带回了啥？”
　　伊芬哼哼着翻了一下身，便又接着睡起来。看她睡得好叫香，伊春便就没再惊动她。
　　一个饭盒给打开，饭上还像盖着一层菜。饭味加菜香，饥肠辘辘的伊春想到妹妹定比自己还要饿，便就吃了一少半，给妹妹留了一大半。
　　但这样的平静来得异常局促和短暂，因为这样个的平静夜，总还依然能感觉到，日本人很快便就会能找下来，所以这个时候越平静，他便越是觉得有种异常漠然的恐怖正向他们兄妹扑过来。可是过了一会又一会儿，始终也没有他所想象的那种恐怖传下来，于是一阵的困乏一阵的累，伊春也已飘飘然，躺在伊芬的身边睡起来。
　　而伊春的样子像在睡，却远远不像伊芬睡得那样甜，所以躺是躺下了，而迟迟难能入梦乡。尔后不知又有多长时间过了去，伊春这才真的感到了困，但将眼睛刚一闭，崖上忽又传下响动声。于是忙又趴到外面看，原是一群的日本人不知为了什么在嚷嚷。这才一颗惊心装进肚，重在伊芬的身边躺下来。
　　虽然只是一场惊，但却有种知觉在告诉他，这个看似安然的幽静处，从此也再难能往下呆。因为就算日本人一时不会追到这下面，而他是攀爬着那里的崖壁上去的，那么既然是攀爬，便不会没有痕迹留下来。但若真的有痕迹给留下，又怎么会能逃过日本人活像恶狼一样的那双眼？如此越想心越重，越想越是觉得得快离开，于是心中一犯急，便神不由主地伸手摇起伊芬来：“芬儿，芬儿，哥哥弄到吃的了，就快起来吃些吧！”
　　伊芬像是猛然受了一场惊，连坐带喊地忽而一声便叫起来：“饭？饭？饭在哪里？饭在哪里呀！”
　　“芬儿，你醒了？”伊春将饭盒放到伊芬的手掌上。“饭就在这盒子里，盒子我已这给打开了！”
　　伊芬顿然又一慌，一手端着饭盒子，一手扒着饭菜便吃起来，末了手将嘴一抹，又津津有味地笑着说：“哥，这饭哪来的？真好吃，真的好吃啊！”
　　伊春无意间地笑了笑：“哪来的，日本鬼子那里呗！”
　　伊芬忽而又一惊：“日本鬼子那里呀？不，你骗我，你骗我，日本鬼子那样坏，哪会给咱饭吃呀！”
　　伊春道：“哥我怎么骗你呢？是日本鬼子给咱的，就是日本鬼子给咱的嘛！”
　　伊芬停顿了下说：“知道了，知道了！哥，准是……准是你……从鬼子那儿偷来的！”
　　伊春忽而臂一伸，又将伊芬揽住说：“芬儿你好乖，好乖好乖啊！说的对，鬼子那样坏，怎么会拿东西给咱吃？这样多的好吃的，都是我从鬼子那里偷来的……不，不是偷，是我从……鬼子那儿抢来的！”
　　伊芬：“啊？从鬼子那里抢来的？”
　　伊春道：“是我抢来的！我还看见鬼子杀了咱的飞勇叔。飞勇叔让日本鬼子刺了好多刀。还见每让鬼子刺一刀，飞勇叔便会骂上一声狗鬼子。飞勇叔他好勇敢，好叫好叫勇敢啊！”
　　伊芬的小眼忽一眨：“那……飞勇叔，是不是也是一个英雄呀？”
　　伊春：“是英雄，飞勇叔他是英雄，还是一个大英雄！可……可他死的好叫惨，好惨，好惨好惨啊！”
　　伊芬的牙齿猛一咬：“日本鬼子在那杀人，在这也杀人，真个好坏好坏啊！”
　　伊春道：“日本鬼子就坏嘛！也就是日本鬼子太坏了，张老师跟天祥叔，才领着人打鬼子嘛！”
　　伊芬：“那你说，日本鬼子这吃的，好抢，好抢吗？”
　　伊春：“好抢，好抢啊，要是不好抢，哥我怎就抢来了？”说着又拿点心给伊芬：“看这是什么？点心，也从鬼子那儿抢来的，快就也给尝尝吧！”
　　伊芬忽又拿块点心放嘴里：“嗯，好吃，好吃啊！”
　　伊春又一笑，说：“芬儿，你还记得吗？我早说过了，只要有哥在，你便不会让饿死。这时你不信，那也得是信了吧？”
　　伊芬嘻嘻嘻地一声笑：“哥，我信，我信了！”
　　伊春：“信了就好啊！不过还得省点儿吃。我就弄了这两包，还有两个饭盒子，再说有了这一次，下次便就难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