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  原版剧本  法国  德国

　　4082：纪录片：消防队员在救火
　　4083：时空又转到现在：一个男人手拿听筒躺在电话亭内
　　
　　35/4084.全景，外景，晚上（3秒）
　　“阿勒坎”马戏团帐篷。
　　
　　36/4085一4095.内景，夜晚，旅行卧车内（l分24秒）
　　玛丽欧身着金光闪闪的演出服，在自己旅行卧车内沉思。
　　玛丽欧（心声）：今天晚上我干不了。
　　她走近镜头在梳妆台前站住，天使达米尔在她身后倾听她的心声。玛丽欧沮丧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玛丽欧（心声）：月圆之夜不表演空中飞人！不是最后一次，而是永远不演了！我应该从梦中醒过来了。再见了！马戏团！永别了！又是这样，似乎我心中只有黑夜……恐惧，害怕死亡，为什么不死呢？有时候好好活着才是最美好的，其他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达米尔慢慢弯下腰。镜头从梳妆镜反面摇下来，玛丽欧的脸被镜子挡住了，但马上又从挡住的镜子中透射出来，好象天使的目光能透过镜子看到玛丽欧似的。玛丽欧开始哭位，她看着镜子，其实是面对镜头。
　　玛丽欧（心声）：人似乎愿意看看自己思考是什么模样。可是我在想什么呢？我想，我的恐惧之心可以有的，但不能去谈论它。你不能再这样盲目下去了，你的心还在跳动，你还在哭泣！你就象一个受了特别大的委屈的孩子一样哭泣。你知道你为什么哭吗？为谁而哭？不是为我，我也不知道……我真想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有点怕……过去了！
　　达米尔认真地看着镜子中的玛丽欧。
　　玛丽欧（心声）：恐惧没有了，还会再来的。
　　玛丽欧又恢复了常态。
　　
　　37/4096.大全景，外/夜（4秒）
　　“阿勒坎”马戏团帐篷仍立在弗里德里希大街旁。
　　
　　38/4097一4133.内景，夜，马戏团帐蓬内（4分39秒）
　　马戏团仍在表演。魔术师保罗·布什开始表演换人魔术。他的助手卡琳钻进一个箱子里，保罗合上箱盖，过一会儿又打开了，身着演出服的玛丽欧从里面钻了出来，台下一片掌声。达米尔坐在舞台的边上，谁也看不见他。玛丽欧抓住向她落下的飞绳，升到空中准备做飞人表演。没有被魔术表演吸引的达米尔此时目光紧随着玛丽欧。乐队奏起响亮的乐曲，灯光师调准了光线方向，玛丽欧扔下披风，在飞绳上向观众致意，然后做倒立劈叉动作。达米尔站起来充满期待与好奇地向上望着，镜头升起俯拍。达米尔在下边走来走去，拉斯茨洛则在飞绳下边保护玛丽欧的安全。从高处可以看到飞绳下并没有安全网。玛丽欧用一只手抓住绳子表演，拉斯茨洛一时有点心不在焉，达米尔把手放在他肩上，他似乎感觉到了，又开始集中注意力。达米尔笑着走开了。玛丽欧仍在表演，做完一个动作后，她向鼓掌的观众微笑致意，然后头朝下用脚钩住飞绳表演。达米尔则一直在下边走来走去，心神不定地看着上面。
　　玛丽欧水平躺在飞绳上做空手表演，突然她晃了一下，观众席中发出一声惊喊，达米尔也吓了一跳。玛丽欧又稳住了自己，她飘来荡去之后用一只手、一只脚钩住飞绳，模仿“塞乐”（注1）造型向下飞去。玛丽欧下边的教练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她的动作。达米尔不敢看下去了、玛丽欧向上飞去，头朝下倒立劈叉，然后撒开手单膝跪在吊座上，不时交换着左右膝，在空中飞翔。
　　达米尔仍在不安地走动，他吹吹教练拉斯茨洛的头发，加强他的注意力。玛丽欧空手在飞绳上摆动，向后荡来，双脚钩住吊座两侧的两根垂绳，做摆动表演，观众热烈鼓掌。
　　
　　39/4134一4149.外景，夜，马戏团帐篷外（1分55秒）
　　月亮高悬在夜空上。掌声和音乐声渐渐消失了。马戏蓬外传来哭声和歌声。马戏团的人在举行告别晚会，达米尔走了过去。两辆旅行卧车之间拉起了帆布防雨篷。一个大油桶里燃着火，玛丽欧、拉斯茨洛、苏珊娜、克里斯多夫、劳依、奇柯和奥托围在油桶四周坐着，小丑阿尔西站在一边。玛丽欧和劳依头靠头一起唱歌，达米尔看着他们，闭上眼睛随着歌的节拍点着头。玛丽欧和劳依用意大利语唱家乡歌，不幸、孤独的阿尔西在一边来回走着，奇柯和奥托试着唱一首德文歌，然后两人大笑起来。象是被笑声感染，克里斯多夫、苏珊娜和拉斯茨洛也相继笑起来。奇柯即兴又唱了一首新歌。达米尔朝着奇柯和克里斯多夫满意地笑了一笑，又转向玛丽欧和劳依，他们慢慢地唱完那支歌。奥托嘴上则念念有词：怕林、柏林、柏林。玛丽欧高兴、满意地把头靠在劳依肩上。
　　玛丽欧（心声）：现在可以说我很满足。我有了自己的过去，还会有将来。
　　听到这达米尔变得严肃起来，他既没有过去，也不能理解这种幸福时刻。
　　
　　第四幕结束
　　
　　40/5001一5003.内景，阅览大厅内，晚上（58秒）
　　国家图书馆阅览大厅里只剩下打扫卫生的土耳其妇女，天使卡西尔合上笔记本，似乎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闷闷不乐地向外走去。卡西尔的视点：在无所事事的天使面前那个土耳其女工正在用吸尘器工作，那个上午与卡西尔和达米尔打过招呼的女天使疲倦地站起来，目视镜头。卡西尔走下台阶出画，镜头对准空无一人的阅览大厅。
　　
　　41/5004一5015.内景，摇滚乐俱乐部，夜（4分12秒）
　　摄影机在升降机上拍一家摇滚乐俱乐部。玛丽欧靠在一根柱子上，随着音乐起离开柱子，慢慢起舞。达米尔在人群中远远地观察着玛丽欧。乐队和歌手坐在台上，镜头摇过拥挤、黑压压一片的俱乐部，推向舞台上的歌手。玛丽欧闭着眼跳着，完全沉浸在音乐之中。达米尔走向独自摇摆的玛丽欧，他身旁一个日本姑娘也在念念有词。
　　日本姑娘：“他来就好了，都不来了，一点儿也不关心，他们或许去看天国了。”
　　天使卡西尔注视着人群，乐池中低音提琴手、歌手、吉他手相继走上去演奏、表演。达米尔抓住玛丽欧高高举起的手，似乎与她一起跳舞。
　　玛丽欧（心声）：我在做什么？看看自己，让自己在世界中遨游。
　　达米尔放开玛丽欧的手，怅惘地看着自己那双手，它是无法抓住玛丽欧手的。再看看这姑娘，她仍在跳，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是的，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玛丽欧（心声）：良好的感觉又来了，好象身体里有一只手温柔地抚摸着自己。
　　卡西尔象来时一样，匆匆离去。
　　
　　42/5016一5018.外，内，夜，洗衣房内外（18秒）
　　镜头从大街摇向一家洗衣房，透过外面的玻璃可以看见空空的洗衣房内只有一个土耳其女人坐在一堆要洗的衣物前。镜头摇过旋转着的洗衣机，卡西尔在一边看着愁眉苦脸面对这么多要洗的衣服的土耳其妇女。画面又转为彩色，洗衣房外景。
　　
　　43/5019一5026.旅行卧车内，一组梦境叠化镜头（31秒）
　　玛丽欧躺在旅行卧车的床上睡着了。画面叠化成天使翅膀，继而是玛丽欧睁开眼，轻轻抬起头。又叠化为天使达米尔在云天之上展开天使之翅，他穿了一件胸盔甲，似乎在招手致意。玛丽欧身穿白色睡衣从暗处走出来，头发被风吹佛着。
　　玛丽欧（梦语）（人世颂）：当孩子还是孩子时，时光就是下列问题：我为什么是我？我为什么不是你？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达米尔穿着胸盔甲从暗处出来，玛丽欧凝视着他的眼，达米尔也看着玛丽欧。
　　
　　44/5027一5030.旅行卧车内/外，夜（27秒）
　　达米尔把头放在熟睡的玛丽欧胸上。
　　玛丽欧（梦语）：我想让你待在我身边。（《人世颂》继续）为什么不在那里？时光从何时开始？空间到哪里终止？阳光下的生活，是否仅是一个梦而已？
　　达米尔和玛丽欧的手紧握在一起，画面叠化。达米尔站起来消失了，从高处看，玛丽欧在睡梦中翻了个身。
　　
　　45/5031一5032.外/内，清晨，公共汽车内（36秒）
　　卡西尔坐在晨曦中的一辆双层公共汽车的最后一排位子上。从玻璃外只能看见他背影，从车里前部往后看，卡西尔头枕在肩上沉思。
　　
　　46/5033.外景，早晨，旧火车站旁（34秒）
　　彼特·福克在已不再使用的旧火车站前散步，胳膊下夹着速写本。他看了一会儿这个旧火车站的残垣断壁，然后悠然地向前走去，一群年轻的工人挡住了他的路。
　　福克（心声）：上班……散步……工作……看看……瞧瞧祖国，真希望你来过这！这里一定是他们给我讲过的那个火车站，名字很怪。这里不是火车停靠站，而是终点站了。
　　福克出画，年轻工人们看见他议论纷纷。
　　年轻工人：嘿！那是谁？是哥伦布吗？不是，我不信。就是他，穿着那件破大衣。他不会到这儿来蹚泥浆的，你疯了！
　　
　　47/5034一5035.内景，早晨，公共汽车内（15秒）
　　天使卡西尔抬起眼睛，公共汽车内空空荡荡。
　　
　　48/5036一5045.外景，早晨，快餐小卖部
　　达米尔走向站在火车站边一家快餐小卖部柜台前的福克。小卖部后边是一个大防空工事，上边写着：“谁建防空洞，谁扔炸弹”。达米尔好奇地看着福克，福克在画火车站。他的眼睛穿过达米尔看着前面，突然又对达米尔说，我虽然看不见你，但我知道你在这儿。达米尔惊异地着看周围，这种事还没发生过。
　　福克：我能感觉到你，我希望能看见你。
　　达米尔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对他说话的人。
　　福克：看看你的眼，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很好，摸摸这吧，很冷，但感觉不错。
　　柜台后边的售货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个象哥伦布的人站在那里自言自语，他不时地奇怪地看他一眼。福克仍在对天使说话。
　　福克：这里，抽烟，喝咖啡。如果你真的试一试，那一定妙不可言。就说画画吧。你知道，你拿一根铅笔画了一条暗线，然后是一条亮线，它们加在一起就是漂亮的线条。还有你如果手冷，两手放在一起搓搓，这样就好了。这种感觉好极了！还有许多诸如此类的好事，但你没试过，我试了。我希望你也试试，还希望你能与我交谈，因为我是一个朋友。
　　福克把手伸给达米尔表示欢迎，达米尔的手抓住了福克的手，似乎两手握在一起“摇动”，然后达米尔抽回了手，突然离开小卖部和福克，匆匆走了。
　　
　　49/5046一5057.外景，白天，柏林墙东侧（2分35秒）
　　卡西尔穿过大街走向柏林墙，镜头越过柏林墙来到东柏林一边无人区。达米尔和卡西尔在这里碰头了。背景中是监视塔和两个民警。
　　卡西尔：怎么样？
　　达米尔：我要下河去，这句格言经常可以听到的，我到今天才理解它的含义。除了河滩并没有什么河岸，只要我们在河里，河滩才会存在。不要只是看看它，要进入时代的河滩，死亡的河滩！不要再张望那些没诞生的事物。观看不是旁观，事情就发生在眼前。首先我得下河洗个澡。
　　达米尔把手放在卡西尔肩上，一起向监视塔走去，两个天使在边界旁边走边说，达米尔兴奋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
　　达米尔：然后去刮胡子，最好让一个土耳其理发师来刮，他会从头到脚为我按摩。再去买一张报纸，从头到尾读一遍。第一天只好让人为我服务了。如果有人有求于我，我会把他推给旁边的人，谁要是在我伸出的脚上绊了一跤，他会友好地向我道歉！我要是被人侮辱了，马上就回敬他。
　　两个民警在后面交谈，两位天使边走边谈。
　　达米尔：在宾客满座的饭店，店主会给我找到一个座位。大街上的一辆公车会停在我面前，市长将送我一段路。
　　卡西尔：是——的！
　　达米尔：我会让每个人知道我，不让任何人怀疑我。不说一个字，能听懂任何语言，这就是我的第一天。
　　卡西尔：但没有一件事会真正发生的。
　　达米尔不说了，凝视着前面。他的皮肤似乎变成五颜六色，继而又变为黑白。卡西尔惊异地看着达米尔，目光向前看去：天使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了达米尔清晰可辨的足迹。卡西尔再看看值勤的民警，他们根本没注意到什么，仍在交谈。卡西尔又转向达米尔，达米尔闭着眼，把从玛丽欧那儿拿来的石头挤压在自己脑门上，身体变成彩色，画面马上又转为黑白。卡西尔抓住达米尔的肩摇晃着。远处值勤的民警似乎听到了什么，开始四处巡视，卡西尔抱起达米尔走向柏林墙。
　　达米尔：我要抱住她，她要抱住我。
　　
　　50/5058一5071.外景，白天，柏林墙西侧（2分44秒）
　　画面转为彩色。在柏林墙西侧，达米尔躺在瓦尔德玛大街交通隔离墩后的荒草地上。他身后的柏林墙被人涂画得五颜六色，是一些巨人的头和身体的图案。
　　达米尔脸贴在地上，他的胸盔甲突然从上面落到他头上，他惊颤了一下，醒过来吃惊地望着天空，空中正有一架英国军用直升飞机在盘旋。达米尔笑了，又看看旁边，三个姑娘站在一定距离外看着达米尔。
　　姑娘（甲）：喂，我说，他喝醉了！
　　姑娘（乙）：是的。
　　三个姑娘跑开了。达米尔站起来，夹起胸盔甲望着前面，那是涂满了图像和标志的柏林墙，再向前是瓦尔德玛大街，再往后看，那是挨着柏林墙的鲁考大街。前景是柏林墙边的观光台。
　　达米尔：开路！
　　达米尔高兴地上路了，他沿着柏林墙向前走着，突然又站住，用手摸摸头上被盔甲碰出的肿块，然后呆呆地看着手，手上有血。达米尔把手放进嘴里吮血，满脸喜色地说道：“味道不错！现在我明白了！”然后兴奋地向前走去。迎面过来一路人，达米尔把手伸给他，示意手上的血。
　　达米尔：这是红色吗？
　　路人：是的，您受伤了吗？
　　达米尔：今天过得不错吧！
　　路人：还行。
　　达米尔（手指一边排水管）：那管子呢？
　　路人：管子是黄色的。
　　达米尔：黄色？
　　路人：是的。
　　达米尔（手指柏林墙上五颜六色的图画）：那个呢？
　　路人：蓝灰色。
　　达米尔：蓝灰色。这个呢？
　　路人：紫色。
　　达米尔：这个？
　　路人：枯黄色、黄褐色。
　　达米尔：枯黄色还是黄褐色？
　　路人：黄褐色。
　　达米尔：黄褐色，黄色，红色。这个呢？
　　路人：这是绿色。
　　达米尔：绿色，眼睛上面的呢？
　　路人：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