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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2014/10/1
40章 农村 小说
《爱的花环》第17-20章
1-2
…
14-16
17-20
21-24
…
35-40
全部
- 故事梗概
- 分集提纲
- 作品正文
【本作品已在华语剧本网版权保护中心进行版权登记,登记2014-J-01356】
一直趴在叶姐怀里听话的黄小莺见妈妈又哭了,伸出白净的小手给叶姐拭泪,一边说:“妈妈,别哭了。”又望着沈清波说:“姨姨,你们别说了,看我妈又哭了。姨姨,你不知道,我妈妈在背地里搂着我哭了多少回。姨姨,你别气我妈哭了,我妈要是哭死了叫我咋活呀!”
叶姐摸摸女儿的头说:“妈妈不是生你姨姨气哭的。我和你姨姨说的话你好些听不懂。”
沈清波摸摸小莺的细皮嫩肉的娇脸说:“不说了,不说了,我和你妈不说了。”又对叶姐说:“别伤心了,以后我们商量个办法把你那个女儿接来。”
第十八集
在沈清波和叶姐居住的芦苇洞里。
李春生对沈清波和叶姐说:“我把咱们去东边县里走在路上需用的筐子、扁担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动身吧。我现在到伙房去,再当一天炊事员。
李春生在伙房和其他两个炊事员正在和面擀面条给就要从田里下工的人做午饭时,燕场长的十七八岁的通讯员小赵来到伙房对李春生说:“燕场长找你说事,叫你现在就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李春生说:“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小赵说:“听说几个月后农场里要接收一千多名上海来的支边青年。是不是想叫你给他干点他不会干又找不到人干的急着要干的事。”
李春生说:“你先回去。等我干完给下地劳动的人吃午饭的事就去。”
小赵说:“燕场长说现在就要叫你跟我去见他。”
李春生说:“眼前下地劳动的人就回来吃饭了,叫他们饿着肚子等饭不中。他们是最怕饿的。”
小赵说:“你不怕不按燕场长说的时间去他发脾气?他的坏脾气你是知道的。”
李春生说:“是知道的,但我为什么要怕他发脾气,要说怕的话,我只怕劳动的人发饿了的脾气。我长这么大了,一直是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可又怎么样呢!还是你先回去吧,你把我刚说的话给燕场长一字不丢地学学也中,他爱发脾气就叫他发吧。”
李春生自语道:“我就是不阿谀奉承、奴颜婢膝,看你把我怎样!”
出乎李春生预料的是他一到燕场长的办公室,燕场长一改以前咄咄逼人的官僚气,现出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先让李春生坐在他面前的很少见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又唤小赵给沏了一杯茶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然后像对客人说:“你是农业学校出身的学生,我判断你一定懂得农田测绘的技术,是这么回事,几个月后的秋末这里要接收上海来的一千多人支边青年,计划在离场部有七八公里远的一处名叫司克东的荒地上给他们盖几十栋居住的房子,那里环境好。可这居住的房子必须得盖在一条田里,农场的规划图却还没有落实到那里,且规划图还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我想请你把规划图整理一下后,按规划图在司克东那地方准确地测出一条田的位置来,你答应不?”
李春生说:“给农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谈不到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只是把图纸再整理一下是室内作业,好办,要是离场部七八公里远的地方准确地找到一条田的位置可得有叫平板仪的仪器,农场有吗?”
燕场长说:“我也知道得有这仪器,可农场没有啊,你是不是可以找个土办法把这事给办好?”
李春生想了一阵,回答说:“我尽力想想吧。”燕场长眉飞色舞起来,给李春生递过一支香烟。
李春生不接说:“我不会抽烟。”
燕场长说:“不抽烟太好不过了。说实在的我买过很多条高级烟请过县上的测量队,他们给我摆架子不来,只要你把这件事给我做好,我给你安排个好工作,还给你二亩培育良种的试验田地,你和你表妹结婚的事也不成问题。”
李春生望了燕场长一眼说:“我可没提交换条件。”
燕场长说:“这就是我赞美你的优良品质所在,在场部我给找个房间,你明天就到那里先把图纸再整理一下吧,你在伙房做饭的事我叫换个人去。”
李春生不热不冷地点了个头去了。
李春生把燕场长说的事给沈清波讲了讲。
沈清波说:“叫我说你不该把这事利利索索一口答应下来,叫这盛气凌人的人知道知道啥叫作难才好。”
李春生说:“起初我也曾这样想来,可脑子又一动,想,这不是他的私人的事和他斗气没意思,要是他的私事他磕头求我理他也不理。再说,你千辛万苦陪我出来流浪是为了叫我给国家给人民干一点有益的事情。”
沈清波说:“我也不过就是说句气话罢了。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不值。那明天咱们到东边县上去的事就得搁下了。”
李春生说:“那就先搁搁看吧。能在哪献身一点就在哪先干一点吧。”
沈清波说:“我就是顾虑这位燕场长思想作风不正会对你使一个卸磨杀驴的手段。”
李春生说:“本来我己就像一头驴子了,能拉一次磨就拉一次吧,防着不再被人杀了就是了。”
沈清波听李春生说出这样伤心的话,眼睛又湿了,说:“春生,别悲观,有我呢。即使你的理想一点儿实现不了,还有我们的爱情在呢,我们有真诚纯洁的爱情一生也就够了。”
画外音——随画外音出现画面
在燕场长指定的一个狭窄房间里,李春生对农场的规划图做起了整理工作。
天黑透了。李春生才从工作室走出来,返回三公里外的新住处去。天上没有月亮,还有一层薄云,四周非常的黑,真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他用尽眼力认着路曲曲弯弯绕着沙包群走着,迷进了沙包群里。回头寻找原路找不到了。他估量了一下自己住处的方向,妄想顺着方向摸回住处。朝着估量的方向在沙包群里一绕一转,把北当做了南,把东当做了西,转转绕绕一个多小时却走到了埋葬被砸死的若兰姑娘和病死的黑姑娘的坟地,他影影绰绰看出了埋葬两个姑娘时大伙给她俩坟前栽的现在已枯了的两棵小白杨树。
李春生几分胆怯颤抖地瞅瞅两个姑娘的坟堆,吓得灵机一动,朝着场部的电灯光走了三五步,忽然灯光熄灭了。他不得不呆在这处沙包群里和两个姑娘的坟墓为伴一个夜晚了。他歪倒在两个姑娘的坟墓中间沙土地上,有几分伤感地望着夜空遥远的又被淡云遮的不明亮的繁星。
朦朦胧胧出现幻觉,他看见两座坟墓变作了两个小院,黑姑娘从她的小院里走了出来,来到他的身边说:“春生哥哥,你怎么躺在这里呀?在这露天野地里躺着睡觉会受风寒的呀,又粘一身土,多脏,更可怕的是狂风来了,沙土会把你掩埋要了你的命的。快跟我到我的卧室里去上我的卧床上躺吧,你给我吃的一个糜子面馍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的我就搬到这里住了,真的惭愧,可我没有忘记你。咋来到我们门前了不叫门。”
李春生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好就中,我怎能进你一个少女的卧室又上床躺呢。”
若兰姑娘从另一个小院里走了出来。
两个姑娘站到他身边要拉他起来,一边说:“春生哥,把我俩救回人间吧。我俩也帮你实现梦想。”
正当李春生要回俩姑娘话的时候,只听得传来了一声沈清波的呼唤声:“春生……你在哪里?”
李春生听到沈清波的呼唤,不见了若兰姑娘和黑姑娘,在他身边的仍是若兰姑娘和黑姑娘的坟墓。四周一片黑暗,正自叹息一声,又听见沈清波的一声呼唤:“春生——你——在——那里——”李春生站了起来,朝沈清波发声的方向回话:“啊——清波——我在这里——别着急——”
沈清波又回声音了:“春生——别害怕——我迎着你的声音去接你——不要把喊声断了——”
两个人的呼唤声先是焦急忧虑,后是欣喜欢快,像夜空里的两道闪电向对方射去,准确地撞击在一点,迸出无数个爱字,无数个情字,无数个美字,绚丽地在夜空里飘荡,在大漠里飞翔。两人呼唤声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近在咫尺了,近在了两人的脚尖相碰的地方,两个人的额头相触在一起了。
李春生在自己居住的地窝子里,制造土平板仪。
他把一块薄木板锯成了方形。
他带领着三位扶标杆的人,二位拉皮尺量距离的人,一位楔楔子的人开始了测量。
烈日当空。
李春生把扛着的自制平板仪立在场部北面不远处一个条田的坐标上。取出口袋里理好的农场规划图看了一下,校对了平板仪的方位,开始了测量。先向北。测量有二公里的地方,李春生取了出规划图看了一下,又校对一下仪器的角度,转向稍偏北朝东的方面测量。
很快测进沙包群里。在沙包群里或翻越沙包,或绕来绕去测量艰难的进行着。几个人都被烈日晒得满头大汗,布衫都被汗浸湿了。
扶标杆的人不停地擦汗。
李春生汗顾不得擦,任汗水从脸上往下滴。
这时歪脖子队长打着伞来了,站在李春生近处叫道:“怎么才测到这里?”
李春生抬头望了歪脖子一眼,没有说话,只管做他的测量工作。
歪脖子瞄准一个较大长有一丛红柳的沙包,一摇一摆爬上去,靠一丛红柳的北面站住。眺望测量的人,那神态象观赏风景。
一个扶标杆的农民,把标杆插在沙土里,走到李春生的身旁,对李春生说:“快热死啦,也快渴死啦,你背的水壶里还剩有水没,给我喝点。”
李春生把自己的水壶从肩上取下来,给这民工,说:“还有呢,你都喝了吧。”
这要水喝的农民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
又一个扶标杆的农工走过来,对先来的农工说:“你把春生的水喝光了,让春生渴死去么!你水壶里的水呢?”
正喝水的农工把水壶从嘴上放下来,说:“我壶里的水早喝光了。”
李春生说:“喝吧,喝吧,我不渴。”
先来的农工说:“连个凉快一会的地方都没。连个草帽带都没。春生,你是组长,我给你说说,我明天不来干这活了。看见歪脖子那狗熊样子,我就一肚子气。”
李春生说:“咱又不是给他干的。”
后来的农工说:“歪脖子和那电影‘白毛女’里的穆仁智一样,我看见那付架子,也一肚子气。我明天也不想来了,钻沙包窝受这门子罪。”
李春生说:“我求求你俩还是来,咱一块干到底吧。”
先来的农工说:“春生,要是这活是给你干的,我们二话不说。我看你也别干了,叫那官僚主义燕场长好好作作难。”
后来的农工说:“那月月给着工资的国家测量队都不给他干,一分钱都没人给你,连个和沈清波那姑娘结婚都不批准你,你还给他干,咋那么傻。”
李春生说:“咱们不是给歪脖子干的,也不是给官僚主义的燕场长干的,是为迎接国家安排来的支边青年干的,实际上是为多生产粮食干的。为开发边疆干的,咱咬着牙坚持十天八天也就干好了。就算是给我干的,还接着干吧。”
先来的农工说:“你说到这,给你个面子我们也得干给,你放心,我们跟你干到底。”
三个正说着话,耳边听见歪脖子的叫声:“你们瞎扯什么话,快干,快干,我都急了。”
三人一齐扭脸朝站在沙包上举着伞的歪脖子望去。
先来的那位农工骂:“啥东西。”
后来的那位农工说:“我们偏偏就不干。”
李春生说:“我们权当那沙包上立的是一根木桩,咱再干阵子早些回去。”
他们又开始了测量。
太阳落进荒漠西边的沙包后面去了。
李春生领着几个人在沙包窝里又开始了测量。
太阳又落进荒漠西边沙包后面去了。
太阳又从荒漠东边沙包后升进来了。
李春生领着几个人测量到一大片胡杨林的近处。
太阳升到中天了,还没见歪脖子队长来监工。
李春生同几个人坐在一丛又高又密的红柳荫处吃自己带来的午餐馍馍。他们边吃边说着闲话。
一个农工说:“今天歪脖子队长咋没来监咱们的工?”
一个农工说:“还不是打着伞还嫌热。”
一个农工说:“他是不是怕今天可能会测进胡杨林子里,害怕林子里的草瘪子咬他的腿。”
一个农工说:“他不来正好,啥活也不干,活象骡子的那个东西,我看见他就呕心。”
李春生领着几个人测进胡杨林。
胡杨林里每株胡杨树下,都层积着很厚的胡杨树落叶。一群一群草瘪子从落叶下爬出来,疾速地向每个人的跟前爬去,有的已爬上人的脚面,并向小腿爬去。
三个扶标杆的农工都把标杆放倒,双手拍打爬到身上的草瘪子,拍打不死,又迅速地往身下拨拉,一边跺着脚。
李春生说:“我看仪器快一点,你们也扶得快一点,量得快一点,走得快一点,快快测量出这有草瘪子的胡杨林去。”
一个拉皮尺量距离的农工走过李春生身边时,看见有几个草瘪子从李春生脚面往裤脚里爬,赶忙帮李春生拨拉草瘪子。一边说:“恐怕爬到你小腿上有了。”
李春生说:“没有。没关系。”
这位拉皮尺的农工说:“我帮你看看。”说着把李春生一条裤腿提高,只见小腿上已有好几个草瘪子咬上了。他帮李春生把草瘪子一个一个捏下来,一边说:“你也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痒,真是的。”他又帮李春生把另一条腿上的裤腿拉起来,也有几个咬在了小腿肚上。又要帮助捏下来。
李春生把仪器放好:“说,我自己来,你快再看看你自己的腿上吧。别帮我了。”
一个扶标杆的农工说:“放把火把地上的落叶烧了,不把草瘪子都烧死了。”说着,就掏出口袋里的火柴要点火。
李春生赶紧制止说:“可别放火烧,这会发生胡杨林火灾的,是犯罪。咱可不能犯罪。”
一位管揳楔子的农工说:“那燕场长叫砍掉那么一大片胡杨林都不怕犯罪,你怕什么,咱怕什么。”
李春生说:“这林子是国家的,还会挡风沙,咱别跟他学。听我的好么。”
一位扶标杆的农工说:“把这片林子隔过去算啦。”
李春生说:“咱们不要这么不负责,咱们既干了,就操心干好吧。咬咬牙,草瘪子咬上几个疙瘩,也不过又疼又痒几个月,比八路军打日本鬼子受了伤或牺牲了,比解放军打仗受了伤或牺牲了轻得多。咱们都手脚快一点,坚持一两天就测出林子了。”
太阳又在荒漠西边的沙包后落下了。
李春生他们测出了胡杨林。
太阳又在荒漠东边的一个几十米高的大沙包上出来了,升到了高空。
李春生他们测到了大沙包的近处。这里沙包稀疏,胡杨树虽少都很高大,叶子浓绿,有不知名的小鸟飞翔啼叫,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小绿洲。
李春生喜悦地对几个人说:“从规划图上的标志来看,这里就是我们要测出的‘司克东’。明天咱们把房子的条田位置测出来就完成测量工作了。”
几个农工高兴得双手举起“吼”起来。
一个农工说:“想不到沙漠里也有好地方。”
在李春生居住的地窝子里。
李春生坐在炕沿上,把两条裤腿拉到膝盖以上,两条小腿肚上有二十几个杏核大的紫色疙瘩,他用双手一时重一时轻的挠着。
沈清波进来了。
叶姐领着小莺也进来了。
沈清波帮李春生挠起疙瘩来。
叶姐把唾液吐在手掌上,然后贴在李春生小腿上不停地上下揉搓。
沈清波问:“很疼吗?”
李春生:“不是很疼,是奇痒得钻心。”
叶姐对小莺说:“小莺,你也给叔叔挠挠痒,你的小手轻巧。”
叶姐摸摸女儿的头说:“妈妈不是生你姨姨气哭的。我和你姨姨说的话你好些听不懂。”
沈清波摸摸小莺的细皮嫩肉的娇脸说:“不说了,不说了,我和你妈不说了。”又对叶姐说:“别伤心了,以后我们商量个办法把你那个女儿接来。”
第十八集
在沈清波和叶姐居住的芦苇洞里。
李春生对沈清波和叶姐说:“我把咱们去东边县里走在路上需用的筐子、扁担都准备好了。明天就动身吧。我现在到伙房去,再当一天炊事员。
李春生在伙房和其他两个炊事员正在和面擀面条给就要从田里下工的人做午饭时,燕场长的十七八岁的通讯员小赵来到伙房对李春生说:“燕场长找你说事,叫你现在就到他办公室去一下。”
李春生说:“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小赵说:“听说几个月后农场里要接收一千多名上海来的支边青年。是不是想叫你给他干点他不会干又找不到人干的急着要干的事。”
李春生说:“你先回去。等我干完给下地劳动的人吃午饭的事就去。”
小赵说:“燕场长说现在就要叫你跟我去见他。”
李春生说:“眼前下地劳动的人就回来吃饭了,叫他们饿着肚子等饭不中。他们是最怕饿的。”
小赵说:“你不怕不按燕场长说的时间去他发脾气?他的坏脾气你是知道的。”
李春生说:“是知道的,但我为什么要怕他发脾气,要说怕的话,我只怕劳动的人发饿了的脾气。我长这么大了,一直是胆小怕事,谨小慎微,可又怎么样呢!还是你先回去吧,你把我刚说的话给燕场长一字不丢地学学也中,他爱发脾气就叫他发吧。”
李春生自语道:“我就是不阿谀奉承、奴颜婢膝,看你把我怎样!”
出乎李春生预料的是他一到燕场长的办公室,燕场长一改以前咄咄逼人的官僚气,现出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先让李春生坐在他面前的很少见的一张单人沙发上,又唤小赵给沏了一杯茶放在沙发前的小桌上。然后像对客人说:“你是农业学校出身的学生,我判断你一定懂得农田测绘的技术,是这么回事,几个月后的秋末这里要接收上海来的一千多人支边青年,计划在离场部有七八公里远的一处名叫司克东的荒地上给他们盖几十栋居住的房子,那里环境好。可这居住的房子必须得盖在一条田里,农场的规划图却还没有落实到那里,且规划图还需要重新整理一下,我想请你把规划图整理一下后,按规划图在司克东那地方准确地测出一条田的位置来,你答应不?”
李春生说:“给农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是应该的,谈不到答应不答应的问题。只是把图纸再整理一下是室内作业,好办,要是离场部七八公里远的地方准确地找到一条田的位置可得有叫平板仪的仪器,农场有吗?”
燕场长说:“我也知道得有这仪器,可农场没有啊,你是不是可以找个土办法把这事给办好?”
李春生想了一阵,回答说:“我尽力想想吧。”燕场长眉飞色舞起来,给李春生递过一支香烟。
李春生不接说:“我不会抽烟。”
燕场长说:“不抽烟太好不过了。说实在的我买过很多条高级烟请过县上的测量队,他们给我摆架子不来,只要你把这件事给我做好,我给你安排个好工作,还给你二亩培育良种的试验田地,你和你表妹结婚的事也不成问题。”
李春生望了燕场长一眼说:“我可没提交换条件。”
燕场长说:“这就是我赞美你的优良品质所在,在场部我给找个房间,你明天就到那里先把图纸再整理一下吧,你在伙房做饭的事我叫换个人去。”
李春生不热不冷地点了个头去了。
李春生把燕场长说的事给沈清波讲了讲。
沈清波说:“叫我说你不该把这事利利索索一口答应下来,叫这盛气凌人的人知道知道啥叫作难才好。”
李春生说:“起初我也曾这样想来,可脑子又一动,想,这不是他的私人的事和他斗气没意思,要是他的私事他磕头求我理他也不理。再说,你千辛万苦陪我出来流浪是为了叫我给国家给人民干一点有益的事情。”
沈清波说:“我也不过就是说句气话罢了。和这样的人一般见识,不值。那明天咱们到东边县上去的事就得搁下了。”
李春生说:“那就先搁搁看吧。能在哪献身一点就在哪先干一点吧。”
沈清波说:“我就是顾虑这位燕场长思想作风不正会对你使一个卸磨杀驴的手段。”
李春生说:“本来我己就像一头驴子了,能拉一次磨就拉一次吧,防着不再被人杀了就是了。”
沈清波听李春生说出这样伤心的话,眼睛又湿了,说:“春生,别悲观,有我呢。即使你的理想一点儿实现不了,还有我们的爱情在呢,我们有真诚纯洁的爱情一生也就够了。”
画外音——随画外音出现画面
在燕场长指定的一个狭窄房间里,李春生对农场的规划图做起了整理工作。
天黑透了。李春生才从工作室走出来,返回三公里外的新住处去。天上没有月亮,还有一层薄云,四周非常的黑,真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他用尽眼力认着路曲曲弯弯绕着沙包群走着,迷进了沙包群里。回头寻找原路找不到了。他估量了一下自己住处的方向,妄想顺着方向摸回住处。朝着估量的方向在沙包群里一绕一转,把北当做了南,把东当做了西,转转绕绕一个多小时却走到了埋葬被砸死的若兰姑娘和病死的黑姑娘的坟地,他影影绰绰看出了埋葬两个姑娘时大伙给她俩坟前栽的现在已枯了的两棵小白杨树。
李春生几分胆怯颤抖地瞅瞅两个姑娘的坟堆,吓得灵机一动,朝着场部的电灯光走了三五步,忽然灯光熄灭了。他不得不呆在这处沙包群里和两个姑娘的坟墓为伴一个夜晚了。他歪倒在两个姑娘的坟墓中间沙土地上,有几分伤感地望着夜空遥远的又被淡云遮的不明亮的繁星。
朦朦胧胧出现幻觉,他看见两座坟墓变作了两个小院,黑姑娘从她的小院里走了出来,来到他的身边说:“春生哥哥,你怎么躺在这里呀?在这露天野地里躺着睡觉会受风寒的呀,又粘一身土,多脏,更可怕的是狂风来了,沙土会把你掩埋要了你的命的。快跟我到我的卧室里去上我的卧床上躺吧,你给我吃的一个糜子面馍的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的我就搬到这里住了,真的惭愧,可我没有忘记你。咋来到我们门前了不叫门。”
李春生说:“我知道你现在很好就中,我怎能进你一个少女的卧室又上床躺呢。”
若兰姑娘从另一个小院里走了出来。
两个姑娘站到他身边要拉他起来,一边说:“春生哥,把我俩救回人间吧。我俩也帮你实现梦想。”
正当李春生要回俩姑娘话的时候,只听得传来了一声沈清波的呼唤声:“春生……你在哪里?”
李春生听到沈清波的呼唤,不见了若兰姑娘和黑姑娘,在他身边的仍是若兰姑娘和黑姑娘的坟墓。四周一片黑暗,正自叹息一声,又听见沈清波的一声呼唤:“春生——你——在——那里——”李春生站了起来,朝沈清波发声的方向回话:“啊——清波——我在这里——别着急——”
沈清波又回声音了:“春生——别害怕——我迎着你的声音去接你——不要把喊声断了——”
两个人的呼唤声先是焦急忧虑,后是欣喜欢快,像夜空里的两道闪电向对方射去,准确地撞击在一点,迸出无数个爱字,无数个情字,无数个美字,绚丽地在夜空里飘荡,在大漠里飞翔。两人呼唤声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近在咫尺了,近在了两人的脚尖相碰的地方,两个人的额头相触在一起了。
李春生在自己居住的地窝子里,制造土平板仪。
他把一块薄木板锯成了方形。
他带领着三位扶标杆的人,二位拉皮尺量距离的人,一位楔楔子的人开始了测量。
烈日当空。
李春生把扛着的自制平板仪立在场部北面不远处一个条田的坐标上。取出口袋里理好的农场规划图看了一下,校对了平板仪的方位,开始了测量。先向北。测量有二公里的地方,李春生取了出规划图看了一下,又校对一下仪器的角度,转向稍偏北朝东的方面测量。
很快测进沙包群里。在沙包群里或翻越沙包,或绕来绕去测量艰难的进行着。几个人都被烈日晒得满头大汗,布衫都被汗浸湿了。
扶标杆的人不停地擦汗。
李春生汗顾不得擦,任汗水从脸上往下滴。
这时歪脖子队长打着伞来了,站在李春生近处叫道:“怎么才测到这里?”
李春生抬头望了歪脖子一眼,没有说话,只管做他的测量工作。
歪脖子瞄准一个较大长有一丛红柳的沙包,一摇一摆爬上去,靠一丛红柳的北面站住。眺望测量的人,那神态象观赏风景。
一个扶标杆的农民,把标杆插在沙土里,走到李春生的身旁,对李春生说:“快热死啦,也快渴死啦,你背的水壶里还剩有水没,给我喝点。”
李春生把自己的水壶从肩上取下来,给这民工,说:“还有呢,你都喝了吧。”
这要水喝的农民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
又一个扶标杆的农工走过来,对先来的农工说:“你把春生的水喝光了,让春生渴死去么!你水壶里的水呢?”
正喝水的农工把水壶从嘴上放下来,说:“我壶里的水早喝光了。”
李春生说:“喝吧,喝吧,我不渴。”
先来的农工说:“连个凉快一会的地方都没。连个草帽带都没。春生,你是组长,我给你说说,我明天不来干这活了。看见歪脖子那狗熊样子,我就一肚子气。”
李春生说:“咱又不是给他干的。”
后来的农工说:“歪脖子和那电影‘白毛女’里的穆仁智一样,我看见那付架子,也一肚子气。我明天也不想来了,钻沙包窝受这门子罪。”
李春生说:“我求求你俩还是来,咱一块干到底吧。”
先来的农工说:“春生,要是这活是给你干的,我们二话不说。我看你也别干了,叫那官僚主义燕场长好好作作难。”
后来的农工说:“那月月给着工资的国家测量队都不给他干,一分钱都没人给你,连个和沈清波那姑娘结婚都不批准你,你还给他干,咋那么傻。”
李春生说:“咱们不是给歪脖子干的,也不是给官僚主义的燕场长干的,是为迎接国家安排来的支边青年干的,实际上是为多生产粮食干的。为开发边疆干的,咱咬着牙坚持十天八天也就干好了。就算是给我干的,还接着干吧。”
先来的农工说:“你说到这,给你个面子我们也得干给,你放心,我们跟你干到底。”
三个正说着话,耳边听见歪脖子的叫声:“你们瞎扯什么话,快干,快干,我都急了。”
三人一齐扭脸朝站在沙包上举着伞的歪脖子望去。
先来的那位农工骂:“啥东西。”
后来的那位农工说:“我们偏偏就不干。”
李春生说:“我们权当那沙包上立的是一根木桩,咱再干阵子早些回去。”
他们又开始了测量。
太阳落进荒漠西边的沙包后面去了。
李春生领着几个人在沙包窝里又开始了测量。
太阳又落进荒漠西边沙包后面去了。
太阳又从荒漠东边沙包后升进来了。
李春生领着几个人测量到一大片胡杨林的近处。
太阳升到中天了,还没见歪脖子队长来监工。
李春生同几个人坐在一丛又高又密的红柳荫处吃自己带来的午餐馍馍。他们边吃边说着闲话。
一个农工说:“今天歪脖子队长咋没来监咱们的工?”
一个农工说:“还不是打着伞还嫌热。”
一个农工说:“他是不是怕今天可能会测进胡杨林子里,害怕林子里的草瘪子咬他的腿。”
一个农工说:“他不来正好,啥活也不干,活象骡子的那个东西,我看见他就呕心。”
李春生领着几个人测进胡杨林。
胡杨林里每株胡杨树下,都层积着很厚的胡杨树落叶。一群一群草瘪子从落叶下爬出来,疾速地向每个人的跟前爬去,有的已爬上人的脚面,并向小腿爬去。
三个扶标杆的农工都把标杆放倒,双手拍打爬到身上的草瘪子,拍打不死,又迅速地往身下拨拉,一边跺着脚。
李春生说:“我看仪器快一点,你们也扶得快一点,量得快一点,走得快一点,快快测量出这有草瘪子的胡杨林去。”
一个拉皮尺量距离的农工走过李春生身边时,看见有几个草瘪子从李春生脚面往裤脚里爬,赶忙帮李春生拨拉草瘪子。一边说:“恐怕爬到你小腿上有了。”
李春生说:“没有。没关系。”
这位拉皮尺的农工说:“我帮你看看。”说着把李春生一条裤腿提高,只见小腿上已有好几个草瘪子咬上了。他帮李春生把草瘪子一个一个捏下来,一边说:“你也不知道疼,也不知道痒,真是的。”他又帮李春生把另一条腿上的裤腿拉起来,也有几个咬在了小腿肚上。又要帮助捏下来。
李春生把仪器放好:“说,我自己来,你快再看看你自己的腿上吧。别帮我了。”
一个扶标杆的农工说:“放把火把地上的落叶烧了,不把草瘪子都烧死了。”说着,就掏出口袋里的火柴要点火。
李春生赶紧制止说:“可别放火烧,这会发生胡杨林火灾的,是犯罪。咱可不能犯罪。”
一位管揳楔子的农工说:“那燕场长叫砍掉那么一大片胡杨林都不怕犯罪,你怕什么,咱怕什么。”
李春生说:“这林子是国家的,还会挡风沙,咱别跟他学。听我的好么。”
一位扶标杆的农工说:“把这片林子隔过去算啦。”
李春生说:“咱们不要这么不负责,咱们既干了,就操心干好吧。咬咬牙,草瘪子咬上几个疙瘩,也不过又疼又痒几个月,比八路军打日本鬼子受了伤或牺牲了,比解放军打仗受了伤或牺牲了轻得多。咱们都手脚快一点,坚持一两天就测出林子了。”
太阳又在荒漠西边的沙包后落下了。
李春生他们测出了胡杨林。
太阳又在荒漠东边的一个几十米高的大沙包上出来了,升到了高空。
李春生他们测到了大沙包的近处。这里沙包稀疏,胡杨树虽少都很高大,叶子浓绿,有不知名的小鸟飞翔啼叫,是一个无人居住的小小绿洲。
李春生喜悦地对几个人说:“从规划图上的标志来看,这里就是我们要测出的‘司克东’。明天咱们把房子的条田位置测出来就完成测量工作了。”
几个农工高兴得双手举起“吼”起来。
一个农工说:“想不到沙漠里也有好地方。”
在李春生居住的地窝子里。
李春生坐在炕沿上,把两条裤腿拉到膝盖以上,两条小腿肚上有二十几个杏核大的紫色疙瘩,他用双手一时重一时轻的挠着。
沈清波进来了。
叶姐领着小莺也进来了。
沈清波帮李春生挠起疙瘩来。
叶姐把唾液吐在手掌上,然后贴在李春生小腿上不停地上下揉搓。
沈清波问:“很疼吗?”
李春生:“不是很疼,是奇痒得钻心。”
叶姐对小莺说:“小莺,你也给叔叔挠挠痒,你的小手轻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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