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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思文革  着眼未来

　　长篇小说《弯弯的乌裕尔河》，是反映文革前后，一个国农场在进行现代化建设过程，遭遇十年动乱的干扰和破坏，广大职工群众在党的领导下，进行不懈的抗争，所发生的一个又一个惊心动魄的故事，是作家从今天的时代高度，从全新的视角重新审视文革给党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干部群众反击极左思潮的光辉形象，给人以希望和力量，是一部弘扬主流价值观的优秀作品。

　　石来喜挥手，去吧，去吧，干活去吧！
　　有两个姑娘又要去跟王晓爱搂脖抱腰，山谷媳妇梨花低声地，有人儿，别介。
　　两个姑娘忙松开手，哼着小曲儿前去了。
　　王晓爱仍跟在吴美环身边走。
　　
　　场部，党委书记办公室，贺场长正在认真听取吴美环汇报。
　　何淑芬，沈荣荣，陈香草也都坐在旁边听。
　　吴美环轻声地，------这把，我算打探清楚了，王晓爱那天去供销社，要买瓶汽水，鄂带弟给他拿一瓶红酒，鄂带弟非要亲小二儿，要不不卖他货，俩人隔着柜台，根本就没有什么企图强奸这码事儿，这是破豆包鄂带弟亲口当我说的。
　　贺场长，啊，真是这样，那小二儿委屈可就大了。
　　何淑芬同沈荣荣、陈香草，交换着眼神，放心地点点头。
　　贺场长，小二儿的案子应当翻。这得他本人提，别人提不好使。
　　吴美环，听小二儿讲，监狱里不许上诉，谁上诉，都批斗你，还要加刑，说，这是对抗人民政府，反改造的。听小二儿说，申诉根本没用，他一直没申诉。
　　贺场长沉思片刻，也就得等形势大变化了，国家不能总这样吧？又对何淑芬，过些天，你们抽空去合盛，也代表我，看望晓爱，鼓励他好好干，他也是给党和人民干的，别悲观！
　　何淑芬三人点头应了。
　　
　　十天以后，合盛屯，东树趟子地头，早晨，吉普车停在地头，何淑芬，沈荣荣，陈香草三人，在连长石来喜，党支书敖桂兰的陪同下，到田间地头查看苗情。
　　几百亩玉米苗长势良好，齐刷刷的，足有溜腰深了。
　　这时，吴美环领着一大帮小姑娘铲到了地头，她头戴草帽，腰里别了一条毛巾，脸上都是汗珠。半袖短挂子前后全湿透了。她招呼一声，歇气吧。放下锄头，过来同何淑芬几人握手，随后又招手，晓爱！你过来！
　　树趟子头，何淑芬，沈荣荣，陈香草望着英俊漂亮的小‘爱弟’依如从前，欢喜的不得了。
　　王晓爱激动地向何淑芬表白，姐！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回去让贺叔放心，我会牢记党的教导，努力学习新事物，研究新问题，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等我解放了，继续努力为党工作！虽然我不是党员，但我一直用党性原则来要求自己------
　　话语渐弱，一众姐弟身影变远、变淡、变化成场院打麦场，谷物脱粒机在轰呜，成捆的麦秸被卷进脱粒机进口。
　　翻滚的麦秸，飞扬的草屑，舞动的垛杈，忙碌的身影，紧张的打麦场。 高高的麦垛前，脱谷机在轰呜------石来喜站在脱谷机上，他一边密切注视着机械的正常运转，一边指挥调度整个脱麦现场工作紧张有序进行。
　　旁边不远处，敖桂兰拎来两桶开水，放在上风头，又摆出几个粗瓷泥碗，放在条凳上。随后，来到正往脱谷机前传麦捆儿的小姑娘中，高声大喊，使劲呀小妹！中午会餐有大馒头，粉条子炖猪肉吃！
　　没人应声，紧张繁重的超强劳动，累得她们个个鼻倒嘴歪，汗水和着草屑，把她们全打成五花脸，哭笑不分了。她们手里挥动的垛杈，越来越慢。
　　脱谷机开始空转了。站在脱谷机上的石来喜急了，手指她们大喊：大眼儿喂不饱了！快点传！快点！小姑娘仍然挥不动垛杈。
　　喂大眼最关键，也最累，吴美环跟王晓爱俩把着左右，姐弟俩干得十分来劲，配合默契，互相欣赏着满头麦杆，满脸尘土，开心笑着。
　　王晓爱往后瞅了一眼，姐，她们干不动了，我过去传一会儿！
　　吴美环，去吧爱弟！姐一个人先喂着！
　　王晓爱拎着垛杈快步来到麦垛前，玩命地干起来，他这一带动，累极了的小姑娘们也重鼓劲头，快速地传着麦捆儿。
　　脱谷机口很快堆成小山儿，吴美环被麦捆儿给埋没了。
　　石来喜见状又大喊，晓爱！快回来！
　　王晓爱拎起垛杈，又往回跑。俩人快速地往大眼里填麦杆。
　　吴美环又露出上半身。她大声喊了句，爱弟！我睐眼睛了！
　　王晓爱一愣，啊！停下挥动的垛杈。
　　吴美环闭着眼睛仍举杈------尖利的四齿钢叉，直刺向王晓爱手------王晓爱疼的大叫一声，啊！
　　吴美环扔下钢叉，用手抹去满脸满眼的草屑，强睁开眼睛一看，叉齿刺破了王晓爱食指和中指，血流如注。
　　机器仍轰响，草屑飞扬，纷纷飘落。她顾不上多想，抓起王晓爱流血的手指，放在口中，马上又撕下前大襟一条布，迅速地给他包扎上。
　　王晓爱仍然呲着牙，姐！布衫！
　　吴美环仍给他包扎，旧的，扔货。
　　王晓爱低低地，回去叫咱妈给扎上。
　　吴美环，行，又关切地问他，还能干吗？
　　王晓爱握了握手，没问题！能干！吴美环转身跑开，对敖桂兰说了几句，敖桂兰飞快离去。俩人仍拼力地喂大眼。
　　东方红拖拉机在场院脫谷，排气管没扣防火罩，是违规操作，但那个年代，人们普遍缺乏防火的基本常识。司机猛加油门，排气管顿时无数火星飞溅出来，落在干麦杆上，立刻窜起火苗。所有人都惊呼尖叫，着火了！
　　就在大家一愣神功夫，王晓爱闪电般脱下上衣，拼命扑打刚起燃的火舌，一下给打灭了。这一切，都是在短短的二三秒钟发生的险情，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一场火烧连营的重大事故，由于王晓爱反应机敏果断应对而被制止住了。
　　石来喜大喊，停车！停车！
　　东方红马上熄火，司机，石来喜都跳下车，过来查看，吓得不行。
　　人们全围了上来，庆幸没着起火。石来喜拉着王晓爱的手，连连夸奖，小二儿，幸亏你反应的快，要不然，连脱谷机带麦垛全给烧了！我这个连长就别想再干了！
　　王晓爱哭笑难分，哥，我手！
　　吴美环忙，他手叫我给扎坏了！
　　石来喜忙，快看看，咋样了？
　　正说着，敖桂兰拿来了红药水和绷带了。
　　吴美环帮着，给王晓爱清洗上药，重新给他包扎好。
　　石来喜看了看日头影，又冲大伙，都吃饭吧！吃完再干！
　　敖桂兰招呼，馒头在更房门口！
　　姑娘们扔下杈子，抖落着满脑袋麦屑，也没人再打闹了，全累的迈步都直打晃了。
　　吴美环轻轻拉起王晓爱的手，吻了一下，悄声，血很甜。
　　王晓爱顺口，一个血！
　　吴美环认同地点下头，走！咱吃饭去。
　　
　　屯中马圈前，丰收的金秋时节，从屯东到屯西，从岗上到岗下，处处是黄绿相间的多彩美画。大道两侧南北各家的小园里，苞米全结出了大苞米棒子，豆角秧叶全黄了。
　　中午收工，马圈前，石来喜对大伙，下午立电杆，都带锹！
　　小姑娘们听都没听，嘻嘻哈哈全跑散了。
　　车老板满山谷二马车上，绑了两根水泥电杆，停在广场边上。
　　只剩下他媳妇梨花，和跟车的王晓爱没走。
　　他对王晓爱，车不卸，光卸马，下午套上车咱就走！你甭管卸车了，回去吃饭去。
　　王晓爱应了声‘大哥，我先走了。’转身走了。
　　尖下颏儿媳妇梨花冲他背影一笑，还摆下手儿。
　　屯中大道，石来喜家门前，石来喜家门前，大道中间儿，坐着他三岁的儿子，哥哥石大宝，和他刚会走路的小妹妹石二妮。哥哥领着妹妹，撒尿刨坑和泥球玩儿的兴致正浓。
　　石来喜家唯一的女孩儿，十五岁上初二的石秋茹妹妹，长的十分秀气，瓜子面大眼睛，就人稍显单细点儿，正蹲在门前小园儿里掰大白菜叶，准备中午吃小米打包饭。
　　她轻哼流行时代颂歌‘心中红太阳’，嗓音甜美。
　　她是谁？她——就是若干年后的我‘二舅妈’ ！我二舅戏称她是‘搓衣板’，用以区别我妈的‘大馒头’！ 弯弯的乌裕尔河的故事，没有最奇，只有更奇！接下来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幕，成就了这段旷世奇闻的美满姻缘！
　　接着看——屯中大道，王晓爱低着头，匆匆往西走去。
　　
　　马圈边广场，满山谷仍然怀抱大鞭杆，跟自个尖下颏小媳妇逗趣，两口子浑然不知，接下来发生的突变，险些让三个孩子丧命车轮，却也成就了王晓爱的英雄壮举！满山谷笑呵呵地问媳妇，你们跟车去了一把场部，供销社让你们给逛个遍，都进点啥货啦？
　　尖下颏开始显摆，顺兜里摸出牙膏和一把牙刷，给他看，俺们都买了！
　　满山谷迷朦了，都买这玩意干啥呀？
　　尖下颏，刷牙漱口呀！
　　满山谷不以为然，嘿！我没刷牙漱口也活这么大了。
　　尖下颏，嘴臭！一股大粪坑味！
　　满山谷，过去，我没觉出口臭呀？
　　尖下颏，现在我觉了------你看人家王晓爱那嘴——慌忙捂口，紧忙打住话头。
　　满山谷顿起疑心，王晓爱嘴？他嘴咋闻出你口——臭？
　　精灵鬼似的尖下颏很自然地改口，我们一跟人家讲话，熏的人家皱着眉头直捂鼻子。我们问他咋啦？他说我们都不刷牙的原故。
　　满山谷听罢放心了，哦，是这样------那么说我，今后，也得刷牙？忽又想起，叶子（茶叶）给我买了吗？
　　尖下颏信口撒谎，我忘了。以为能搪塞过去。
　　没想到来真的了满山谷伸手，把钱给我，下午还去场部拉电杆，我自个儿买去。
　　尖下颏这一把可曰曰了（没词），叫，叫，叫我买牙膏了------
　　满山谷顿时火上来了，吼她，中午我喝啥？买牙膏你还打着王晓爱旗号------
　　尖下颏直跺脚，活祖宗！我去管东院四姨夫给你借一把，还不行吗？鸡再下蛋，我都给你攒着换钱买叶子，还不行吗？
　　满山谷那倔驴脾气上来了，顺过大鞭子，举起来欲抽败家媳妇，不过多半是虚张声势。
　　尖下颏这回真怕了，也想借机跑掉，张着两手，一蹦八丈高，狂呼乱叫，谷驴子打人啦！就这一嗓子，全屯都听见了！
　　那两匹黑儿马子，在人抓革命，马不干活的年月，给养的膘肥体胖，正低头啃草皮，给尖下颏从后面跳起又加一嗓子狂叫，给吓惊了，突然蹬开四蹄，向西狂奔。车上的两根水泥电杆，疯狂左右横扫。
　　满山谷万没料到马能惊了，他扔下大鞭杆，死抱住一根电杆，企图爬车上勒住辕马。
　　尖下颏一回头，大碗口粗的电杆，横打过来，她本能地用手去推，给打翻在地，摔个四脚朝天。
　　疯狂马车向西顺道狂奔，满山谷给来回甩了两圈，给扔出多远。
　　俩口子爬起来，猛追马车，一路狂喊‘马毛了！快躲开呀！’
　　几乎半屯子人都听见‘马毛了！’的喊叫，都跑出来看。
　　石来喜家门前大道中，坐在地上的两个孩子低头正玩的高兴。
　　闻听呼喊的石秋茹，起身张望。她惊叫一声‘大宝’，跳起来，直接从园子樟子上冲出去------
　　正匆匆往家赶的王晓爱，猛听后边喊‘马毛了’，回头一瞅，大吃一惊。
　　满山谷拼命挥手，让他躲开。马车拉着两根电杆，横滚着向他扑来。他没有躲，往西看去，大叫一声‘两孩子！’车已来到近前。
　　石秋茹小姑娘，几步冲到路中间，拎起两孩子胳膊就跑，被泥坑里的稀泥滑倒，三个人重重摔倒在原地。
　　马车到了眼前，王晓爱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窜上去，伸手勒住辕马嚼子，狠命一勒。
　　全速狂奔的二马车，只是冷丁减了一下速，仍停不下来。
　　路中间，石秋茹被迎面而来的马车吓傻了，本能地搂住自己的侄子侄女，欲哭无泪。
　　半个屯子人都被惊动了，纷纷跑到大道上观看。
　　吴美环也跑出屋，见王晓爱正跟马车拼命，吓得她跳起来狂喊，松手吧！小二儿！
　　王晓爱望着前面的三个孩子，怒目圆睁地大喊一声，不松！吴美环这一喴，让他冷丁记起在渔窝棚时，美环教他摔跤技巧，他照着辕马前腿狠命踹去。辕马马失前蹄，跪倒在地。
　　巨大的电杆，直杵石秋茹脑门前一寸远，晃了几晃，才停住。
　　三个孩子惊恐万状表情。
　　
　　合盛屯连部办公室，
　　石来喜，敖桂兰，鄂务农三人仍坐在办公室里，谈交接工作的事儿。
　　交接工作结束了，鄂务农很激动，信誓旦旦地向石来喜、敖桂兰两口子表示，哥，嫂子，你们放心，我一定把合盛屯方方面面工作抓起来，做到革命生产两不误！
　　石来喜瞅了一眼自己妻子，我去当场武装部长，也要不了多久，桂兰也要调场部做妇女工作了，支部书记会由美环接替------
　　鄂务农轻声地问，哥，美环不当场妇联主任，回咱屯干活，是有啥说道吧？
　　石来喜诚实地：也不是——
　　突然，陆家二小子陆东升冲来屋来，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喊道，石连长！敖书记！马车毛了，你家两孩子——
　　三个人给惊得跳起来齐问，孩子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