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滋病  原版剧本  美国

　　大家都低下头，双手合掌。
　　吉姆牧师：亲爱的上帝，有时要记得起感激并不容易……
　　全景拍摄，围坐的每一个人，每一张祈祷的面孔。
　　吉姆牧师（继续）：要记得，在我们难过和困惑的时候，我们有你可以求助，我们可以相互求助。保佑安德鲁和麦圭尔，我的主，当他们面对前方的斗争时，让他们的爱更深更有力量。保佑并守护我们每一个人，给我们你的爱，你的光，你的安宁，给我们带来所有理解。以耶稣之名，我们祈祷……
　　所有人：阿门。
　　响起浪漫的音乐声。
　　（切换）
　　
　　贝克特的起居室内，摄像机正在播放下面的内容（白天）……
　　一名当地的艺人（圭多·帕奥涅萨），在吉他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巴德和莎拉也开始跳舞，亲友们围绕在四周。
　　圭多（唱）：“当春光逝去……”
　　摄像机摇镜头：众人分吃蛋糕，孩子们互相打闹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祖母怀抱新出生的婴儿，安静地观看着欢乐的家庭聚会。
　　镜头寻找到安德鲁和麦圭尔，麦圭尔在吃蛋糕，而安德鲁几乎一口都没有吃。看到镜头对着他们，麦圭尔便用手指沾了奶油，抹到安德鲁的鼻子上，安德鲁试图伸舌头够到鼻子上的奶油。
　　摄像机摇镜头拍摄安德鲁，安德鲁起身邀请妈妈跳舞，而吉尔正和父亲跳舞。
　　摄像机镜头回到麦圭尔。马特（在摄像机后面）说———
　　马特（画外）：嘿，麦圭尔，你能想像和一个人在一起生活40年吗？
　　镜头推近麦圭尔，成特写（他正看着安德鲁———）
　　麦圭尔：我能想像。
　　摄像机拍摄安德鲁和妈妈，伴随着这幅画面———
　　乔（画外）：忘掉你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切，还有在录影带上的……
　　（切换）
　　
　　直升飞机上拍摄的镜头，展现费城全景（白天）
　　字幕：“八个月以后”
　　乔（画外，继续）：这些永远不会结束，令人惊讶的证据……
　　（切换）
　　一个男人的镜头：他年轻，自信，是个纯粹的美国人，是一名水兵（内景/白天）。
　　字幕：“审判”
　　这个水兵是陪审团成员，拍摄其他成员：一名黑人女教师，一名邮政工人，一名来自亚洲的大学生。
　　乔（画外，继续）：没人会在证人席上含泪控诉，直至精神崩溃……
　　镜头转向乔，他正在对陪审团做陈述。
　　乔（继续）：你们会看到这样一个基本事实：安德鲁·贝克特被解雇了。他为什么被解雇，你们会听到两种解释。我们的解释。还有他们的……
　　乔穿过法庭，走过来，站在安德鲁的面前……
　　安德鲁形容大变：更加消瘦，比上一次出现时更苍白，嘴唇上有几个水疱。但是，在外观上最令人震惊的改变是他行动的方式，那么缓慢，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他正在做记录（整个审判过程中，他的这一做法都会令旁观者于心不忍）。他身边有一根拐棍，在审判过程中会用到。
　　乔（继续）：对于你们来说，就要一层一层地筛选真相，最终决定哪一个版本的说法听起来更可靠。
　　查理·惠勒、沃尔特·肯顿、鲍伯·塞德曼、肯尼思·基尔科因坐在他们的律师身后，贝琳达·科奈和杰罗姆·格林，还有几个助手站在辩护席上。
　　戈奈特法官主持审判。
　　旁听席上，麦圭尔和莎拉坐在一起，还有安德鲁的姐姐吉尔。另外还有一些艾滋病患者。
　　乔（继续）：在我们的版本中，有几点必须对你们声明……第一点，安德鲁·贝克特曾经是……现在也是一名才华横溢的律师。一个大律师。第二点，安德鲁·贝克特，受到一种令人虚弱无力的疾病的折磨，他做出了合法的也是可以理解的选择，他没有公开这个事实……第三点，他的雇主发现了他的疾病。女士们，先生们，我指的这种疾病，是艾滋病……
　　乔停顿片刻，以便大家理解他所说的话———
　　乔（继续）：第四点，他们感到惊恐万状。在惊恐中，他们做了我们大多数人都可能对艾滋病人做的事情……那就是，尽可能远离那些患艾滋病的人。
　　乔从安德鲁身边走开。
　　乔（继续）：安德鲁·贝克特的雇主们采取的行动可能看上去是合情合理的。我也这么认为。别忘了，艾滋病是种致命的、无药可救的病……
　　陪审团成员的近景、特写。
　　乔（继续）：但是，你们是从道德上，从伦理上，从人道上来判断查理·惠勒和他的同伴们的行为……而当他们以患有艾滋病为由解雇安德鲁·贝克特时，他们是在违反法律。
　　乔飞快地瞥了法官一眼，随即加重语气和情绪———
　　乔（继续）：一旦律师违反法律，一旦这个社会丧失对法律的敬意，一旦有这么一天来临，我们珍爱的制度将被弃之如敝屣，那么，我们的子孙后代都将像奴隶一样生活。
　　（切换）
　　贝琳达·科奈向陪审团做陈述（内景/白天）。
　　贝琳达：事实是，安德鲁·贝克特一直业绩平平。事实是，他在一项价值上亿的诉讼中犯了严重的错误。事实是，他声称他是谎言和欺骗的受害者。事实是，安德鲁·贝克特对他的雇主撒谎，并进一步努力隐瞒他的病情。事实是，他成功扮演了表里不一的角色。当他被解雇时，惠勒一方的合伙人并不知道他有艾滋病……
　　贝琳达走到原告席前，停下———
　　贝琳达（继续）：事实是，艾滋病是一个悲剧……
　　安德鲁直视贝琳达。
　　贝琳达（继续）：事实是，安德鲁·贝克特快死了。
　　乔看着安德鲁的反应。
　　贝琳达（继续）：事实是，安德鲁·贝克特感到愤怒。因为他的“生活方式”，他的不计后果的行为，缩短了他的寿命……而他在气愤和暴怒中怒骂。他想要有人为此赔偿。
　　（切换）
　　证人席上：我们看到来自一家大型保险公司的董事，赖德先生（内景/白天）。
　　乔：安德鲁·贝克特在1990年代理了你们公司的诉讼，是这样吗？
　　赖德先生：是惠勒代理的。
　　安德鲁瞥了一眼陪审团：那名水兵正在一个小本子上写什么。
　　乔：但是，是安德鲁·贝克特负责这件诉讼。
　　赖德：是这样。
　　乔：他的工作令你感到欢欣吗？
　　赖德：我们都很满意。
　　乔和安德鲁交换了一下眼神———赖德的回答令他们感到吃惊和失望。
　　乔：是满意还是欢欣？
　　赖德回答之前，看了看查理·惠勒。
　　赖德：满意。
　　乔引用法律条文———
　　乔：赖德先生，当我邀请你为此案做证时，你同意了，并为你的证言做了宣誓陈述。是这样吗？
　　赖德：是这样。
　　乔：根据你的证言，你说，安德鲁·贝克特的工作质量令你感到“兴奋、感动、震撼”。你还记得你说的这些话吗？
　　赖德：我似乎说过类似那样的话。但是那不是我此刻的感受。
　　乔以一种街痞的口吻问话———
　　乔：好吧，赖德先生。就当我是4岁的孩子，你说明一下：安德鲁·贝克特是否为你们赢得了那场诉讼？
　　赖德：我们赢了。
　　乔：那令你兴奋，感动和震撼吗？
　　赖德：那令我满意。
　　乔盯着这家伙。
　　乔：从感到满意到感到震撼，需要很长一段路。用干酪牛肉三明治做餐后甜点可能令人满意，而换成鱼子酱、香槟酒、烤鸭和烧阿拉斯加鱼，就应该是令人震撼了。你同意吗？
　　赖德：我同意。
　　乔：5个月以前，你把安德鲁·贝克特描述成鱼子酱，而现在，你又把他称为干酪牛肉三明治。你的标准变换得如此悬殊，我很想知道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赖德：自那时之后我又深入地思考了一下。我刚才所说的是我此刻的看法。
　　（快速切换）
　　杰罗姆·格林对赖德递了个眼神（内景/白天）。
　　杰罗姆·格林：合伙人罗伯特·塞德曼是你们诉讼的监管律师吗？
　　赖德先生：是的。
　　杰罗姆·格林：监管律师在审判中指导诉讼律师吗？
　　赖德先生：他经常指导。
　　杰罗姆·格林：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在你们整个诉讼过程中，安德鲁·贝克特只是听命而行。
　　赖德：这么说是公正的。
　　安德鲁扫视罗伯特·塞德曼，对方也迎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切换）
　　
　　市政厅外的人群陷入吵闹声中，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在互相争吵（外景/白天）：同性恋激进主义分子，身穿绘有粉红色三角形图案的T恤衫，公然指责对同性恋的歧视；再生激进主义分子，挥舞着写有“艾滋病是上帝对同性恋的惩罚”字样的布告牌；警察驱散了人群；各种新闻媒体把这些场面拍摄下来。
　　乔和麦圭尔陪在安德鲁的两侧，安德鲁非常虚弱，拄着拐杖。莎拉和吉尔紧跟在他们身后。迎面而来的是激进主义分子和众多的记者。
　　安德鲁的视点：一张布告牌写着：“我们死去了———他们什么也没有做！”
　　吉尔的视点：一张布告牌写着：“艾滋病治愈了同性恋！”
　　一组电视工作人员对准安德鲁开始采访摄像。
　　电视记者（安吉拉·麦迪娜）：你认为这是一起有关同性恋权利的事件吗？
　　安德鲁：我不是政治家。我只想得到被解雇应得的赔偿。
　　麦迪娜：可你是个同性恋，是不是？
　　
　　电视屏幕上的安德鲁（内景/晚上）。
　　安德鲁：我不清楚这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微笑）但是，是的，我是同性恋。
　　广角镜头：在一间运动酒吧，乔正在看6点钟新闻，和他一起的是法尔科、一名当地的警察，还有其他一些人（内景/晚上）。
　　电视屏幕上：一只麦克风推到乔的面前———
　　记者麦迪娜：你认为同性恋应得到特殊对待吗？
　　法尔科：该死的，不！
　　乔（电视画面）：安吉拉，我们是站在费城，一座有着兄弟之爱的城市，自由的诞生地，我们的先辈在这里创造了自由宣言。我记得这光辉的宣言并没有说：“所有诚实的人生而平等”。我发誓，它说的是：“所有的人生而平等”。
　　查利（警察）：让我喘口气吧！
　　电视屏幕上：记者在做综述———
　　记者麦迪娜：这起案件给整个法律界泼了瓢冷水。查理·惠勒的一个重要客户，格蕾丝·福斯特基金会，为艾滋病提供帮助的慈善组织，已经把业务转给另一家公司代理，直到这起案件最终得到解决……
　　法尔科（咯咯笑）：嘿，乔。（对警察使了个眼色）你不会也有点……想要加入我们的行列吧？
　　乔没有笑———
　　乔：是的，法尔科。我是想加入。（朝法尔科走去）我正想找个伴儿，法尔科。我需要一个男人，不是随便找一个。我需要一个大块头的。像你一样的大块头。怎么样，法尔科？想当水手吗？这次，让你先来。
　　法尔科：得了吧，乔。
　　乔（气愤地）：那些人让我感到恶心，法尔科！但是法律被践踏了，明白吗？法律。还记得法律吗？
　　查利，那个警察，放松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