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故事梗概
- 作品正文
过了一小时,安托万和勒南在比加尔广场又会面了。勒南双手捧着一包枣子和一件防寒的绒线衣。
勒南:给你,拿着……
安托万:你母亲会说什么呢?
勒南:你想,她会知道厨房里有些什么吗?
安托万把一包枣子打开,请勒南吃。
勒南:跟我来。我知道一个地方。
晚上。克卢阿萨恩大街上的一家印刷厂。
勒南:这家印刷厂过去是属于我叔杈的。后来他破产了……等一等,现在过来……
他把安托万带到大楼一个坍塌了的角落。他做了个手势装爬进破口。黑洞洞的窟窿,安托万看了心里感到害怕。但,他克制住自己的恐惧心,跟随着自己的同伴钻进了大楼。那儿的地板完全腐烂了,在沉重机器压力下已塌了下去。
勒南:老兄,你呆在这里不会有危险的。谁也找不到你。
安托万:(不太相信)你说地板会全坍塌吗?
勒南:看你说的!……把板搁到什么地方去……它不会塌到地下室去的。你看到吗,车床给搬走了……你在这里是不会冻坏的。你看,有多少纸呀……
夜里。印刷厂。
安托万睡在一大堆纸袋上。他突然醒来。来了几个人吵醒了他。孩子起来躲到几大卷纸的后面,他感到很冷。
夜里。里昂纳家。
里昂纳:让我看看这篇小杰作。(读)“亲爱的父母!我懂得,我的欺骗行为是严重的……”
里昂纳太太:真难以想象!……我看出你那儿子要害死你呢,我心里非常高兴。
里昂纳:你说什么?
里昂纳太太:请别装傻了,其实你是个道道地地的傻瓜!
里昂纳:谢谢,很感谢!真的是家长威风扫地。
里昂纳太太:可他为什么还是说,死的是我,而不是你呢?
里昂纳:就是因为他认为我比较好。这一点是明摆着的。(读)“……这件事发生后,我们一起生活是不可能的了。我一个人要在巴黎或随便哪里碰碰运气。也许我的日子真的不会好过,但我要证明,我能自立。到那时我们会见面的。我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们。我离开你们走了。吻你们。安托万。”
里昂纳太太又开始说话:那么,你认为他恨我是不奇怪的?
里昂纳:不过你最近对他的态度是越来越严厉了。
里昂纳太太:他长大了,变得越来越讨厌了,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
里昂纳:这很自然,他正需要一个自己能尽力的地方。
里昂纳太太:住房还没准备好给他使力的设备。这种住房还没造出来呢!
里昂纳:你家里老呆不炷,就会东游西逛的……我娶的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一只传信鸽……
里昂纳太太:要是你有一个相当好的工作,那末我可以守在家里了。但你不去找一个好工作,宁肯在那讨厌的俱乐部里消磨光阴。
里昂纳:在汽车旅行中我结交了好些有用的朋友。当我选上做俱乐部副主席时,你就会理解这一点了。
里昂纳太太:你呀,永远不会当副主席的。他们要你当秘书,把所有费力的活都干掉。至于头面人物,你甭想见到他们!
里昂纳:换句话说,我是不中用啦?!那你倒为什么要嫁给我呢?……要我帮你培养孩子吗?孩子呀,顺便说说,开始懂事了。
里昂纳太太:他对你说了什么吗?
里昂纳:没说什么,不过他在字条上“关于一切”下面划上了着重线。
里昂纳太太:一般喜欢保守各种秘密的孩子都是这样写的!
里昂纳:他既然在这几个字下面划上了着重线,就是说,他心中有话要说。
里昂纳太太:可想而知,你对他是那么了解!他有种癖好,不管在练习本中还是在信中,都会不加分析地划上着重线。
她站起来向柜子走去。她拿了封信指给丈夫看。
里昂纳太太:给,你瞧瞧,这是暑假中他在你姐姐那儿写的:“给我买半磅(划了两条着重线)香蕉干”,还有“给我寄二百法朗来,我不会再要了。”、“我不再”下面划上了着重线。这说明什么呢?
里昂纳:他在我姐姐那儿怎么会饿得发慌呢?……你就想说这些吗?
里昂纳太太:好吧,难道你不想知道……
里昂纳: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话,那么你该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里昂纳太太:有可能在奶奶那儿。“在巴黎或不管什么地方”也许他想暗示,他要到那儿去……你应该到奶奶那儿去找找。
里昂纳:我无论如何不去。如果他在奶奶那儿,那一切都好。要是在露天睡着,那他就快回来啦。
里昂纳太太:总之,你没事啦……你在摆脱责任!
里昂纳:我当然没有你所具备的警察的嗅觉,可是我就会看信,还有信尾的再见。
里昂纳太太:哪里有再见二字?我可没注意。
里昂纳:(翻转信)在反面。“无论如何,我郑重允诺,我会继续学业的。”现在你可放心了吧。他会继续在原来的学校里读书的……我算得上是个滑头吧!
夜里。安托万在蒙马尔特尔大街漫步走着。
一个姑娘从咖啡馆里奔出来。她要捉住一只小狗。
她看见安托万,于是对他说:“您能帮我捉住它吗?”
安托万:(顺从地)是,太太。
姑娘:这只狗很小。
两人追着小狗。一位青年人也来帮助他们追小狗。这位年轻人边奔边问安托万:这是你姐姐?
安托万:不,我不认识她。她请我帮忙捉小狗。
年轻人:是野狗还是她的?
安托万:不知道。
年轻人:小狗、小狗!(对姑娘说)我可以帮助你吗?
姑娘:当然可以!人越多,就越容易逮住它。这条狗实在太小了。
年轻人:这条狗叫什么名字?
姑娘:不知道。
年轻人:追,小狗,追!
他转向安托万,小声地说:滚开,小孩。
安托万:我比你先来……我是第一个。
年轻人:(威吓着)你走不走?
还是这天夜里。
塞·拉扎尔大街。大街深处看得见特洛伊教堂。
一家商店门前正在卸牛奶箱。安托万站在旁边。汽车开走了。安托万动作敏捷地抓起一瓶消毒牛奶,赶紧把牛奶箱推到门边,于是就急匆匆地把一瓶牛奶藏进短外衣里面,慌慌忙忙走了。
在另一条较为僻静的街上。安托万终于拿定主意喝牛奶。恐惧心迫使他显出一副狼狈相,何况他还听到了有人走来的脚步声。匆忙之中他的短外衣上洒上了几滴牛奶。喝完牛奶,安托万就躲进一座台阶。脚步声远去了。他心情也安宁多了,于是把空瓶向排水道丟去并注意地听着排水道深处传来的牛奶瓶的破碎声。
黎明。特洛伊泽广场。安托万偷偷地溜进教堂花园。他在那喷氷池边马马虎虎地洗了把脸。是啊,早晨就该洗洗脸!就在安托万从花园里出来时,一辆警车从另一边驰进教堂花园。
安托万夹在第一批学生中走进校园。他的衣服满是皱纹。刚从教室里走出来的教师关心地问:“怎么样,昨天在家里受罚可厉害了吧?”
安托万:(自尊地)没有的事,一切都顾利地对付过去了。
教师感到惊讶,不满地对同事说:“可不是,家长把我们的学生都给教坏啦!”
早晨。里昂纳家。卧室。里昂纳先生正睡着。
妻子摇摇他肩膀想叫醒他。
里昂纳:什么事?
里昂纳太太:孩子他……
里昂纳:(埋怨地)回来了?
里昂纳太太:这就太好了!
里昂纳先生吃力地翻了个身,想再睡会儿,可是他太太猛一下把他身上的被子给拉了下来并说:“我提醒你,你应该以防万一,到学校里去找一找他。”
里昂纳:(嘶哑地)有谁这样叫醒人的!……(坐在床上)太岂有此理了,我把他找回来,他会怨我的。
英语课。勒南站在黑板边回答问题。
墙上挂着一幅图。图上画着坐在火炉边的一家人。外号叫“鹬”的教师,他说话有毛病,因此读英语单词很吃力,发音很有趣。
鹬:最后一个问题比较简单。(用英文吃力地说)父亲在哪儿?
勒南:(模仿着用英文吃力地回答)法亲……
鹬:不,不是法亲,是父亲。
勒南:法亲……
鹬:不是这样念的。舌尖应放在上下唇之间……
可是这个单词教师自己无论怎样都不能读清楚。
勒南:法亲……
鹬:不对。
勒南:我不会读,老师……不会读!您指点我们用舌头做的动作,不是都会做的。您有特殊才能,老师!
教室里一片笑声。
鹬:(急忙地)安静!坐下……勒南。
玻璃门外出现校长的头。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门外。
校长打了个手势把老师请到走廊里。过了几分钟,教室门略微打开。安托万被叫了出去。他走到门前,发现自己的父亲站在校长旁边。
孩子们的眼光都盯住安托万。通过半开着的大门,大家看到里昂纳先生给了儿子两下响亮的耳光。接着他说:如果您允许的话,校长先生,我就把他带回家去。我已经答应了他的母亲。
校长:啊,可怜的里昂纳太太!是呀,孩子多叫太太操心呀!
中午。里昂纳家。里昂纳粗暴地推着安托万走进来。
里昂纳:好吧,这就是你的流浪儿。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里昂纳太太,她穿着一件飘摆着的宽大罩衫,向儿子扑去,热烈地吻着儿子。
里昂纳太太:安托万,我亲爱的,我的孩子……我的宝贝!……你的样子多么可怕!你可没事吧?
里昂纳:(默然地)你就多看上几眼吧!
里昂纳太太:你是在哪里过夜的,亲爱的?
安托万:(声音轻得勉强能听见)在印刷厂。
里昂纳太太:我的天啊,但愿他没着凉,那才好呢!
她急忙向厨房走去,边走边说:“炉灶上还留着点咖啡。你喝上一杯,然后我帮你躺到床上睡觉。”
里昂纳:这可做过头了吧!(对厨房叫)这就是你所谓的教育原则吗?
里昂纳太太:(回来)他的健康最重要。(对安托万)趁热喝吧……喝了再谈来得及……就我们俩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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