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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教生活录之最青春
为了赶在刘妈安排好宿舍之前能解决此事,我在告别小许后便进入了战备状态。从下午四点到六点,我一直端坐在办公椅上。小杨以为我是在思考人生,其实我只是在组织语言。为了能在不惹恼刘妈的情况下,委婉地拒绝她的要求,达到比较完美的结果,我不断地回味着李密的《陈情表》。从背诵原文,到回想老师解析,再到自我的借鉴运用,我只希望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先用赞美的文字哄领导高兴,再用诚挚的语言表明立场,接着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情感战,到了最后发个誓,表个态,一颗红心向着您!不仅不会受到批评,反而还会大受表扬。
照着这个思路,我在打了几个草稿后终于确定了最后方案。由于害怕忘了台词,所以我顾不得吃晚饭,便急忙向副校长办公室狂奔而去。
只可惜,我到达时,办公室的门已经锁上。我心急如焚,开始四处寻找,在众人走过的长廊,无人问津的街角,红砖铺就的小路上,甚至还有随风轻摇的柳树下。然而,哪一处也找寻不到她的身影。我抬头望一眼飘过的云,心想可能这是天意,于是只好失落地返回微办。
此时夜色已至,我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县城街道两旁的路灯都已点亮。然而,夜景虽美,我的心情却非常低落。我一个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着那首《快乐还是忧伤》,找不到刘妈,恐怕我以后的生活就真要忧伤了。我也不知自己在音乐中已经沉浸了多久,只是楼道里突然传来的吵闹声将我唤醒。我下意识地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于是意识到这是学生下了晚自习正在回宿舍呢!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此独坐了一个多小时,于是收拾一下起身便走。
但就在我锁上门转身准备离开之时,我居然看到了刘妈!我激动万分,真是天意啊!调整了一下状态后我立即向刘妈走去,而刘妈看到我也赶紧伸手召唤,似乎她也正在找我。
“刘校长好啊!”我先礼貌地问候道。
“那个,我正要和你说件事!”刘妈说。
“什么事啊?”
“小卢啊,你看宿舍呢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就是这三个,201、203和205。”她指着身旁三个男生宿舍说:“他们都是六年级的,很好管理,很乖的!你每天晚上只需要稍微看着点他们,不要出什么乱子,能在规定时间睡下就行!”
这时,一个男生突然端着满满一盆水从远处急速奔来。
“啊——看我不把你浇个落汤鸡!”他边跑边喊。
但就在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男孩立即刹住车,水也溅了他一身。
男孩收起脸上笑容,故装淡定,然后毕恭毕敬道:“刘校长好!”
“嗯!”刘妈怒视他一眼。男孩灰溜溜地躲进201宿舍,里面随即炒成一团。
“咳咳!”刘妈故意提高嗓门咳嗽一声,里面再次鸦雀无声。
“对了,你要说什么啊?”刘妈扭头转向我。
我强咽一口唾沫。
“其实我这个住宿问题吧……”
“噢,住宿啊!”刘妈不等我说完抢先说道:“你就睡在中间这个宿舍,这样会很方便你管理的,你看,床我都给你置好了!”刘妈显得颇为自豪。
“刘校长啊!”我深情呼唤一声,然后开始准备已久的赞美。
“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您为了让我们有地方可住,特意准备了宿舍,而且还专门安排了管理工作,不仅给我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而且还提供我们一个赚取外快的机会!说真的,我真的是打心眼里感谢您,您就像是一位慈……”
“你想说什么?”刘妈再次打断我的话,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已经觉察到这话中有话。无奈我只得把那个“母”字强咽下去。意识到A计划没能达到预计效果,于是我果断选择了放弃,决定采用B计划——直抒胸臆!
“我可能不能和孩子们住在一起!”我鼓起勇气说。
刘妈一听,脸色大变,并用愤怒的眼光盯着我。目光中隐约还透着一股杀气!
“原来你绕来绕去就是想说你不愿意管啊!好,你不用解释,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你走吧!”刘妈丢下话后扭头便要走。眼见情势危急 ,我急忙冲到她面前拦住她。稍稍酝酿了一下感情,乞求道:
“刘校长啊!您就听我说两句吧!”
刘妈不屑地看着我。
“我不是说不管,我怎么可能那么没有责任心呢?更何况孩子们都这么乖!我只是说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嘛!您看要不这样,我呢,继续住在现在的宿舍,需要时再上来,等看着他们睡了觉,再回去。”
“那你现在在哪住?”刘妈冷冷地问道。
“就在楼下,一层拐角处,上来很方便的!”我看到一丝希望,高兴地说。
“可是我们的学生一旦回到宿舍,宿舍楼门可就会全部锁上!”刘妈指着教学部与住宿部之间的那道厚重的铁门冷冷地说:“看到没有?一到晚上楼门一关,整个学生宿舍就封闭了。你既进不来,也出不去!”
“啊?”我看了一眼那道结实的铁皮门与门上挂着的长铁锁,于是意识到原来这些楼门竟是为此而设的!真是太可怕了,如果我真的入住学生宿舍,那么一到夜里,我就会成为铁索之下的“囚犯”,整个宿舍楼会堕落成为巨大的牢笼,我将无处释放被禁锢的痛苦,铁链、铁锁也不会可怜我的孤独,四壁会将我紧紧包围,也许只有我为争自由的吼叫能穿透四周铜墙,从而证明我的存在!想到这里,我的勇气再次爆棚!
“这个,我已经大三了,也老大不小了。您看现在社会压力多大呀,所以我得考研!考研就得学习,就得看书复习,熬个夜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怕和孩子们在一起打扰他们睡觉,这样实在是不好啊!”我语重心长地说。
“哼哼,你一周只有十节课,每天平均才两节!光白天你就有将近八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怎么会耽误你考研呢?!”刘妈冷笑道。
“可是您知道的呀,我是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搞电脑的呀!我们下来都是带着任务的,什么编程呀,做系统呀,弄软件呀,事情特别多!这,说不定哪天就要熬到个一两点,对孩子们的休息会造成极恶劣的影响啊!”我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不是熬夜看书么,怎么又弄电脑了?”
“我……您看看,我又得看书又得搞电脑,晚上根本就闲不下!对孩子们影响实在太大了!”我无奈道。
刘妈没有说话。我心想,她一定是理屈词穷了,看来我马上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你玩你的电脑,他们睡他们的觉,这有什么冲突吗?!”刘妈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而且你看,洗手间就在旁边,就在宿舍对面!这不是很方便吗?用个水,上个厕所什么的。”
对面就是厕所那还不把我熏死,我想。这都能成为理由,我真是无话可说了。于是只好暂时保持沉默,养精蓄锐以图东山再起!刘妈见我默不作声,不表同意也不说拒绝,又气又恼。眼看学生们就要熄灯了,刘妈等不下去,于是甩了一句“算了,不用你了,你走吧!”便拂袖而去了。
虽然最后靠拼耐性击退了刘妈,但是我一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我知道我已经惹恼了刘妈,得罪了小学第一夫人,心中于是一阵担忧。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的话已经足够委婉,态度足够真诚,语言也足够真挚了,而且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为何她竟用这种态度对我?昨天不是还挺和蔼可亲吗?怎么今天说翻脸就翻脸?我晚上本来就有很多事要做嘛!我越想越困惑,越想越气愤。我失落地向宿舍走去,想着“刘妈”一词今后将再不具备实际意义了,就像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中华民国”一样,既无民主又无共和。
回到宿舍,舍友见我表情难看,情绪低落,于是忙问我发生何事。我本不想回答,觉得胸怀宽广的男人应该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向他人倾诉。但是小伟哥实在太固执,表示如果我不说实情他就不睡觉。我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关心,于是跳起来大骂道:
“她这人怎么这样?就这点人品也能当校长?校长怎么了,凭什么说什么都得听她的,凭什么不为我考虑考虑!你说我这么有爱心,要不是咱有苦衷能不管吗?再说我也没说不管,只是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嘛!她至于这么对我吗?至于吗?这个老妇女,简直是个巫婆,魔鬼!……”
我情绪有些失控,一骂就是一个小时!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我才因疲惫停下来。这时看看他俩,居然早已东倒西歪,呼噜四起。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刘妈愤怒时挥手走人的样子与计划失败触怒校长的忐忑。夜深人静,我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无助。我开始想念曾经和我在一起的那些人,想念我们在一起的美妙时光。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宿舍通宵玩DOTA,我们全班一起出去野餐,她趁我不注意双手蒙住我的眼还有那个寒冬的圣诞夜里,我拿着苹果在女生宿舍楼下久久的等候……
照着这个思路,我在打了几个草稿后终于确定了最后方案。由于害怕忘了台词,所以我顾不得吃晚饭,便急忙向副校长办公室狂奔而去。
只可惜,我到达时,办公室的门已经锁上。我心急如焚,开始四处寻找,在众人走过的长廊,无人问津的街角,红砖铺就的小路上,甚至还有随风轻摇的柳树下。然而,哪一处也找寻不到她的身影。我抬头望一眼飘过的云,心想可能这是天意,于是只好失落地返回微办。
此时夜色已至,我透过窗户向外望去,县城街道两旁的路灯都已点亮。然而,夜景虽美,我的心情却非常低落。我一个坐在办公室里,静静地听着那首《快乐还是忧伤》,找不到刘妈,恐怕我以后的生活就真要忧伤了。我也不知自己在音乐中已经沉浸了多久,只是楼道里突然传来的吵闹声将我唤醒。我下意识地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于是意识到这是学生下了晚自习正在回宿舍呢!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此独坐了一个多小时,于是收拾一下起身便走。
但就在我锁上门转身准备离开之时,我居然看到了刘妈!我激动万分,真是天意啊!调整了一下状态后我立即向刘妈走去,而刘妈看到我也赶紧伸手召唤,似乎她也正在找我。
“刘校长好啊!”我先礼貌地问候道。
“那个,我正要和你说件事!”刘妈说。
“什么事啊?”
“小卢啊,你看宿舍呢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就是这三个,201、203和205。”她指着身旁三个男生宿舍说:“他们都是六年级的,很好管理,很乖的!你每天晚上只需要稍微看着点他们,不要出什么乱子,能在规定时间睡下就行!”
这时,一个男生突然端着满满一盆水从远处急速奔来。
“啊——看我不把你浇个落汤鸡!”他边跑边喊。
但就在快要接近我们的时候,男孩立即刹住车,水也溅了他一身。
男孩收起脸上笑容,故装淡定,然后毕恭毕敬道:“刘校长好!”
“嗯!”刘妈怒视他一眼。男孩灰溜溜地躲进201宿舍,里面随即炒成一团。
“咳咳!”刘妈故意提高嗓门咳嗽一声,里面再次鸦雀无声。
“对了,你要说什么啊?”刘妈扭头转向我。
我强咽一口唾沫。
“其实我这个住宿问题吧……”
“噢,住宿啊!”刘妈不等我说完抢先说道:“你就睡在中间这个宿舍,这样会很方便你管理的,你看,床我都给你置好了!”刘妈显得颇为自豪。
“刘校长啊!”我深情呼唤一声,然后开始准备已久的赞美。
“我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好意!您为了让我们有地方可住,特意准备了宿舍,而且还专门安排了管理工作,不仅给我们一个锻炼的机会而且还提供我们一个赚取外快的机会!说真的,我真的是打心眼里感谢您,您就像是一位慈……”
“你想说什么?”刘妈再次打断我的话,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似乎已经觉察到这话中有话。无奈我只得把那个“母”字强咽下去。意识到A计划没能达到预计效果,于是我果断选择了放弃,决定采用B计划——直抒胸臆!
“我可能不能和孩子们住在一起!”我鼓起勇气说。
刘妈一听,脸色大变,并用愤怒的眼光盯着我。目光中隐约还透着一股杀气!
“原来你绕来绕去就是想说你不愿意管啊!好,你不用解释,什么也不用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你走吧!”刘妈丢下话后扭头便要走。眼见情势危急 ,我急忙冲到她面前拦住她。稍稍酝酿了一下感情,乞求道:
“刘校长啊!您就听我说两句吧!”
刘妈不屑地看着我。
“我不是说不管,我怎么可能那么没有责任心呢?更何况孩子们都这么乖!我只是说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嘛!您看要不这样,我呢,继续住在现在的宿舍,需要时再上来,等看着他们睡了觉,再回去。”
“那你现在在哪住?”刘妈冷冷地问道。
“就在楼下,一层拐角处,上来很方便的!”我看到一丝希望,高兴地说。
“可是我们的学生一旦回到宿舍,宿舍楼门可就会全部锁上!”刘妈指着教学部与住宿部之间的那道厚重的铁门冷冷地说:“看到没有?一到晚上楼门一关,整个学生宿舍就封闭了。你既进不来,也出不去!”
“啊?”我看了一眼那道结实的铁皮门与门上挂着的长铁锁,于是意识到原来这些楼门竟是为此而设的!真是太可怕了,如果我真的入住学生宿舍,那么一到夜里,我就会成为铁索之下的“囚犯”,整个宿舍楼会堕落成为巨大的牢笼,我将无处释放被禁锢的痛苦,铁链、铁锁也不会可怜我的孤独,四壁会将我紧紧包围,也许只有我为争自由的吼叫能穿透四周铜墙,从而证明我的存在!想到这里,我的勇气再次爆棚!
“这个,我已经大三了,也老大不小了。您看现在社会压力多大呀,所以我得考研!考研就得学习,就得看书复习,熬个夜这是很正常的。所以我怕和孩子们在一起打扰他们睡觉,这样实在是不好啊!”我语重心长地说。
“哼哼,你一周只有十节课,每天平均才两节!光白天你就有将近八个小时的学习时间!怎么会耽误你考研呢?!”刘妈冷笑道。
“可是您知道的呀,我是一个计算机系的学生。搞电脑的呀!我们下来都是带着任务的,什么编程呀,做系统呀,弄软件呀,事情特别多!这,说不定哪天就要熬到个一两点,对孩子们的休息会造成极恶劣的影响啊!”我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你不是熬夜看书么,怎么又弄电脑了?”
“我……您看看,我又得看书又得搞电脑,晚上根本就闲不下!对孩子们影响实在太大了!”我无奈道。
刘妈没有说话。我心想,她一定是理屈词穷了,看来我马上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你玩你的电脑,他们睡他们的觉,这有什么冲突吗?!”刘妈突然扯着嗓子喊道。
“而且你看,洗手间就在旁边,就在宿舍对面!这不是很方便吗?用个水,上个厕所什么的。”
对面就是厕所那还不把我熏死,我想。这都能成为理由,我真是无话可说了。于是只好暂时保持沉默,养精蓄锐以图东山再起!刘妈见我默不作声,不表同意也不说拒绝,又气又恼。眼看学生们就要熄灯了,刘妈等不下去,于是甩了一句“算了,不用你了,你走吧!”便拂袖而去了。
虽然最后靠拼耐性击退了刘妈,但是我一点胜利的感觉都没有。我知道我已经惹恼了刘妈,得罪了小学第一夫人,心中于是一阵担忧。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我的话已经足够委婉,态度足够真诚,语言也足够真挚了,而且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为何她竟用这种态度对我?昨天不是还挺和蔼可亲吗?怎么今天说翻脸就翻脸?我晚上本来就有很多事要做嘛!我越想越困惑,越想越气愤。我失落地向宿舍走去,想着“刘妈”一词今后将再不具备实际意义了,就像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中华民国”一样,既无民主又无共和。
回到宿舍,舍友见我表情难看,情绪低落,于是忙问我发生何事。我本不想回答,觉得胸怀宽广的男人应该不至于为这点小事向他人倾诉。但是小伟哥实在太固执,表示如果我不说实情他就不睡觉。我不能辜负他的一片关心,于是跳起来大骂道:
“她这人怎么这样?就这点人品也能当校长?校长怎么了,凭什么说什么都得听她的,凭什么不为我考虑考虑!你说我这么有爱心,要不是咱有苦衷能不管吗?再说我也没说不管,只是不和他们住在一起嘛!她至于这么对我吗?至于吗?这个老妇女,简直是个巫婆,魔鬼!……”
我情绪有些失控,一骂就是一个小时!大约十点钟的时候,我才因疲惫停下来。这时看看他俩,居然早已东倒西歪,呼噜四起。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满脑子都是刘妈愤怒时挥手走人的样子与计划失败触怒校长的忐忑。夜深人静,我忽然感到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无助。我开始想念曾经和我在一起的那些人,想念我们在一起的美妙时光。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宿舍通宵玩DOTA,我们全班一起出去野餐,她趁我不注意双手蒙住我的眼还有那个寒冬的圣诞夜里,我拿着苹果在女生宿舍楼下久久的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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